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夜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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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澄芸踢了踢脚下沙子，让血迹显得不是那么明显。而后将噬尸虫弹进帐子里。
又行两步，楚凰歌朝后一扬手，是让巫澄芸莫要再动。巫澄芸忙屏息停下，就见楚凰歌蓦地抽出残阳，寒光一闪，正要过来还未看清什么的巡逻汉子瞪大眼睛，眼中一片飞溅血色，死不瞑目。楚凰歌挥剑上步，那身后一人反应极快，左腕一挡，右手摸了腰间弯刀便要斩来，楚凰歌不偏不倚断了这人左手，复而上挑，步子游移之间，残阳将弯刀断为两截，然后一剑刺穿这人胸膛。
——羚邬汉子大都赤膊身子露出肌肉与猛禽纹身，倒是方便了。
瞬息之间结果两人，楚凰歌顾不得剑上血迹，将剑入鞘，忙踩灭了巡行火把，好在掉落时它未沾染营帐。
不远处又是一阵呼喝声，楚凰歌不敢耽搁，隐匿身子往祭台靠。巫澄芸见楚凰歌身手利落，不免愈发赞赏。随手洒下噬尸虫，忙跟上去。
祭台上已打了几场。毕竟不是什么生死斗，羚邬人肉搏起来必是全力以赴，但发现技不如人亦是退得果断。不做什么磨蹭举动，输是输得起的。
那位王经了两人对打，到第三人时体力有些不济，但还是又胜一场，是以场下族人高呼他的名姓，觉得无比骄傲。这就是方才楚凰歌遥遥听见的呼喝。现在是第四对首领开战了。
明眼人都能看到，第四场获胜的，王大抵是受不住的。而第五场只有一位首领，也就是说，打赢这一场，很大几率能战胜王。若能再败一位，则将成为新的族首。
若他不幸输给第五场的首领，那位首领也不算捡了便宜。按着规定，这首领得再战胜一位先前败落的勇者，才能成为族王。而到底是哪位，则由骨具抽签决定。若他输了，则是第四轮那位成为族王。
战斗继续开始。
楚凰歌这时已摸到离祭台最近的一个帐篷，她带着巫澄芸小心查看着，怎么思索也不能悄无声息靠近祭台。她看着台上的战斗，以及台下唯一一位等待的首领，自知时间不多。
“你可会弓箭？”楚凰歌悄声问。
“自然是会的。”负责族中狩猎，怎么可能不会弓箭？说不上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十发九中还是有的。巫澄芸听楚凰歌一提，便明白了楚凰歌的意思。“可哪来的弓箭？”
“营帐应有，你在这儿小心等我。”楚凰歌将谢清璇临走时塞给她的匕首暂时塞进巫澄芸手里防身，转身便消失在夜幕里。
巫澄芸拿着匕首一脸无奈，连出声拦一下楚凰歌的机会都没有。她以匕首划破手腕，取出黑灰坛子以血饲养，将几只通体漆黑，顶端发绿、长有口器但类似于蚯蚓模样的虫子放在地上，叫它们钻进地底，注意着周围异常。
“啊啊啊——”
一声怒嚎响彻云霄，在这怒嚎之后，下面所有的羚邬族人都陷入沸腾狂热状态！四胜！王居然连赢四把！！！
羚邬之王在祭台之上怒嚎过后，右手狠狠砸在自己胸膛，然后高举起手，带起场下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他一把擦去嘴角血迹，活动了下酸痛异常的手腕，拿起地上摆置的酒坛一饮而尽，然后站在台上，等着最后一位挑战者上台。
身上猛虎纹身将乌青伤处遮掩，纵使浑身酸痛无比，族首还是憋了口气，满是战意地等待着。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沙漠中的王者，是兽神最得意的子民，他能带领羚邬走向强盛，将踏平周边每个部落，将攻陷瑞国一雪前耻！他绝不会像曾经的那些王一样懦弱！已带着族人休养生息了一年，若他再度为王，定要让羚邬铁骑踏平一切异族。
借着烈酒将喉间热血咽下，曾经的族首眼底尽是火热。那汹涌战意叫最后一个上来的首领都愣了一下，复而同样燃起战意！
既然族首这般一往无前，他自然也不能堕了羚邬的风骨。两人对视着，简短的休息过后，战斗即将继续。
巫澄芸心都提在了嗓子里，她一边遮掩身形一边左顾右盼，看楚凰歌怎么还没来，看上边战斗到哪一步。
