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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风满楼 ...
推开经论阁的门,一股故纸堆的气味扑鼻而来,苏小二被呛得咳嗽连连。
“宫主,您回来了?”散脂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鸠低沉。
“嗯,听明渠说,你要和我说玉符的事?”苏小二多少习惯了些满室充盈的古旧气味,踏进房里。
她身后的左明渠跟了进来,咂舌说道:“散脂,你又扒了什么黄纸头出来?”
报之以轻蔑一笑,散脂指着地上那堆泛黄的旧书:“没想到紫微垣里还有这些已经失传的孤本。”
“哦,你是不是看了这些书,茅塞顿开,于是就解开了玉符的咒文了?”
“属下还没到这一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别卖关子,差不多是什么意思?”苏小二挑了个没被书盖住的地方,坐了下去。
“有一处仍想不通,宫主请看这里。”散脂把手中的一叠抄本递给她。
“以倏为有, 以忽为无, 以混沌为非无非有者也。混沌以合和为貌。有无二心,会于非无非有之境,和二偏之心执为一中志,得无量自在神通。”苏小二念完,茫然地看着他,“这啥?”
散脂淡淡地露出一撇鄙视的笑,说道:“混沌玉符之名,怕正是取于此,那只要将玉符至于非无非有之境,也许便能顺利开启。这无量自在神通,就是指的玉符缝隙里的意生身了。”
“非无非有?”苏小二重复着他的话,“莫非是指的有象无形?”
散脂一拍掌:“正是!属下想了几日都没想明白,宫主倒是一针见血。”
“有象无形……有象无形……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苏小二下意识地把道德经里的句子念出来,只是她也不解其中奥秘。
“宫主,你方才说的这四句,是什么来由?”
“怎么?你熟读佛家典籍,却未曾听闻过道教章法?”苏小二终于有了胜他一筹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烦请宫主说与属下明白。”散脂答得不咸不淡,做出请教的姿势。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若味,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苏小二闭上眼,摇头晃脑地把一段老子背来,也不枉她爹当年给她留了一架子的书典,苏小二没有参透啥哲理,背倒是背下不少。
“明道若味,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散脂动着嘴唇,“道隐无名……道隐无名……”
“散脂?”苏小二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左明渠朝她苦笑道:“他又这样了,宫主,我们还是先走吧,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点了点头,苏小二也就跟着左明渠走了出来。
“宫主,燕城主明日会入宫里来,将这段日子的事给宫主详细说一说。”左明渠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回祥琼苑,一边说道。
“事?什么事?”
左明渠遮遮掩掩,闪烁其词:“他与皇帝议和时候协议的那些条条框框。”
“燕锦天,没签什么丢人的东西吧?”苏小二稳稳地站在风口里,严厉地看着他。
左明渠立刻摇起头来:“这个宫主大可放心,只有皇帝丢脸的份,讨价还价,那是锦天最拿手的事。”
“那我看你脸色不善……”
“这个……宫主明日便可知晓了。”左明渠尴尬地笑了一笑,“明渠在此止步,宫主请早些休息吧,明日内务就会指新的贴身侍婢来。”
“嗯……哎,等等。”
“怎么了?”
“新的侍婢……不要也没关系。”
“宫主什么话,紫微宫主人怎么能没有贴身婢女,那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苏小二自嘲地笑着:“已经让人看了不少笑话了,多这一个也无伤大雅。”
“不,宫主……你做得……够好了。”左明渠有些吞吞吐吐,“你也别再……”
“够好了?”苏小二转过身,推门进入自己房中,“荆云锡死了,杀破狼只剩下四个,紫微垣的门人没了一半,洛……洛遂青生死未卜,你还说我做得够好了?!”随后,不等待左明渠开口回答,苏小二就将房门吱呀关上。
“行了,阿苏,你不用这样。”左明渠叹了口气,“没有人怪你。”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不受控制地,苏小二泪腺的门扉被涌出的液体冲开,“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左明渠的声音不甚清晰地传入房内,“阿苏,你……哎……”他再次叹了口气,“你好好歇着吧。”又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脚离开。
苏小二缩成一团的呜咽声慢慢扩散开来,怕被其他人听见一般,只是低低的,小心翼翼的。
翌日,燕锦天站在议事堂下,他是北辰城主,位仅次于紫微宫主,见宫主而不须行大礼。他一见苏小二,便是笑容满面地来了一句:“恭喜宫主,贺喜宫主。”
苏小二差点没忍住要跑下去将他胖揍一顿,没好气地问:“恭喜什么,贺喜什么?”
