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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致以你盛满整个宇宙的花束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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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这种事想一想就肯定没有啊！我哥他们的那个学校，里面可都是男生啊。”
轻井泽唯是真的觉得自家母亲这个问题有些天方夜谭，毕竟自轻井泽唯醒来后，她感受到的便是兄长无微不至的照顾，与自家兄长那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必会出挑于人群中的姿态。
在轻井泽唯的心里，哥哥似乎从来都要与宇宙、与老家的海、与夏天的风搭边。可是，却唯独让人想象不到他或许也会与其他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会为一个女孩子萌动春心的样子。
“可都市里女孩子这么多，到处都是契机嘛。”
轻井泽明子完全不认同女儿这个理由。
“……契机吗？”
轻井泽涉低头搅拌着杯里的柠檬片，明黄的暖色仿佛细细拂去了记忆妄图遮蔽某个角落的尘埃。好像能嗅到柠檬青涩的香气。那么苦涩，却又那么清甜。
——像极了些什么，甚至都无法开始。
“那大概是有的哦。”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母亲与妹妹一来一回颇为激动的争论中，黑发琥珀眸的少年，清俊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欸？！”
轻井泽唯用手背掩住了自己的嘴，惊讶得身子都微微向后张去。
“不是吧……”
“如果有的话，我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过……”
“难道、难道，是今天发生的事吗？！”
“那个雾丘附属的结标穿衣风格属实大胆，确实会对这种年纪的男生产生过分的冲击力……”
“还是学舍之园女帝会比较让人有征服欲？”
……
“在你的眼中……我的喜好到底是怎样啊。”
轻井泽涉被妹妹低声的碎碎念内容噎住了。
毕竟，清朗纯粹的少年真的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那些，竟然还都是可以喜欢的点吗？
“那你喜欢的那个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样嘛？”
轻井泽唯赌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不知道。”
轻井泽涉却是干脆的回答道。
“……这算什么？”
顶着这样疑惑的目光，轻井泽涉继续用阐述一般的语气说道：“因为是问‘有没有’的问题，而我也只能回答确实是‘有’而已。”
“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我或许会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确实存在于这座城市里而已。”
好狡猾的回答，橘千徊静静地想到，她甚至为自己从刚才以来就平静的心情而感到不可思议。
“说起来，我在这座学园都市最重要的那些契机，似乎都是小唯给我的。”
比如，认识了冰冷疏离的人形电脑深藏的另一面，认识了巡之丘的大家，认识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果然还是对这座城市……
“但是，契机也会有不够的时候。说不准，未来的哪一天，我也会放下这个凭心追寻的影子，然后又喜欢上了别人也说不定……因为就算是我，随着长大，好像也会逐渐对越来越多的事妥协。”
轻井泽唯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她其实知道自己在一些方面并不足够了解自己的哥哥，可那些也正是谁都近乎永远无法了解的方面。起码，轻井泽唯想象不到，会有谁能做到这种事。所以，并非只是对哥哥的独占欲在作祟，她只是下意识……不想哥哥连在这种事上都会委屈自己。
明明是八卦的话题，却走向了莫名的沉重。
即使跟自己约定，每一天的舍弃都是为了重获新生，要永远、永远呼唤自己那颗尚未素未谋面的心。但我们总是会走到一个又一个不得不分别的尽头，却也是无可辩驳的。
就像他离家的前一夜，躺在床上不曾入睡，而是久久地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黑暗中，男孩子的房间整洁而又简约，只有作为九岁那年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的投影仪在闪耀着。
不过是供孩子们玩乐的廉价投影仪内部只储存了一个画面，要是让一般都知不甚深的寻常人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片普通的宇宙。可轻井泽涉却知道，这幅经典的画面，应该被称为“哈勃极端深空场”。
它是美国宇航局（NASA）和欧洲空间局（ESA）合作的哈勃太空望远镜在原先的哈勃超级深空场（HUDF）基础上，选取了10年研究发现的最深远的一块中心区域拍摄的宇宙图像。是人类已知的最深远的宇宙图像，揭示了最遥远最黯淡的星系。
就是这张图像，使人类得以回溯比以前更早期的宇宙，而在轻井泽涉心中，这幅画面或许更是通往遥远过去的时光隧道。让人抵达第一代恒星和星系诞生的时候，那个星光初初照亮 “黑暗宇宙”的时代。
但那时的他却头一次觉得那片宇宙距离他太遥远、太遥远，尚还稚气存留的男孩无助到犹豫着要不要带走这件他最舍不得的宝贝。可如果带走了，便总觉得他会再很难、很难回家一样。
是的，过于早熟的、向来都能够按照自己的心绝对把控自己命运的男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境况。“人体实验”这个名词背后重量的惊险，外界社会对异类的排斥，学园都市绝不允许能力开发重要信息流出的现实……
他只不过，是自己清醒的选择了这条道路而已。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倘若妹妹轻井泽唯没有遭遇那样的事故，那么，轻井泽涉对学园都市……其实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念想。
