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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最圆的圆环(2) ...

  •   “你能教我点东西么?”在去参加董事会的路上,云凝还是忍不住把话说出口了。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是没有杀气的。

      于是云凝就大着胆子说出口了,“就是搏击格斗技巧什么的。可以防止别人把我按在那边的那种。”

      “我只会两种。”那个男人目不斜视的说。

      “嗯?”

      “擒拿和杀灬人。”

      “……”云凝回想了下对方的履历,好像真的是这样没错。

      早年对方的任务是把她像抓雏鸟似的抓回房间,要不是幽荧横插一手,她根本不可能跑掉。后来是幽彗星,对方单枪匹马干掉无数军警登上飞船,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凶残行径,所谓保护也是清除任何敢威胁到云凝安全的人。

      可是那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最厉害的,又不会以任何方式把信息泄露给顾逸的人了。

      她咬咬牙,想想自己被单方面压制的惨状,还是决定要学,“那你能教我么?”

      那个男人冷冷瞟了她一眼,没回答。

      “不拒绝就是答应咯。”云凝继续说。

      “……”

      那个男人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她,于是就答应了。

      但云凝自己也知道自己细胳膊细腿,要肌肉没肌肉,要脂肪没脂肪,随便摔一跤都能摔脱臼了,所以也没特别的期待,单纯只想学点防身术。

      因为战争爆发和景略先前受伤的缘故,董事会在这半年来召开了很多次,云凝最喜欢在开会时看董事们在会上争执吵架,于是慢慢的也就不排斥参会了。

      这次董事会的会议内容,还是关于第27代仿真人要不要在年底推出的议题。

      一个议题讨论了三场会议,每次都超过8个小时。

      云凝听得昏昏欲睡,却又因为景略就在她身边不敢睡,只能默默的一颗接一颗的吃糖,随身带着的一包充气糖被她都吃光了。

      坐在她旁边的景略,则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场下午茶似的,什么桃子青桔西瓜奶油……到后来光闻到味道,他就知道现在讨论的内容对云凝的催眠程度是几级。他觉得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给云凝培养起来点继承家业的兴趣,都要被那些董事的废话给弄没了。

      “一会儿随我去个地方。”会议尾声的时候,景略侧身跟云凝说。

      正准备回实验室补觉的云凝两眼无神的答应了。

      这是自枪击事件发生后,父女俩唯一的一次同行,安保团们严阵以待,组成了一个车队。

      “我们要去哪里?”云凝看了眼悬浮车外。

      “去一个地方,见证一些事情。”

      “另一场会议?”云凝忍不住挑眉。

      “比那有趣多了。”景略轻笑。

      车队来到一条安静的高档住宅区街道,就像辛西娅的住宅那样,位置偏僻但地价昂贵。

      在景略的带领下,云凝踩到台阶上。

      秋日的落叶铺满了台阶,似乎没有人清扫,所以已经彻底风化成尸体了,鞋子踩上去,干枯的植物残骸碎裂成粉末。

      “来吧。”景略站在台阶上,一手扶着已经打开一条线的门,另一只手对云凝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云凝走进大厅,屋子里也是一副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情况。

      高大的门厅穹顶,左右两个弧形楼梯,过分洁白的大理石雕塑,走得是纯粹复古路线。

      高处有一扇窗户,玻璃窗上有大大小小的凹槽型装饰,光线洒在上面,像是一场陨石雨,洒落在宽阔的客厅中心。

      地面上布满了灰尘,踩上前面,会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这地方像是很久没有被启用了。

      “来。”景略径自走向二楼。

      二楼是很多房门关闭的房间。

      景略领着云凝一直来到走廊尾端的房间里。

      “里面是什么?”

      “进来看看?”景略的笑容很温柔。

      “……”

      即使五官清冷疏离的景略,此时此刻的表现也像极了怪蜀黍,在诱拐天真无邪的小萝莉。

      云凝走进房间,表情一秒钟从‘虽然不知道什么但我一点都不期待’变成了‘就算我一点都不期待,这样也太敷衍了吧?’。

      屋子里就是一套普通的白沙发,一个茶几,一个酒柜,和一套不知放了多久的茶具。

      “失望了?”

