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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成年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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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瑟兰的信息。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这段诡异而虚假的恋情。
就连对话时,也全无热恋中情侣的柔情蜜意,反倒意见一致的抨击起帝灬制来。
‘我觉得帝灬制就像是人类文明的倒退啊。’
‘不具备任何实质性权力,只作为一个存在的象征符号,除了把克里亚斯星的行星形象拖累的更落后外,帝灬制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会继承王位么?’
‘第七继承人,我有一个姐姐因为丑闻被剥夺了继承权,但继承王位的可能基本为零。’
‘好吧。’
‘今晚就是你的成年礼了,你会出现的吧?’
‘不知道,我被禁足了,要问顾逸。’
云凝随口敷衍道,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话题都用完了,连狗子戴着鹿角头箍卖萌都没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便偷摸摸从卧室里溜了出来。
套间里安安静静的。
管家除非被召唤,否则连影子都看不到。
但顾逸好像也不在?
她悄咪咪走到书房,打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果然没人。
“喵——”
云凝吓了一跳,转过头,奇亚端坐在偏厅的沙发上,正悠闲的盯着她看。
“嘘!”云凝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警告性的瞪了奇亚一眼。
奇亚却不紧不慢的跳下沙发,从她身旁蹭过,直接溜进了书房。
“奇亚!你不能进去!”云凝一面小声叫着,一面拉开了门。
奇亚跳到书桌上,把顾逸的光脑眼镜按在爪子下,继续悠闲的望着云凝。
“奇亚出来,带你去吃罐头。”云凝站在门口小声喊着,试图把奇亚带出书房去。
然而早就被主人惯坏了的喵星人,是从来不会把任何人类放在眼中的,无论天才蠢材,在它们眼中都是给自己喂食铲屎的奴隶。
“好吧,我是为了把奇亚带出去才进来的。”云凝自我安慰的碎碎念,走进了多日来几乎被顾逸占据的书房。
书房基本没有被收拾过,但也没被弄得很乱。
沙发上丢了件沾到咖啡渍的衬衣,书桌上摆了两摞顾逸常看的大部头纸质书,四五只电子烟和小瓶烟油,空气似乎还残留着些许香槟薄荷的气味。
就在云凝蹑手蹑脚靠近时,奇亚把一瓶烟油踹到了地上。
那个棕色小玻璃瓶啪嚓一下碎掉了,香槟薄荷气味瞬间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
云凝连忙冲到书桌前,从奇亚的魔爪下把顾逸的光脑眼镜抢救了下来。
奇亚跳下书桌,凑近闻了闻地板上那一摊烟油,十分嫌弃的跑掉了。
云凝捏着光脑眼镜,看着脚边那一小摊玻璃渣和烟油,突然有些绝望。
顾逸回来她要怎么解释?
他们早上还吵了一架。
她才不要当那个先低头认错的人。
准确的说,她从来就没当过要低头认错的那种人。
云凝抽了些纸巾,低下头去擦拭满地的烟油,又犹豫要不要把那个碎掉的小瓶子扔掉时,突然注意到手上捏着的光脑眼镜。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戴上了顾逸的光脑眼镜,按下开机,开始神经接驳。
顾逸经常在她面前使用光脑眼镜,而且是从神经接驳模式转换到现实投影模式的那种,所以云凝见过他手动输入启动密码。
对大部分字符都过目不忘的云凝来说,记住一个16位字母加字符的密码也不是难事。
而且她只想知道针对卡奥斯的调查怎么样了,顾逸不肯告诉她进度。
开启神经接驳输入密码口令后,云凝就迫不及待寻找起卡奥斯的资料来。
系统提示她没有权限,必须要本人才可以调阅。
云凝不死心,又开始回忆在工业广场上,见过的那个黑发仿真人。
这一次,资料出现了。
是几段视频影像和一副路线图。
那个黑发仿真人在离开云凝后,也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工业广场,公共城区中无处不在的监灬控资料显示,他大摇大摆的叫了辆悬浮车,从工业纪念广场到克里亚斯皇宫。
黑发仿真人站在皇宫门口,朝着最后一个监灬控镜头露出个嘲讽意味满满的笑容后,向皇宫守卫出示证件走进了皇宫侧门。
监灬控就此中断了。
皇宫内部的监灬控是非公开资料,除非获得王室授权,任何人,包括联盟的十首脑和军部也无权调阅。
云凝看得寒毛直竖。
那个仿真人现在在克里亚斯皇宫!
他去皇宫干什么?
顾逸不会已经赶去皇宫了吧?!他们会正面遇到么?
然而,云凝的这一个分神思考却让光脑判定失误,以为她是想找顾逸的下落,便把顾逸行程表展示给了她。
于是云凝惊讶的发现,此时此刻顾逸正在和她的心理治疗师奥利维亚·李视频见面?!而地点就在隔壁套间?!
