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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   0岁:你出生于沿海三线小城Z市的中产家庭,是个女孩,爸爸姓栾是名图书编辑,妈妈喜欢红色和橙色,是名高中教师,将你取名为栾赤澄。
      父母对你视若珍宝,充满期许。
      1岁:你周岁抓阄越过环绕着你的重重物品,直奔餐桌垫桌脚的破旧书籍爬去,企图将它从中拉扯出来的费劲模样引得家中长辈哭笑不得。
      2岁 :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却总能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尤其是凝视着书本的时候,所以你最爱呆的地方就是爸爸的书房。
      3岁:你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妈妈给你买一个印着皇冠金发公主图样的粉红色书包,告诉你这是同龄人里当季最流行的新款,所有小姑娘的梦中情包。
      你不太喜欢,但还是背着它去了幼儿园,还因此结识了同样喜欢皇冠公主的新朋友韩薇薇。
      放学前,好朋友韩薇薇提议与你交换书包作为友情见证,你答应了,高高兴兴背着新书包回家,却被母亲训了一顿。
      碍于你实在喜欢那个蓝白拼色的鸽子书包,母亲也没强迫你将书包换回来。
      4岁:你惊喜的发现新朋友韩薇薇一家搬来,成为了你的邻居。
      5岁:爸爸似乎察觉到你特别喜欢书籍,下班后最爱干的事情就是陪你阅读带拼音的儿童读物。
      因为畅游知识海洋的缘故,父女二人常常忘记饭点,让母亲再三催促。
      6岁:你上了一所本地挺不错的小学,最重要的是和韩薇薇是同班同学,在你们俩的强烈要求下,老师将你们这对好朋友排成了同桌。
      7岁:你继承了父母的优异头脑,小学的课程对你而言实在太过容易。
      8岁:你的课桌里经常会有酸奶蛋糕等等的小零食出现,是前后左右桌的男生拜托你拿给韩薇薇的。
      结合病毒式循环播放的都市狗血爱情电视剧与实际情节,你懵懂明白了第一个超出你这个年龄段应知的名词“上贡”。
      9岁:你的脑子随了父母,长相也是,被好朋友韩薇薇评价为一看就是很会读书的类型。
      而韩薇薇五官精致、肤白如雪、从小就是放在人群里都能被一眼识别的扎眼美貌。
      10岁:班级竞选班干部,你因为成绩优异担任了学习委员一职。
      父母对你乖巧懂事的表现很满意,给你加了不少零花钱。而你没有拿来花个精光,将其中大部分存在了储蓄罐中。
      11岁:你度过了非常平安顺利的一年,连小病小痛没有。即使在小升初重要的阶段,也没多大的学业压力。
      12岁:你凭着父母所持有的学区房直升当地最好的中学。
      当然,你的好朋友韩薇薇也是。
      可是开学的摸底考试分开了你们,你发挥不错,去了重点班,而韩薇薇在你楼下的班级。
      13岁:你在新的班级里结识了新朋友彭佳和简晴,她们是你的前后桌。你们经常一下课便围成一桌说话聊天,偶尔是讨论作业题目、课上的学习难点,但更多的是分享日常趣事与小零食。
      但你与韩薇薇的联系并未因为分别而减少,你们俩几乎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周六周日也会相约写作业看电视逛街等等。
      14岁:你的父亲努力工作终于得到赏识,晋升为主编,而母亲也在着手考高级职称是事项。
      你们一家搬进了新房子里,比原来的更大更宽敞,还坐落于繁荣热闹的市中心。
      搬家的那晚你本想与韩薇薇道别,却被告知她去了其他同学家玩耍。
      15岁:你中考的发挥中规中矩,分数不算特别高,但也能上Z市的重点高中。
      你的好朋友们分数有好有坏,没一个跟你考进同一所高中。
      你对高中未来三年的计划便是专心学习,其他事情搁置一边,而韩薇薇找你分享了她的初恋故事。
      你见她说得投入、说得动情,忍住自己的满腹疑惑,为泣不成声的她递上纸巾。
      16岁:你的班上转来了一位借读生名叫元昭,他长相秀气精致,身材纤细,有点像女孩子,但开朗朝气,还主动申请跟你成了同桌。
      他聚精会神注视着你的时候,你的内心却毫一丝涟漪,即便周围的人再怎么起哄撺掇。
      “我们见过?”在粉红氛围与暧昧视线里感到不适的你问道。
