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血色玩偶剧场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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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对方开始清点人数，易轩不禁替孟驰然捏了一把汗。
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来剧场当学徒的临时工。第一天的时候，这个NPC就说过，这里的工作不轻松，通不过考验的人，不会继续留用。
“考验”是什么，易轩暂时还不知道。这里不是正常的现实世界，在“无尽梦魇”的副本里“不被留用”……
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抱着迟到总比无理由旷工好一些的想法，易轩果断帮孟驰然请假。至于请假理由，就用了之前某人提供的。
——“上厕所”。
为了让这个理由听起来更可信更无辜一点，易轩还特地给小伙伴多添加了一些身体突然不舒服的前情，重点突出“这不是他的错，他也是没办法”的无奈。
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非常严厉的NPC信了没有，反正易轩觉得，要不是知道真相，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穿着红色工作制服的老人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判断对方是否违反了员工守则。
然而，不要说现实里的员工守则，就算是“无尽梦魇”里，也显然不会有变态到不让玩家吃喝拉撒睡的规定。
最终，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凶巴巴地扫了易轩一眼，一边将剧本分给众人，一边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易轩拿着剧本，缓缓舒了一口气。
身旁就传来一声轻笑，“不错嘛，业务挺熟练的。”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纪云承。易轩立刻收起刚才演戏时的表情，目光带着些警惕，看向这个似敌非敌的临时交易伙伴。
趁其他人没注意，他压低声音问：“孟驰然去哪里了，你真不知情？”
纪云承颇为无辜地歪了歪脑袋，环着双臂笑道：“我还正想问你呢，孟驰然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线索，不共享给我？”
或许是因为过于出色的混血儿外貌，让纪云承整个人看上去与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带着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虽说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他本人并不好相处，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着一股独特的少年感，会让人觉得异常无害。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易轩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对方了。
这个人，上一秒和下一秒做出的事……可能完全相反，不按常理出牌。
易轩不敢掉以轻心，继续问道：“那高树那边呢？”
“他和柯耀加一起，也不见得能搞出什么，更不用说，把人困住，自己再安然无恙出来了。”明白易轩话里的意思，纪云承不以为意。
“话说回来，你好像很关心孟驰然？”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他好像对你也不太一样……真的就只是普通雇佣关系吗？”
易轩语气淡淡：“你这样跟我套话，是想知道什么？”
见易轩的目光冷下来，纪云承笑了笑，“别紧张，我纯粹只是好奇——”
可能是回忆起以前，被小区里闲得无聊的阿姨妈妈们的“人生三连”所支配的日子。再次面对这种，类似于“多大？什么工作？有没有对象？”之类的八卦问题，易轩也不客气，直接回道：“那就请你继续保持好奇。”
纪云承想了想，说道：“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任何问题都可以，而且绝对不带欺骗。怎么样？”
继续循循善诱：“比如，你想不想知道，我跟孟驰然有什么过节？”
易轩：“……”他之前还真想知道！不过，现在嘛……做人还是需要原则的。
于是他转移话题，对纪云承道：“你跟我搭话这么久，不怕你老板说你？”
“哦，我跟他说过了，就是来盯着你们的。”
对于易轩不为所动的态度，纪云承颇感遗憾。他也没揪着不放，很快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仿佛刚刚的八卦就是一时兴起的一个小插曲。
易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剧本上。
原以为副本里提供的剧本会是什么特殊的背景故事，没想到就是现实世界里常见的文学作品。
他们这次要排演的内容是儿童剧《天鹅湖》。
作为一个苦逼的游戏策划，易轩平时看的东西很杂，什么都会涉猎一点。他记得这个是柴可夫斯基的作品，据说取材于民间故事，是一部童话。
它原本的结局是个悲剧，后来被改编成了圆满结局。之后又传闻被改写了各种不同版本的结局。不过，大致故事没变，讲的是一位美丽的公主被恶魔诅咒，白天变成天鹅，晚上才能恢复人形，只有坚贞的爱情才能破解诅咒。机缘巧合下，一位王子遇上了这位美丽的公主，并且爱上了她，想要为她解除诅咒。
在王子举办挑选新娘舞会的当晚，恶魔让自己的女儿假冒公主去参加了舞会，并且欺骗王子，让他对自己许下爱的誓言。王子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爱人，被迷惑着起誓。事实上，只要他违背了对公主的誓言，公主的诅咒将再也无法消除。于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真正的公主伤心离开。
接下去就是分支，有说王子及时识破诡计，恶魔没有成功……也有版本说，王子已经铸成大错，醒悟过来自己受到欺骗，但为时已晚。他重新找到了公主，两人双双殉情……