“来月京城要办一场祈福驱灾的祭典,陛下盛邀宫主前往,共同祈求江山稳固,万民安乐。”
“这时候要办祭典么?”苏小二颇感奇怪。
“快正月了,新帝改元在即,普天同庆。”燕锦天望着她,柔和地笑着,“而且重创之后,就需要热热闹闹的节日才能安抚民心”随后他话锋一转,面上表情暧昧不明,“另外——”
燕锦天将一本明黄绸册从怀中取出,恭敬呈上:“此乃陛下御笔亲书的诏文,封宫主为辰王,监商都北辰,地方七百里,拜为紫微郡主,惟望善保天和,俟他日再图相会。”
只见诏书上写着“卿有旋乾转坤之力,浴日补天之功,戡祸乱於永清,辟宇宙而载明。其有功於社稷生民,真无涯际。现封执掌,受享祀,护国佑民,掌风调雨顺之权,职福善祸淫之柄。自今以往,永保澄清。”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苏小二将诏书看毕,仰天大笑起来:“燕锦天,好你个燕锦天,好,做得好!”笑罢,她振袖而起,将诏书掷在燕锦天面前的青砖地上,怒道,“你何苦逼我!”
见宫主动怒,在场的几位长老顿时神色一凛,齐齐看向了一脸恬淡的燕城主。
“宫主何出此言?”
“我本无心朝堂社稷,什么辰王郡主,这些个浮云似的名利,你居然偏往我头上扣这?!紫微垣不过一个江湖帮派,燕锦天啊燕锦天,你为何要将我、将我们,从江湖之上带入朝堂之中?你想再成就一个丹阳王么?!”
“宫主,情势所迫,由不得人。”燕锦天泰然对之。
“好一句由不得人,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想必朱承奚也不舍得允我北辰七百里地,你看看这字字句句,哪里是诏书,真是极尽阿谀之能事。旋乾转坤之力,浴日补天之功,戡祸乱於永清,辟宇宙而载明!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苏小二的怒火再次窜得老高,“燕锦天,是不是连荆云锡的尸首都被你拿去做为交易的筹码?你说,你给我说个明白!!”
提到荆云锡,虞同衾神色顿时一变,看向燕锦天的目光中渗着彻骨寒气,穿花铃索不安分地响个不停。
“宫主息怒。紫微垣历经重重劫难,至今侥幸仍得一息尚存,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宫主凭何执掌北辰?紫微垣凭何与朝廷平起平坐?是,紫宸殿中供有尧帝的手谕,可是宫主,朝廷始终是朝廷,武林始终是武林,现下紫微垣唯一的出路,便是出江湖而入朝堂,否则,便只有将北辰与紫微宫断得一干二净,免得再落人口实。”燕锦天慷慨陈词,一席话说得苏小二的怒气慢慢地平复下去。
“你的意思是……”
“宫主现为天子钦赐的辰王,封于北辰,可招兵买马,可建城郭造碉塔。”燕锦天昂起胸膛,正视着苏沐嫣,“宫主,其中利弊,相信宫主自可权衡。”
苏小二沉默了,先不说别的,辰王、自有封地,甚至是自己的兵马……简而言之,她现在就是一城之国的君主,这样的诱惑,是人都抵不住。苏小二是人,所以她是抵不住的。
“我明白。”苏小二哑着喉咙,“我自然明白。燕锦天……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说动那个不肯放过自己治下一寸土地的朱承奚的?”
燕锦天微微一笑:“紫微垣损失惨重,朱承奚也不是没伤到一分一毫。为了将那把险些将紫禁城烧得干干净净的大火推到天罗教的头上,掩下朱承荻所为的事实,锦天可是帮着圣上圆了不少的谎。”
苏小二疲惫地跟着他露出笑容:“不愧是北辰城主,不愧是燕锦天。好,好,好得很。”她挥了挥袖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了的话就退下吧,我乏了。”
“那其他零碎之事就由燕某为宫主办理吧?”
“零碎之事?”
