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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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沈宝儿就将设计图交给了班导师李源，包括纸质和电子两个版本。
“咱们班花厉害啊，全院唯一一个参赛的女同学。”
班上还有十来个男同学也报了名，看到沈宝儿都由衷感叹。
““那是，也不看是哪个班的班花！””其中一个男生骄傲地昂起下巴，冲沈宝儿振臂一呼：“班花加油！”
这一声加油，立刻一呼十八应，男同学们无论参赛的，没参赛的，纷纷挥动着热血的拳头，为沈宝儿呐喊助威，妥妥的班花待遇。
沈宝儿一直没说话，只是扑闪着大眼睛，害羞又感激地抿唇笑，班上的男同学们真是太可爱了。
教室里闹腾成一片，李源站在讲台上笑得和蔼且欣慰。
……
此次大赛，院里有一百零八名学生报名参加，其中大部分参赛者来自一二年级，评审团由院长程文明院士和院里其他四位教授组成。
院办公室里，程文明看着一桌子垒得高高的图纸，和几台电脑上打开的电子版，开了句玩笑：“古有梁山一百零八，今有理工院一百零八啊！”
他欣慰地笑了起来，其他几位评审教授也纷纷笑着点头附和。
“程教授，您来看这份设计图。”其中一位教授谢任清拿过来一张图纸。
程文明收了笑意，接过来仔细查看，专注而认真，期间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几分钟后，程文明放下图纸：“我看看电子版。”
谢任清立马将笔记本移向程文明，屏幕上已经用Protel软件打开了电子版图纸。
程文明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感应控制板上缓缓滑动。
另外几位教授察觉有异，也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围了过来。
办公室里一瞬间落针可闻，几位严谨专业的权威人士围在一起，齐齐盯着一台笔记本屏幕，看上去就像是……网吧里一个男孩在玩游戏，其他小伙伴在身后围观。
如此一代入，画面莫名透出喜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文明缓缓坐直了身子，扭头扫了身后的几位教授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们怎么看？”
“设计严谨，思路清晰。”
“串并联搭配非常缜密……”
“有两处线路连接很出彩，可以说整个设计的亮点。”
“从模拟的数据来看，稳定、快速、高效。”
几位评审教授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均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程文明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欣慰的微笑：“后生可畏啊。”
……
大赛获奖名单的发布暨颁奖仪式拟在一周后举行，这一个星期，沈宝儿过得既紧张又忐忑。
之前在顾骁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拿第一，事后一回想，沈宝儿悔得直拍脑门，被打脸就糗大了……
“宝儿，你干嘛呢！”图书馆里，佳佳不好大声讲话，急忙拉下沈宝儿“自残”的手，一边揉着她的脑门，一边对着轻轻呼气：“哎呦！你发什么神经，脑门都拍红了！”
沈宝儿苦着小脸：“我紧张……”
“紧张啥子？”
“设计大赛，我怕输……”
“不就是一个院里的小比赛嘛。”佳佳一脸无语，受不了跟学习谈恋爱的人的脑回路。
“不是的，你不懂……”沈宝儿无力地趴在桌上，泫然欲泣。
佳佳忽然戳了戳沈宝儿的手臂：“诶，那不是顾骁学长吗？”
沈宝儿倏然一惊，立马支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
佳佳不解：“你干啥子？”
沈宝儿飞快使了个眼色：“嘘！”
她从书本后探出小半颗脑袋，偷偷瞄了过去。
右前方不远处，顾骁正站在一方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头微微低垂着，看得很专注。
白衬衣，九分牛仔裤，帆布鞋，普通大学生的穿着，看上去却那么英挺俊逸、与众不同，像一棵清冽峻峭的松。
沈宝儿看着看着，脸莫名发烫，连忙默默地缩了回来。
回想起那天在实验室里，顾骁对自己的鼓励，这次比赛若是失利，她真的是没脸见他了。
“哎……”
沈宝儿叹了一口忧伤的大气。
刚叹完气，佳佳又一个劲地戳她，沈宝儿有气无力地问：“仙女姐姐，又怎么了？”
一抬头，撞见顾骁清隽温润的脸，他的眼睛漆黑澄亮，像是容纳了尘世间所有旖旎的光华。
沈宝儿心尖一颤，喃喃道：“……师哥。”
