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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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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金。
“公主回来了!”
“公主,这一路可受累了。”
舒渝从车中望去,桑宁的人望极高。
桑宁走进可汗大帐,大兄桑吉低头擦拭宝刀,白虎皮铺在宽敞的长塌前,他眉目深邃,细辫坠着黄田玉石。
“回来了?”
桑宁拿起桌前宝刀:“哥哥,这刀不错,削铁如泥。”
桑吉宠溺地看着她:“听说你带了个汉人女子回来?”
桑宁放下刀:“哥哥的消息真快。左右寻来替母亲解乏的,没什么大碍。哥哥可是不放心,要不我去叫她过来,她这会儿正陪着母亲。”
“不必。”桑吉道,“既是你的孝心,叫不叫也罢。”
桑宁交代完行程,转身离开,站在门边止住脚:“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我哪有逼着你见人的意思,对了,南面官还在外面侯着。”
“叫他进来。”
“是。”
……
“你是汉人?”
松油味浓郁的帐篷中,一名风韵犹存的辽金女人盘腿坐在火炉前编织毯上。
“是。”舒渝拒绝了桑宁更衣的要求。“我姓舒,单名渝。”
女人的脸包裹在古铜色皱纹中粗厉隽永,一把如马头琴的嗓子缓缓道:“渝?可是巴蜀的渝?”
舒渝笑道:“不,是矢志不渝的渝。”
妇人转向舒渝,深深地看她一眼。
“好名字。”
“桑宁将你带来的,可告诉你该做什么?”
“知晓。”
妇人执起她的手,仔细端详舒渝,见她面目温柔可亲,稍有疑惑,定睛一看,又见她抬眼调皮一笑,这才满意的点头。
“你一个年轻姑娘,到这塞北苦寒之地来陪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桑宁那丫头逼你来的吧?”
舒渝摸了摸面皮,腼腆地笑了笑:“话虽如此,也是我有求桑姑娘。”
“哦,说来听听。”
“我这人没别的长处,逗人捧哏还算有趣。望夫人听得乐呵,回头能把我送回故国便好。”
妇人饶有兴味看向她:“你要我如何帮你?”
舒渝微微笑了笑,轻轻说了两字。
……
半年后,边关休战。
大昭拿到塞外军备布置情报,以休养生息为名关闭国门,辽金吃了败仗,元气大伤,提出上供可汗之女与大昭圣上和亲,以修百年之好。
宫中发生不少变动。
阎侍郎为母丁忧返乡,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江公公曾受阎母恩惠,待之如子,故暂辞宫中事宜,与阎侍郎一同离京。
那之后,江崖柏如鱼入水,再也未再京中露过面。
阎侍郎却安然无恙,继续过着他的散漫小日子。
有人说,阎侍郎是圣上派去,半道讲他暗害了。
送完侄女进宫,下人对桑宁附耳道:“舒姑娘跑了。”
桑宁眉头一皱,半晌,又缓缓舒展。
“让她去吧。”
赤水辽阔的江水旁,一树梨花如雪飞扬。
女子一身朱红男装,笑意盎然,一只远来客船载着船头男子遥遥归来。
“由谨!”
江崖柏抱着他的姑娘,眼底暗光流彩。
“放下这一切,你舍得吗?”
舒渝咯咯直笑,仰头道:“天下之大,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宫中府中,秩序森严,我想离开很久了。”
身旁陪着徒弟来看女婿的云竹翁哼一声,这丫头,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
五十年后。
桑吉之子吞并周边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撕毁条约,大举侵入大昭,赤水沦陷。
生灵涂炭,民心思反,城中军民混杂,奸淫掳掠,震动京城。
时年三十的赤水总督周永海接到退敌的命令一筹莫展,夜班三更,手下突然报告外头有个仙风道骨的隐士求见,道内子临死前曾将退敌良策留下,托他转交总督。
隐士的内子能有什么好计策,周永海推拒几次,下属又进来回道:“都督,那人非要您去一趟。”
周永海没好气地起身:“跟我去看看。”
死马当成活马医。
周永海到大堂时,已是人去楼空,他骂骂咧咧回头,却在桌上见到一封字迹娟秀的信函。
三日后,京中夏老将军奉命抵达赤水时,城中贼军已潮水般褪去。
周永海讲信函交给夏衡,那个征战三十余年的老将军却一眼认出那人字迹。
窗外松林簌簌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