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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未婚有子很正常?(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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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略的苏醒被安排在春天。
为实验团队忙得昏天黑地的云凝,安排了一天空余时间出来,连顾逸都特意请了假。
“我要穿什么啊?”云凝习惯性的问出了每天早晨必问的经典问题。
早就起床收拾,头发和衣服都打理一丝不苟,正在整理袖口的顾逸抬起头来,正好从镜子里看到云凝穿着他的衬衣,光着大腿从浴室晃出来的景象。
顾逸的眼神明显暗了一下。
这很好,非常好。
云凝不再像早先那样对他设防了。
就算在夜里时睡得昏沉,她也会在踢开被子后,主动朝他怀里钻;就算在办公室里连加了三天班,整个人状态差到爆炸,也会发信息要他来接;像现在这样,没穿内衣,没梳头发,只套着他的衬衣遮体,也不会躲着他了。
他和云凝的恋爱关系正在朝一种越来越稳定的状态转变。
只要不出意外,或者他能消除所有意外。
云凝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顾逸对着镜子露出个完美无缺的微笑。
然后走进更衣室。
云凝从柜子里拎出两套管家帮她搭配好的衣服,正在犹豫。
“白色的那套。”顾逸靠在柜子旁,抱着手臂,指点云凝。
“这件么?”云凝转了个身,照着镜子比划了下,发现确实挺清爽好看的。
果然,顾逸的品位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她准备听话去换衣服时,顾逸走上前来,重重的拥抱她。
两人的身高差加上体格比,让镜子里的云凝,看起来几乎整个人都陷在顾逸的身体里了。
云凝手一软,差点没抓住手里的衣服,顿了几秒才满脸通红的申诉,“我要去换衣服了。”
“当着我的面换咯,又不是没见过,”顾逸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用一种刻意被压低却更加魅惑的声音说,“也不是没亲过。”
这下,云凝全身都红了。
“别闹。”羞赧难当的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顾逸。
面前的镜子将两个人的动作无比清晰的映了出来。
所以连云凝都不得不承认,她的挣扎,就像在绝对压制力量下,那种最微不足道的反抗,因为太过柔软和脆弱,又被包裹的死死,所以跟欲拒还迎没什么区别。
“还是说,要我帮你换?”顾逸伸出手来,沿着云凝的腰身弹了上来,在衣扣处停顿了一下,但随即伸进衣襟里,开始肆无忌惮的触摸更柔软的部分。
“我自己就可以了。”云凝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昨晚,是他们三个礼拜来唯一的会面。
所以,云凝昨天晚上就被折腾的挺狠,白细的脚腕上现在还留着淡粉色的指痕,像一圈说不清用途但看起来就无比暧昧的脚环。
“啊,也可以,但是,能不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想带走它。”顾逸缓缓弯下腰来,声音也被刻意压低了。
嘴唇的纹路触碰到敏感的耳垂,彻底让云凝融化了。
“带走?”云凝努力咬着嘴唇,保持让自己不要沦陷,手指狠狠捏着衣服,硬是在光滑亲肤的面料上捏出一道道皱纹来。
最后还是没捏住,衣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嗯,我马上又要出差了,总得带着点东西,不然,晚上想你了怎么办?”
“去哪里?”全身上下连寒毛都在颤抖的云凝,还在试图垂死挣扎。
“法老星。”
“可是,法老星不是……”
“别担心,我接触的是一个反神选军组织,他们会提供安全庇护,嘘,在这种时候,就别想着其他了好么?”顾逸手指轻轻一弹,就解开了一颗衣扣。
“唔……”云凝咬着嘴唇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衬衣从自己肩膀上滑落。
顾逸彻底剥开她的衣服后,才开始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解袖扣和皮带。
“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得争分夺秒不是么?”
所以,你能快点,快点脱么?