“无非是通告百姓、拟定征兵、建立军队之类的……”
苏小二虽然疲惫至极,脑子却未罢工,冷笑一声:“免了,燕城主只消管好北辰运营便可,同衾,宗岚,将要做的事一条条列好了,我们慢慢做来,别累着了燕城主。”
燕锦天撑着笑脸,心头发冷,只好答道:“遵宫主令。”
随着燕锦天的离去,左明渠不悦地哼了一声。
“明渠,你也不满锦天的做法?”苏小二问他。
“他总是那样一个人啪啪啪地把事情都办好,一点余地都不留。”
“也罢,这紫微垣,还是需要他在后面推一把。”苏小二起身,由众位长老恭送着离开,“来,同衾,陪我去朱雀坊选一身上京用的衣裳,紫辰郡王哪,可不能丢人。”
这一句,半似叹息,又似自嘲,不含有一点的喜气,让人听着,却是心寒不已。
紫微宫内一等清静的所在,就是神泉苑。苑中有湖,名为神泉,湖边建有朱红色的水榭,玲珑可爱、小巧秀气。
自从苏小二当上宫主以后,这地方就成了她发呆看鱼的好去处。那些长老也知道她的癖性,要是寝宫和书房里找不到她,多半就是躲在这里神游天外。
当今圣上已经广诏天下,天罗教挟持皇弟,意图谋反,火烧紫禁城。幸有与朝廷世代交好的紫微宫,闻得风声前来援手,才使得京城免遭大劫,宫主苏沐嫣亲冒失石,紫微垣诸位长老门众皆有血战之功。
苏小二听了,也不过是淡然笑过,依旧躲去她的神泉苑,喝着吴掌事给她煎的汤药,味苦,苦得她心都起了皱。
苦得她想起了在建仁时,哄她喝药的洛遂青,苦得她一阵呜咽,然后大雨倾盆。
花见祭,这三个字真是一点点都不沾忧愁,似乎这整场祭典能在这深秋初冬带来一片大好春色,花团锦簇,繁华绚烂。积紫本不是一个旅游胜地,可是现在却满城花香,姹紫嫣红。
“都只是一时的娱乐罢了。”苏小二在车里撩起帘子无趣地看着街边的花坛,“将这么多花移过来,朱承奚还真是费着心思在哄百姓开心。”
“总比不哄的好吧?”同车的是雷鸣,娑伽罗与左明渠一同在后面的车上。
“雷鸣与雷光是孪生子么?”苏小二放下帘子,看着他问。
他浮起薄薄的笑:“是,我先出来,所以为兄。”
“雷光倒也没吵着要做哥哥?”
“以前有过,大了也就认了。”
“不过看着也觉得雷鸣更有长兄风范啊。”苏小二和他一同笑了出来。
“宫主有兄弟姐妹么?”
苏小二愣了一下:“没有……不,有过,但全没了。”她仔细一看,雷鸣那双眸子原来是烟灰色的,淡然地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苏小二尴尬地看着盯着她微笑不语的天机长老。
“这还是宫主第一次说起自个的事。”雷鸣仍然没有挪开目光,“属下总是觉得,宫主就好像会突然消失一样,这紫微宫是留不住的。”
“这叫什么话。”苏小二勉强撑起笑脸,“我哪会随便丢下偌大个北辰自己跑了呢?”
“宫主本来就不是紫微宫的人,也不用受那些束缚,若是哪天不想干了,跑路也未尝不可。”雷鸣虽然带着笑,却甚是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那句“本来就不是紫微宫的人”,苏小二很不是滋味:“雷鸣,也许你说得对。再这样下去,我将不我。”苏小二看着窗外轻声地说,不知他有否听到。
“宫主,这累丝簪子是不是太招摇了些?”新来的贴身婢女葛藤手里捧着的那支镏金碧玺累丝簪,有着如同盛开到极致的牡丹一样的形状,花心是一颗正桃红的碧玺。
苏小二伸手接过,小心地插上发髻:“紫辰郡王,不就是该嚣张一些才好么?”
“宫主,你这么一插,发髻又乱了。”葛藤叹着气帮她散了头发,重新梳了起来,“这些事就交给奴婢做好了。”
“是,是。”苏小二笑着,“这是葛藤的专攻术业。”
“宫主,别老是说葛藤不懂的话来取笑我呀。”
“没有的事,这是在夸葛藤呢。”从铜镜里,苏小二可以看见身后小侍女脸上小心翼翼地绽放的笑颜。
“宫主,朱承奚送来了贺礼。”娑伽罗朗声报了,立在门口说道。
“贺礼,贺什么?”苏小二一声干笑。
“说是贺宫主封王,还有就是多谢宫主赏光参加本次祭典。”
“随便放哪吧,我没兴趣。”
“好——对了宫主,朱承奚还差了礼部的官员来,说是要给您过目明日开始的祭典流程,要见么?”