      “我不明白,就算这里坐着个算命师我都能理解。”

      景略轻笑出声,走进屋子,“你相信算命师?”

      “总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需要解释的,研究物理的、算命师不都是在做些么?”云凝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

      “辛西娅知道你这么形容物理学家们么?”景略走到酒柜前,从里面拎出来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在那里的威士忌酒,和旁边的玻璃杯。

      “我的导师只会觉得这个比喻很新颖很深刻。”云凝从景略手里接过倒了半杯的烈性酒。

      “她已经习惯夸奖你们了不是么?”景略掀开茶几上类似于香炉容器的盖子,用看似像茶针的冰锥在里面戳了两下,然后用茶夹从里面夹出一块块冰来,丢进自己和女儿的杯子里,“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听过一个说法,辛西娅唯一的教学成果就是对那些天才学生的夸奖。”

      云凝看了眼酒瓶上的酒精浓度,再看看杯子里寥寥无几的冰块,忍不住挑眉,“如果我不是百分百确定你是我亲生父亲的话,你的这一系列行为,会让我做些危险的事情。”

      “比如用冰锥戳进我的眼睛?”景略轻笑。

      云凝看了眼放在景略左手旁的锋利冰锥,露出个微笑来。

      景略给自己的杯子里放好冰块,主动伸到云凝面前,和她碰了下杯。

      “在你这个年纪时,我还在学校里死熬作业,和几个同龄女生谈漫不经心的谈着恋爱,所以,我误以为对你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后来,我发现你比我能接受和承担更多,毕竟你是苏简最终的选择。”

      “所以?”云凝微微放下酒杯,从酒液和杯壁的缝隙间,打量她的父亲。

      “我准备让你知道更多事情……”景略的表情似乎要开始描述一件非常复杂非常疯狂,但对他和云凝来说都不过是刺激血液流动的事情,但也在瞬间,他的手机突然疯狂响了起来。

      这还是云凝第一次在景略身旁时,听到景略的手机响。

      “你要接么?”云凝撇了撇嘴。

      “看起来是。”景略拿起手机走出门外。

      云凝自从戒酒后就没那么多机会喝烈酒了,在顾逸的‘帮助’下,她分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体验其他新鲜事物,不过这仅仅是因为在她需要排解的时候,有更多其他选择罢了,但实际上,她并不介意使用就摆在面前的选择。

      景略离开了很久。

      一开始云凝还能稍微控制下自己,但陈年威士忌带给她的飘飘然感觉,彻底刺激了她,云凝干掉三大杯不加冰的烈酒后,就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在音乐声中醒来时,云凝的第一反应是从黑暗中摩挲到了那根冰锥。

      但随后她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她孤零零的躺在沙发上。

      她听到的音乐声是从门外传来的,还有那些奇怪的色彩绚丽的灯光,也是从虚掩的门缝里穿进来的。

      云凝努力捏着太阳穴,让醉酒的眩晕感消失,另一手拿着冰锥,背在身后,走向门口。

      她几乎以为之前是在做梦了。

      几个小时前,当她走进这间屋子时。

      屋子里死气沉沉,就像一间雕满庄严祷告词的修道院,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底纸迷金醉的舞会现场,空中满是金碧辉煌的飞鸟装饰。

      迷乱的灯光、轰然的音乐、影影绰绰的人群,用肉眼就可以评判出来的标准黄金身材,和每个人脸上的用昂贵金属和宝石制成的面具。

      云凝站在二楼的走道前,居高临下望着那些戴着面具跳舞的人,彻底懵了。

      “选一个吧?”一个涂着正红色唇膏、穿着红色妖娆舞裙的女人端着银盘走到云凝面前。

      银盘里摆着两个面具,一个是华丽尾羽装饰的黑色蕾丝面具,另一个则是涂满闪光贝壳粉的亮银色面具。

      在满场都是戴着面具的宾客中,不戴面具确实挺引人注目的。

      “我是不是见过你?”云凝选了那个需要手持的亮银色面具,她今天穿了一件样式较为保守的黑色连衣裙,即使审美水平一般的她,也知道不能再选黑色,彻底把自己打扮成全身漆黑的渡鸦。

