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种田养崽崽》鹿喜

12、第十二章 有娘没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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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永记的小伙计来把调料拿走之后，魏大妮跟俞氏说，“娘，您把今天张老板拿来的点心都装好，咱们去看看小宝儿吧？”
　　“嗯，好，我跟你爹也是这个意思。”
　　俞氏点点头。

　　昨天官差来抓人的时候，老族长魏仁义替着他们说了话，而且还塞了红包给吴班头，这份情意他们得记着。
　　拎了两样点心，三十个鸡蛋，魏大妮跟俞氏就去了东街。
　　刚进魏家院子里，正好遇上王桂英出来送客。

　　看到那客人，俞氏一怔，旋即脸色就变了，眼神也很复杂 ，就那么愣在那里，似乎被定住了。
　　“淑芬啊，你来的正好，你婆婆刚才还说若不是你兄弟那买卖实在是离不开人，她还想过去看看你跟憨子呢！”
　　王桂英见状，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打了个圆场。

　　婆婆？
　　魏大妮一怔，但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出关于俞氏这个婆婆的一些信息。

　　俞氏的婆婆，自然就是魏憨子的亲娘，他这个亲娘娘家姓赵，是赵家庄人，经人介绍嫁给魏憨子的老爹，一年后有了魏憨子，但天有不测风云，魏憨子的老爹在魏憨子还只有两岁大小的时候就因病撒手人寰了。当初东马村的族长是魏仁义，他可怜赵氏跟魏憨子母子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还曾组织让全村人捐钱，以帮着赵氏母子度过难关。

　　谁知道，赵氏拿到钱后不久，竟就跑了。
　　其实也没跑远，不过就是跑去城里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跟城里一个开饭馆的杜老板勾连上了，杜老板的女人是个不能生的，被他给休了，他暗地里跟赵氏来往了一段时间，一个月后，赵氏有了身孕，他惊喜若狂，趁着夜色用一辆马车将赵氏接走，从此后，赵氏就住进了杜家，两人也堂而皇之地过起日子来了。

　　但赵氏却没有带走魏憨子。
　　后来还是邻居魏三儿媳妇发现赵氏母子家情况不对，因为魏憨子一直在哭。

　　魏三儿去找了魏仁义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外头院门的锁砸了，这才发现赵氏不见了，可怜的小儿魏憨子被活生生地饿了三天三夜，这会儿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惊惶，忙忙地去找赵氏。

　　把整个村子，乃至周遭的山上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人。

　　后来才知道她是跟了城里有钱的老板去过好日子了，不过，杜老板不喜她带着前夫的孩子一起过去，她就狠心把两岁的憨子丢在东马村，自己一个人走了。
　　东马村人都气得不行，都骂赵氏真是个狠心肠的女人。

　　可骂也解决不了问题。
　　两岁的魏憨子总得活下去。

　　魏仁义无法，只好跟村里的女人们商量，要她们轮班儿来照顾魏憨子，一天一个，临到谁谁就管魏憨子的吃穿用，这种接力式的供养一直持续到了魏憨子十五岁。

　　吃百家饭长大的魏憨子深知自己能活，都是村民们的善心义举，所以，他发誓要回报村民，因此不管谁家有什么事儿要他帮忙，他都会去帮，哪怕是耽误了他自己的活儿，也不会耽误左邻右舍的。

　　后来他娶了俞氏，又生下了几个孩子，这也才算是真正有了一个家。
　　俞氏是知道这段旧事的，她也认识赵氏。

　　那还是他们刚成亲的时候，有一回，魏憨子带着俞氏去城里置办日常用品，经过一个饭馆，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门口干活，她已经不认识魏憨子了，但魏憨子却认识她，这也是俞氏嫁给魏憨子这些年唯一一次见到赵氏。

　　“你就是大妮子吧？瞧瞧我这大孙女，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女子，这一点啊，随我这个当祖母的呢！”
　　俞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想好要怎么跟这个婆婆打招呼，赵氏却已经亲亲热热地往前一步，边说，边伸手欲要去拉魏大妮的手。

　　魏大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这满面堆欢的老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都说母爱是天性，这女人当初为了过好日子，毫不犹豫就把两岁的小儿给抛下了，而且根本就是不顾死活的那种抛弃，这若是在现代，会因遗弃罪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古代讲究的是民不告官不究，所以才成全了这些没羞没臊的女人！
　　“娘，我们去看看老族长爷爷吧？”
　　魏大妮转头拉着俞氏的手，绕过赵氏就进了屋了。

　　赵氏难以置信，“这……这丫头怎么……我可是她祖母啊，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的吗？俞氏，你……你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你这个没见识的女人……”

