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神棍的撩夫日常》烟箩

17、红眼兔子

　　天气越来越糟了，原本只是时不时刮一阵狂风，现在却下起了雨，雷声大的像是要将天空劈开，闪电亮起一条白色裂缝。

　　他们三人一同在昏暗的楼道里寻找其他人，陆不语看着一间间空荡荡的寝室只觉得心乱如麻，严卓办事一向说到做到，他答应了要带着陈一柯去照顾两个女生就不会食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又出事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这里的一切都保留了当年的痕迹，那寝室也应该是这样，宣和的寝室会在哪里呢？

　　对于宣和，陆不语始终觉得他像个迷一样，所有信息勾勒出的他都是有出入的，拼凑在一起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轮廓。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低着头研究糖纸的江浮川。

　　“你知不知道宣和住在哪一间？”

　　江浮川想了想，看着旁边那一间说：“就是这间。”

　　陆不语很赞同，魏远他们当初看到兔子的时候多多少少就会联想到宣和，肯定会刻意避开和他有关的东西，住进来的时候选在五楼的501、503、505，说明宣和住在六楼的602、604、606其中一间，前面两个仔细看过了没什么他的床位，所以就只能是606。

　　江浮川先是叫来了在上面杂物间打转的路白，这才带着陆不语进了寝室。

　　这寝室和其他的一样安静，但是和五楼不同，是四人寝，而且是不是木架床，是生锈掉漆的铁架子，整体装修都要破旧很多。

　　陆不语走进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痛苦的气息像蛛网般笼罩着他，压在他的胸口透不过气，好像是寝室主人的心境在一点点影响他，渗透在他的情绪里。

　　路白见他们两人都进去了，也探进一颗脑袋，一眼就望见左边第一张床的墙上赫然写着六个血红的大字——还我儿子命来！

　　“妈耶~~~！”

　　路白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关门跑出去，可脑子没跟上本能，关门前脑袋还没出去，把脖子夹得眼泪直流，疼得他说不出话。

　　陆不语内心疯狂吐槽：就这熊样还能在地府工作？果然都是些玩忽职守的废物点心！表面上却是一脸的关切，温和有礼地问：“小白你没事吧？快进来快进来，疼不疼？”

　　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关心让路白很是受宠若惊，只觉得眼前这个神棍简直换了个人，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傻笑着点点头，示意不用管他，把他当空气就好。

　　这个提议陆不语客气了两句就很开心地执行了。

　　他转头问江浮川：“这应该就是宣和的床铺了，字儿是谁写的呢？按理说应该是为宣和写的，可他父亲跑了母亲死了，谁会为他写这个呢？还是以父母的口吻。”

　　江浮川走近床铺，否定了陆不语的推论，他把招过来，指着床铺上用小标签备注的名字，轻声地说：“这就是宣和的床铺，但是这字不是写给他的。”

　　啊？陆不语过去一看，上铺就是宣和住的，下铺叫做周思，“难道是写给周思的？这个人又是谁呢？没听大块头提起过啊。”

　　“大块头？”江浮川不解。

　　陆不语笑笑，解释：“哦，就是严卓，他这个人不像是会撒谎骗我们，或是隐瞒我们，如果周思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应该是会说的，除非，这事连他也不知道。”

　　“不是周思，这几个字是一九七二年写的，那时候宣和以及他的同学都还没出生。”江浮川示意他往上看。

　　那几个字的下面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字被床铺挡住了，但是可以通过缝隙看到，是标注了时间——一九七二年一月八日。

　　“奇怪，那么久远事情了，这些怎么还不擦掉呢？唉？如果说几十年前就有学生死在这所学校，那档案室应该会有纪录吧，一查就能知道这几句话是写给谁的了，这人说不定和这事有关。”陆不语说罢看了一眼斜上方的衣柜。

　　江浮川轻轻嗯了一声，“宣和跟这个人年龄相差很大，关系一定不简单。”

　　一旁装死的路白突然插了句：“这里有人，有第四个人。”

　　陆不语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说：“小白鬼差你错了，你不是人，多了一个那也是三个。”看向柜子。

　　“……”路白继续当自己不存在。

　　紧闭的柜门微微动了一下，陆不语轻轻走了过去，脚步声很轻，但柜子动的幅度频率都更明显了，他可以感受到里面那个人的紧张和恐惧，可还是没有犹豫就一下打开了柜门——

　　宣和！

　　是陆不语梦里的那个男孩，也是公交车站遇到的那一个，他就这样蜷缩在柜子里，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眼中是恐惧和哀怨，微微颤抖着。

