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微光中少年们随风起舞》故人行知

55、第五十五章，最终，他们一同奔赴战场

　　第五十五章，最终，他们一同奔赴战场
　　郑南冠回屋途中发现自己的钥匙丢在练习室，回到练习室在置物柜下发现了钥匙，应该是刚刚拿衣服的时候丢下来的。他的目光落在一旁黄川晖的柜子上，看着那柜子里面露出的两根鞋带，不禁笑出声：“马虎不死他。”
　　无心打开了那个柜门，打算帮其收拾。
　　柜门被拉开，三四双鞋子如瀑布一般往下坠去。
　　郑南冠伸手想要去抓，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被隐藏的东西在他眼前展开。他愣了愣的蹲下身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将那些球鞋捡起来。
　　因为磨损的太厉害，鞋子已经变形，有些尾部已经开裂，一双是这样，两双也是这样，他拿起那些鞋子，指尖摸过那些破裂的痕迹。
　　“一，二，三，四，五……”他在数一共有多少双被穿坏的鞋子。
　　足足七双。
　　像是在纪念那些不眠费尽心思的日日夜夜，是拼尽汗水的见证。

　　球鞋被整理好，柜门被关上。
　　郑南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面，这些人都这么拼命……

　　万里游陪着徐山暮去公园写生，两个人坐在绿草斜坡上，万里游戴着帽子却没有戴口罩，他们都长得惹眼，来往的学生，大人都纷纷将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有些人认出了万里游却没有上前，只是停在原地议论了一下，拿着相机偷拍了几张照片，便雀跃的离开了。
　　徐山暮笔下是万里游的侧颜，他注意到那些匆匆而过的人，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今天要久违的上一次热搜了。”
　　“什么热搜？”万里游轻松的望去，连着帽子都爽快的摘下来：“说我如今沦落到公园，靠卖画为生吗？”
　　“卖画的是我，你顶多当个模特。”
　　万里游爽朗的笑出声，帽檐掉落，少年的容貌与春风相融，四面有些许惊呼声传来，他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精致的脸笑道：“我这张脸可是入选过全球最帅面孔的，能画我是你的荣幸，你就偷着乐吧。”
　　“那是你粉丝刷票刷来的。心知肚明。”
　　万里游与他斗嘴其乐无穷：“哎？我不好看吗？”
　　“好看啊。”
　　“我和惊鸿谁好看？”
　　“……”徐山暮稍楞下来，随后偷笑：“你无不无聊。”

　　更多的相机在两个人身边出现，徐山暮这才发现万里游竟然不怕死的将帽子拿了下来。少年开始收拾手里的画具。
　　“哎？你收东西干什么？”
　　“在被当成猴子围观之前，还是溜之大吉为妙。”徐山暮嫌弃的看了万里游一眼：“和你出门真是烦人，你都不当明星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大帅哥呢。”
　　“真是没皮没脸。”背上画板，徐山暮望着远处云烟幽幽的绿背之山，他说：“咱们去山顶看看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公园。”少年回忆，有些惋惜的开口：“咱们还从来没有去山顶玩过。”
　　“成啊。”越过对他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群，万里游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的荒唐感。这种荒唐感叫人觉得温和舒爽。
　　瞧着身边人一副小孩模样，徐山暮笑出声：“你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外面吧。”
　　“嗯。小时候已经记不清了，长大之后，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追着，都有人举着相机。”万里游踩着徐山暮的影子，伸手搂过他：“怪不得你这么懒的人喜欢出门采风，心情真的不错。”
　　徐山暮稍稍扫视了四面的人，淡然一笑：“要是有人过来找你要签名和合照你怎么办？”
　　“我？”万里游拉着他往高山上走：“我现在也不是明星了，没必要再出卖色相了吧。”

　　知道少年心情好，徐山暮没有和他多废话，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两个人不断的往上迈步。
　　说是山，其实也不过是个丘陵，不过半个小时打打闹闹的也就上了高山。
　　跟在身后的人越来越少，坐在高石上，万里游大喘气：“早知道买杯水上来了。”
　　徐山暮指着万里游身后自己的背包：“我带了水。”
　　打开背上的背包，万里游望着包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忍不出叫出声：“我去，你来郊游啊，带这么多东西？我说这包怎么这么重！”
　　“你吵死了。喝不喝？不喝拉到。”徐山暮从包里拿出半块巧克力，掰了一半递给万里游：“吃一点吧。补充糖分的。”

　　山间的风就这么徐徐吹过，两个人对着山下烟火看了半晌，手脚都有些发虚。徐山暮并未转头而是盯着远方散云问道：“不后悔吗？”
　　“有得必有失。”万里游撞了他的肩头：“总不能什么好事情都让我一个人占了。”他眉眼弯弯漂亮的小虎牙在风中着了凉，他笑起来的时候宛如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我现在很快乐。”

　　“那就好。”眼前的浮云被吹散，阳光如同聚光灯数数散落，归去的路已经被点燃。
　　下山时，徐山暮打开手机，果然已经上了热搜。晃着手机调侃道：“果然童星无敌啊。”
　　“按照年资，我可是老戏骨了。”