顾骁隔桌而立，笑了笑。
佳佳笑着挥手打招呼：“顾骁学长，你也来图书馆学习啊？”
“来找些资料。”顾骁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书。
沈宝儿此刻坐立难安，既不敢看顾骁，又忍不住用眼睛余光偷瞄，胸口有股闷闷的热气，烘得她呼吸困难，脸颊耳根又红又烫。
顾骁发现端倪，蹙眉看她，问：“生病了？”
沈宝儿一愣，把头埋进书本里，闷声答了句：“没有啊。”
佳佳愣了一下，忙摆手：“她哪是生病啊，明天不是宣布电路大赛的名次嘛，她担心呢！”
顾骁微怔，随即莞尔一笑：“紧张？”
见沈宝儿没反应，他又问：“怕输？”
沈宝儿拿书盖头，耳根红得滴血，可不就是怕输嘛。
“对对对！”佳佳火上浇油：“刚刚一直唉声叹气的，说自己怕输！”
沈宝儿心中一声怒吼，交友不慎！
她想着，猛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吱的一声响。
“我去趟洗手间！”
边说边跑，风一样卷走了。
刘佳佳一脸懵逼，顾骁若有所思。
沈宝儿弯腰站在洗手台前朝脸上猛浇水，凉水缓了羞怯的热度，也褪去了些许红晕。
她抬起头，镜子里，女孩的脸白净透亮，水珠自下颌角淌下来，顺着纤细的颈，滑进了锁骨勾。
沈宝儿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外貌，可此刻镜中的自己，自卑、怯懦、输不起……
真的，很难看。
她垂着脑袋，沮丧地走出来洗手间，一抬眼，又看到了顾骁。
他站在走道尽头，姿态闲适地靠墙站着，左手自然下垂，手里捏着一本书，右手拿着手机，拇指轻点，正在发信息。
因为低着头，刘海垂坠着挡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和线条锋锐的下颌角，侧颜精致得完美无瑕。
许是感应到视线，他缓缓扭头，淡静的目光投了过来，唇角渐渐扬起。
沈宝儿呼吸一顿，心跳如同敲大鼓。
“师哥……”
顾骁直起身面对她：“你还好吗？”
“……不太好。”沈宝儿扯着嘴角，笑容惨淡，自我嫌弃似的闭了闭眼：“比高考还紧张。”
顾骁的眉心微蹙了一下，轻声问：“还记得我对你的话吗？”
“嗯？”沈宝儿愣了愣。
“之前在实验室，我帮你改图纸时说的话。”顾骁说。
沈宝儿安静地看着他。
她当然记得，他让她记住自己当时的心态，当她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自己能拿第一时的心态。
当时的自己，坚定、自信、无懈可击。
沈宝儿忽然顿悟，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自己努力的过程，她的付出，不是靠比赛名次来衡量的，而是与自我提升成正比。
没拿第一又如何？
她已经能设计出复杂高效的电路图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师哥，谢谢你！”
“不用。”
……
第二天下午，B大著名的大讲堂内，集成电路设计大赛的颁奖仪式如期举行。
沈宝儿在实验室被一个小失误耽搁了，抵着时间进入会场。
一进门，乌泱泱全是人，仪式还没开始，会场一片嗡嗡嗡的讲话声。第一排座位依旧是国宝级的女同学们，往后全是清一色的男生。
爆棚的雄性荷尔蒙……
沈宝儿抖了个激灵。
“宝儿！这里这里！”
佳佳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宝儿探头望去，很快发现了自己的舍友们，头一低，微微弯腰小跑过去。
没多久，主持人上台了，是一个大三的学姐，相貌清秀，声音很好听。
会场很快安静下来，主持人简单几句开场白，便请上了院长程文明。
程院长首先赞扬了学生们积极参与的精神，也表达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发言很简短，理工科的同志，讲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舞台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投影荧幕，上面循环播放着此次参赛的设计图，沈宝儿看到自己的图纸一闪而过，心跳顿时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热了。
宣布获奖名单的时候，沈宝儿匆忙往后扫了一圈，人太多了，她没有找到顾骁。
这次比赛，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三名、三等奖六名，另外还设有优胜奖十五名，每个获奖等级都有相应的奖杯和数额不等的奖金，以兹鼓励。
主持人从优胜奖开始宣布，念完后，获奖人集体上台，几位资深教授依次颁奖，以此类推。