易轩仔细看了剧本，他手里的剧情似乎是第一种，圆满结局的。乍看之下，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他想多了？剧本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提示在里面？
相比起易轩，纪云承则完全投入到看故事的氛围里，津津有味的看完了剧本，评价道：“这个王子也真是有趣，自己的爱人都能认错，还好意思说真爱。”
易轩道：“不是有个前提么，王子是被恶魔的魔法迷惑了。”
纪云承把剧本扔在一旁，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还不都是借口。”
易轩抬眼看他，心说：兄弟你活的太明白了一点，瞎说什么大实话！很多童话的真实结局，不能去细究，细究就是童年阴影好不好。
众人在看剧本的同时，也在挑选自己将要演出的角色。很多人想当主角，一时间争论不下。为了公平起见，最后决定用传统的抽签决定。
易轩对于演不演主角并不关心，他准备等会儿找机会溜出去找孟驰然。
没想到，他刚排队抽完签，就听到一旁纪云承的声音。
“哟，某人终于回来啦——”
孟驰然看起来和先前没什么不同，不像是跟人打过架，或者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样子。于是易轩走过去，小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孟驰然盯着易轩看了看，半晌才开口：“发现了一个地方，耽误了一点时间。”
易轩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问了一句：“是找到线索了吗？”
孟驰然点点头：“等下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易轩简单同孟驰然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提醒道：“现在还在抽角色，布置任务，等下可能要排练，最好不要出去乱走。”
哪知孟驰然突然靠近，凑近他耳边，用低沉的仿佛引诱般的口吻说道：“可是，我有话想对你说，这里人太多了……”
易轩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激得一个激灵，皱了皱眉，但想到孟驰然可能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说，他还是建议道：“这边地方大，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我们先去边上说？”
这时，刚刚抽完签的纪云承缓步朝他们走过来，似笑非笑对着孟驰然说：“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公然违约可不是你孟驰然会干出的事啊——”
孟驰然示意他看周围其他人，缓缓开口：“现在不方便说，等晚上你可以一起跟来。”
纪云承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轻易松口感到意外，又很快笑道：“行。”
抽签结束，下午的排练就开始了。
那位NPC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安排完任务就离开，而是尽职尽责的坐在台下第一排，一边观看，一边指导走位。
这个剧场主要以儿童剧为主，有时是真人舞台剧，有时则是用娃娃们表演。
这部剧正好是用娃娃表演的。
抽中扮演王子的是柯耀一伙人中的一个小弟，上午找到特殊道具的那个姑娘正好抽中公主这个角色。周少抽中的是恶魔的女儿。
作为非酋，易轩这次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因为抽中恶魔这个角色的人不是他，而是纪云承！根据剧本走向，大反派恶魔最终会被王子战胜。剧情里会死亡，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演的人，因此被视为本次最没人愿意演的角色。
对此，纪云承倒是表现的很淡定。几句台词对下来，已经完全进入大反派的角色了。
除了几个主要角色，其他充当背景板的龙套就负责在换场的时候给他们收拾布景。
易轩和孟驰然抽中的分别是，公主身边一起惨遭诅咒的某只天鹅，以及王子身边一起追着天鹅涉猎的某侍卫。总之，戏份非常少，很多时候就站在边上，看台上几位主角苦哈哈的读台词，然后被老头批评哪哪不好。
排练进行到最后几场戏，王子去追伤心离开的公主，发现公主又变成了天鹅……柯耀的另一个小弟急忙从后台捧起一只道具天鹅，给舞台上的人递上去。
他走的太急，根本没注意撞到了女主一下，连带着手上的道具天鹅一起摔了出去，正好砸到一旁演王子的手臂上。
也许是因为天鹅的羽毛部分做的太坚.硬，对方的皮肤上立马被划破一道口子，渗出的血一下染红了道具天鹅纯白的羽毛。
台下的老头气得又吹了吹胡子，吼道：“愣着干嘛？天鹅的羽毛不能弄脏了！否则还怎么演出？”
在老头一口一句，你们这帮小朋友真是太不爱护娃娃的碎碎念中，那个演王子的青年赶紧捡回天鹅，拍了拍。白色羽毛上的血还没凝结，有一些沾到了他的手上。一开始失误手滑的另一个青年立刻边道着歉边将他扶了起来，从他手里拿回天鹅，带去后台擦拭。
这个小意外很快过去，等排演完两遍台词和走位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就到了傍晚。
5点半，忙碌了一天的玩家们准时下班。
饰演主角的两位立刻查了查自己的积分，发现压根没有变化之后，陷入了沉默。
回员工宿舍的路上，其他玩家都在猜测讨论——
“难道说，演戏不是这次挣取积分的方式？”
“现在也说不准啊！这不是还在排练，没有正式演出呢么？”
中午孟驰然不在，易轩一个人也没顾得上好好吃午饭，折腾了一下午，两人都饿了，就先去了员工食堂。
经历过上一次的副本，易轩对副本里提供的食物其实有一点阴影，也就和孟驰然一起在第一天晚上过来看过一眼，还没在这里吃过饭。但这个副本没有时间限制，他们带的食物是有限的，早晚得吃，就干脆不挣扎了。
好在这次的饭菜还算正常，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口味就和大学里普通的学生食堂差不多，谈不上多好吃，但还能接受。
他们吃饭的时候，其他玩家也陆续到食堂来吃饭，没一会儿，周围就非常吵杂。
今晚食堂提供的饭菜里有青椒炒肉丝，易轩看见孟驰然动作自然地吃了一口带青椒的肉丝，有些诧异。
他刚想开口询问白天的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不，不好啦！死人了——”他这话是对刚一脚踏进食堂的柯耀说的。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事，赶过去看。
