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117、物尽其用（3）

　　“你们也会把我送上秘密法庭么？”

　　云凝盯着眼前的一杯清水，轻声问。

　　拿着咖啡的男女对视了一眼，坐到云凝面前。

　　“汉塞尔，格蕾特。”女特工自我介绍道。

　　“哦，那我就是女巫了。”云凝抱着手臂向后靠在椅子上，笑容冷漠。

　　“景凝小姐。”

　　“云凝。”

　　“好吧，云凝小姐。”女特工努力挤出个微笑，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柔和，“别紧张，我们只想问些问题。”

　　“几十号人，带枪闯进顾逸家，就为了带走我问问题？”云凝挑了挑眉头。

　　“我们只是很重视您的人身安全。”

　　“哦。”云凝轻轻冷笑了下。

　　眼前的长着络腮胡的男特工把一个平板递给云凝。

　　上面是一段卫星视频，视频中是无穷无尽的冰川极地，冰盖层上维持着看似永恒的宁静，然后，几乎是在瞬间，冰盖坍塌，大片的积雪顺着地面塌陷下去，但随即更加可怕的冰裂发生了，整片大陆陷入疯狂咆哮和崩溃中……

　　云凝瞬间反应过来。

　　他们想知道在极地发生了什么。

　　早先，弗莱威因把一切都顶了下来，把顾逸和云凝摘了出去。

　　一方面是因为卡奥斯对待云凝的奇怪态度，另一方面是因为顾逸已经被秘密法庭起诉过一次了，再掺和进来又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反正卡奥斯派出的半人半仿真人小队已经团灭，云凝又把该记录的战斗视频记录下来了。

　　“极地地震了。”云凝支着下巴回答。

　　“云凝小姐，我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男特工划了下屏幕，把另一端监灬控视频展示给云凝。

　　视频里清晰可见，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棉服背着背包走进隧道。

　　矮个的家伙还在门口站了会儿。

　　“这是你和顾先生对么？”女特工摆出一副无害模样来，用笔戳了戳平板上的两个身影。

　　“如果，我否认了，你们能拿出更多证据证明么？”云凝特别强调了如果两个字，既不否认也不确认，把主动权稳稳握在自己手里。

　　男女特工早就调查过云凝的履历，知道她聪明的吓人，再加上她身份特殊，不能采用更多特别手段，这场仓促推动的审讯，他们几乎是硬着头皮上的。

　　当然，不出意料，一开始，云凝就很不配合。

　　她把他们当成一般律师糊弄。

　　做笔录的女特工放下平板，微微笑了下。

　　“云凝小姐，一般来说，我们找一个人谈话，必然是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和证词，如果你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的话，不如坦诚一些，能更节省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她的话音刚落。

　　云凝就对着她意味深长的眨了下眼。

　　几乎是在瞬间。

　　这位智商也不低的女特工，就意识到了。

　　云凝是故意的。

　　她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在十五平米的小隔间，两米宽的审讯桌前。

　　云凝靠着一杯清水，面对两个高级特工，扛了48个小时。

　　哪怕这些特工手里掌握着完整的证据链条，有云凝在自家蓝火公司借用记忆芯片读取器的记录，有云凝从幽彗星总统宴上孤身走出的视频，也有云凝在地下城时的一切行动记录，他们甚至搞到了云凝私自购买非法重型火力的交易记录。

　　然而，一切都是白搭。

　　他们根本搞不懂，云凝为什么这样做。

　　也搞不懂，云凝这么做是受了谁的指使。

　　更加搞不清，云凝是不是已经被卡奥斯‘洗脑’了。

　　两位秘密特工甚至有种错觉。

　　他们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天。

　　才二十出头的顾逸走进这个屋子，用迷人优雅的笑容和语言，把他们这些特工，肆意嘲弄了一番。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如轮回般。

　　不到二十岁的云凝走进这个屋子，用同样的笑容和语言，把身经百战的特工们又嘲弄打击了一遍。

　　到后来，打了精力补充剂的两位特工都要扛不住了。

　　云凝却还是精神奕奕，思维清晰逻辑缜密的应付着她们。

　　她玩弄着手里的空玻璃杯，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若我没记错的话，是我从幽彗星把陆添的研究资料和证言带了出来，洛克13的解药才能被研究出来，联盟才能在全星系公开宣布卡奥斯的罪行，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到底是想让我承认什么？”

　　“云凝小姐，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你可以离开幽彗星时，为什么要留下？”女特工感觉自己的笑容都已经变得僵硬了，但身旁的同伴早就满脸凶相，总要有个人来唱红脸。

　　“你的意思是，我不留下来做这件事，联盟也会有人把我做过的事情，做一遍？还能完好无损的撤退？”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么？”女特工把整场审讯里说了无数次的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做这件事，是因为我有最优解。”

　　“您没有想过就此留在幽彗星？”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留在幽彗星？”

　　云凝轻轻松松又把关键问题抛回给两人。

　　男特工实在忍耐不住，猛地用手捶了下桌面。

　　狭小的房间里爆发出一声巨响，云凝放在桌子边沿的手甚至明显弹了起来才落下。

　　云凝不紧不慢的转头，看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仿佛那对过分深邃的黑眼睛能无视镜面反应，看到玻璃窗后的一切。

