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113、独立日（2）

　　胸口的闷疼还没有完全消失，云凝怀疑自己内脏受伤了，于是开始根据虚拟医生的引导按压检查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意味着，在一帮大兵的眼里，云凝正戴着光脑眼镜，两只手在胸前和腹部摸来按去。

　　就算她穿着帽衫牛仔裤是个平胸，这种行为也称得上是非常诡异了。

　　“有精力补充剂么？”云凝摘下光脑眼镜问队长。

　　“呃，有，这里。”队长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个铝膜袋，袋子里装着一小支无针注射器。

　　精力补充剂是特别行动部队的标配，每个人都随身携带了两支，为了防止在执行任务或特殊时刻体力不济出现什么差池。

　　犹豫了下后，队长还是把它递给了云凝，“这个劲头比较大，跟一般民用的不一样。”

　　“嗯，谢谢，我知道。”云凝接过精力补充剂，撕开铝膜，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给自己打了一支。

　　她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在与仿真人们竞争，所有的行动都是以毫秒来计算的。

　　精力补充剂的注入让她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些血色，云凝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状态。

　　突然，悬浮车剧烈震动了一下。

　　大兵们几乎都捏紧了枪坐立不安，队长连忙跑到车载屏幕前，查看情况。

　　云凝低头看了下平板，向众人解释道，“是联盟的机甲军团，他们已经进入幽彗星的大气层，正式开始作战了，我们得尽量避开作战区域。”

　　“作战？和谁？”队长有些呆滞。

　　“还能有谁，神选军和那些仿真人啊。”

　　“你，你说真的？可是那些仿真人，不是只能干干家务什么的吗？”队员A小声问。

　　“人类从普通平民到特种部队成员，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但对于仿真人们来说，从洗盘子到开机甲，只需要给他们下载一套战斗程序就够了。”云凝继续敲击平板，头也不抬的回答。

　　“！！！”

　　“当然，只靠一套程序，就让仿真人跟联盟最精锐的机甲军团作战是不可能的，但卡奥斯肯定留有后手，不过，这不该是我们操心的事情。”

　　“等等，我还是没想通，仿真人为什么能伤人？”队长忍不住追问。

　　云凝抬起头来，看向队长，眼神却有些涣散，这意味着她正在思考。

　　短暂静默后，云凝直接回答，“这是哲学家和逻辑学家们需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但要我来做的话，我会试着让那些仿真人不认识人类。”

　　“不认识人类？他们不是能识别么？”队员B震撼的问。

　　“仿真人和人差不多，每个仿真人都有一个微型光脑，但是在他们的光脑里，有大概90%的内容归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什么是人类？人类的评判标准是很复杂的。”

　　“……”一群大兵听得满脸呆滞，但都不约而同的前倾身体，等着听云凝的解释。

　　“人类生下来就能辨别什么是同类，从相貌、身材和行为习惯之类的，但这种判定是很宽泛的，我要教一台人工智能认识这些，就不能这么宽泛，必须很详细。”

　　“比如？”队长好奇追问。

　　“比如，我说，人是直立行走的，那坐轮椅的人就被排除在外了，我说，人类是说话的，那聋哑人就被排除在外了。”

　　“智慧！人有智慧啊？”队员C追问。

　　“那痴呆或者婴儿怎么办？而且，智慧是相对而言的，仿真人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出一套智商测试让他做吧？所以必须让仿真人自己完成识别，除了正常人，还有残疾人，改造人，总之，从一个仿真人诞生的那一刻起，评判人类是否是人类的标准，就不在人类手里了。”

　　“那基因呢？”队长也不是很懂这一点，但洛克13的肆虐，已经让‘基因’成了所有人耳边的那只蚊子，就算你不理他，它也会不停的发出嗡嗡嗡声，刷存在感。

　　“没错，基因是人类所独有的，但我们的基因里潜藏了太多信息，在个人隐私的评级中，属于重度隐私，基因编码泄露是很严重的事情，你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基因会被拿去做什么，所以，不能作为评判标准。”云凝忍不住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个伪装成顾逸，和顾逸无比相似的家伙。

　　“那现在，我们不仅要对付人类，还有仿真人？”队长懵逼了。

　　“差不多。”云凝低下头继续使用平板。

　　“呃，云凝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队长忍不住试探道。

　　云凝的动作短暂凝滞了下，她要怎么回答？

　　说她母亲创造了仿真人，她父亲把仿真人卖到全星系？她的基因被拿去当一台战斗机甲的人性系统，然后那台全智能化机甲是个不折不扣的反人类，成天想着利用仿真人毁灭联盟，包括顾逸、弗莱威因、十首脑在内的整个联盟，都在跟机甲版的她干架？

　　“我是干机甲设计维修的，爱好是敲代码，这些都是基础理论知识。”云凝效仿顾逸，露出个虚假但完美的微笑来。

　　一帮大兵恍然大悟，看向云凝的眼神却越发敬重。

　　“那您说过，我们要找一个人，那究竟是要找人类还是仿真人啊？”队长毕恭毕敬的问。

　　云凝愣了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知道陆添是怎么躲避追查的了！

　　所有人，所有仿真人，都以为自己在追查一个人类。

　　可如果，那个家伙已经不再单纯是人类了呢？

　　洛克号瘟疫过后，幽彗星上出现了许多改造人。

　　他们是在迫不得已情况下的应急选择。

　　想保命就把身体中大部分器官替换成金属，否则就要受尽折磨面目全非的死去。

　　有的人，全身206块骨头，有137块替换成了人造合金骨骼；有的人，心脏肥大畸形，就只能换一套机械核心；当然，更多的是表面上的变更，把患病的躯体截去，替换成机械，这种没多少美感仅有实用性的改造，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却也让他们受尽歧视。