“这人怎么这么麻烦。”苏小二想了想,“好吧,我这就过去。”
“是。”
他们暂居的地方,曾经是澜沧阁的大本营,京城西侧的一座豪宅,苏小二踏进来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声紫微垣当年真是有钱啊。
朱承奚派来的人自称是礼部侍郎,名叫段井凡,人看着温和,却也透着精干,让苏小二不由联想到北辰里的那位燕城主。段井凡将文书呈上,说道: “殿下,这里写有本次祭典的大小事项,烦请一览。”
大致扫了一眼,苏小二问他:“皇宫内,此次就举办一场宴席么?”
“是,天子有令,禁宫内铺张奢靡。故此就一场国宴招待贵客。”
“也就是说,我只要赴这么一场就够了?”
“是——辰王殿下不爱参加宴席么?”
“不是很麻烦么?和这个幸会,与那个久仰,挂着假惺惺……啊,咳咳,也不是顶讨厌就是了。”苏小二生了几分顾忌,尴尬着脸色给自己打圆场。
段井凡的面上却现出淡淡的笑意:“除去国宴和天祭时间,辰王殿下有爱去的地方就请随意游玩,听闻紫辰郡王深得民心,陛下颇有意向与辰王讨教亲民之道。”
“本座本就出身市井,也谈不上什么深得民心。”
“辰王殿下,若是要去何处玩赏的话,可以带上皇城侍卫龙神卫。”
听见龙神卫这三个字,苏小二泛起厌恶的神情,生硬地拒绝道:“心领了,本座这次带来的侍卫是足够了。”
“那辰王若有何疑问,请遣随从来礼部鄙人处,在下随时恭候。”段井凡躬身,准备打道回府。
“难道你都不回家睡觉么?”苏小二一时好奇,留他一留,问道。
“这祭典期间,礼部与工部的官员,可都没有回家的余暇。”
“知道了。”
“辰王殿下若无其他事,段某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这个段侍郎,倒没有燕锦天那般锋芒毕露的锐气。
“宫主,容锦斋已经收拾出来了,今夜就宿在那处吧?”澜沧阁的老执事走过来问,又急忙改口,“哦不,郡王殿下。”
“别郡王殿下了,还是叫宫主吧。”苏小二拂了拂手,“这郡王郡王的,真是当不起,别喊得好似我与他老朱家有什么血缘似的。”
“宫主哪里话。”
“那房间……没什么变动吧?”
“是,照宫主的吩咐,依旧与当初洛阁主住时一样的陈设。只是有些东西没了,也就只好缺着。”
“嗯。”苏小二生涩地应着,吩咐葛藤将她的细软都带去容锦斋。
这是洛遂青,被紫微垣放逐之后就一直住着的房间。简单朴素的陈设,桌上的笔砚,书架上摆得整齐的折章,翘头案几上的象耳香炉……扫了一圈屋内,苏小二的眼圈开始发红。
“阿苏,这房间有些冷清啊,你得多盖层被子。”左明渠说着话踏了进来。
“嗯、嗯。知道了。”苏小二慌忙吸了吸鼻子,走到黄花梨交椅前坐下。
“明天便是那个什么花见祭,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左明渠似乎看出了什么,慌里慌张地又退了出去,“不打扰你了。”
突然他倒回来补充了一句:“晚上由我和娑伽罗守夜,那小子虽然不可靠,但有我在你就安心睡吧。”
苏小二有些想说他这是多余的关心,不过转念一想:这京城,可的确谈不上是他们的福地。
葛藤看了看窗外:“这天还亮堂着,左护法就催着宫主睡觉呢。”
“葛藤,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开始做晚饭了,我有些肚饿了呢。”
“是,宫主。”
趴在紫檀书桌上,苏小二盯着那方用过的砚台,中心凹了下去,看来用了不少时候。砚台边架着一截旧墨,被用去不少,散发着淡远的馨香。
她还是第一次,发了疯一样思念一个人,想念到,胸口发疼。
花见祭的开始,是以皇城内那口古钟为信。
看着一脸肃穆的朱承奚随着浑仪监的神主一步一步地完成祭天仪式,随着悠扬的雅乐,他洒下祭祀的白酒,然后酒盏由神主递到了苏小二的手上。
作为北辰之主,她要向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献祭。这个来之前燕锦天详细地教过她,倒不至于丢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小二还是有些紧张,她拿着酒盏的手在微微发抖。
