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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魔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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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传闻中是鸿蒙魔族的栖息地,与中洲八荒隔绝,没有人知道四海究竟在什么地方。
可夏融青却说,她是四海的囚徒。
琳琅闻言一懵,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她从头到尾将夏融青重新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后停留在夏融青被遮住的右臂上。
“你是……魔族?”琳琅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地问了一句。
夏融青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眸看她一眼,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的同伴情况不容乐观,你还不救她吗?”
琳琅听了,注意力这才从四海之事上转移开,眼下还是迟亦竹的事更要紧些,琳琅抿了抿唇,暂时按下心中的惊骇与惶惑,蹙眉道:“我要怎么救她?”
“你的神魂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入她的灵台,”夏融青淡淡开口,“幻境你无法打破,但可以稍稍改变幻境的内容,让你的同伴有所警觉。”
他人的幻境若被外部强行打破,会令身处幻境中的人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当场殒命,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让幻境中的人自己察觉到不对劲。
琳琅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向夏融青道了一声谢。
夏融青敛了敛眸:“不必,待你的同伴苏醒后,我还有事要问你们。”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是单纯好心帮她们的。
琳琅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夏融青守在门口,村子里那些对她们怀有警惕和敌意的人见到夏融青,都不会贸然闯进来,琳琅静了静心,屏气凝神,坐在榻边俯身与迟亦竹额头相抵。
她就这样将迟亦竹的幻境看了个明明白白。
琳琅本以为迟亦竹被凶恶幻境困住难以脱身,却不料自个儿进了幻境才发现情况格外旖旎暧昧。
她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幻境,眼睁睁看着幻境里的“琳琅”勾引迟亦竹,心中感觉怪异的同时又有些吃醋,想起夏融青之前说可以适当改变幻境内容的话,忽地心生一计。
她与迟亦竹神魂相融,即便只是一个旁观者,也能对幻境产生些许影响,她见那“琳琅”勾引迟亦竹勾引得正起劲,也不组织,反倒促使幻象媚态更甚,做出放浪之举。
迟亦竹怔了怔,果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接着便挣脱出了幻境。
琳琅脱离幻境之前,听见了迟亦竹抱着那“琳琅”说的一句话。
“我心悦你啊,琳琅。”
琳琅心中一荡,听见心上人对自己表白总是欢喜的,原本对迟亦竹的气也消了一些,可她转念一想,想到迟亦竹是抱着幻象表白,并不是对着她,又觉不开心,刚消下去的气又升了上来。
新账旧账一起算,迟亦竹醒来后,看见的便是琳琅冷冷淡淡的背影。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幻境内容早已被琳琅看得一清二楚,只以为琳琅气的还是自己推开她的事,忐忑地抿了抿唇,也不知该怎么和琳琅开口。
此事的确是她理亏,她早已答应了琳琅要患难与共不再逞强,更何况她们如今已经互通心意,她那时只想着让琳琅完好无损地脱身,却没想过琳琅被伴侣推开,该是如何伤心。
迟亦竹明白自己有错,可再来一次,她多半还是会这样做。
只是这话却不敢跟琳琅说,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向琳琅示弱,至少先说上话。
她喉中干涩,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来两个字:“……琳琅。”
话一出口,那声音嘶哑难听得连迟亦竹自己都愣了一下,喉中肿痛得不行,再难开口。
琳琅听她声音,心头一颤,终究是心软放不下她,只能冷着脸转过身来,手上还捧着一杯水。
迟亦竹心知她仍在气头上,眨了眨眼,乖乖地看着她,刚想挣扎着张嘴说些什么,立时便被琳琅瞪了一眼。
迟亦竹一顿,柔柔弱弱地闭上了嘴。
琳琅站在床边看着她,本想让迟亦竹喝水润润喉,可这人现下浑身是伤,根本就没办法坐起来,自己便是愿意喂她,这水也多半要洒在床铺上。
她和迟亦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琳琅一咬唇,自己喝了一口水,猝不及防俯身而下。
柔软濡湿的唇贴了上去,灵巧的舌尖叩开齿关,温热的水便缓缓传到了另一个人的口中。
迟亦竹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将水咽下去,一连被琳琅喂了好几口,身体仍然是僵硬的。
她没想到琳琅竟会用这种方式喂她喝水。
温水滋润后喉咙好受了许多,迟亦竹脸上不自觉腾升起一股热气,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浅浅的粉色,薄唇在琳琅的连番动作下也变得殷红,看上去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琳琅喂了她半杯水,自己心里也羞,又仍生着迟亦竹的气,见迟亦竹神情恍惚,不知怎的心底生出一股恼意来,狠狠地在迟亦竹唇上咬了一口。
“唔!”迟亦竹闷哼一声,疼得眼眶泛泪,琳琅这一咬是真没留情,唇间已有血腥味,她轻轻舔了舔唇,稍稍一动都觉得疼。
迟亦竹也不敢问琳琅为什么咬她,只能乖乖受着,琳琅在生气,她眼下也没什么好法子哄她,由她撒撒气也是应该的。
琳琅咬过之后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悄悄打量了一下迟亦竹唇上的伤口,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抬眼便见迟亦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琳琅一顿,语气不善:“干嘛?”
