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行侠仗义》L泗X汐Y

4、云中论剑

　　“还有这种嘱托？”赵疏影难过起来，这楚凰歌师傅怎么什么都管？江湖人不夺个宝多没意思？“那你不要参与，你只帮我打听打听赵疏云的消息，这总可以吧？……打听的钱由我来出！”

　　“云中论剑？”

　　“去！肯定去，顺便打听一下嘛？如果实在不行……那也算了。”先生聪慧，应是不会冒险。只要不与宝图扯上深切联系，胡乱放的消息自然作不得真。她见不到先生，只能道一声缘尽如此，强求不得。

　　“嘿，你们听说没？这次宝藏惊动了堂上那位，安华公主着手调查此事了！”

　　“啊？陛下如此盛宠安华公主？晋源都没得到委任？”

　　“嘘，京都人都知道，晋源那厮虽才华横溢是个状元郎，却不得公主欢心！”

　　“可不是说相敬如宾……”

　　“嘿，公主可不是拿他作宾嘛。”

　　赵疏影听了眉头一皱，低声抱怨道，“安华那个疯婆娘，蛮横无礼，就是仗着皇上太后对她宠爱有加。晋源可是大才，她却这般磋磨人家。若是不乐意，当初干嘛让人家入赘？”

　　“安华……蛮横无理？”楚凰歌低声复述一遍，吓得赵疏影捂住嘴。

　　“不不不，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我可不敢肆意议论公主……”

　　楚凰歌低笑一声，让赵疏影摸不着头脑。“你、你……你别用这个声音笑，怪渗人的。”

　　“那我该用什么声音？”楚凰歌收敛笑容，薄唇一抿，赵疏影又说不出话了。她虽猜测楚凰歌是故意用这声音遮掩，但直说……

　　“幼时，我遭遇一场大火，自此双亲不复。是师傅救我，才活过来。”半晌，楚凰歌低声道，“自那之后，音色便是如此。”

　　看着楚凰歌微低的脑袋，赵疏影突然有一种抬手揉一揉的冲动。她鼻头微红，很是尴尬无措，“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是、不是故意提及……”她突然意识到，这面具……

　　也许，遮掩的并不是绝色容颜。

　　还好，还好她并未唐突。赵疏影咬了下唇，心中过意不去，既然楚凰歌爱酒，不若她赠予她些酒？

　　“家父偶得不少葡萄酒，若是凰歌不介意……”

　　“等你出嫁之时，邀我饮上一杯花雕即可。”

　　“……那、那还早得很呢。”花雕酒又名状元红和女儿红。女儿出生时以糯谷酿造，装坛封口埋于树下，待到女儿出嫁之时，取酒请客。寓意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状元红与此类同。

　　“快些赶路罢。”楚凰歌拿起剑，等赵疏影结账过后，两人骑马离开。

　　云州群山缭绕，雾气萦萦，路途颠簸数十日，终是抵达。

　　此时的云州城已是热闹非凡，道路两旁行人熙攘，无论是沿路叫卖的小贩还是撑一树枝端一破碗的乞者都格外之多。

　　“这里，你可有故人投奔？”楚凰歌问。

　　“没有。你呢？”就算有，赵疏影也不可能去投奔，那不就跟自投罗网没啥区别吗？还看什么论剑，估计第二天就被送回京都了。

　　“尚无。”

　　“走吧。”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选择呢？住客栈呗。

　　“你们江湖人，不都是四海为家，天下皆是故友吗？”

　　“未必，仇敌遍天下或许现实几分。”

　　赵疏影撇撇嘴，跟上楚凰歌步子，“去客栈以后我们再出来逛逛？”

　　“不去。”

　　“天呐！来这里了还窝在客栈有什么意思，凰歌，陪我去吧。你看我一个弱女子，又是如此绝色，你不怕我出了什么事故？”

　　楚凰歌“嗤”一声，并不理他。

　　“抓住他！快抓住他！他就是仇池迎！是他杀了吴知贤！”

　　赵疏影好奇看去，原是一帮统一穿着月白长袍的佩剑男子，右胸锈着平鼎二字，以青竹纹饰。

　　原来是为吴知贤报仇的啊。……等等，那不就说明宝图——

　　她猛地看向楚凰歌，眼里都在放光，一张脸写满了“求你快去追”的希冀。

　　然而这个戴着青铜鬼面的女人余光都不赐她分毫，牵着马儿转身往客栈行去。

　　“诶！你！”赵疏影顿时急了，她又不敢贸贸然扯楚凰歌衣袖，胡乱一扯却是抓住了马尾，那马儿多少嘶啼一声，吓得赵疏影反而狠拽一把……

　　瞬息之间，楚凰歌一手将赵疏影拉过来，那马儿狠一踢腿，踢了个空，受刺激地往前冲去。

　　“等我。”