　　下了山就看到山前有不少人盘环在那处，还有几个手里扛着单反大炮，徐山暮不禁无语：“也不用无敌到这个地步……这样就算是困扰了。”
　　万里游一脸无语的伸手拉过他，急急的迈步，加速狂奔：“还废话呢！！还不快跑！！”
　　徐山暮被拉着穿过人群，他的面上落了一片花瓣……

　　春芽新发，是桃花的气味。
　　他笑，这样逃跑的画面和从前一模一样。

　　若惊鸿盘膝坐在舞台上，画了完整的妆，还穿上了水墨丹青衣。对着尽头开门姗姗来迟的许轻舟叫道：“你好慢！！”
　　“接到电话就来了，你指望我飞来吗？”许轻舟笑看少年身上这一身仙气缭绕的装束：“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我给你跳舞吗？”
　　“桃妖穿得不是这一身吧。新衣服？”许轻舟想起昨天少年偷偷摸摸的出了一趟门：“你昨天去拿衣服的？”
　　“我找师傅专门定做的，你还记得有一回我吃了药身上疼，你给我唱了一首歌？”
　　“记得。”
　　惊鸿欢然一笑，将伸手的一朵水蓝色玻璃种的花递到许轻舟手里：“结束的时候你给我戴在耳边吧。”
　　许轻舟一愣，并未理解若惊鸿的意思，只见那活在仙界的少年转身步入舞台中央，取出一段白色轻纱将自己的眼睛蒙住。

　　灯光变……
　　音乐响……
　　他的水墨丹衣在灯光下飞扬而去，化作层层暝烟痴缠红尘。
　　少年是寻找不凋谢之花的痴人。

　　若不是，画角声中深秋雨。
　　哪记得，红尘乐府凄凉曲。
　　再听那，佳人笑谈雪飞絮。
　　独自叹，春风添红芭蕉绿。

　　东风尽，几处幽情可相思。
　　看芙蓉，满池寒水连天地。
　　说无聊，遥望旭日东至西。
　　月色凉，谁家娇娘添新衣。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君且归休，君且归休。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君且归休，君且归休。

　　泪长垂，情到浓时情转薄。
　　几时干，满眼春风笑婆娑。
　　欲说愁，凄凉梨花一冰魄。
　　一声声，而今只道当时错。

　　夜雨急，楼台烟雨一场梦。
　　卿自醒，飞燕落花月蒙蒙。
　　烟光远，往昔多少喜相逢。
　　无奈笑，手执棠梨一枝横。

　　醒也无聊，醒也无聊。
　　醉也无聊，醉也无聊。
　　梦也萧萧，梦也萧萧。
　　人也萧萧，人也萧萧。

　　许轻舟站在舞台下，若惊鸿在舞台上，仙子降临在他面前，随着音乐缓缓蹲下，确实是神仙盈盈而落的美态。许轻舟轻笑着，伸手取下他面上的白色轻纱，对上那双藏有无数海棠春睡的眼眸，伸手将冰蓝色的花种戴在他的耳畔。
　　瞬间，春暖花开。

　　“迟来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轻舟。”
　　“明年！再给我跳一个。”
　　“成！”

　　徐山暮和万里游归来正好遇上了前来送快递的快递员，从那人手里接过东西，两个人道了谢。是给万里游的快件。
　　一张邀请函。
　　“哦？演技大赏啊。”徐山暮瞧着那烫金印花的请柬：“你不是退出演艺圈了吗？怎么还有大赏？”
　　“之前拍的电影，今年才入围。”
　　两个人闲聊着，发现李圆知正在公告栏前贴着什么。

　　“忙什么呢？”万里游问。
　　“呦，两位热搜大佬出现了啊。”李圆知显然是看到了网上的照片：“现在大家都开始挖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了，吃瓜群众可不少啊。”
　　“他们吃他们的瓜。”徐山暮上前盯着那纸张看了看：“咱们不是也有一个大瓜要吃吗？”
　　李圆知敲了敲木板，靠在一旁道：“全校的比赛，赢了有机会去看Armstrong的讲座。你们两个有兴趣吗？”
　　“我去年见过他一次。他来学校的时候学校叫我去接待的。”徐山暮耸肩：“我没兴趣。”

　　“哇，那太好了。”李圆知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你不参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要笑出声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参加看看啊。”他性子里面本就有极其恶劣的一部分：“看你们被虐的样子，我也蛮痛快的。”
　　“小心遭报应啊！”李圆知伸手要去掐他。
　　万里游挡住，推了徐山暮一把：“你能不能学点好？”
　　“好？我不是挺好的吗？”天才笑：“怎么？你还打算普度众生劝我回头是岸吗？”
　　万里游扬着下巴，挑眉道：“不行吗？”
　　“扯淡。”天才切了一声：“你的岸是岸，我的岸就不是岸了吗？”

