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成瘾》应迟

3、第3章

　　“江沅！”

　　有人在喊，徐啸行下意识看过去，小辫儿也瞧见了他，顿时皱眉：“哟，帅比，你怎么在这？”

　　徐啸行一眼认出对方是在教室里吹口哨的那个人。

　　对方人高马大却有张不太协调的娃娃脸，徐啸行无聊地扬了扬下巴：“哟，金刚芭比。”

　　小辫儿震惊：“你叫我什么？”

　　“我以为是你们这打招呼的特别方式呢。”

　　小辫儿目光不善地瞪着他，转头问江沅：“走这么半天没发现这个帅比在尾随你？”

　　“不尾随我怎么知道班级队伍在哪，”徐啸行烦他，“我倒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可惜蒋老师不会同意。”

　　小辫儿还想和他辩一辩，江沅十分平静地伸手一拦：“老师叫我带他过来的。”

　　“哦，”小辫儿顿时哑炮了，搔搔脑袋，“对了，李尚找你呢，运动员信息录入，你快去吧。”

　　江沅离开也不紧不慢，直到他消失在人群里，小辫儿把徐啸行上下一打量，就差在脸上写“老子不想叼你”。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小辫儿十分不爽，“再看也不是你的。”

　　徐啸行斜他一眼：“反正也不是你的。”

　　“靠！”

　　“跳高安排在上午第二个项目，”李尚犹豫地看了眼江沅的校服，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向周绒借一下颈环？比赛的时候不方便穿长袖外套，容易蹭杆。”

　　“我用了气味阻隔剂不会有事。带了运动服，一会儿去换。”

　　李尚神色略复杂：“好吧。你要退学的事情是真的么？”

　　江沅看向他：“你听谁说的，蒋老师？”

　　“昂，这事好多人都知道……知道你分化成omega徐晓婷哭了一场，三班几个傻逼说你因为没法和徐晓婷在一起才不敢来学校，还说了徐晓婷什么，被雷聪给打了。”

　　“……又记过了？”

　　李尚无奈耸肩：“那倒没，就是在办公室喝了一下午的‘茶’。你也知道，牵扯上徐晓婷雷聪就会变傻。”

　　“确实不太聪明。”

　　李尚被他噎得一哽，笑了笑。

　　“江沅，分化成A还是O不是咱们能控制的，那是写在基因里的，只不过显性早晚而已，你别因为这个就放弃上学。分化成omega我们又不会看不起你，干嘛要退学。”

　　江沅远远地看了眼，天气晴朗，天空是通透的蓝色，云朵棉花糖垛堞在一起，搬器材的学生们正在忙碌，跑道上尘土飞扬，观赛台上少年人大声的欢呼笑闹，热烈嚣张。

　　他拿了瓶水拧开，很淡地说：“我没想过退学。”

　　“啊，那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江沅淡声说，“都处理好了。”

　　“搞定了就好，”李尚见他不想说没再追问，“老蒋为你这事愁了好几天，他还想找你爸来着。”

　　江沅顿了顿：“他找江宇平了？”

　　“是啊，家庭联系本在我这，他管我要了你爸的电话，不过貌似没打通，还问我有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你今天要是再没来上课，估计老蒋都要去你家家访了。”

　　江沅没说话。

　　进行曲欢迎方队入场，方队表演和跳高跳远的小组赛一同进行，操场上的人员流动起来。

　　江沅分在第三组第六个位置，这会儿闲着，和李尚靠在栏杆边歇凉。

　　小辫儿挤到江沅与李尚中间：“聊什么呢。”

　　李尚说：“聊雷聪是个傻子。”

　　小辫儿笑起来：“确实，喏，他在看台上守着徐晓婷上场呢，拉了条贼夸张的横幅。”

　　三人看向观赛台，红底白字的条幅起码六米长，上面写着“晓婷晓婷，你是我的好心情！高二（三）班徐晓婷加油！”。

　　李尚捂住眼睛，痛心疾首：“他妈的内鬼！”

　　“旁边给他牵横幅的是新同学？”李尚从指缝里瞥见了，“雷聪居然还是个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

　　“资本家个头，”小辫儿神情复杂，“一小时八十。”

　　李尚下巴都要掉了：“这么贵！”

　　“可不么，班上没人愿给雷聪牵横幅，徐啸行就坐地起价了。聪哥不仅傻逼还是个冤大头。”

　　李尚感慨：“恋爱脑的钱就是好赚。”

　　小辫儿瞧向江沅：“新同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脾气太臭，差点和雷聪打起来。”