沈宝儿面色沉静，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舞台，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别紧张，宝贝儿。”秦苗捏了捏她的肩，坚定地说：“我们相信你，一定行！”
“对，宝儿，第一名非你莫属！”佳佳和可可也跟着替她打气。
沈宝儿左右看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谢谢！”
台上，三等奖已经颁奖完毕，主持人正在宣布二等奖名单，沈宝儿平静地聆听着，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被念了出来，始终没有她的名字。
一颗心，落下又提起，沈宝儿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回想顾骁的样子。
清隽带笑的脸，唇瓣红润，微微张阖，对她说：记住你此时的心态。
沈宝儿长舒了一口气，内心完完全全地平静了下来。
“下面，有请院长程文明教授，上台宣布本届‘集成电路设计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
主持人转向舞台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迎向缓步走近的程文明教授，将获奖名单恭敬地递到他手上。
“来了来了！”佳佳激动地抓紧沈宝儿的手。
秦苗也跟着握住了她另一只手。
可可探身比了个OK的手势：“宝儿，准备上台！”
院长程文明拿到名单没有立刻宣读，而是望向台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他拍了拍话筒，笑着开了口：“在宣布之前，我想先讲两句。这次第一名的获得者，或许会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但如果你们看到他/她的设计就会明白，这个第一名，非他/她莫属。”
一番话，引起了全场一次小高潮，大家纷纷揣测讨论第一名的获奖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院长如此高的赞誉。
“我宣布……”
全场安静了，翘首以待。
“2015年B大理工学院‘集成电路设计大赛’第一名的获得者是——智能科学与科技专业，一年级学生，沈宝儿！”
全场一片异动，不少人左看右看，基本都惊奇地问“沈宝儿是谁？男的女的？”等等。
会场一侧，一帮男生齐唰唰站了起来，振臂高呼：“班花威武！班花威武！……”
“宝儿，真的是你！太棒了！”
“女儿，妈为你骄傲！”
“宝儿，good job！”
三个女孩激动地抱住沈宝儿，又摇又晃。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探究且惊奇的目光。
而沈宝儿本人，仍是呆呆懵懵的，被三个舍友一路推到舞台阶梯旁，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她深呼吸一下，缓缓地拾阶而上，走到了舞台正中。
沈宝儿接过程文明递来的奖杯，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院长！”
程文明拍了拍她的肩，和蔼地笑着说：“没想到咱们院的一百零八里，最厉害的是个女汉子！”说完，哈哈大笑。
沈宝儿呆住。
这跟女汉子有啥关系？
完全get不到笑点好吗！
院长，你肿么了！
囧……
主持人递来话筒，让她发表获奖感言。
沈宝儿望向前方，视线在台下的坐席中急切搜寻，过了半刻，微微一笑。
会场的右后方，一群攒动的男生中，顾骁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悠远而温和。
他正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极浅极淡。
沈宝儿的心瞬间软成了一团棉花，她回想起初进校园时的自己，迷茫、困顿，微微雀跃中又透着渺小自卑的心境。
她还想到顾骁。
找不到方向，他带领她；遇到瓶颈，他点醒她；步入困境，他指引她……
遇到顾骁，她真的很幸运。
今天，她能自信地站在这里，手里捧着奖杯，接受全场的祝贺和赞誉，最想感谢的人，就是顾骁。
沈宝儿将话筒移到唇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十天前，顾骁也在这个舞台上，手拿世界冠军的奖杯发表感言，而今天，她也拿着奖杯站在了这里。
但她并不满足，她渴望有一天，能与顾骁比肩而立，一起站在领奖台上。
“我会继续努力的！”
全场掌声如雷贯耳，久不停歇。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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