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容易》西米花

15、绍州杂记（4）

　　章容诚心里没奈何，但还是得神色自若的陪着卫璄谈天说地，从朝中局势聊到西南境况。随后又得在自家花园里设宴，款待一番这个来自京中的贵客。

　　园子里桃花初放，从酒肆叫来了席面，又请来了乐师歌姬，美酒佳肴，丝竹乱耳，简单布置一番，已然是风光好宴。

　　有些绍州的小吏第一次见到来自京城的大人物，纷纷上前殷勤的敬酒，好在卫璄也不怎么端着架子，还是给面子的抿上一口，聊上几句，觥筹交错间倒也宾主尽欢。

　　“来来来，章刺史，小王再敬你一杯。”卫璄端着酒杯，“刚刚听闻你家小儿即将满周岁了，没想到许久未见，章刺史家中又添两位小郎君，小王在此恭贺章刺史的弄璋之喜。”

　　“是啊，殿下多留几日还能参加章家两位小郎君的周岁宴，倒是殿下和两位小郎君的缘分了。”一旁的一位小吏附和的说道。

　　“什么周岁宴？”章容诚皱起眉头。

　　“这……”小吏摸摸头，“请帖都已经收到了，就在三日后啊，莫不是使君忘了？”

　　卫璄笑着问道，“章刺史难道连自家小儿的周岁宴都不知吗？”

　　章容诚笑得言不由衷，“都是家中妇人操持，不过就是小儿的周岁，何须这般兴师动众，是妇人无知，委实不该。”

　　他这哪里是不知，是才想起来有这回事，且一点都不想让这个恒王殿下参加，可现在又能如何？

　　卫璄饮下一杯酒，不赞同的说道，“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令夫人劳心操持家中事务，为小儿周岁办宴，你不关心也就算了，还这般苛责于人，章刺史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小吏又接着附和，“是啊，殿下说得对，谁人不知章夫人秀外慧中，处事周详，使君可要多体谅夫人。”

　　这还用你说，章容诚暗自瞪了那个多嘴的小吏。

　　这宴席吃得宾主尽欢也不尽然，至少章容诚这个主人憋了一肚子心事，还不能外露，陪酒陪笑了一晚上。

　　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之时了，但容意仍旧留在这里等章容诚回来，想问问情况。

　　宋静云让人送了盆水进来，便挥退了下人，亲自拧了帕子递给章容诚，“你怎么能留恒王住在家中呢，万一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

　　章容诚擦了擦脸，有些无奈的说道，“那我又有什么办法，他非要住下来，难道我还能拿起扫帚赶人不成？”

　　想起这个场景，容意憋不住笑，“若是阿兄能拿起扫帚赶人，倒也有可能将人赶走。”

　　章容诚轻哼一声，“你还好意思笑呢，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到时候事情败露了，你自己去解决。”

　　“阿兄怎么舍得将谦哥儿拱手让人，你是最疼他的人了。”容意讨好的朝他笑了笑，“我倒觉得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但为确保万一，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不过我最想问的是，恒王到底要在绍州待多久，这段时间我们避着些就好了。”

　　“避？”章容诚苦笑摇头，“三日后可是要办周岁宴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刚刚恒王还问起了此事。难道不办了？可是又得找什么理由呢？”

　　宋静云想了想，“都已经准备下去了，说不办就不办，那也未免太奇怪了些，还不得让人猜其中有什么事。恒王会不会多想，为何之前说要办，我来了却说不办？”

　　章容诚觉得有道理，“那便照常举行，到时候就说谦哥儿病了，没办法出席就好了，反正也是穆哥儿的周岁，下次我们在自己为谦哥儿补办一个。”

　　“我看还是让谦哥儿一起出席吧。”
　　章容诚看向了容意，“你不怕？”

　　容意挠挠头，“我觉得吧，谦哥儿像我一些，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两个小儿也就出席一会，不会在宴会上待太久，恒王应该也不会过多关注，但若是说一个病了，反倒容易让人惦记上，下次见到了不定会多看两眼呢。且恒王就住在家中，许想起了这茬就来探病了也不一定，这样反倒引起了注意。”

　　“是啊，宴上热闹，也许掉头喝几杯酒，就想不起小儿的事情了。”宋静云叹口气，“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不引起怀疑，自然为之就好。”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章容诚有些疲惫的对容意说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恒王要你陪他出游。”