      “可能吧,很眼熟。”元昭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冒犯,对你歉意一笑。
      很快,你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男生,对着漂亮小姐姐心却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那一年恰好魔改文学开始兴起,翻转原著、脚踢主角、洗白反派等等魔改原著小说在初高中群体间流行。
      你翻阅了几本小说,意兴阑珊,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书籍哭泣的声音。
      你开始做梦,梦里的剧情断断续续,许多场景反复出现。
      有时是你拿着剑与弓骑着骏马飞驰在旷野之中,有人在背后喊你的名字,可你不回头也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时是你倚靠在海滩礁石边,一半的身体浸入海水中,一半的身体沐浴月光下,成群的秃鹫盘旋在上空,尖锐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有时是你披着披狐裘大氅站在高山之巅,白雪皑皑,寒风猎猎,脚下却是一滩黑色污血。
      梦境的世界光怪陆离梦外的世界繁琐真实,呼喊着你的是各科老师布置不完的作业,与闺蜜韩薇薇说不完的抱怨。
      韩薇薇正与你讲诉着她的第九段恋情,因煲电话粥时间过长被男方妈妈发现,然后男方家长闹到了学校里闹到了老师跟前逼着他俩分了手。
      你曾劝过韩薇薇许多次,现在这个阶段要专心学习,爱情的苦果等高考之后再吃,韩薇薇每次都是心不在焉的应和,死不悔改的再犯。
      所以这次,你突发奇想问了句:真分了吗?
      韩薇薇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17岁:高中的课程总算让你学得吃力了些,需要更加努力才能保持在班级、年级前列的名次。
      你与同桌元昭擅长科目互补,很快培养出了相互竞争、相互帮助、相互督促、相互进步的革命战友情,同时你也发现,元昭的眼神注视谁都像爱神降临,就连看小卖部里的运动饮料都含情脉脉。
      在你通宵刷题背单词的时候,却从别人地方听到了韩薇薇的故事。她的现任男朋友动手打了几个她的追求者,有同校的,有外校的。而那个外校生,居然是你学校即将参加奥数竞赛的同级学霸。
      因为身体的缘故,学霸放弃了竞赛名额,而这个名额经过再次选拔后,落到了元昭身上。
      周末回家,你接到了韩薇薇的哭诉电话,电话里她哭得撕心裂肺,憎恶她的父亲动手打了她,责备她的母亲整日送她上学接她放学、休息日便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她就像个囚犯,在学校坐完牢在家里继续坐牢。
      你努力摒除脑中的流言蜚语,平静地发问:“是你做了什么吗?”
      得到的是韩薇薇长久的沉默与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
      18岁:你终于在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了一次,高考分数足够选择自己心仪的学校心仪的专业。
      暑假还未结束,你就提早告别父母出发前往学校报道,憧憬着大学里的美好生活,也隐隐地期待着自己能找到一份戏剧且浮夸的爱情,像小说里的那样。
      19岁:依旧单身的一年,你还在继续跟初高中的朋友们联系,可频率低了很多。而韩薇薇终于在与你冷战一年后重新联系上,又跟你分享她的大学情史。
      大学的课程不比初高中,需要更高的学习自觉度和更灵活的思维。你简直把图书馆当成了第二个寝室,去图书馆钻研学习的频次赶上了在班级听教授讲ppt。
      而你幻听的症状没有改善,就连在图书馆,都能听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你一度以为自己进的是殡仪馆而不是图书馆。
      20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你今年又拿到了奖学金。父母为你送上了最新款的智能手表当做礼物,追新潮的你爱不释手,连连谢谢自己亲爱的父亲母亲。
      你还迷上了网络小说,尤其是武侠题材的。韩薇薇经常会推荐给你一些作品,虽然未完待续的坑比较多,但确实好看,经常勾得你晚上不睡觉也要一口气看完。