      “也许吧,祝您玩得愉快。”对方对她微微一笑,转身退开。

      云凝拿着面具走到二楼边沿,不动声色的抹了把栏杆,上面连一丝灰尘的痕迹都没有。地板也是一样闪闪发亮,在大面积黑暗和刺目的彩灯下,呈现出一种油光可鉴的状态。

      而在刚走进屋子时,她还特意在灰尘密布的地面上留了一排很清晰的脚印。

      她确认自己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毕竟她的手机是专用的,保密级别很高,能修改她手机上时间的,差不多也能攻破蓝火的地面安全系统了。

      拿着手持面具,再捏着冰锥就有些顾不过来了。

      云凝不动声色把冰锥塞到了吧台附近的一个金属装饰里。

      然后让自己彻底融进了这场无比诡异的舞会里。

      她娇小的身材,在一众黄金比例的男女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但随即,她发现,没有人在意这一点,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中,扭动身躯跳舞,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能请你跳一支舞么?”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棕黑、戴着黄金色面具的男人走到云凝身边,彬彬有礼的邀请。

      云凝把手指放进他的指间,任由对方把她带向舞池,“你为什么会邀请我跳舞?”

      “大家都在跳舞,你没舞伴,我没舞伴,看上去有些奇怪不是么?”男人漫不经心回答,声音好听且慵懒,正如舞会上弥漫的鸦灬片似的香氛,明明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辛辣刺激气息,却伴随着浓烈的繁花香气,显得格外魅惑。

      “只跳舞就够了么?”云凝反问。

      “也可以找些话题,猜猜彼此那些不为人知秘密。”

      “比如?”

      “比如你青涩僵硬的肢体,让我怀疑你是否和三个、不,两个以上的男人上过床,但你的眼神,让我觉得得到你的男人一定很幸运。”

      云凝暗暗摩擦了下臼齿,真是可怕的洞察力,可话听起来也确实非常的混蛋,几乎完全物化了她,而甘于忍气吞声就不是云凝了,她马上反唇相讥,“和我上床的男人幸运不幸运我不不知道,但听你刚刚说过的话,我知道跟你上床的那个,一定没那么幸运。”

      “哦,这可说不准,我觉得她们大部分都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成为百万分之一的时候,人会惶恐,成为千万分之一的时候,人会惊喜,成为十亿分之一的时候,人会癫狂。”

      “你想说,你就是那个让人癫狂的男人?”

      “我不会这么形容,但我很想知道自己今晚的运气如何。”

      云凝刚想动怒。

      表达自己对于智商没自己高,颜值没顾逸高的男人完全没兴趣的态度。

      男人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听说他们请了个很灵的算命师,她能算出你的灵兽是什么,挡路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以及上辈子和下辈子的转世。”

      “听起来全是些无法验证的事情。”

      “你不相信命运?”

      “把一些必然要发生和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当成是命运?”

      “你确实特殊,也很聪明,我错了,我们能再跳一支舞么?我保证会让你忘记刚刚我说过的那些愚蠢言论的,我身边大部分的女孩都很吃这一套。”

      “哈。”云凝把语调变冷,显示出自己的嘲讽来。

      “我还有机会么?”

      “不,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想去看看自己的命运。”云凝看了眼舞池另一端角落中亮着光线的紫色帐篷。

      “抱歉,至少,让我护送你过去。”

      云凝没拒绝。

      对方就绅士的把她送到帐篷前。

      帐篷前有几个小姑娘在排队,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和同伴窃窃私语。

      云凝走到队伍末尾。

      一个个头与她差不多,也穿黑裙子的女孩,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中心摆了一块精致的红丝绒蛋糕,但对方很明显是为这块蛋糕,纠结的要死。

      云凝盯着她看蛋糕看了整整30秒。

      “我不该吃它的。”那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虚弱无力的挣扎,“为了穿进0号的衣服,我努力了六个月。”

      “……”云凝长这么大,自14岁开始穿成人衣服的时候,就没穿过0号以外的衣服。

      “我不能吃它,它有350大卡,我得跑30分钟才行。”

