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Truthiness,wikiality(中) ...
-
“不过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大家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嘛，而你就这样轻轻亮亮的……”
橘黄的发黏黏软软的贴在脸侧，橘千徊在桌子上撑起了自己的下巴，更凸显了脸上的婴儿肥。她对着面前那个正坐地端庄的Lv.5少女开始指指点点，端的是一副轻松而又随意的姿态。
而列列书架与温暖的夕光，无言成了她们的底色。
“虽然这么说大概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就是像你这种任性又倔到不行的人，才能更真诚的去生活，回答自我的疑问，填补……内心世界的缝隙。”
因为，那就是一种抵抗的真谛。那是对希望、对新生活一种具有想象力的反应，它的重点已经不在于显处的得失，而在于内心的弥合与从容。用这种真实的行动，去修复内心的脆弱与慌乱。
说到最后的时候，橘千徊的声音却渐渐变得没有那么大的“指教”意味了，仿佛她不只是在对真仪澄之念说，也是在……
因为名为“橘千徊”的这名少女，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识得这座城市的黑暗。她知道，黑暗反而不是这座城市的异常，而是这座城市的常态才对。这是区分学园都市不同学生群体的……一条相当重要的认知。
“嘛，虽然这么说好像对你过分美化解读了，但很遗憾我这个人就是凭直感做事。总之，凭借我橘千徊一眼望去就能把海报上四十五个奥特曼挨个认出的眼力，我是不会看错的……你那个‘消减-平衡博弈论’很有意思啊。”
从中，我可以素未谋面，就已经看到你。
她原本想这么说。
“‘消减-平衡博弈论’第一条公理，世界不是高尔夫球场，人的身心都时刻处于非平衡的恶劣状态。我觉得你在试图构建理论体系时所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通范围’，主要就是在针对这第一条公理吧？”
橘千徊的话语，仿佛一字一句都在拨动那根名为“万般消减(Reduce)”的钢丝。
我们通常所说的博弈论，都是欲望与恐惧平衡的结果，它往往昭示着某种超越一切的谨慎。但是“消减-平衡博弈论”，却更像是真仪澄之念为自己所打造的一套游戏，一套她用来与这个世界进行的游戏……
“举个简单的例子，医院动大型手术会找一名经验丰富的专科医生，但如果身处于恶劣的环境，要做的就不是重复复杂的流程，单一专业领域的知识和经验就不够了。这个时候所需要的就是‘通范围’，说是触类旁通的能力也好，通才所特有的一种属性也罢，总之是一种融汇信息的，转化式概念思考能力。”
就像多年之后，在真仪澄之念与垣根帝督的战斗之中，她运用“全能悖论”针对第二位的未元物质设置了心理障碍。并不单是力场消减(Field Reduce)这个能力，她真的是擅长用尽一切形式，来消减自己的对手。而如此的例子，还有太多太多。
“但是其实这些表面上的东西都不重要……”
橘千徊向前倾身，注视着那名她心知肚明不可能会理睬她的Lv.5少女……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像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家伙说的一样，那样轻轻松松就成为现在这样的(Level5)超能力者的。”
像被滚烫的铁剪夹着她幼时那太过疼痛的回忆残像，然后探入了那双明黄色的瞳孔一样。橘千徊近乎颤抖着说出了下一句话。
“你太可怕了……”
书架上的灰尘仿佛都能感知到，她心脏在酸软的胀动。
“由于我这种能够应用于能力开发流程中的能力……这种‘通范围’思想，也是我那个时候唯一还能想到的用来锻炼‘个人现实’的方法，但与复数个领域、他人的个人现实，甚至是复数个世界去强行摩擦……那是会让人心神崩溃的！”
“你这样的LV.5，竟然曾经也不择手段的用过跟我一样的方法……不，或许你所用过的方法，所经历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只看过LV.3风景的人所能想象的吧？”
或许很多人都听说过‘雨人’吧？就是指那种具有某种出众的特殊才能，但日常生活却不能自理，往往患有严重自闭倾向的怪异天才。他们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也是以此，任何对外界的感官都与他人从一开始就不同，才获得了超乎寻常的才能。
而强大的能力者，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也是学园都市公认的事实，不知道是否是由于学生们青春期心理状态的问题，强大的能力者，仿佛也就伴随着异于常人的精神状态。这也是第三位的御坂美琴向来被大呼小叫的戏称为是(Level5)超能力者中唯一一个人格正常的人，并让人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原因之一。
学园都市用在超能力开发上的‘甘兹菲尔德实验(Ganzfeld Procedure)，意图藉由封闭五感，来将实验对象从正常的现实中分离出来。橘千徊幼时由于“感官阻断”的能力，与其个人现实的异常之处，便机密的参与了一场有关沟通个人现实，提升能力开发效率的实验。
然而由于对个人现实的研究，未知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这场实验前期的产物便是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这样彻底封闭在自我世界中的“雨人”。最终，这场实验以橘千徊本人的能力开发彻底停滞，还意外的变成了这样的透明人体质告终。
“我……曾经无数次感受过那些孩子的内心，就在那些研究员的强迫之下。但我不是一个外来闯入者，我就是他们的梦魇。”
“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透明人，我自己其实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因为我那个时候，想要消失……已经再也不想去触碰他人的内心世界，触碰他人的个人现实了。”
哪怕在往后的日子里，也失去与他人产生联系的一切可能。
但是，她却忍不住回想起，她在这所学校里寥寥几次看见到的真仪澄之念。
在这间图书室里，并非橘千徊第一次注意到真仪澄之念。
她甚至会想，在这片对初来乍到的真仪澄之念并不友好，满是偏见的环境中，改会如此情不自禁注视她的人，一定不只是自己一个。
“真仪澄之念……你为什么要去跑得那么快，跳的那么高？那么重的选修课业？无聊的活动也认真去做，这……也是为了‘通范围’思想吗？”
“你简直就像还在替另一个人活着一样……就像从来没见过世面，对什么都可以好奇一样！为什么……就好像要弥补曾经一样，人真的是可以自己弥补自己的吗？这些真的都是……有意义的吗？”
很早便游离在脑海中的想法碎片，她自己的，她以为或许也是那个人的，都倾泻而出。她的话并没有条理，因为橘千徊自己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在有人用轻柔的布料，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同时也意识到……
乌发鸽蓝瞳的女孩，正用柔软的快要化开的目光抚慰着她。
(Level5)超能力者少女轻轻地说道。
——“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Truthiness,wikiality(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