全部身体都暴露在空气里的云凝,死死咬着后牙槽,眼角通红一片,几乎哭出来。
因为在衣帽间‘耽搁’了时间,云凝顾逸确确实实是争夺分秒赶到医院的。
结果到了才知道。
医院通知让他们早上9点到,只是为了提前办手续,离让景略真正苏醒,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听到医生的说法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凝差点昏过去,顾逸只得给她去找饮料。
云凝按着胸口,走到走廊的沙发坐下,开始调整呼吸。
景项早就到了。
他穿着正装,腰杆挺直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候着,在柔和明亮的走廊灯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活像一座精心复刻的年轻景略的雕像。
云凝并不擅长察言观色,连当面试官都要提前抱佛脚,去读几本心理学和人际交往的书。
但此时此刻,她却明显从景项那冰冷阴沉的表情里,读出了诘责的味道。
云凝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不想理他,掏出手机,开始翻看助理给她整理的工作日志。
顾逸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他亲手泡了一壶咖啡。
托盘里放着三个杯子。
‘别想让我去给他递咖啡!’云凝瞪大了眼,努力用眼神表示。
‘没准备让你去,礼貌总要有的。’顾逸颇为无奈的安抚她。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过一番后,顾逸主动坐到云凝和景项中间的位置,用自己填了那个被刻意空出来的尴尬空间。
“咖啡?”他装作随意的问,把盘子移到景项那一侧。
“不用了,谢谢。”景项礼貌而疏离的拒绝了。
顾逸也知道,仅靠一杯咖啡是远远不能缓解走廊里的尴尬气氛的,便收回了手。
在确保云凝没有过分加糖加到顾逸无法容忍的地步后,保镖走上前来,端走了托盘。
云凝在看完一遍工作日志,又喝完咖啡后,才等来了医生。
对方通知他们,已经停止给景略使用麻醉药剂了,但因为景略昏迷的时间很长,唤醒过程也会更麻烦一些。
简而言之就是,可能再过二三四五六七个小时,景略都不会醒来。
换句话说,在未来的三四五六七八个小时里,景略都可能会醒来。
云凝和顾逸面面相觑。
目送医生离开后,只能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候。
虽然这种贵族私立医院的走廊布置得很温馨,有鲜花,有杂志,有平板,座位是柔软的布艺沙发,灯光也是让眼睛最舒服的亮度。
可对于云凝来,让她什么都不做,消停五分钟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偷摸摸的从包里取出了光脑眼镜。
“???”顾逸满脸震惊。
云凝居然把光脑眼镜带到医院来了?
“以防万一嘛。”云凝心虚的小声解释。
顾逸无奈又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云凝戴好光脑眼镜,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了。
顾逸本来也想像云凝一样,利用一切空隙处理公务。但想了想,还是顾及到旁边像雕塑似坐着的景项,没有太过分。
毕竟,他这个名义上的小舅子,在看到云凝的行为后,已经恨得咬牙切齿、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病房门口守着保镖们都换过一次班后,景略还是没醒来。
云凝收到防沉迷提示后,摘下了光脑眼镜,活动颈椎和四肢。
意外发现顾逸居然已经在和景项说话了!
虽然两个人的脸色都很正常,属于不冷不热、恰好维持寒暄的那种。
但能让动辄就对人冷嘲热讽、满脸都写满阴郁的景项,愿意和顾逸谈话,已经是很了不起大的举动了!
“活动一下后,吃点东西吧?”顾逸笑着问。
云凝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但还是担心错过景略的苏醒,于是安排保镖帮他们准备食物。
突然,医院院长领着几个或穿正装或穿制服的员工,匆匆来到走廊。
“景小姐,有些事情需要通知您?”身为医院院长兼景略的主治医师的中年男人,双手交握,满脸严肃的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云凝以为是景略出了问题,唰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呃,情况很紧急,也不是好消息。”院长的眼神有些躲闪。
“很严重么?”