　　陆不语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他幻想过梦到过，用所有知道的信息拼凑过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哥们，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一直藏在这儿？你跑的可真够快的，我在校园里找了你两个小时都没找到，你……”陆不语伸出手想把他拉出来，可他一直躲避着，将自己越抱越紧，像小婴儿一样缩成一团。

　　“别怕，我们会带你出去，你饿不饿？渴不渴？你这几天是怎么生活的？你听到八音盒里的童谣了吗？”陆不语一点点靠近他，男孩却逃避反抗的意图很明显，甚至往后缩。

　　陆不语无奈地望向江浮川，想着他是个心理医生，肯定比自己有办法。

　　江医生立刻走了过来，在男孩面前蹲了下来，轻声细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还是有些畏惧，迟迟没有开口，江浮川就不慌不忙地等着，不催促也不放弃，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他终于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兰亭。”

　　“兰亭？”陆不语很讶异，这孩子分明是宣和啊，在梦中那个小老虎就是这么叫他的，他怎么会叫兰亭？难道我们又搞错了？

　　可想了想，陆不语又接受了这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孩子眉眼间有一种很特别的韵味，就算是恐惧中也遮盖不了那股坚韧和隐忍，甚至带着点艳色，这和小兔子宣和完全不同，甚至和梦中的宣和也不一样。

　　三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江浮川倒是没有很意外，接着又问：“你是这里的学生吗？来这多久了？”

　　兰亭看着他，小声地说：“是，不记得了。”

　　这柜子里不见光，日夜颠倒不知道时间倒也正常，只是这孩子不吃不喝有些虚弱，一碰就能倒下的感觉。

　　江浮川又用带着蛊惑的语气问道：“兰亭，你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来的，之前经历过什么吗？”

　　兰亭往后瑟缩了一下，明显害怕了，开始紧张起来，缓缓道：“我不知道，醒过来就在这了，我之前在上课，然后有人来了，来了好几个人把我们带出教室，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要回家，我妈妈还在家等我……”

　　把学生带出教室？还是一好几个人？运动会？开学典礼？

　　“那些人是什么样子？你形容一下。”江浮川压低了声音，像悄悄话一样。

　　兰亭努力回忆，轻轻皱眉，“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红袖章，说是来检查，老师就让他们进来了，然后我们排队到了教室外面，透过窗户，他们再检查教室。”

　　陆不语心道：一样的衣服，红袖章，这阵仗……肯定是学生会的什么大队长中队长在检查卫生吧，他从前上学的时候是班上的关灯委员，总是最后一个走，所以总能遇上检查卫生的学生会。

　　陆不语插了句话，学着江医生的语气轻声问道：“他们是不是还拿着一个册子在记录？”

　　兰亭点点头。

　　果然！就是来检查卫生的！

　　最后一个问题，江浮川放缓了声音，道：“你认识宣和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兰亭十分肯定。

　　陆不语看他年纪还小，很稚嫩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今年多大？”

　　“十六岁。”

　　宣和走了十年，这也不可能是投胎转世啊，宣和要是活着今年该二十八了，也生不出十六岁的孩子啊，难道是弟弟？

　　“你父亲叫什么？你母亲叫什么？他还有儿子吗？你们是不是长得很像？”陆不语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后有些后悔，怕这孩子承受不住，又不说话了。

　　兰亭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我没有父亲，我妈妈说我没有父亲，我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也没有见过他，我母亲叫兰叙。”

　　“不靠谱的渣男爸爸，这跟宣和一样，他俩说不定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就跟《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一样，一堆女儿不认识爹，不过他俩也太像了吧。”陆不语仔细端详这兰亭，虽然宣和只在公交车站匆匆看了一眼，却很肯定这两人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江浮川点点头，看向路白，问他：“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大梦初醒般的路白一愣，他完全没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啊，说好的当他是空气呢？怎么还带抽查点名？可浮川大人都问了……在大家的注视下，绞尽脑汁之后说了句：

　　“她女儿虽然多，可我还是觉得神仙姐姐最好看。”

　　陆不语：“……”如此纯粹的白痴已经不多见了。

　　陆不语努力扯出一个笑，说：“鬼差是可以看生死簿的吧？宣和的资料有没有？越详细越好。”

　　路白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是冥王大人才有资格看的，我们小鬼差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鬼，而且宣和不是我们那片的。”

　　切~这鬼差搞得跟派出所似的，还分区分片的。

　　兰亭看着陆不语疑惑的后脑勺，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地方，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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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