接受太多信息的云凝,神情恍惚的摘下光脑眼镜,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陷入沉思。
顾逸送走心理治疗师后,回到套间,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只有奇亚和狗子两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在屋子里追来跑去。
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遇到云凝较好。
结果一开书房门,满屋香槟薄荷味,云凝一个人傻乎乎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什么情况?”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云凝在看见他的瞬间炸毛,跟奇亚炸毛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埋着头要朝外走。
“等等。”顾逸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
“奇亚干得!不是我!”云凝马上辩解。
“……”顾逸无奈叹气,“那光脑眼镜也是奇亚开的?还顺道神经接驳了下?查了下卡奥斯的资料?”
这下云凝明白了。
大人物们的光脑眼镜的安全系统都是连着他们个人手机的,其他人哪怕只是开个机也会通知本人的。
早年她曾在圣朗因的院长办公室被抓个正着,居然还没长记性。
云凝只觉得满目绝望,恨不得一道横雷从天而降把她劈成渣渣,至少临死前她还能留有一身傲骨。
然而,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顾逸把她带到偏厅,呼叫管家来处理书房里的情况。
云凝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刻意离顾逸远远的。
“聊聊吧。”顾逸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满脸满眼都是无奈。在他眼中,云凝揣着手偏着脸生气的小模样,简直跟奇亚一模一样。
“有什么好聊的,你只会觉得我有病。”云凝忍不住嘴硬。
“不,你没病,有病的是我。”顾逸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凝抬起头来,狐疑的打量顾逸。
顾逸意识到逃避下去只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纠结了数秒后就决定按照心理治疗师的建议向云凝摊牌,“在我们谈话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管这次谈话后的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能用任何理由拒绝我的保护,只要卡奥斯存在一天,你就不能拒绝我的保护。”
云凝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就点头答应了,“好吧。”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你的心理治疗师见面,她瞒着你是因为保密原则,因为我也是她的病人。”
“你真的生病了?”云凝突然惶恐起来。
“别紧张,我只是有强迫症。”顾逸急匆匆的解释。
云凝在听到这个词汇时,陷入疯狂震荡的心理世界反倒暂时稳定了下来。
顾逸太完美了,无论从任何方面他都超乎寻常的完美,大部分人都会被这种完美铸造的辉煌所迷惑,就如瑟兰所说,他是曼陀罗、是幻影蝴蝶、是刚刚凝结成型打磨完毕的星光石,是超越纯粹自然的造物。
而云凝也很清楚,顾逸为了维持这种完美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
几乎横贯整个生命线的基因手术,和那些虚与委蛇的高层政客打交道,还要继承光脑能源,完成学业,保护云凝……其中每一项都不轻松,偏偏顾逸都想做到最好,不被逼出点心理问题才有鬼。
“没关系,奥利维亚是最好的治疗师,她肯定能帮你的。”云凝小声安慰顾逸。
“不是这个原因,我的强迫症倾向很早就有,但我把治疗师换成奥利维亚的原因是因为你。”顾逸摸着眉心,自嘲似的笑了下。
云凝有些懵了。
“一般来说,我不会把这种强迫和控制延伸到周围人的生活里,只会偶尔折磨折磨自己,但是你的存在,让我有了理由和借口,把这种强迫衍生到你身上,我不允许你谈恋爱,也是其中之一。”
“没关系没关系,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跟瑟兰分手,我们本来就不是……”云凝慌忙立下承诺。
“你接受过心理辅导,应该懂得,病态的控制欲是需要被控制而不是被放纵的,你的人生应该你做主,不是我,否则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
“什么?”云凝觉得自己的脑袋太乱了,她问出口这个问题,却又觉得答案早已在内心深处,这让她全身战栗,忍不住啃起指甲来。
“哪怕毒灬药裹上糖衣也依旧是毒灬药,你明白么?我在用尽一切手段,用尽一切看似美好实则恐怖的手段,让你没办法离开我,你会叛逆会挣扎,甚至用这种毫无由来的恋爱来激怒我,但内心深处,你会比我更害怕这种分离……”
“奥利维亚建议过我很多次,让我们减少见面频率,尤其是在你快要成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安排了这个假期,以公事的借口把你带出了蓝火星,把你带离所有你认识人的身边,让你只能见到我,只能被我控制……”
“而且我在打着监护人的名义,干涉着你的选择,干涉你的自由,甚至逐渐让你和我一样沉湎于对卡奥斯的对抗中,可卡奥斯根本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能让你变成我的延伸,你应该是自由的,你从出生起就应该是全联盟最自由的存在。”
明明顾逸说得情真意切,字字珠玑。
云凝的大脑里却冒出一个更加荒谬的念头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究竟要不要这种自由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稍微解释下。
顾逸的强迫症是属于比较隐性的那种,他的高智商、高情商和完美外表掩饰了这一点,但并不代表他是正常的。
1、他逼迫自己在每个方面都做到最好,不管是事业还是学业,并因此选择接受高风险的基因手术。
2、他逼迫自己承担起和卡奥斯的对战,并借此把云凝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
3、他希望能控制云凝,让云凝能保持一个完美的未成年的形象,譬如不喝酒不抽烟不早恋之类的。
4、若他的强迫症得不到控制,哪怕没有卡奥斯他也会希望云凝永远是在他的保护之下,但云凝如果真的习惯了这种保护,就等于把自己的人生选择权交给了顾逸,她必须永远和他在一起,而这种结果完全忽略了云凝自身的意识,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