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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绍州杂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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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意上了马车,卫璄也大摇大摆的跟着乘坐马车。
事情已解决,毕竟人家帮了忙,容意自然是要跟人致谢的,“刚刚多谢殿下为我说话,帮了我一把,殿下宅心仁厚,不胜感激。”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卫璄也谦虚的说道。
“不过……”容意抿唇笑了笑,话锋一转,“说来其实留在观中也不是不可,我在此也有一段时日了,早已适应了,朱公公也不敢真的如何,清修虽苦了点,但总是可修身养性的。”
“呵。”卫璄轻轻一笑,眼里带着几分嘲讽,“那你为何不早说,早就该在小王赘言之时,出来言明不必如此,说你愿意留下,小王也好省些力气。可如今事情已了,人都在马车上了,你却说‘也不是不可’。”
“当时我以为殿下只是在计较朱公公的不敬之罪……”
卫璄却竖起手掌制止了容意的话,一副看透她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小王何须跟那内侍多言。不用找借口了,小王看你就是不想认小王的好意,不愿承小王的情。”
容意也没想到这小心思这么快就当面被拆穿,只能尴尬的笑着。
卫璄看了一眼容意,轻笑着摇头,“不过你也不必多想,小王并不想因此就跟你讨要人情,只是因为你被罚清修一事,与小王也有些关系,既然遇见了顺便解决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容意也只能说道,“殿下有心了。”
她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总不能违心的说要留下来,她可是已经许久未见谦哥儿了,上次嫂子带过来的时候,小包子都有些不太认得她了,对她没了以往的热情……
等等,她差点忘了谦哥儿的生父还在眼前呢,还打算跟她一起回章家。
容意暗自皱着眉,有些发僵的扭头瞥了卫璄一眼,心里忽然就乱了。不知是心虚还是忐忑?也许都有吧。
要不想办法将人赶下马车,可人已经在绍州了,也没理由阻止人去章府,而且一不留神就显得做贼心虚了,现在看来卫璄这人其实不太好糊弄。
还是静观其变吧,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不过是一个炮灰而已,她这个女二没别的本事,但好歹活得比他久。
“你这又是一副什么表情?”卫璄饶有兴趣的看着容意,“小王发现你经常喜欢出神啊。在想些什么?你这神情有些幽怨?又有些轻蔑?还有几分心虚?可是与小王有关?”
容意干笑了一声,矫揉造作的扶住额头,“怎么可能?殿下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家中之事,又不知不觉想到自家的兄长,这次回去怕是又要被念叨,他这人有时候念叨起来确实没完没了的。我觉得有些头疼,对,头疼。”
卫璄点头轻笑,“那小王见到章刺史的时候,告诉他你的症状,让他少念叨些。”
“大可不必。”容意立即拒绝,这要是让章容诚知道她在别人面前这样说他,那还了得,“真的不用,爱之深责之切,我兄长也是为我好,我这个当小妹的,也觉得挺好的,多谢殿下的好意。”
“原来如此。”卫璄煞有介事的点头,轻笑着没戳破这个借口。
容意瞧着到绍州城里还有一段路,再继续聊她的事,估计要聊崩了,不如她掌握主动权,和卫璄聊点他的事,好歹也是知己知彼,收集点信息,终归有用处。
容意放下了车幔,“这绍州山水与京中景致相比又是不一样,殿下既是刚从西南回来,不知那里又是如何?听说那边夏日难熬,南照国更是无冬无寒。”
“西南边境倒还好,但南照国夏日确实难熬,时常阴雨不断,闷热异常,且蛇鼠蚊虫又多,行兵打仗多有不易……”
卫璄倒是来了点兴趣,说起了一些见闻,听着倒是有点意思。
“但实则确实多有不适,若不是南照新王盛情相留,让小王参加他的加冕仪式,留了些时日,不然小王早就归京了。”
“听殿下所言,像是和南照新王关系不错的样子。”容意记得他在原文中就是因为和南照王关系不错,还有书信往来,后来也成了别人陷害攻讦他的证据之一。
“寻伽此人对大越十分感兴趣,在兵法上也有几分见地,倒能谈上几句……”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外面的侍卫禀报道,“殿下,使君已在外候着殿下了。”
卫璄的侍卫先一步将卫璄要拜访的消息告知于章容诚,他早早的从衙署回来了,不论如何,礼数总是要做足的。
见卫璄从马车下来,章容诚立即上前行礼,“见过恒王殿下。”
卫璄笑着回礼,“叨扰章刺史了,无须多礼。”
说着见容意要从马车下车,想伸出手去接,可章容诚早他一步,先扶住了容意。
“请吧,殿下。”章容诚客气的将人迎了进去,赶紧让人上茶。
等人坐定,章容诚也客套的向卫璄道谢,“多谢殿下将小妹带回来。”
“小事而已。”
“容意你过来吧,跟殿下道个谢。”
容意依言走了过去,行礼,“多谢殿下相助。”
然后章容诚就挥挥手,“下去吧,去看看你嫂子,她念叨你许久了。”
容意刚刚早就想直奔后院了,闻言立即毫不犹豫的告退离开了。
看着容意背影消失,卫璄端起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不知殿下来绍州所为何事?”