“嘭”一声巨响，上台的首领被一拳抡到一旁，他本能以手撑地，谁知这木板竟是直接被他捅穿，半边身子往下一栽。这是事故，但比赛并未暂停！族首乘胜追击，便要直击人面首。这首领另一只手撑地稳住身子，另一只手不顾木刺碎片直接抽出手来。因着族首还有个弯腰的动作，所以这人的攻击先到一步，硕大的拳头直接砸人胸膛，砸得族首倒退两步，差点没喘上气。
可就这样，那首领也不好受。右手手臂青筋暴起，木刺有点扎进手臂，有的是直接划出一道道血口，倒是鲜血淋漓。这汉子也不吭声，像是不知痛楚的，左手一拍地板起身，便又攻来。
赤手肉搏，自然是拳拳到肉。发出的都是闷响，这你来我往，两人都狼狈非常。族首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眼底战意愈盛，几乎已是执念了。
两人僵持着，族首按捺不住猛攻上来，一拳弯钩直冲太阳穴。这般明显的招式那首领哪能去接？他步子又左移几步，身子猛地下俯，腿脚绷直扫向族首下盘。族首不躲，步子一定竟要迎接，两人对撞，谁也没讨好。族首额上已汗如雨下，几乎迷了眼睛，首领亦是满身大汗。族首猛地又是一动，首领本能再度左避，下盘却是踩了个空，一脚踏进方才不小心撑破的洞里！他大惊，哪还不知是族首一直逼他左移！只恨自己忘却这等事。这一耽搁，便被一拳砸向面门，鼻梁刺痛，粘稠红液便直飞出来。
“（羚邬语）是我技不如人！我输了！”他被这一拳打得七荤八素，但仍急急忙忙叫喊道。胜负已定，他这般境地是难以逆转了。再迟些怕又多吃几拳，鼻子都快平了。话音落，底下呼喝声一声赛过一声。眼前也出现一张手。
首领叹息一声，不得不服族首的实力。轮了一年竟又是他，也不知下年自个儿还有无机会。这般想着，搭上那手借力起身。刚站稳身子，便被族首一把揽住肩膀，见着族首面上尽是喜色，想想那五连胜的局面，不禁也露出笑容来。
有一位强大的王，怎么说都是好事。
巫澄芸急得团团转，就见楚凰歌匆忙赶来，一把将长弓塞进她手里，忙将湿漉漉的布料缠上箭矢，点燃。那布料是浸了酒的，想来也是楚凰歌这般迟的原因之一。
巫澄芸不敢耽搁，忙一拉弓——
“！！！”岂料她一向面瘫的脸憋得通红，那弓还未半张。顿时瞪大眼睛看向楚凰歌。这特么是多少磅的弓啊？楚凰歌莫不是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大力士。哪怕巫澄芸平时心如止水，如今胸腔也只剩下一锅沸水了。
楚凰歌瞬间意识到这个尴尬问题，她忙过去帮着拉开弓，合力之下，长弓终于圆如满月。
——“嗖”地一下。一支红色箭矢宛若流星，直直坠向那祭台。
不多时，接二连三的“流星”纷纷坠落。须臾之间，祭台冒起浓烟……
“（羚邬语）走水了！”楚凰歌将一点燃的箭矢往身后营帐一扔，拉着巫澄芸便换了地方，便撤便叫喊着，一口字正腔圆的羚邬语，倒是没叫那帮巡逻的发现什么，忙赶过来。见营帐起火，一个个手忙脚乱，去拿水救火。
而高台之上虽看不清什么，族首本准备致词一二，清了清嗓子，便被浓烟一呛。看向那着火营帐，面色不愉。这帮巡逻的怎么这时候出事？他不再管什么，却发觉底下的族人个个站起身子慌乱起来，这才发现祭台也着了火！
不，什么走水？这绝不是走水！他阴狠地扫视那几个首领，怀疑是谁不服他再度为王，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只得快步离开高台……
“轰”！他还未走两步，那木板受不住，竟是倒塌下来！那些首领见状哪还站得住，一个个恨不得扒开族首自己跳下去。终究，祭台轰然倒塌，兽骨散了一地，烟尘四起。族首打了个滚灭掉不小心沾染的火，忙离开废墟，就看见一个个首领也是狼狈至极。
——兽神祭，毁了。
哪怕是末尾才出的事，但只要一步错，便是错！这祭台应该由他！由他这族首，这羚邬的王点燃！将兽骨与祭台燃尽，求得兽神庇佑！
到底是谁！是谁！
一拳狠狠砸在沙土之中，族首面目狰狞，岂料拳头倏地一痛，他恼火地抬起手，竟是发现一只漆黑的虫子往他肉里钻？当即一手捏住虫尾，直接拔了出来。那虫子口器中还带有碎肉，他手指上鲜血直流——
哈，好。好啊。竟是巫族。他果然是轻视那弹丸小族了。
“（羚邬语）所有人冷静！有敌袭！”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夜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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