　　李尚吓一跳：“打起来？”

　　“啊，周绒知道新同学叫徐啸行之后问他和徐晓婷是不是亲戚，徐啸行看见了雷聪的横幅，说他没有让人好心情的亲戚。雷聪以为他在内涵自己的横幅口号，两人差点干起来。”

　　李尚：“然后呢？”

　　“周绒差点儿气哭了，”小辫儿耸耸肩，“大家都让着绒绒，雷聪没动手。周绒叫他俩合好，徐啸行说合好也行，他能帮雷聪扯横幅，但要价八十。”

　　“操，”李尚乐了，“他也是个人才。”

　　“屁。我看他不是好鸟。”

　　李尚了然：“alpha看alpha都不是什么好鸟，生物老师不是说过么，你们之间有求偶竞争。”

　　小辫儿翻了个白眼，一个呵欠，连懒腰带扩胸运动，把手搭在江沅身后的栏杆上。

　　小辫儿：“江沅，上周你怎么没来学校？生病了吗？”

　　江沅站直身体看向跳高赛场，活动活动关节：“没生病，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啊，需要我们帮忙吗？”

　　江沅把外套脱给李尚，摇了摇头：“快到第三组了，我去操场外跑两圈。”

　　小辫儿伸手过去指指点点，一边笑：“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件……”

　　“别碰。”江沅冷淡的声线刺向小辫儿。

　　小辫儿僵硬地没敢动。

　　“沈喆，别碰我的东西，”江沅声音紧绷，“李尚是beta你不是。”

　　沈喆的手还顿在半空，直到江沅跑开都没敢放下，哽着一口大气都没敢出。

　　李尚：“喂，他走了。”

　　沈喆这才僵硬地滚动喉结，把手缩回去：“……操。”

　　李尚乜着他：“你做得也太显眼了。”

　　“操操操操操！”沈喆蹲下去使劲儿搓搓脑袋，过了半晌郁闷地问李尚，“我能闻闻他衣服上什么味儿吗？”

　　李尚瞪大了眼睛：“不能！你个变态！”

　　观赛台上响起巨大的呼声，随着几条窜天的口哨，主席台前几个身形窈窕的女生正伴随着劲歌舞动。

　　“徐晓婷！徐晓婷！徐晓婷！”少男少A的心被校花紧紧牵制住。

　　蒋清如刚到操场，只觉得耳朵要聋，紧接着眼也要瞎了，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几米长的横幅被举在高二七班的坐席正中央。

　　蒋清如眼镜都要掉了，扶着看了半晌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蒋清如挤进人群里：“这谁做的，徐啸行？你可以啊！”

　　“……”徐啸行无语一吼，“您觉得可能吗！”

　　“那就是雷聪了！”能做出这事的也没别人了，蒋清如了然，“又是他这个搅事儿精！雷聪！快过来把横幅收了！”

　　雷聪举着手牌正在为徐晓婷嚎叫呢，一听蒋清如找他，抱着手牌就要跑路，奈何他的位置早被好事起哄的兄弟无情出卖，蒋清如拽着他后脖领把他拖了过来。小个子拖着大个子，场面十分滑稽。

　　蒋清如指着横幅：“这是你搞的新花样？”

　　雷聪骂骂咧咧：“谁告我状了！一群狗东西！横幅的钱还是一起出的呢，你们这群人不配去追徐晓婷！”

　　“你配，就你配？再说一句脏话试试！”蒋清如拿手上的记事本敲他，“非要惹人注意哗众取宠是不是？不给自己班加油把油添到别人班去了，没有集体荣誉感！只顾自己的私欲！一点都不端正！你以为这样人就会高看你一眼啦？愚蠢不愚蠢！丢人不丢人！”

　　雷聪看天看地吹口哨不放屁。

　　蒋清如：“我和你说话呢！”

　　动感音乐还在炸场，蒋清如拔高了声调：“还让新同学帮你牵横幅背黑锅！”

　　雷聪中气十足：“我付了钱的！”

　　喊得蒋清如眼前一黑。

　　“什么？！”

　　好容易捱过校花的表演时间，惹眼的横幅到底被没收了，蒋清如举着记事本一个脑袋敲一下，堪堪放过徐啸行，扶着眼镜片瞪着他们：“还不去给我们班的同学加油？”

　　雷聪：“上午也没什么好看的啊。”

　　“谁说没有，江沅的跳高不能看？班长和体育委员都过去了，我来的时候那边只有我们班几位同学在给江沅加油，气势都没别的班足。我们要积极起来！动员起来！干起来！走！跟我出发！”