　　“呵呵。”
　　王桂英本来还不理解魏大妮的行为，在她的心里也觉得，怎么说赵氏也是魏大妮的长辈，还是得尊重一些的，但听赵氏这破口大骂，她忽然就懂了魏大妮了，那孩子最是个冰雪聪明的，知道对待赵氏这种人，你越是给她面子，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这些年过去，魏憨子都当爹了，马上都要当外祖父了，赵氏这个祖母也没来过他们家，哪怕看一眼呢？县城距离东马村不过七八里地，难道是千山万水，她来不了？

　　是以，她讪笑几声，而后说，“婶子，您也忙，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
　　这明显就是逼着赵氏走了。

　　本来赵氏还想再掉头进屋去跟俞氏娘俩计较计较，但听王桂英这样一说，她反倒是没了返身再进屋的理由了，不由地面色一沉，冷哼一声，说，“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不见就不见，我走了……桂英啊，那包点心可是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里做的，要几十文钱呢……”

　　“婶子，这个您拿走吧，东马村穷乡僻壤的，我们这些人呢，又皮糙肉厚的，吃不得这样讲究的好东西！”
　　说着，王桂英就把那包点心硬塞进赵氏手里，然后半拉半拽地将她给送出了门。

　　没等赵氏走远，王桂英就啪一声把院门给关上了。

　　呸呸！
　　她啐了一口，骂一句，你见过世面了，谁也赶不上你？可你做那些事儿都是人做的吗？你长心了吗？
　　屋里俞氏抹着眼泪，低着头。

　　魏仁义也是一脸的冷沉，他也没想到时隔这些年，赵氏竟还能来东马村。

　　她的目的是想让魏仁义说说魏憨子，让他去城里拜见她这个当娘的，她呢，也就可以借坡下驴接受了魏憨子他们，如此一家人从此幸福和睦地在一起。

　　赵氏信誓旦旦地说，只要魏憨子带着大妮子他们跟她住一块儿去，她一定会对他们好，再一个，孩子很快就大了，女娃子要嫁人，石头要娶妻，这些个孩子在东马村里没人给撑腰，也没钱，子女的婚事必不能办得顺当了。

　　可跟了她赵氏就不一样了。
　　杜家有钱，赵氏跟杜老板又生了两儿一女，这几个孩子都是魏憨子的弟妹，他们呢，也都表示欢迎大哥一家去他们家住，所以，赵氏才来的。

　　她的意思，即便不是为了大人，那为这几个孩子将来的前程，城里杜家也是魏憨子他们的唯一出路。
　　本来魏仁义听她那么一说，觉得似乎还真挺有道理的。

　　自古女人嫁夫，男人娶妻，都得有个好家世背景才成，不然你颜色再好的姑娘，才能再高的男子，也未必能结个良缘。

　　但就刚才赵氏站院子里数落谩骂俞氏的那番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魏仁义忽然怀疑赵氏来的目的了？
　　她是真的良心发现，觉得这些年愧对大儿魏憨子，所以努力说服了杜家上下，来接魏憨子他们过去过好日子的？

　　屋子里一片沉默，直到王桂英进来，她不满地说，“爹，这个赵氏……不地道！”

　　“唉！”
　　魏仁义重重叹息一声，看了一眼俞氏，俞氏两眼都哭得红肿了，他说，“俞氏，你也不用难过，她说她的，你们不想听不听，不想见不见，这些年怎么难都过来了，现在孩子大了，更没啥可担心的。”

　　“嗯。”
　　俞氏带着鼻音应了一声。
　　“老族长爷爷，我们是来看小宝儿的？小宝儿呢？”
　　在魏大妮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就赵氏那货，她来，直接放狗就成，怕啥。

　　“小宝儿跟着他爹娘去苏家庄了……那孩子也病了一些日子了，这回全好了，他爹娘就寻思着带他出去走动走动，也长长精气神儿！”
　　王桂英笑着接了话。

　　“哦。”魏大妮哦了一声，看看俞氏，她琢磨着这会儿俞氏该说几句话了，但俞氏却好像失神了一样，只顾着抹眼泪了，魏大妮在心里哀叹一声，只好说，“老族长爷爷，谢谢您那天帮我爹说好话，我爹这个人呢太老实，有人就总想欺负他，这些年都是您在护着我们一家，我们心里都记着您的好，以后您若是有用着我们家的，尽管说，我跟我爹娘都听您的！”

　　“你这个丫头啊，就是个懂礼儿的！”
　　王桂英一把将她拉过去，很是夸赞了几句。
　　见该说的都说了，魏大妮就跟俞氏要走了。

　　王桂英又出来送。

　　马上就要走出正屋门了，魏大妮忽然停住，回头看着炕上坐着的魏仁义，说，“老族长爷爷，以后她若再来，您就告诉她，魏憨子有爹没娘，跟她没啥关系！”

　　“唉……”

　　魏仁义叹了一声，挥了挥手。

　　老头儿知道，虽然魏大妮这话说的不好听，可跟赵氏做的那些事儿比起来，孩子不骂她祖宗十八代，已经是高风亮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