      21岁:你沉迷于各类作者笔下的文字世界,但你并没有荒废学业,在追文的同时也兼顾了成绩。
      父母旁敲侧击你在大学里有没有谈恋爱找对象,还时不时问你的钱够不够用,需不需要再打点。
      你鼓起勇气对父母表明自己并不喜欢男性,却被他们打断,然后以你现在还小、爸妈可接受不了唯一的宝贝女儿外嫁为由,将这个话题快速跳过。
      而你最好的朋友韩薇薇却转了性子,居然到现在都还未换男友,打破了你所知的她最长的恋爱时间记录。
      22岁:你了解了父母的意愿后,决定回到本市发展。毕业前夕,在Z市找了一家实习,实习期间表现不错,各项考核成绩都很优异,也得到了部门领导的赞赏与肯定。
      拿完毕业证的你直接与这家公司签署了正式工的劳务合同,起薪在同龄毕业生中算中等偏上,工资除了保底还有提成部分,每月是吃肉喝汤还是喝西北风,全靠个人努力程度。
      你觉得自己该独立了,能独立了,需要为自己负责了,在母胎单身二十二年且还未找到脱单目标的情况下,还是向父母出了柜。
      一向温文知性的父母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暴跳震怒,丝毫不给你开口解释的机会。
      23岁:出柜后,你“自愿”搬出了家里,父母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拉锯之战。
      幸亏你自小就有理财意识,有点积蓄,现在工作的工资也还可以,尚且负担得起单独租房的费用,只是消费跟之前相比有所降级。
      但你坚信辛苦只是一时的,你的父母迟早会理解你。
      苦闷闲暇时,你点开了韩薇薇推给你的古风武侠无cp日常流水账文学《鸽说江湖》,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仿佛遇到命中注定的真爱文学,连带着对该书作者【报社并非咕本意】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24岁:你继续在追看《鸽说江湖》,作者虽然靠爱发电随缘更新,但也更新了不少,写到了第二卷。
      你在网站上发了很多私信给《鸽说江湖》的作者但都没得到回复。
      你工作上的付出得到回报,年初工资涨幅可观,还给父母买了礼物。
      虽然礼物被扔回了过道,你抱着磕歪了的外包装悻悻离开。
      同年,韩薇薇突然喊你去机场接她。原来是她放弃了闯荡一线城市的梦,决定回Z市扎根发展了。而她的男朋友董杰,也与他一同回了Z市。
      在接风宴上,你和好几年没见的韩薇薇与从来没见面的董杰面面相觑。
      据说董杰是韩薇薇的高中同学兼大学邻校校友,非常有缘分的。
      俩人恋爱四五年了,感情十分稳定,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25岁:你在公司里的表现不错,项目完成度也很好,除了人际关系处得不大好之外。所以经过综合考核,你的领导提拔了你同事做这个项目组空缺已久的主管职位。
      你苦闷不已,难得找韩薇薇诉苦时,才知道韩薇薇终于在Z市找到了一份朝九晚五双休清闲的前台工作。而她的男朋友在家全职写小说,是个不出名的网文写手,经常以“扑街”自嘲。
      韩薇薇的家里接受不了董杰的不务正业,韩、董俩人现在也是租房子住,但有稳定收入的韩薇薇负担着更多的房租。你经不住韩薇薇的眼泪,借了一笔有去无回的钱给她应急。
      在你们俩经常相聚的咖啡馆,你还遇见了高中同桌元昭,他要了杯外带的热美式。高考之后,你就与元昭断了联系。
      你在后面喊了几声,元昭并未回头应答,消失在了漫漫人潮里。
      26岁:你的父母有点接受了你不爱男人的事实,但接受不了你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象,于是掉头开始数落埋怨你,爱男爱女都好,怎么还没对象。
      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决心发动身边资源地毯式搜索的爸妈有点泄气。
      有对象的韩薇薇终于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双方父母因为在彩礼与嫁妆上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翻了脸,而韩薇薇与董杰也暂时分了手。