按照规矩,由大巽天子给她倒满酒盅。朱承奚注意到了她的手抖,朝她徐徐地笑了开来。
苏小二一愣,这个人……真的是朱承奚?恍神之下,险些将酒给洒了。心一定,她屏气凝神,踏着从容的步子上前,手一翻将酒液缓缓洒在地上,画出一条晶亮的水线,口宣:“赞斗极紫微君位中天统治万灵。”
神主一声“祝”令下,苏沐嫣和朱承奚并肩跪在祭坛之上,坛下的大臣与紫微门人也一同下跪。
先念祝文的是朱承奚:“清微天宫天宝君降铸金之旨。上扶国祚,下保兆民。昭回八角之芒,璀璨三垣之座。列星兆著,万象森罗,恢华图悠久之基。开圣业太平之运,誓弘利济之玄功,昭示祈禳之典。凡申恳告,敢不奏闻,俯拜丹衷。”
苏沐嫣沉一口气,朗声颂道:“瑶天星主紫微大帝,上祝共和万寿,伏愿华图巩固,宝香绵洪。五曜六星,太微明而天枢朗耀;三台四府,玉象正而泰象调平。细风细雨而五谷丰登,重光重明而五兵偃息。宫阙哲后,感应明命之昌;廊庙贤臣,恭辅皇佑之化。万星教主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宫下苏氏,以此拈香功德。布露凡忱。祈迎恩命。”
“恭望鸿慈。俯垂洞鉴。”皇帝和她领着下面的臣子一起宣道。
点起祭祀的火焰,将祝文扔入焚化。一缕青烟袅袅入云迹深处。古朴的钟声随即响起,街道上想必终于爆发出久违的喧闹声吧?可是皇城内,却只有火烧柴薪的哔啵声响,和仍在回荡的钟声。
“苏宫主辛苦了。”朱承奚在走下祭坛之后朝苏小二说。
“彼此彼此。”她没有正眼看他。
“苏宫主,有一句话还望你好好听着。”
“哦?”
“多谢。”说完,他在群臣的簇拥下离去。
“辰王殿下,出宫的车马已经备好了。”左右出声提醒。
“啊……嗯。”苏小二这才回过神来。
重创之后的欢乐,显得更加的绚烂。街上的人们肆无忌惮地笑闹着,用最大的声音。离宫中的夜宴还有些时候,苏小二换好衣服,拖着娑伽罗和左明渠就跑了出去。
她最喜欢祭典了,因为那种兴高采烈的气氛能让人身不由己地遗忘悲伤。
京城难得的涌入无数的异国人士,有来做生意的商队,也有旅行的舞娘。应和着有着明亮眼睛的异域少年拍出的铃鼓节奏,妖艳的美女舞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姿态。
“哇,娑伽罗!这个舞姬好漂亮呢!”苏小二拉着小龙王挤入人堆,他的眸子也闪闪发亮:“宫——嫣儿,这是我家乡的曲子啊!”
“咦?娑伽罗也会跳么?”
“跳舞是女人的事,我怎么会?”娑伽罗鼓着腮帮子,“不过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我家乡看,那里最有名的舞娘,她有一双落满星辰的眼眸!”
“一定哦!”苏小二摇着他的手,身后的左明渠不甘寂寞地凑上来:“也带我去吧!”
“那就求我啊!”娑伽罗眉飞色舞。
“你这个死小鬼!!”
“明渠!去吃那个!”一把抓住左明渠正欲出拳的手,苏小二把他拖向路边摊,“好香好香!老板,这是什么肉?”
“是西域来的羊肉,这串送你!”
“啊!谢谢谢谢!!”苏小二满嘴流油。
“哎呀哎呀,你怎么就这么把肉给吃下去了。”左明渠摇着头。
“我这下午,可要把所有吃食都吃个遍!”苏小二高声宣布着,又掉头向另一边的糖人摊跑去。
“阿苏!等等!别跑太快!”
渐渐的,左明渠的大嗓门听不见了。苏小二这才从美食中收回心来,茫然地看着熙攘的四周,暗叫糟糕,她和娑伽罗他们走散了。
她举着糖人的左手突然被人紧紧箍住,苏小二被猛地拖入路边的小巷,动作粗暴得让她不由喊出了声,嘴巴立刻被另一只手捂住,她被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万分惊恐,但是,身后有熟悉的味道。这是……
04/11/09 再up。
其实我一直觉得左明渠和娑伽罗挺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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