　　只留下一句，楚凰歌轻一点地，提身纵起，几个起落便追上马儿稳稳落在背上，她一面扯绳一面安抚，一面呵斥人群速速散开以免误伤。

　　马儿对楚凰歌十分熟悉信任，很快便平复下来。周围人们才松了口气。

　　“你这人！城内不许骑马，你怎的让你的马失了控？”一女侠出面指责道。

　　“抱歉抱歉！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不小心扯了马尾……”赵疏影急急赶上来，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喘息一边道歉，“这位姐姐可别为难她，这都是我的错。”赵疏影简直不敢想刚刚发声的一切，无论是楚凰歌拉过她让她躲过马的后蹄，还是楚凰歌一句“等我”后那潇洒的轻功，都太让她难忘。当然，对马儿失控可能造成的后果，她也无比后怕。先生讲那些纨绔子弟，仗着权势银财在市集纵马奔驰，伤人伤命也一笑了事，顶多赔点银子。赵疏影是极为厌恶不齿的。而她今日差点就……

　　赵疏影鞠躬下去，久久不敢挺直身子。

　　“……哼，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就乖乖跟着你情郎后面嘛。”见她如此，那女侠也不好咄咄逼人，只抱怨一句，便离去了。

　　“……？！”情郎？这都是，哪跟哪啊！

　　“可有受伤？”楚凰歌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赵疏影面前，见她面色不对，问。

　　“没、没有。我们先去客栈，先去客栈……”出了这种事，且不说那所谓的仇池迎不知逃去了哪，赵疏影自个儿都没有兴致去掺和什么了。

　　“大家闺秀，对骑射拳脚都是一概不知吗？”

　　“哪家先生会教这些？家父是文官，自然不会……”赵疏影猛地顿住，先生父亲似乎……早就隐退了？那她是，露馅了？

　　她觑着楚凰歌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啊，这个女人啊，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嘴唇也挺好看的啊。

　　“这样啊，那皇家人……？”

　　“皇家？你是想问公主？嗯，宫中最为得宠的只有安华公主，习武什么的……据我所知啊，她幼时跟着禁军都督学了一段时间，有点儿基础吧？对了，皇家狩猎她也会参与。”虽然大概那帮子皇子都是让着她的。赵疏影费劲地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噢！前几年吧，她突然又开始习武了好像，不过应该就一时兴起。反正皇上宠她，什么都应允了。”

　　赵疏影绞尽脑汁说了一大串，就换来楚凰歌冷淡地一个嗯加一个点头。

　　……这个女人。赵疏影一肚子闷气憋着难受，深吸口气再尽数吐出，如此几次才觉得自己冷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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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这一晚上五两银子！？”赵疏影一脸震惊，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您觉得我长得像蠢货吗？”

　　“这位客官，是这样的，现在只剩‘天’字号房了。恰逢云中论剑，贵上一些……这也情有可原啊！”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一笑便眯了眼，十分和善，“小店怎敢作弄诸位侠客呢？”

　　赵疏影也不是很懂，听掌柜的这么一解释也就信了，抬手就开始掏银子。但下一秒就被楚凰歌制止了。

　　“云州不归朝廷管？祥瑞年间客栈天字房至多也就一两罢了。掌柜的，您挑错人了吧？”楚凰歌半倚着柜台，长剑随意往台上一放，语气平缓，如此说着，叫人听不出喜怒。但她声线太过特殊，只一出现便叫人不敢再说话，客栈里竟是安静下来。

　　肉眼可见的，后院布帘一掀，几个壮实小伙拿着木棍之类就往这走，离楚凰歌五米左右顿住，就那么看着她。

　　“哈哈哈，少侠在说些什么？在下可听不太懂。”

　　楚凰歌只一瞥那帮人，掌柜脸色一变，还未下什么指示，就见那黎袖一挥，身形一动，那被布条包裹剑鞘的残阳剑当作棒子似的横扫过去，有人机警以木棍挡之，楚凰歌提腕下刺，直戳关节。

　　不过眨眼，哀嚎此起彼伏。那掌柜脸色阴沉下去，脸上横肉连抖，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只指着楚凰歌鼻子放言：“我姐夫乃云家护卫长，竖子尔敢……”

　　“闭嘴！”这声厉喝不是来自楚凰歌，却吓得那掌柜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少、少爷？”

　　“明日我会派人接手这客栈，你可以收拾行李了。”迈入门槛的是一位穿着藕紫长衣的翩翩公子，以小冠束发，星目熠熠，快步上前。

　　赵疏影还惊艳一瞬，皇城皆传云家公子宛若谪仙落凡，今日一见果真……叫人妒忌。她抬手欲行礼，却见这位公子眼睛透过她直接往后方看去，身形也就那么与她擦过……

　　？！

　　楚凰歌有这么有名吗？！

　　“凰歌！”果然……

　　赵疏影耐下性子没翻白眼，却看见楚凰歌依旧无甚么表情，甚至没给个回应。

　　——“云州有不愿打交道的旧友，懒得敷衍，不若避去。”

　　不知怎么，就想到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云中论剑
千嶂云州万里云，八方英豪一堂聚。
若问此中奇绝处，剑影刀光目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