　　“我陪他出游？”容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章容诚，“阿兄你怎么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章容诚再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像是有些放任自流的态度，“刚刚送他去客院的时候，他忽然就提出这个要求了，我拒绝的时候，他仗着几分醉意，肆意的就拿出了圣人赐的令牌，我能有什么办法，最后还得跪下答应。”

　　章容诚轻扶着额头，“背地里耍阴谋的小人我不怕，但明目张胆仗势欺人的无赖，我真没办法。你自己惹的祸事你自己解决。”

　　容意无辜的眨眨眼，“阿兄你不能这样放任我不管啊，况且也不是我招惹的他。”

　　章容诚一甩衣袖，“也就几日而已，我想办法让他早日回京。若他有逾矩之处，你直接跟我说，便有理由拒绝他。”

　　第二日，容意早起梳妆，不得已的出门陪客了。

　　容意在出府的路上遇见了卫璄，卫璄一副文人墨客的打扮，轻摇折扇，有几分散漫。看见了容意才来了些兴致，“有劳小娘子随小王一起了。”

　　容意假笑，“自当义不容辞。”

　　此时门口已经候着人了，章容诚派了个司士官随行，他看见卫璄立即恭敬的行礼，“见过殿下，今日由下官陪着殿下出游。”

　　卫璄皱眉，“我也没让旁人一起啊，你就……”

　　容意不等他赶人，“殿下，我觉得还是得让赵司士一起，我年少离开绍州，如今回来也多在家中或观中，对绍州实则不甚了解，赵司士熟知绍州风土人情，且风采斐然，定然能让殿下好好领略一番绍州山水。”

　　“章小娘子过誉了，只盼能让殿下满意。”赵司士往前面那辆马车摆了摆手，“殿下请吧。”

　　卫璄见容意已经坐上了后面的马车，这赵司士又堵在面前，有些嫌弃的看了他几眼，“行吧，那就走吧。”

　　一行人来到了望云楼，这处也是绍州城外最有名的观赏之地，位于落英湖畔，楼有五层，缓登而上，可揽绍州城之景致。

　　只是在望云楼却还有另外一行人正等着，赵司士立即将人都招来了。

　　“听闻今日章小娘子也会陪同出游，我便也让家中女眷一起来了，省得章小娘子觉得无趣。”

　　容意轻笑，看了一眼精心打扮的两个小娘子，“还是赵司士想得周全，之前就听闻赵司士的两个女儿才貌双全，早就想一见了。”

　　容意觉得章容诚倒是会派人，派了一个妙人儿一起也是有趣。

　　赵司士忍不住得意一笑，赶紧跟卫璄介绍了两个女儿。

　　卫璄摸着下巴，看着跟他娇羞行礼的两个小娘子，也跟着笑了笑，“赵司士家的两个小娘子确实长得美貌动人啊，但小王瞧着怎么跟赵司士一点都不像，实在很难想象赵司士竟也能生出这般的女儿。”

　　“殿下真是爱打趣人。”赵司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引着卫璄上了望云楼。

　　边走还是尽职的跟卫璄介绍着，滔滔不绝的讲着，时不时抒发一下感想，赋诗一首，即使无人附和，也能自得其乐。

　　容意则和两个赵小娘子跟在后面，聊了几句，便也欣赏起这望云楼的景象，远眺绍州城，近看落英湖，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倒游玩得津津有味。

　　等到了五层，便有人准备好了瓜果茶点，供卫璄休憩享用。

　　而赵司士也没闲着，还让人准备了古琴，当即就让两个女儿弹奏一曲，琴音旷远悠长，容意觉得挺符合此处意境的，支着下巴欣赏起美人奏乐。

　　“听闻殿下擅音律，不知殿下觉得如何？”赵司士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卫璄随意的拍了拍手，随后站了起来，对着罗严说道，“你嘱咐人好好赏赐赵司士一番，劳他这般用心安排了。”

　　“不过小王喜静心赏景，人太多嘈杂了些，扰到小王了。”卫璄的凤眼看向容意，“有章小娘子陪同就好了，你们且不必跟随。”

　　“殿下，人多游玩也才有趣……”说着容意见卫璄似乎有意伸手要来拉她，还是站了起来，不想在别人面前拉拉扯扯，“不过人少也静雅，更能专心于景，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