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路撒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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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的时候，我先是习惯性地微笑，却觉得笑容违背了内心。
我早就累到不想笑了！再者说，从昨天到今天，嘴角带笑的照片已经足够多了，换一下冷酷也是调和拍照人生。
我要是再高一点、再瘦一点，说不定会有几分冷艳的既视感。
我周围的冬树比我更加冷艳，总让我忍不住按下快门键，按下快门键后又被照片勾了魂，我把手机举到江溪影面前，问他：“这张照片的拍摄效果怎么样？”
江溪影自然而然地笑起来：“你是问人的效果还是景的效果？”
我仿佛吃了蜜糖：“都问。”
江溪影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跟我商量条件：“让我点评可以，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能怪我。”
我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江溪影才安心地点评起来：“你要是能减肥，瘦上十斤到二十斤，脸也跟着身体瘦，不再胖嘟嘟与双下巴，保持照片里的冰冷表情，能惊艳到很多帅哥，毕竟你五官端正秀气，皮肤天生白皙。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江溪影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先看我的反应。
我撇了撇嘴：“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你继续说下去，我不会生你气。”
江溪影不再有心理负担：“你的风尘仆仆凸显了你的坚毅，很明显与小家碧玉的姑娘不同，一看就是见过世面又睿智的女孩。”
我打断了江溪影：“为什么你不用女人来形容我？”
江溪影眼帘微垂，不敢直视我：“用女孩来形容，意境更加美好。”
我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暧昧气氛：“你才华横溢，去当一个公交车司机，不会屈才吗？”
江溪影眼帘恢复如常，羞涩不见了踪影，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比我更有才华的人，他们有的在地铁口乞讨，有的在搬砖，有的在工厂流水线上挣扎，有的在摆地摊，有的在送外卖，还有的在送快递，和我一样在底层挣扎着。有才华的人要是写书却火不起来，收入也是很低。做文员秘书之类的工作也是普通工薪阶级。”
我深有同感：“你分析得很透彻，我们为了活着，不得不做一些相对来说比较辛苦的工作。”
江溪影却不以为然：“女人不该太辛苦，让男人多承担一点。你就是没有休息好，导致容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你应该努力找回自己的娇嫩美颜。”
我乖巧地“嗯”了一声。江溪影没有过分嫌弃此刻的我，我已经放心不少，不敢求他把我当成眼中西施。
江溪影继续说：“关于你所拍照片的景物，我就长话短说。景物里的山路有一种曲折的美感，干枯的树木巍峨挺拔，值得被观赏。”
我看江溪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你说得很有道理，换了我自己自赏自阅自评，说出来的东西也何你差不多。不过我想知道，是女系统教你说这些吗？”
江溪影马上回答了我，像是被警察审问的犯人那种回答速度：“不是。”
我温声细语地和江溪影商量一件事情：“我以后不问你同样的话，女系统要是教你说些什么又允许你坦白，你就直接告诉我。反之，我就当你是说真心话。”
江溪影比我更加乖巧地“嗯”了一声，但下意识地为女系统说了好话：“其实女系统从来没有强迫我做事情，只是给我两条以上的出路选择。她的命令并不太违背我的意愿。就好比她让我在虚拟世界装成口才好、擅长撩妹的男人，我觉得很有意思，是我很早以前就幻想过的行动。我反而感谢她，带我完成我的幻想。”
我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爬，若有所思地分析江溪影的话：“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有时候分不清男系统让我做的事情——究竟是我遵从他的意愿，还是我内心深处的真正意愿。也许，男系统也不曾强迫我做事情，我一路走来都是随心而活。我最大的压力就是经济压力，逼得我想换高薪工作。”
江溪影疑惑地看向我：“为什么你的经济压力这么大？”
我的心慌转瞬即逝，害怕自己将实际情况和盘托出，吓得他马上放弃对我的好感。其实我家里分担我一半的经济压力，我都不会拖累江溪影，但要我从金钱上救助他的贫穷，很难。
如果那个还没出现的女人是白富美，我就放手让他和她相爱。我想得有点多了，人家江溪影现在还不属于我。
我不愿意正面回答，选择了侧面答复：“四年前，我的右手大拇指突然抖动起来，从此以后，我只要保持平常心就不容易发作，一旦情绪起伏大和安静的时候就发作，次数有多也有少。当时我就以为自己得了绝症，遵循医生的嘱咐检查了甲亢、心脏、大脑和肝脾肾，最终发现病因是心率慢和肝功能不正常。”