      偶然间,你发现董杰开了新文,数据不错,也是古风武侠题材的,叫《莫欺少年穷》,而书里的世界观与角色设定完全照搬《鸽说江湖》,基本上等同于往《鸽说江湖》开头塞了一个绑定系统开挂升级流主角董英杰,抢机遇抢功法刷名望开后宫,把好好的一个江湖搅得乌烟瘴气臭不可闻。那些原本在《鸽说江湖》里出彩的人物都强行降智,要么成了主角溜须怕马的小弟,要么成了杀一儆百的垫脚石。最要命的是,董杰还夹带私货,在文章还加了两个原创女性角色,一个叫韩薇,一个叫栾澄。
      栾澄是名门弟子,也是富贾千金韩薇的闺蜜,开局就教唆大家闺秀韩薇退婚蛟龙困浅滩的董英杰,让主角董英杰受了正文中唯一一次的奇耻大辱。因此董英杰立志要发奋图强,闯出一片天地,让那些踩高捧低的势利眼们刮目相看。
      他前往栾澄门派的对立宗门拜师,因为过人的毅力和天赋被该门派掌门看中,收为弟子,开启了自己的外挂人生。
      等主角靠偷别的角色的高光与功绩扬名立万后,韩薇的下场是父亲经商失败、她从富家千金沦为农妇,而栾澄惨得多。她的门派三清阁作为江湖中立派系的领头羊有勾结魔教的嫌疑且宁死不降非要对抗作为正义一方的主角,落得一把火将门派据点上下焚尽、男的全被杀、女的卖青楼的恐怖下场,警示全江湖。
      你阅读《鸽说江湖》时最爱的就是三清阁,哪里容得董杰这般玷污,立马注册账号在网站揭发他抄袭的恶行,并在书评区与他大战。
      很快战火蔓延到了《鸽说江湖》这本原著的书评区下,带着系统自定义头像的水军账号肆无忌惮发黑评,骂作者写的烂狗屁不通,骂作者挂羊头卖狗肉打着无cp的旗号发引导读者磕cp的剧情,还有骂作者想红想疯了炒作蹭男频热度的。而你越战越勇,两头应战,以一敌百,键盘敲得飞快。
      杀红眼的你终于受到了命运的馈赠:得到了【报社并非咕本意】的私信回复,而且是三条!
      —哈喽哈喽,橙子同学,这里是咕咕。
      —希望橙子同学别在理那些评论了,咕咕我本人并不在乎呢。
      —橙子橙子,收到请回咕咕哦。
      这三条私信令原本怒火中烧的栾赤澄从头到尾浇得透心凉,尬得手足无措,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你开始怀疑,自己喜欢的作者是个行文风格看着很冷峻高深,但实际年龄只有高中的小妹妹,心中无数次为其描绘的御姐女神形象开始坍塌。
      你和《鸽说江湖》的作者报社并非咕本意因董杰抄袭事件有了交集,为了方便联系加上了社交账号,彼此熟悉后又交换了手机号,还因分享有趣日常打过好几个长通话。
      咕的定位显示在Z市,咕却对你说她无处不在,你们终会相遇,但不是现在。
      你没有细想,只把这个当做咕尚且不想跟你面基的借口。
      你也想过放弃,但咕会在你烦闷时听你树洞开解你,与你畅聊整夜,还时不时给你邮寄小惊喜。这可爱又可恶的钓系网恋对象,将你死死拿捏。
      追求甜甜恋爱也不影响你手撕小人,很快韩薇薇找上了你,还背了一个不算便宜的新包。她开口便是董杰已经改过自新了,在疯狂追回她的同时,写作事业也逐步走上正轨,有了气色赚到了点钱。希望作为她最好闺蜜的栾赤澄能衷心祝福她(他)们,别毁掉这一切。
      你几乎忘记了自己当时是如何结完账后,一口咖啡都没喝就木然离开咖啡馆的,身后韩薇薇追着你喊了几声,见你不理睬她后,很快作罢。
      回家的路上,你在想,或许从一开始你就错了,韩薇薇并不是你的朋友,你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27岁:你实际上依旧是单身一人,但整颗心都给了《鸽说江湖》的作者报社并非咕本意。
      你没有再去拷打抄袭的董杰,可不代表这事情被捅破后其他网友会坐视不理。
      董杰的《莫欺少年穷》很快被网站下架,作者号降低积分权重,听说还要倒赔网站不少钱。所以韩薇薇又选择了分手,还光速在朋友圈晒出自己家境殷实、长相帅气的新男友。
      你不在乎他们的恩怨情仇,你只在乎你的父母与咕咕。
      咕居然主动打电话给你,约你见面,晚上八点,就在你和韩薇薇常去的咖啡馆。
      你兴高采烈出小区的时候,却与等待已久的董杰撞个满怀。
      锋利的水果刀刺穿了你的心脏,你缓缓倒在地面。
      在失血的晕眩与周围人慌乱的尖叫中,你看到了一道耀眼白光,而白光里有个隐约有个影子朝你走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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