　　“这场审讯，一定有很多官员在旁观，你的举动是不是有些不专业？”

　　“……”

　　突然，女特工的平板收到一条信息。

　　她拿起平板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男特工也瞥到了信息的内容，转而看向云凝，眼神里的敌意越发浓重。

　　“汉塞尔，格蕾特。”云凝放下空玻璃杯，怀抱手臂，用一种嘲讽无比的眼神看着他们，“住在森林深处的女巫从来没有邀请过你们，反倒是你们，跑到她的家里，破坏了她的屋子和晚宴，这就是你们的惩罚。”

　　“你说完了么？”男特工冷冰冰的问。

　　“与其拼命找证据证明我会反人类，不如搞清楚，究竟在怎样的环境中，卡奥斯才会觉得人类是不可救药的，嗯，我说完了。”

　　这对汉塞尔和格蕾特，盯着安然自若的女巫云凝，只能万分不甘心的承认。

　　这场审讯彻底失败了。

　　云凝走出安全部的大楼时，外面是个难得的冬日晴空，阳光普照，光芒万丈。

　　两列身着铁黑色制服的士兵，昂首挺胸，拔然而立，胸前的‘光耀蓝星’徽章熠熠生辉。

　　一个身着高级军官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来，冲她行了个军礼。

　　“景凝小姐，你好，我是苏正将军派来的接您的。”

　　“苏正？舅舅？”云凝吃了一惊。

　　“是的，苏将军要我接您去太空堡垒一聚。”

　　“……”

　　云凝是真的没想到。

　　居然是她那个军方高层五星上将的舅舅，亲自下场，把她从安全部捞了出来。

　　坐上高级军制悬浮车后，云凝就迫不及待的问，“我能联系其他人么？”

　　“景小姐，我们已经通知了顾先生和景先生，他们已经知晓您的去向。”

　　哪怕坐在柔软的车座上，那位高级军官依然腰杆挺直，坐姿严肃。

　　云凝看了看对方笔挺的军装、衬衣、发型和黑色手套，再低头看看自己两天没换满是皱纹的衣服……

　　“呃，能找个地方，让我先打理下自己么？”

　　“太空堡垒上有您需要的一切。”

　　云凝消停了。

　　这是云凝长这么大第一次拜访太空堡垒。

　　还是蓝火星的太空堡垒！进入绝对严苛的军事重地！

　　因为，她亲舅舅就是蓝火星太空堡垒的总司令！

　　云凝坐在小型飞梭中，透过玻璃窗打量距离她越来越近的太空建筑，迟钝麻木的神经再次被唤醒，处于极度兴奋和活跃的状态。

　　蓝火星的太空堡垒！

　　全星系年代最久远，规模最宏大，堪称天神造物的太空人工建筑！

　　云凝飘飘然的落地，在太空浴室里待了飘飘然的两个钟头，才走出来，在军官的带领下，去见自家舅舅。

　　云凝坐在司令办公室里，飘飘然的打量四周。

　　办公室里装饰极度简单，黑白灰占据了主要色调，几个靠墙的落地书架上摆满了纸质书，除了桌面上的两副电子相片外，墙上有一副风景画外，看不见任何私人物品。

　　和云凝印象中的那个严肃冷漠的男人并没有太大差距。

　　作为总司令，苏正不能擅自离开太空堡垒。

　　所以云凝见到自家亲舅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以至于当初在蓝火极地的地下，猛地见到和苏正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真人时，云凝都没认出来那是谁。

　　正在云凝满心忐忑，不知道自家舅舅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什么原因时。

　　苏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苏正只比苏简大三岁，在军方高层中也是最年轻的，所以他没有过分的使用基因手术，整个人的状态却一直保持的很好，行动举止都有股雷厉风行的意味在里面。

　　“舅舅。”云凝连忙站起身来，小声打了个招呼。

　　“坐。”苏正径自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十指交错放在桌面上，静静打量着云凝。

　　云凝惴惴不安的坐下了。

　　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威压袭来。

　　果然，当了将军的人，光用眼神盯着一个人看都很可怕。

　　后背发毛的云凝捏着手指，努力保持镇定。

　　“我很喜欢你送的卡片。”如记忆中那般冷漠威严的声音。

　　“……呃，卡片？”云凝感觉自己好像都没办法正常思考了，只能小声询问。

　　“惊悚日的卡片。”苏正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手写卡片向云凝展示。

　　封面是云凝用手机亲自拍下来的，内容是躺在血泊中的自家亲舅舅的‘遗容’。

　　皮天皮地，皮了快小二十年，皮到连秘密特工都想吐血，皮到自家老父亲都手足无措，皮得男友都恨不得把她嚼吧嚼吧咽下去一了百了的云凝。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而不是应景或伪装的，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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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汉塞尔和格蕾特，是童话里《糖果屋》的主人公，一对兄妹因为贫穷被父母遗弃到森林里，迷路时，意外发现了女巫的糖果屋，然后把屋子啃了，女巫生气要把他们煮了吃，结果这对兄妹反把女巫推进火炉里，并带着女巫的财宝，顺着哥哥之前留下的路标回了家，过上富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