“现在还不是,我们已经采取紧急措施了,一般来说也不会……”
“到底是什么事?”云凝忍不住追问。
“我们可以私下聊么?”医生看了眼走廊里的几个人。
云凝用眼角瞥了眼景项,果然对方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几乎可以滴水的地步了,干脆心一横说,“不用了,你就在这里说吧。”
“我是本院的法务,您确定要公开么?”院长身旁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士主动开口。
“嗯,我确定。”
“您的卵灬子被盗了。”
话音刚落,走廊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连空气都凝滞成了近乎胶质的存在,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最先出声的是顾逸。
有那么一瞬间,云凝无比期待有人能对自己的脑袋上开一枪。
就这样猝不及防的。
她最大的秘密被最不想让知道的人知道了。
也许景略听到了女儿发自灵魂的呼唤,他终于清醒了。
几秒钟前还是死一般的静默,瞬间就被病房里的机械提示声冲破了。
院长和几个医生连忙冲进病房,检查情况。
然后出来,通知云凝等人,景略确实清醒了,他们可以进去探视。
“我们回去再谈这件事!”顾逸草草捏了下云凝的肩膀,把她推进了病房。
景略的清醒意味着很多事情。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在他清醒的消息被放出后,已经持续下跌近百天的联盟股市,居然开始上涨了,而且收盘的时候居然不是满目血红。
包括这些日子来,一直试图折腾搞事的,蓝火公司的董事会其他成员,也马上消停了。
可对于云凝来说。
景略的清醒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她还是得向顾逸解释自己为什么冻卵。
好吧,其实是为什么瞒着他冻卵。
在云凝的房子里,两个人衣装笔挺的分坐在餐桌的两边,努力保持冷静。
“我担心你会不同意。”云凝藏在桌子下的手指默默对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呢?你的理由很充分,蓝火公司总要有人来继承,你们家的继承关系到整个联盟的仿真人产业。”顾逸的表情温和而镇定,桌子下的手却已经死死握成了拳。
“我,我担心影响我们的感情。”云凝开始捏手指,把指尖捏得又紫又红。
“云凝,你已经成年了,你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身体,包括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所以,我没有理由因为这个生你的气。”顾逸缓缓松开紧绷着的手指,就像一个沉睡已久的恶魔在舒展麻木的肢体。
“我怕,我怕你误会。”云凝不由自主就开始时啪嗒啪嗒掉眼泪。
“别哭,”顾逸伸出手来,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无比温柔、充满爱意的帮她擦拭眼泪,连声音都没比往日他们接吻做灬爱时重上一分,“你担心我误会什么呢?”
“我怕你觉得,我会不想,不想和你在一起。”一边哭一边还要回答问题,云凝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亲爱的,我们讨论过的,就算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那么相爱,又那么般配,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产生罅隙呢?”顾逸的眼神越发温柔,以至于那对银色眸子都变得不那么锋利明亮了,在满满爱意的包裹下,它们转换成了一种更润更柔的物质,像极了天边的那一轮满月,美得容不下任何阴影,而他的笑容则像正在燃烧的红矮星表面,布满了温和的光和热。
泪眼模糊的云凝,不自觉就看直了眼。
“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对吧?”