　　蒋清如风风火火扯着十几个学生去给江沅助阵。

　　雷聪翘着二郎腿没动。

　　徐啸行也没动，他好奇地看着雷聪：“你和那个江沅有什么过节吗？”

　　雷聪：“过节倒是没有……”

　　他旁边的狗兄弟插话说：“徐晓婷喜欢江沅就是最大的过节呗！聪哥还和江沅是发小呢，能忍得了这气？”

　　雷聪给他一脚：“就你他妈的话多！”

　　徐啸行想了想起身：“我去凑个热闹。”

　　雷聪见他往跳高比赛那边走，唤住他：“喂，帅比，钱还没给你结呢，聪哥一言九鼎。微信掏一下，我转给你。”

　　徐啸行满脸嫌弃：“不加好友，我喜欢现金。”

　　“操，拽屁呢？”雷聪跳起来，“老子说的是扫码！”

　　然而徐啸行已经走了。

　　上场前江沅重新喷了一遍气味阻隔剂，确认无误，站在等待区轻轻甩动脚踝。他重新穿上了校服外套，让身体保持在温热状态。

　　几个三班的熟面孔贱嗖嗖看向他，幸灾乐祸：“江沅真分化成omega了啊。”

　　他们阴阳怪气：“你不会是为了拒绝徐晓婷才‘故意’分化成小O的吧——”

　　“这招真狠呐，omega和omega怎么谈恋爱。”

　　“可怜校花当众给他告白咯，告到同类怀里去啦！”

　　“omega和omega也不是不行，在发情期可以互相——”

　　沈喆冲出来：“段峰桥！你他妈有病吧！”

　　“喔！江沅，这是你的alpha？”姓段的想搭上江沅的肩，被江沅避开了。

　　段峰桥夸张地摊手：“忘了，你是个omega，AO授受不亲，不然徐晓婷来质问我可怎么办啊——”

　　江沅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你确定她知道你？”

　　“……”段峰桥青筋直跳，想抓江沅的衣领，“omega就该有omega的本分，别惹不该惹的人。老子是alpha，在alpha面前omega就该乖乖被支配，懂吗。”

　　“我草你妈，离他远一点！”沈喆要爆炸了。

　　李尚也挤过来：“你们三班是没人管吗！”

　　但他俩被三班其他几个坏坯拦住了。

　　“哟哟，这不是七班的沈吉吉和李尚书嘛！”

　　沈喆气得小辫儿都要飞起来：“吉你妈，滚开！”

　　江沅始终是冷淡的，不惧不怕的样子让段峰桥火大。

　　江沅侧身避开对方的袭击，用力隔开段峰桥的手指，眼底流露出厌恶。

　　肢体冲突免不了会有触碰，段峰桥抓不到江沅，恶心地闻了闻手指：“阻隔剂喷这么多，这么怕别人闻见你的味儿啊。”

　　“对，”江沅说，“怕狗闻见。”

　　段峰桥嘁一声，弯腰和江沅直视：“你这么无趣，哪个alpha会要你——你会不会叫..床？”

　　江沅觉得反胃。

　　蒋清如赶过来：“喂！你们在做什么！”

　　段峰桥吊儿郎当一揣兜：“没什么啊，我在和江沅叙旧呢，好久不见了。”

　　蒋清如挡在他们中间警惕地瞪着段峰桥，没等他质问，徐啸行比段峰桥更懒散、更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看戏，声音不大不小——

　　“你们这破学校叙旧的方式也这么特别……第一次见到这种A渣，真让人大开眼界。”

　　段峰桥：“关你妈的屁事。”

　　徐啸行厌恶：“我妈在这你就死了。”

　　段峰桥嗤一声，开黄腔笑话：“对——我就爽死了——”

　　徐啸行脸色陡然阴沉：“你说什么。”

　　“我说——‘对，我就——’”

　　徐啸行一拳砸在段峰桥下巴上，段峰桥当即就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卧槽！”人群里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呼，胆小的omega惊叫着挡住眼睛。

　　段峰桥爬起来紧紧捂住嘴巴，眼冒金星。

　　蒋清如震惊看着徐啸行还没缓过神来，段峰桥抹了手嘴唇上的血骂了声操，冲上来要和徐啸行干架，徐啸行伸手一提一按掐住段峰桥后颈。

　　徐啸行小臂上青筋贲起，腕骨分明，黑色的运动手表也在彰显主人的烦躁和暴力。

　　“叙旧是吧？”徐啸行，“我刚学会，我们也叙叙旧？”

　　徐啸行一字一顿地压着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