即使每一个孩子，甚至不只是孩子……都对与平凡脱轨的生活心存幻想，会觉得“倘若自己有超能力就好了呢”，怀抱着这样的憧憬。
但这些对于轻井泽涉来说，却没有半点诱惑力。
即使他中二到可以幻想玛雅预言世界末日那天生日的自己是被选中的救世主，但对于那以改变他人生轨迹为代价的能力开发，他却不会有一点想法。
因为轻井泽涉从来都绝不泯于人的姿态与底气，本就不是因为他来到学园都市后所获得的强大能力。而是他原本就是那样，从来都是那样。
轻井泽涉，像是自己是自己的信仰。
但这样一个锋锐清越的少年，学园都市五大名门之一巡之丘的绝对王牌，学园都市最强的引力操控使，他的骨子里或许从来都不过是海边城镇上的那个邻家男孩。无论当时学园都市的超能力传闻多么具有社会风尚，甚至传至他们这样的小城小市，让他身边的所有同龄人都憧憬不已，但轻井泽涉却并不愿意去追逐那份在他看来的“扭曲”。
他的不凡，他的梦想，他轻井泽涉人生中独有的快意，根本并不需要所谓的“超能力”来成就。比如他将来的梦想之一是做宇航员登上外太空，放眼全球这的确是不知有多么万里挑一的人才能达成的丰功伟绩，但是轻井泽涉，他却是绝对会的。
何况，他眷恋那个能听到浪涛声的家，眷恋能一眼望到天海相接的地平线，更希望成长中能够不要错过家人、那么的多……而学园都市密不透风的高墙，给人划分等级的气氛，对他而言无不狭隘。
但是……
临行前夜，轻井泽涉珍爱的投影仪摔碎了。
好像是某种泛着苦味的推搡。
他连抉择的机会都没有，年少就已经预支劫掠。
随着长大，不得不对越来越多的事妥协。
……
三年前，第七学区精神康复中心。
将近一年来，轻井泽涉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来访登记簿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端详起总会出现在他名字旁边的这个名字。
……
9月4日：轻井泽涉，橘××；
9月11日：轻井泽涉，橘××；
9月18日：橘××，轻井泽涉；
9月25日：橘××，轻井泽涉；
……
1月21日：轻井泽涉，橘××；
1月28日：橘××，轻井泽涉；
2月4日：轻井泽涉，橘××；
……
某一次，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起了大台的接待。
“明明只有我们两个每周都来，为什么我就从来都没见到过这个人一次呢？”
十岁的小少年用手撑着下巴，模样有些苦恼。
“她为什么连名字都不写全，难道是因为什么医疗家属保密协议之类的东西吗？”
负责接待的女看护只能无奈的笑笑，“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清楚，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确定人家是个女生啊？”
“看字迹啊……不对，其实应该是直觉。”
少年说话的时候，琥珀瞳的褐色仿佛在熠熠生辉。
“咳咳，就是女孩子才不好办。我如果留言说想见见她……那会不会很奇怪？”
好吧，轻井泽涉承认。
他早就对这个总是跟他的名字一同出现在康复中心这清冷纸张上的名字感到好奇了。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两人同病相怜？而翻过以往的记录，这个名字其实甚至是在他带妹妹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每周准时在这里报道的……或许，他心里甚至是钦佩的，甚至是隐隐觉得被慰藉到的。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跟他一样……在为了他们所等待的人，坚持不懈。
有这样一个人相伴的这件事，在轻井泽涉为妹妹寻求希望的路上，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和力量。所以，他会有想见一见这个人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可他本以为他们总是在差不多的频率下来康复中心探访，那么他们便总是能见到的。可是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差，一直都没能见到这个人。
从来干什么都主动出击的少年便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有些羞恼的摇了摇头，试图赶走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但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想要见见她”这种话后，原本一脸亲切的女接待，眼神顿时一暗。
“好啊，那我替你传达一下吧。”
……
“很遗憾，她永远不会再来了。”
黑发琥珀瞳的少年，表情先是呆滞了一瞬，但随后便扬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她要等的人，已经好起来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并不遗憾。相反……我很开心。”
女接待掩起忌惮，用曾经对待实验一般滴水不漏的态度，面对着眼前小小的少年。她甚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因为轻井泽涉浑身仿佛都在散发着那种气质。少年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是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的清越感与力量感，每一寸桀骜的阳光精确无误地便擦过了他的脸庞。
他散发着那样一种感觉，让她毫不怀疑，他可以将一个陌生的少女拉出都市的黑暗。而事实上，他甚至只是平常地做着自己的事，就已经做到了如此。
“是啊。”
于是，她肯定的说着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话语。
轻轻的，便扼杀掉了什么。
只有这样，少年或许才会放弃这份意外的执着。
“只不过，有些事就是这样。”
“看来你们的缘分不够呢。”
……
大人的话音落下的那个时候。
轻井泽涉想起了，他那片碎掉的哈勃深空宇宙。
作者有话要说： 轻井泽涉，橘千徊。
未来一定要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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