“嗯。”她不由自己的点了点头。
顾逸松开手,任由手帕飘落,修长的手指顺着云凝的脸颊轻轻下滑,停顿在她的下巴处,用一种温柔而不可抗拒的力气捏起她的下巴来,深情而专注的盯着她,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那么,你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在庞然的怪物面前,可怜的小兽用尽了所有求生的手段,它用迷惑、用啜泣甚至露出柔软的肚皮和喉咙,来显示自己的臣服,最终却还是被对方亮出的尖锐利爪抵住了咽喉。
云凝不敢回答,只是默默看着顾逸。眼泪像被剪短串线的珠链一般,簌簌坠落。
“你不想和我结婚?”顾逸轻声询问。
云凝垂下视线。
“不,这只是个结果,并不是原因。”顾逸轻笑着否定了自己。
“顾逸,结婚这件事,太重大了,我害怕……”
“你不会害怕任何事情的,云凝,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你从骨子里就不会畏惧任何未知的事情,你只会嘲笑它们、漠视它们、把它们踩在脚下,这一点,让我们两个天造地设、无人可及。”
云凝隐约感觉到了危险,她忍不住向后退缩了下身体。
“你不做一件事,或者是因为做那件事的时机不对,或者是因为那是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事情,那么,是前者还是后者呢?”顾逸有一对清晰而精致的下颌线,而现在,那处的肌肉紧紧绷在一起,所以很明显的,他正在咬牙切齿。
云凝胆战心惊的踮起脚来,手掌轻轻按着桌面。
“我父母已经知晓我俩的事所以不提,你父亲今天见到我,应该也意识到我们在一起了,除了那些无关人士外,你都没有刻意隐瞒过这一点,而且觉得未婚有子很正常,那么,答案就更偏向后者了。”
云凝终于意识到她犯了个错误。
不同于生活中的其他人。
顾逸除了和她一样智商高得吓人之外,在某些方面,顾逸是比她还要强的,他甚至比她自己更能窥破她心里的那一片黑暗。
“顾逸,别乱想好么?求你了……”她说出口来,才听到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抖。
“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原因又没办法让我知道,那么答案的范围就已经很小很小了。”顾逸抬起头来,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来。
手脚全是冷汗的云凝实在无法忍耐下去,终于决定在一败涂地前,做出最后的反抗。
她从桌边猛地站起来,推开椅子转身就跑。
然而太过紧张的环境,让她的大脑也没法正常思考了,所以没意识到她是在一个神之子面前选择逃跑。
云凝才跑出几步,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可怕的力量袭来。
云凝尖叫着倒在长绒地毯上。
然后被顾逸死死按在怀里。
就像清晨时分,两个人在换衣间里那样。
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包裹着另一个人。
从脚到头,发丝末梢都纠缠在一起的,名副其实的亲密无间。
“来,告诉我,云凝,答案是什么?”呼吸急促的顾逸死死捏着她的两只手腕,努力控制着捏碎它的叫嚣和冲动。
“顾逸,你放手,我疼。”云凝哑着嗓子喊。
“你在和我做灬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这点疼痛,你受得了的,不是么?”
呼吸出的热气扑在云凝的后颈处,带出一片战栗来,熊熊燃烧的烈焰从云凝的尾椎一直烧到发旋,云凝头皮都要炸了。
“顾逸,你别逼我!”
“云凝,我真是太宠你了,宠到你连我的底线是什么都不知道。”顾逸贴着她的耳廓轻轻舔舐了一下,牙齿的边沿擦过后,胀得血红的耳珠马上滴出血来。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云凝深刻意识到,顾逸的强迫症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不管他平时排解的多好,掩饰的多好,都是建立在他能想通的基础上的。
如果一件事他想不通,偏偏又很在乎的时候,他先是会穷思竭虑,努力寻找出答案来,若他没办法搞清楚那个答案,又或者那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就会像现在这样子。
他把云凝当成一种无法远离又严重排异的物质,用全部力量死死嵌着,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和他的血肉灵魂彻底融为一体,同时又恨不得彻底摧毁殆尽,碾成肉眼无法分辨的粒子,让她消失在宇宙间。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顾逸。
“呜呜呜,我错了,你别,别这样,我害怕。”云凝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完全没有骨气的向顾逸求饶,她的手指死死扣着地毯,徒劳无功的幻想着身下会出现一个深坑,把她吞噬进去。
顾逸紧紧圈着她,全身蓬勃的肌肉和血脉都贴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氛在过高的温度下疯狂挥发,如一只潜伏在地底全身都长满苔藓的古神,终于决定在这个夜晚苏醒暴走。
“你做错了么?还是说,错误的一方在我?”顾逸压低嗓音,手指轻轻摩挲云凝哭得湿润柔嫩的脸颊。
“我们都没错,问题,根本不在我们身上。”云凝闷着声音,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来。
顾逸死死盯着云凝的眼睛,那对干净漂亮的黑褐色眼瞳,被大量的眼泪洗刷得明亮辉煌,却也把血色蔓延到了角膜后的晶状体上。
“只有一次,我亲爱的云凝,你只有一次机会。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顾逸重重亲吻她,然后放开她,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