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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收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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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月白被抬到病榻上时,身边只有绫儿和官府请来的老大夫和随身药童。
门外则是拿刀的衙役守着,不过知道里面是病人,都松松垮垮的站着,聊着闲话。
老大夫很快给蔚月白把脉后,开出一张药方,打发绫儿随药童去取药材煎药,自己在蔚月白耳边低声道:“娘子,委屈您了,将军在外面等您。”
蔚月白立刻睁开眼睛:“等我?”
“是的,睡一觉醒来您便看到他了。”老大夫含笑道,“将军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您只需要安心睡觉即可。”
惊喜?
看来他已经要收网了,也不枉她蹲大牢卖苦肉计了。
蔚月白勾唇一笑:“好,我等他。”
老大夫对蔚月白的配合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一粒红色丹药:“此乃龟息丸。”
蔚月白了然:“假死药?”
老大夫:“娘子大才。”
蔚月白果断的把龟息丸吞吃入腹,还砸吧砸吧嘴:“味道不错,甜的。”
说完,阵阵困意上头,她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沉沉的闭上眼睛。
说的安心睡觉,原来药效发作时真是睡觉啊.......
这是蔚月白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
而在她彻底睡死后,老大夫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态,看着她彻底睡死,呼吸渐渐平淡,肤色越来越苍白,体温越来越低,突然急促道:“快,药好了没,人快不行了!”
“来了来了!”绫儿急急忙忙把陶罐里煎的药端下来倒入碗中,那碗还热的烫手,绫儿用帕子裹住药碗就往内室跑,那药童却笨手笨脚一转身,把绫儿一撞,药碗直接从绫儿手中滑落。
“啪!”
“啊——”绫儿被摔碎的药汁烫的尖叫,而老大夫也一声悲呛:“人没了!”
蔚月白的死讯传出去后,严大人自然是派仵作来验尸过,验明是病入膏肓救治不及时,就允许蔚家下人来收尸。这个下人,是绫儿,也借此机会,绫儿从大牢里逃脱出来。
身为蔚家的最后血脉,蔚月白的死对下人来说反而是喜讯,各自忙着瓜分蔚家产业,文家人迫不及待动手,而往日顺从的站在同一战线的管事们各个都翻脸了,狮子大开口的要更大的利益。
真正伤心的,只有大牢里的杜毓。
“什么!人没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杜毓感到不可思议。
他伤心的,不是蔚月白本身的死,而是这个死背后的意义。□□案的蔚家“主谋”死了一个,他成了唯一被关在大牢的蔚家“主谋”,而他还曾经谋划蔚家大权,多么讽刺啊!
死了一个蔚月白,□□案还没落幕,严大人派人对杜毓看守的更严密了,就连碗也换成了木碗,就怕他找机会割腕自杀。这样的监管对杜毓来说,是生不如死......
而对文家人来说,则是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文景诚内有杜乐清帮助,外有文晖帮忙,很快就稳定了蔚家局面,把蔚家的布庄占为己有,老店的招牌都改成了“文家布庄”。而杜月明,也正式对严大人出手了。
这日严大人禁不住诱惑,就在书房与杜月明光天化日之下厮混起来,得到消息的严夫人气势汹汹一脚踹开门,带人来捉,奸了。
“哪个小妖精,敢在我家放肆!”
“啊——”杜月明的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宅院,让严大人想藏也没法把她藏起来了。
看到床上衣冠不整的两人,严夫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杜月明泼去,冷冷的茶水泼了杜月明满头满脸,看着更显狼狈。
严大人忍不住心疼了,用被子裹住杜月明的身体:“妒妇!你这般泼辣做什么!”
杜月明狼狈裹着被子,噗咚一声在严夫人面前跪下示弱。
“夫人饶命!奴家也是出于无奈,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能留在严大人身边.......”
严夫人冷笑:“哼,你这小贱人,无非是看这死鬼位高权重,看重他的家产背景罢了,不然以他这老脸,这老头子年纪,你这小姑娘会真心喜欢他?”
杜月明哭得可怜兮兮:“奴家自幼爹不疼娘不爱,一直希望有个疼我爱我的人有个依靠,严大人对我比爹爹对我还好,我愿意跟随在严大人身边,不求富贵,不求名分......”
“你听到了吧!满意了吧!”严大人无比感动,还真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让小丫头恋慕自己,对严夫人训斥道,“这小丫头能抢了你正室之位还是能分了你儿子家产?这么多年我依着你顺着你,小妾都归你管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作为女人,严夫人自然是不相信杜月明的鬼话的,可她也不是第一次与妾侍打交道,更不是第一次见到夫君见色迷眼的德性,所以无比淡定。
“行啊,我不同意夫君也要生我气了,那就选个好日子进门吧。既然来都来了,就光明正大进门,免得别人说我这大夫人做的小气。”
杜月明喜上眉梢,连连叩首:“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那磕头的速度,像是生怕对方反悔。
严夫人冷笑一声,当即走人。一出门,就黑了脸。小妖精能进门又如何,也不看看她手下多少女人想翻了天去,哪个得逞了!
既然允许对方进门,严夫人面子工程做的极好,还亲自吩咐让人去通知厨房给严大人做大补汤,让他好好快活个够,最好能有本事让新妾侍进门前就怀上孕,到时大着肚子进门就精彩了。
严夫人吩咐完心腹,单独一人回了房间,一进门就被一个陌生人架在脖子上的刀吓住了。
想尖叫,却被那人狠狠捂住了嘴。
“我松手,你最好别叫出声,不然我的刀可是不长眼睛。”
严夫人艰难地点点头,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然后那人挪开手,她轻声问道:“你是谁?!”
身后是个男人的声音,严夫人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夫人别紧张,我只是来跟夫人做交易的。”
“什么交易?”
男人把事情简短一说,严夫人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能这样,严峻的确不仁不义,但他到底是一家之主,我若是出卖了他,他没了好日子,我们同样没有!”
“你以为,你不背叛他他就会有好日子吗?你们的好日子注定到头了,不过是我不想连累无辜伤亡太大,才需要你的配合。”男人冷笑,“你若是配合,待到日后满门抄斩,我可以保住你和你的子女。若是不配合,那就陪他一起受刑流放吧。”
满门抄斩四个字,让严夫人吓的腿软。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男人沉默不语,这沉默比解释更让人惊心,严夫人不敢再问,陡然想到男人露出的一个破绽:“你到底是什么人,还能保住我?”
男人挪开刀:“转过头来。”
严夫人小心翼翼转过身,正好看到男人揭开自己的面巾,捂住嘴低声惊呼:“是你!”
难怪耳熟,还真是京中的故人!
只是他不是已经.......
面对面相认了,男人也不再拿刀逼人,重新戴上面巾,男人不耐烦道:“现在,做还是不做?”
“我答应你!”认出那个人后,严夫人跪倒在地,匍匐着行了一个大礼:“只是还望将军信守诺言,保住我可怜的孩儿,我儿就是个书呆子,我女儿尚未及鬓,我实在不能让她去教坊司啊.......”
“放心,我说到做到。”男人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依然匍匐的女人,“后续我派人来通知你,你照做就行,再见,小姨。”
说完,男人直接翻窗离开。
听到“小姨”两个字,严夫人浑身一颤,突然眼泪簌簌流下,老泪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