……
死掉的玩家是柯耀的两名小弟，其中一个正巧是今天下午演王子的。另一位易轩也有印象，是舞台上失误摔坏道具的那一位。
据宿舍里的其他人说，那两个人当时回到宿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拿了衣服准备先去洗澡。
变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个人就先后倒了下去，等其他人跑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令人奇怪的是，那时候跑去食堂通知柯耀的那位小弟刚准备开门走出去，宿舍里还有其他两人看着，全程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现象。两人出事前，根本没有任何人碰过他们。
“猝死？”易轩粗略查看了一下尸体，喃喃，“那也没那么巧，两个人一起这样的。”
“或许，他们是触发了什么死亡flag。”门口，袁娜探头往里望了望。
孟驰然似乎在思考，没有出声。
倒是一直对周围事物兴致缺缺的周少开口说了一句：“演王子的主角死了，明天大概会重新选一个人来演王子吧——”
这话给易轩提供了思路，“你是说，谁当主角谁会死？那另一个人呢？他今天可没有演主角。”
“谁知道呢？可能当时他比较倒霉，离得最近被殃及了也说不定。”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环境下，在场的人几乎都听清了。
莫名死了两个人，关键是，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死？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人的脸色不好看了。
宿舍里还要住人，他们只能暂时将那两人的尸体安置到4楼最边上的储物间。
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易轩提出重新去检查一下尸体。
孟驰然有些意外：“这大晚上的，你不怕再出什么事情？”
易轩隐隐觉得今晚的孟驰然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就道：“遇上问题，不主动去调查，答案不会自动找上门，这句话不是你教我的吗？”
孟驰然低低嗯了一声，“下午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直没有机会，趁现在没有人盯着，我先带你去看看？”
易轩垂眸看了一眼孟驰然一直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你就不好奇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是因为演主角的死亡flag，还是因为触发了什么别的，我们还不知道的死亡条件？”
后半句话，易轩没有说下去，今天晚上不调查的话，万一明天轮到他这种非酋抽到演王子，该怎么办？当然，孟驰然的运气也没比他好多少就是了。
这个严峻的问题，他必须提前做好功课才行！
孟驰然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储物间的方向走，在那碰上了同样出来调查的纪云承。
将尸体检查了一遍，易轩发现除了演王子的那位，小臂皮肤上有划伤，其他地方并没有外伤。
“会不会是中毒了？”
说着，易轩分别拿起两人的手，检查指甲，却意外注意到那两人手上都有一点沾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渍。
“看症状不像中毒。”纪云承已经停止了检查，靠在门边等他们。
他的视线望向门外的走廊，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仅仅一瞬间，他又马上收敛了情绪，对易轩道：“换作你是王子，你能认出真假天鹅公主吗？”
“什么意思？”易轩见没有什么新的线索，重新为尸体盖上布，走了出去。
一出门，恰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待对方走近，易轩整个人都愣住了——
“孟驰然？！”
而他们身旁，另一个孟驰然一直好好的站在那里。
怎么突然会出现两个孟驰然？易轩惊呆了！
新出现的那个孟驰然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冷冷的望着对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易轩下意识看了眼对方的左手，修长的中指上，居然也带着一枚复古的银色戒指。两个“孟驰然”光从外观上看，完全没有什么差别。
新出现的那个孟驰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淡淡开口道：“我们可以来对暗号。”
两个人的声音竟也一模一样。易轩的表情愈发凝重。
事出突然，暗号没有更新过，还是同闻越说过的那两句。
然而，当他缓缓念出“锄禾日当午”这句诗的时候，站在易轩和纪云承身边的另一个孟驰然自然而然接出了下一句：“清明上河图。”
易轩：“……”
纪云承不嫌事大，笑出了声：“这是碰上对手了啊——”
他回头对易轩说道：“看样子，对方还能读取记忆，普通的问话方法可能对分辨他们没效果。”
易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想到了孟驰然以前说过的，他们手上的这枚刻着符文的戒指是稀有道具，不知道能不能替他认出戒指的另一个主人？
想着，他立刻从脖子上取下戒指，问两人怎么操作。
然而，这次两个孟驰然同时摇头，表示在这个副本里很多道具的功能都被压制了，除了个别辅助的功能之外，没办法再做其他用途。
易轩彻底沉默了，想了许久，对新出现的孟驰然问道：“跟青椒炒在一起的肉丝，你会吃吗？”
对方愣了一秒，刚摇了一下头，周围的灯光倏地一暗。
等周围恢复光亮的时候，原本待在近处的那个孟驰然不见了，前方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孟驰然，同时表示，自己才是后面出现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血色玩偶剧场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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