　　走下楼的一伙人听到这边的笑声，都顺着心情好起来，岳承恩上前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看公告栏呢。”李圆知指着面前的东西，笑问：“你们谁对Armstrong的讲座有兴趣？”

　　“哇，Armstrong啊，他可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他讲座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你有兴趣吗？”陶忘言拍着薛帆远的心口：“说不准能学到不少东西。”

　　有暖风伴着斜阳旭旭吹动，众人聚在一处如同争闹不休的孩子。

　　“我有兴趣。”有声音打破了这格局，站在最后处的郑南冠破天荒的生出胜意：“怎么才能参赛？”
　　楚云端倒是惊愕于他的变化。
　　一旁的薛帆远和陶忘言更是急切的上前，扒拉着郑南冠的皮肤：“我靠！老兄你谁啊，你为什么在这里假冒南冠？你把南冠弄到哪里去了？”

　　今天阳光明媚，或许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太美好，徐山暮心魂都得到治愈，灵魂深处都暖成一道斜阳，将这些笑容收入眼睛，抬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那些人悄悄的拍下了一张照片。

　　听到门外动静，许轻舟领着欢乐的小神仙走出礼堂，步入大部队，听到郑南冠的话倒是有些惊喜，对着他暗暗的比了个大拇指。

　　郑南冠低下头，抱住那正在胡闹的薛帆远，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我一直以为音乐这种东西只要拥有就好，不一定要分出一个上中下等来，与人较量不过成长的一部分。就算没有这一部分，我也能成长的很好。
　　可是……
　　这里的人……
　　真的都疯了。
　　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在挣扎，和命运挣扎，和天赋挣扎，痛苦的吼叫着，苍凉的悲泣着。
　　一边想着放弃，一边又不断的抗拒本能。
　　死一样的痛苦，死一样的挣扎着。
　　这么奋不顾身又坚毅昂然。
　　那些少年的崩溃的画面在我眼前重复上演，可明天的太阳如同力量，注入他们的灵魂，叫低到尘埃里的人们都恢复了生机，开出了花。
　　一无所有，并无胜负欲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多姿多彩的去争取一次？
　　我想知道。
　　哪怕一次也好。
　　我想要去看看他们争夺的高地，想要触碰他们所有人都妄想得到的第一。

　　一次也好，我想要拥有那样的热情。

　　“这么说你们都要参加了？”万里游问。
　　众人纷纷点头。

　　“上面说了可以以小组的形式参加，你们打算组队吗？”
　　众人纷纷转头相看，像是在挑选拍档。见众人都是活力冲动的模样，一直静看的徐山暮开口：

　　“这次比赛，咱们合作吧。”

　　众人看来。
　　徐山暮清雅少年漾出梨涡，一笑便是春暖花开，他说：“疯一把，我负责舞台设计和概念设计，轻舟和承恩负责音乐，舞蹈交给你们几个舞跳得好的人，里游负责舞台经验传授，云端和何之就是主唱，你们觉得怎么样？咱们一起玩呗。也不知道明年分校还会不会存在，咱们疯一次？”

　　“我！”若惊鸿举手：“我也要一起疯。你们不能把我丢下！”

　　许轻舟按住若惊鸿的脑袋，笑的无奈，将他手压下，将自己的手按在上面：“有意思，我同意。”
　　“我也同意，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嘛。”薛帆远拉着陶忘言举手，两个人将手按在那两个人的手上：“他也同意，他也同意。”
　　陶忘言傻笑开：“我没意见，一起玩。”
　　“我觉得不错。”岳承恩将手递过去，耸了耸肩：“一起上台的话，很多东西都要重新考虑啊，看来要学不少新东西了。”
　　楚云端也伸出手：“反正也是被学校流放的人，疯一次也不错。”
　　“你们这么说弄得我不来很不够意思一样啊。”黄川晖也搭上手，李圆知紧接其后：“哇，你们这么多人一起疯啊，那我也一起。”
　　何之和郑南冠对视了一眼，纷纷将手放上。
　　何之说：“行吧，人生哪有几回疯！”
　　“你们这样总校的人要疯吧，强强联手？”郑南冠也玩笑出口，手却叠加上去。
　　万里游拉着徐山暮放上手：“管他谁疯，我们先疯起来才对！！同志们！！冲啊！！！”

　　“吼！！！！！”

　　【世界是无情的，残酷的。我们生到人世间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我们死后没有人知道到何处去。我们自甘卑屈。我们必须看到冷清寂寥的美妙。在生活中我们一定不要出风头、露头角，惹起命运对我们注目。】——《月亮与六便士》

　　可是……
　　徐山暮盯着那句话笑了……

　　我们是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的少年，前方荆棘丛生也无妨，总会破开阴霾见晴朗。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总会雨过天晴，万物复苏，即使不能，黑下去的天总会亮起来。
　　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
　　上苍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我们是幸运的？
　　因为有人陪伴，所以我们跨越了苦难。
　　没错。
　　我们如此幸运。

　　嗯。

　　又是一年人间四月天。
　　春意融融，绿草生翠。
　　看，所有一切，都……随风起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