江溪影的眼神明灭不定，原本看着我，现在看回山路。我可以理解为他要认真看路，以防跌伤，也可以理解为他难以接受我的现状。
两分钟以后，江溪影看着前路说：“所以你的经济压力来源于你的医药费和伙食费吗？”
我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杜大哥也知道我的情况，你既然问到，我不会瞒你。不过我家里不算穷，能承担我一半的费用。而且随着我的病情好转，每月四千五百元的医药费也会逐渐减少。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可是我倾尽全力自救，也不得不依靠我的家人。”
江溪影很真诚地说：“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我礼貌地说：“谢谢。”
我们三个人都疲惫了，而我是最疲惫的那个，相对两个健康的男人来说。
江溪影仿佛又能读出我的心声，他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对我说：“我也是亚健康状态，如今来爬山就是锻炼身体，增强自己的免疫力。让我们一起走向健康的未来吧。”
我以为江溪影已经退缩了，现在来跟我说这话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他的话，却有一个憋了一路的问题想问他：“你好像读不出我的心声了，现在好像又能读了。”
江溪影毫无预兆地笑了：“你竟然为这个问题纠结了一路！”
我无辜地眨了眨双眼，心情不错：“如果我能读到你的所有心声，你不会有一种赤裸的感觉吗？”
江溪影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我不会。如果系统让你懂我，我会很开心。我的心，心甘情愿被你看见。”
江溪影，你可知道你这话太撩人？
我甜甜地笑了：“可是系统小哥哥让我自己去挖掘你的内心，没有直接告诉我更多。他现在有点像撒手掌柜了，给我们起好了开头就静观其变。”
江溪影笑得像太阳：“你叫系统小哥哥，我也许该叫他系统小姐姐。我听到的系统声音全是甜美的女声。”
我双手赞成：“系统员工恐怕不止小哥哥和小姐姐，大系统相同，却不是同一个子系统。你把系统小姐姐叫开心了，你自己也开心的，能让双方都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江溪影“嗯”了一声，暂时找不到新的话题。我本来也想安静下来，却想到很重要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现在对我内心的窥视情况。”
江溪影掩嘴而笑：“系统小姐姐不让我感知你的内心和你的梦了，我有用我自己的心去窥视你的心。不，不是窥视，是读懂。”
我随手拍了一张山路图，同时对江溪影说：“那你就尝试读懂我吧！”
我们没有互相表白“我爱你”和“我喜欢你”之类的，两颗心却心照不宣地甜蜜着。我尝试读懂他的心，他也尝试读懂我的心，看得杜意颜一再沉默了。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就在蜜糖的浇灌下过去了，我们仿佛瞬间恢复了精力，精神抖擞地继续前行。
前行的路上，我从摄后图来研究山路的倾斜陡峭程度。图中的山路看起来不太危险，人们不知道很多石级的宽度还及不上我三十五码的鞋子，更何况杜意颜的四十码和江溪影的四十二码。
我们多数时候都侧着脚步前行，不敢直走，以防踏空摔伤。要是我们不小心碰掉了其中一人，掉到石阶外的山野里，那可就麻烦了。江溪影和我一开始并排走，后来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改成我前他后。
我笑着问江溪影：“为什么不是你前我后？”
江溪影眼帘低垂：“我在后面可以保护你。”
我嘴角扬得更高了：“你对我真好。”
江溪影的眼帘垂得更低了，咳了两声便岔开了话题：“前面的路越来月陡峭了，我们小心一点吧。”
我“嗯”了一声，脸颊仿佛被火烧了，一直烧到四肢。我稳了稳心神，才恢复了双腿的力量，不至于被柔软侵占全身。
我要是已经平安到达山脚下，可以不畏惧这份柔软，可前路难行，不能被儿女私情冲昏头脑。我要不是走路走到疲惫，我会觉得这条陡峭的山路在大片枯树的保护下，优雅别致、曲径通幽，走在山路上的青年秀气如翠竹。
现如今，我像老婆婆一样蹒跚前行，期盼着早点结束爬山之旅，可我们距离金顶始终很遥远。杜意颜在最前面大声地自我安慰，引来了个别NPC游客的目光。
他说：“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金顶！”
游客NPC们先后摇了摇头，一副“没救了”的样子。我因此觉得此地离金顶还很远。
我忽然想到了男系统。男系统可能偷懒去了，竟然不出来报距离，把我们卷入虚拟系统又不负责任！
男系统果然冒泡了，只是有点生气：“我忽然觉得你这游戏玩家比其他玩家麻烦，没有事情也艾特我出来，还说我偷懒！江溪影和杜意颜两个玩家都是怪怪等候系统小妹通知，你却搞特殊，小心我让你回不去现实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山路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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