      “……”云凝这辈子都没为一块蛋糕纠结过,她吃越多的糖,思维也会越活跃。

      “我从下午5点起就没再吃东西了,我喝了三杯香槟。”女孩很明显是在跟云凝倾诉,她身旁的其他女孩甚至没看过来一眼,不约而同的侧过了脸。

      “你可以吃掉它,然后明天再为负疚感发愁。”云凝忍不住开口了。

      “我不能,上一次我的暴食症就是在9点以后吃了一块蛋糕爆发的,我不想再抠喉咙了,朋友都说我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对方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你没有营养师负责食谱么?”云凝皱眉。

      “营养师的食谱?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了,我按照她的食谱吃了14年,然后整个班级里只有我这么做,只有我,体重超过了45kg,你呢?你多重?”

      “我超过45了。”云凝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撒谎。

      “你在撒谎,你穿0号衣服,你的裙子上还有肋骨的痕迹,还有你的手腕,我得把手骨劈掉一块才能有你这么细。”

      云凝几乎怀疑这大厅里的明暗不定的光线是不是专为她一人而设的了,她甚至连隔壁女孩戴什么耳坠都看不清。

      “我很努力了,可是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云凝实在看不过眼了,她直接伸出手,从女孩的盘子上捏过蛋糕,塞进了自己嘴里。

      “唔,几个小时前,喝了不少酒,我饿了,唔,你再去找一块吧。”

      “谢谢。”女孩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云凝,面具边沿露出的嘴角,笑容很真诚。

      云凝撇撇嘴,“这蛋糕不错,你知道哪里还有吃的么?”

      “我去给你拿!”女孩激动的走出队伍,去帮云凝找食物。

      很明显,当她看到云凝二话不说就吃掉那块蛋糕后,满足了内心某种难以形容的谷欠望,她迫切想要找一堆自己想吃又不能吃的食物来,全填给云凝这个瘦子。

      队列朝前挪了一个,云凝花费了比想象中更少的时间,走进帐篷。

      帐篷里满是蜡烛,每支都散发着浓重的香料气味。

      一个烫着波浪大卷,皮肤黝黑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牌桌后面,看到云凝进来后,也没特别的反应,甚至连嘴里叼着烟斗都没放下。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你喜欢快问快答对么?”对方把面前的占卜牌唰得摊开了。

      “快问快答可以,我为什么在这里?”云凝直接问。

      “哦,今天最正常也最特殊的问题出现了。”

      女人的手指在空中随手一挥,一张牌从密密麻麻,却彼此等距的牌列中飞了出来,移到云凝面前。

      云凝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是怎么在半空挥手指,而桌面的牌又是怎么飞出来的?对方到底是搞算命还是搞近景魔术的?还是说两者结合,所以名声才这么大?

      她忍不住低下头去查看矮桌下方,当然是什么没看到的。

      “第二个问题?”女人对于云凝的反应没什么惊讶,当然也没生气。

      “舞会的主办人是谁?”

      女人面无表情的又挥了下手指,另一张牌飞到云凝手边的桌面上。

      “第三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云凝也学着女人挥了下手指,当然牌是没有动的。

      “你不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却想知道我玩了什么小把戏?”女人叼着细长的金烟斗,缓缓吐了一口烟。

      “我觉得你这种比较,唔,奇葩,呃,神奇?”

      女人慢慢挥了手指,第三张牌飞出。

      云凝撇撇嘴,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张牌,被女人一张张缓缓翻开。

      审判。权杖之王。宝剑之后。

      “哈,看来你必须得把第三个问题告诉我了。”云凝笑得很开心,连抓着面具的手都不太稳了,差点丢了面具。

      “你懂塔罗牌?”

      “呃,谁没个青春年少的时候呢,对吧?大概懂一些。”

      “你看到的这个,是虚影。”女人用手指点了点面前铺开的牌阵,然后又点了点云凝面前的三张卡,“这个,是实物。”

      “障眼法啊。”云凝若有所思的弯了弯唇角。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存稿箱时间设置错误,所以这章提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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