迟亦竹清了清嗓子,犹豫片刻,小声道:“你……你有没有受伤?”
她自己被虚空裂缝伤成这样,心里便也担心起琳琅来,虽说见到琳琅行动自如应当是没有大碍,但仍旧是有些担忧。
琳琅有天道玉碑庇护,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不怎么碍事,她听见迟亦竹这样问,又想起迟亦竹将自己推开的事,顿时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多谢迟姑娘关心,你把天道玉碑塞给我,我当然没事。”
她气迟亦竹,但不想对她恶语相向,然而迟亦竹这一问,她却再也忍不了了。
她当然明白迟亦竹想要保护她的心意,也知道那时的情况的确需要有人去阻挡上合宫宫主,但她仍然无法忍受迟亦竹将她推开,明明说好要同生共死,迟亦竹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怕与她一同面对危险,甚至连赴死也无所畏惧,可迟亦竹却还是要自作主张地推开她。
还说什么回了中洲要多加小心,迟亦竹真以为她独自回了中洲还能安心吗!
琳琅越想越气,怒火中烧,看着迟亦竹的眼神异常沉郁,想骂她却又不愿以言语相伤,可要坐下来好好聊聊她也没办法做到。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头怒火,生硬地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迟亦竹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苦笑一下,任她离去。
唇上的伤口被牵扯,血珠又冒了出来,迟亦竹抿着唇,闭上眼睛,低低地叹了一声。
琳琅出了门,闷闷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不知该去哪儿。
这里的天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样子,看着便让人心生压抑,琳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这草屋很偏,村子里的人一般不会到这里来,琳琅环视一周,只在不远处看见了夏融青的身影。
夏融青在晒草药,偌大一片空地,被粗糙的栅栏围起来,她一个人矗立在其中,身形显得十分单薄。
琳琅想了想,朝她走了过去。
“厄月草,化弗叶,无魇沉骨。”琳琅刚一踏进小院,听见夏融青冷淡的声音响起来。
她怔了怔:“什么?”
夏融青给草药翻了个面,直起身,扫她一眼:“你同伴伤口上敷的药,再过半个时辰她就该换药了。”
先前都是她给迟亦竹换的药i,眼下琳琅来了,她自然不愿意再动手。
琳琅“啊”了一声,想起房中的迟亦竹,有些心烦意乱,摆摆手道:“我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夏融青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她一边照看着草药,一边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琳琅默了一会儿,道:“我能知道什么?”
她心中的疑问有太多了,四海的真相,迟亦竹体内的种子,所谓的破妄灵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夏融青顿了顿,道:“你们是哪一域的人?”
琳琅不知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答道:“我们来自中洲。”
夏融青听了,明显一怔,她沉默了片刻,忽地转身看向琳琅,道:“中洲如今是仙元几年?”
琳琅被问懵了:“仙元?”
夏融青见她神情,惨然一笑,却像是在哭:“看来他失败了。”
“什么?”琳琅被她这摸不着头脑的话搞得云里雾里,仙元是什么?“他”又是谁?
夏融青似哭似笑,沉沉道:“换个问法吧,你知道的四海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琳琅倒是答得上来:“古籍上记载四海乃鸿蒙魔族的驻地,与八荒隔绝,无人知其位置。”
“鸿蒙魔族?”夏融青怪笑一声,眼中竟渐渐溢出泪来,“错了,都错了。”
她红眼看向琳琅,神情近似崩溃。
“这里是试验品的牢笼,所谓的魔族,都是他试验失败的产物。”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四海的叙述在92章,不是仙的囚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