　　不论是洛克13爆发前，亦或是爆发后。

　　改造人都是被排斥的对象。

　　所以没有任何势力会想到，一个赫赫有名的病毒学家，会把自己生生变成一个改造人。

　　陆添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简易的呼吸器，大半张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蜷缩着身体走进一家商店。

　　“只收现金。”店员盯着手机里播放的新文，头也不抬的说。

　　货架已经半空，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食物、调味料和大瓶的沐浴露。

　　他从货架上拿过一袋面包，发现里面已经有了霉点，日期也早就不新鲜了，犹豫半天后，他还是放下面包，拿了一包压缩饼干、两袋营养干粉，外加几个合成肉罐头。

　　“3840星币。”店员烦躁不安的扫描完毕，冷冰冰的说。

　　新闻上，联盟机甲军团正在全面进攻幽彗。

　　“又贵了？”陆添的声音很粗糙，很明显是由机械合成的。

　　“改造人？”店员反问。

　　陆添低下头，去掏钱包。

　　“你的证明呢？”

　　“我给你4000，别问了。”陆添掏出一叠现金递给店员。

　　店员看着他袖口处一闪而过的金属反光，皱了皱眉，用镊子把钱夹起来，丢回到抽屉里。

　　陆添拎着食物从商店走出来，很快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径自走向一条无人的破旧小巷。

　　云凝也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别动！”陆添举着枪对准云凝。

　　“别动。”队长用枪戳了戳陆添的脊梁骨。

　　“……”

　　云凝抱着手臂，冷冷打量眼前的家伙。

　　昏暗的光线里，陆添头上的兜帽把他大部分的脸都遮挡了，再加上呼吸器的遮挡，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举着枪的手漏了出来，很明显，那是一只机械手。

　　“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拿走，这是我全部的钱和食物了。”陆添马上变了副脸，颤抖着把手里拎着的食物放在地面上。

　　云凝点了点头。

　　队长马上用枪柄砸向陆添的后颈。

　　没想到，却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陆添痛呼一声，扶着自己的脖子摔倒在地，却没晕过去。

　　“妈的！”队长吐了个脏字，只得从队员手里接过麻灬醉针，在陆添身上摸了个遍，最后终于找到一块人类皮肤，把针扎了进去。

　　队员扭转陆添的手臂，给他上了一条钢链。

　　当陆添再次醒来时，发现他身处的房间，正是这些天来他藏身的地方。

　　云凝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戴着他的光脑眼镜，同时还在平板上飞快敲击着什么。

　　“你是什么人？”陆添咬牙切齿的问。

　　“先把他的嘴堵上，我这边还需要两分钟。”云凝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队长二话不说就捡起一只脏袜子，塞住了陆添的嘴，然后给他贴了个胶带。

　　“……”

　　所以，当云凝摘下光脑眼镜，看到的就是陆添羞愤欲死的杀人眼神。

　　“他把自己的心肺都替换成机械了，包括声带，这种，除了羞辱外，是没用的。”云凝看向队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队长毫不介意这一点，直接给陆添撕了胶带，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陆添，我刚刚翻阅了你的文件资料，发现你确实是个天才，你为什么要制造洛克13？”云凝直接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陆添吐出袜子来，忿忿反问。

　　“我？我只是一个求知者，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云凝拎起椅子走到陆添面前，啪得一下放在他面前，然后坐了上去，面无表情的盯着陆添看，“洛克13的杀伤力有多大，你作为一个病毒学家，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要让它散播出去？”

　　“我没有！”陆添表情愤怒的争辩道。

　　“你待得病毒实验室是全星系最安全的，除了有人故意制造泄露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洛克13为什么会在幽彗传播起来。”

　　“洛克13的泄露与我无关！”

　　“嗯？那你制造它的本意是什么？制造一种传染性这么强、破坏力这么大的病毒？你难道准备养在实验室里当宠物玩？”

　　陆添狠狠盯着云凝看，开始咬紧牙关。

　　“你在介绍洛克13时，写得非常详细，甚至列出了一系列的解药研究方向，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凝继续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就没机会了，现在想要你命的人多得数不清，连仿真人也在想办法把你灭口，我敢保证，他们并不会像我这样，坐在这里，听你解释。”

　　陆添红了眼圈，机械手也被他握得咯咯作响。

　　云凝拿起平板，向陆添展示了一份研究报告，“这是你的师弟波耶尔·洛克哈特，近期的研究方向。整个幽彗除了战争就是瘟疫，他自己也差点被暴灬民撕成碎片，在这种末日环境下，他还在拼命工作，寻找解药，你难道不想对他说些什么嘛？”

　　陆添绝望的闭了闭眼，终于开口。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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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姑爷专场！也是第三部的最后一章！
第三部的坑很多，所以最后一章的字数也会超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