“今次而来,是为了捉一个南照乱贼,人现在就在绍州境内,这还得劳烦章刺史配合搜查此人。”
“下官自当配合,可有这人的画像和特征?”
卫璄对着自己的侍卫说道,“你明日随章刺史去衙署,逐一交代。”随后对着章容诚一点头,“有劳了。”
章容诚却觉得有些不解,“这种小事何须殿下亲自而来,殿下刚凯旋,理应在京中休整,且如今圣人正病着,殿下在京中也能照看一二。”
卫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非小王不事兄长,只是京中现今乌烟瘴气的,实令人不喜,而小王带回去的南照医师也说了,圣人之疾无碍,医治一番,很快便会痊愈。”
“那便好。”章容诚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心中倒是定了几分,“有圣人在,才能镇住那些上蹿下跳的魑魅魍魉。”
“怎么?章刺史远在绍州也深受其害?”
“许是有利可图吧,圣人又久病,慢慢的便也打起了绍州的主意,伸长手要来谋利。”
正说着,章容诚的随从走了进来,“使君……”
“何事?”
“姚长史求见,听闻是刚从禺山那边回来的。”
章容诚神情一下子淡了下来,“不见,让他回去吧,我现在正在招待贵客呢。”
“是。”
卫璄端起茶壶给他续上了茶,“看来章刺史不喜此人啊,但既是长史,如何能避开。”
章容诚轻哼一声,“衙署中若是避不开也就罢了,下官这都回府了,才懒得应付。况且此人刚上任两日,整日不见人影,四处奔忙,如今为何事而来,昭然若揭。”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像是有人直接闯了进来。
“使君都说不见你了……”
“怎么?使君连待客之道都不知道了吗?明明在家中却避而不见,好大的架子,我偏要见一见了……”
下人也不敢真的伤了他,只能任由他硬闯进来了。
章容诚站了起来,冷笑着看向来人,“这便是姚长史的为客之道?”
姚长史不遑多让的说道,“使君既知我是客,好歹也要一见,何故一句话将我打发了?”
“不速之客为何要见。说来你不过是个下属,我若是不想见,自是可不见的,况且按理你早就该在昨日上任之时,来衙署拜谒,因何现今在我府上贸然冲撞?”
姚长史理亏,缓和了语气,行了个礼,“这两日确实有事,还请使君见谅,现在我一有时间,便过来拜见使君了。”
章容诚点点头,“既已拜见完便离开吧,我今日有事。”
“不耽误使君的时间,我只想为使君分忧,想向使君讨要……”
章容诚却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既然长史想替我分忧,自是有无数的事可分与长史去办,来人啊,现在就带姚长史去衙署,将尚未处理的事务分些给他……”
姚长史懒得掩饰了,“不是这样的,使君就莫要装不知了,我要的是使君的一份手书,可令我在禺山通行。我会协助使君处理禺山银矿一事。”
“这般啊。”章容诚反倒是一笑,“那我也就直言了,禺山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使君是要与陆相作对吗?陆相已言明让我协理禺山之事,使君这般是不是暗藏私心,怕与人知晓,是以对禺山之事遮遮掩掩。”
“我不曾遮掩过禺山之事,你若想知晓内情,可去问圣人。”
“圣人如今病重,太子与陆相就是怕有人趁此时欺瞒圣人,所以派我来督查协理此事,使君莫要抗旨不遵。”
卫璄看了一会戏,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个个还真是打着圣人的旗号,招摇过市,圣人病愈了可是要治你们的罪的。”
姚长史觉得自己被章容诚顶上两句也就算了,随便一个旁人也敢多言,“你又是何人?我和使君说话,岂容得下你置喙?”
卫璄摆了摆手,笑言,“那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