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巫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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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三个人一匹马，所以楚凰歌是牵着马儿让谢清璇她们坐在马上步行走的。她们走了四天，约莫午时，楚凰歌眼前出现了一处寨子。
是寨子。人为地以木头石块搭建了瞭望塔和城墙城楼，放将里边团团围住。乍看去，十分壮观。
巫皎是这时候下的马，她掏出那串铃铛，有节奏地轻摇着。另一只手挥了挥，让楚凰歌她们跟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配着古怪地调子，沙地下的毒虫有的冒出个头，往旁边挪去。一处处不怎么平坦的小沙丘也在悄悄移位。
楚凰歌恍然，难怪羚邬不曾直接攻打这里，而只是骚扰那些个小村落。但随即疑惑，既然这儿这般好，怎的不都来这儿呢？
巫皎一直走到了城门口，她仰头看着高高的城墙，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拉了一下城门边垂下的绳子。绳子通体漆黑，楚凰歌定眼看去，才发现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黑虫。太小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巫皎握上去的地方，那些小黑虫纷纷爬上她的手，然后又散去。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牵一发动全身地，一声接着一声铃铛声传开了，不知传到了何处，但听着远处时不时还有微弱的铃铛声，想必这机关布置地极远。
巫皎脸色有些许微妙，似心虚，还带着点害怕。她见楚凰歌二人看过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们也知道，我是偷偷跑的。”
“吱——”漫长而沉重的声音响起，城门缓缓打开。
门前站着一披头散发的女子，手上捏着一卷鞭子，瞧见巫皎便是冷笑一声，“好啊，还知道的你是偷跑的？”
啪。鞭子随意甩了一下，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响。
巫皎脸唰地就白了，将那首领头颅往女人面前送了送，“前、前辈，前辈您自个儿说的……您常说做人呐不能太克制，要随心一点，您老后悔以前没留下那姑娘。我、我自然也不想像您这般老了以后成天给后辈抱怨——”
“老？！——”
“不不不不不不，您这般呃，这般风韵犹存，怎的老了？”
“风韵犹存？！”那女子捏着鞭子，用细绳随意绑起了头发，“啪”地就走上前，一鞭子狠狠打在巫皎手臂。疼得小姑娘哇哇怪叫。
“漂亮！您漂亮！哎哟！您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是仙子，是哎哟！是二八年华小姑娘、啊！别打了别打了！”一边叫喊一边跑，偏生巫皎不会什么轻功，被女子追着打，那鞭子噼里啪啦打在背上，虽不受伤，却疼得厉害。
谢清璇看着这出闹剧……啊不，喜剧，不仅没有担心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到处逃窜的巫皎，竟还生出几分解气之感……啊，真是干得漂亮。她早就想揍这崽子了。
此举甚妙，甚妙啊。
料理了一顿不省心的后辈，女子若无其事地收了鞭子，打量了一圈楚凰歌两人，目光在楚凰歌脖颈处顿了顿，“多谢二位送族中小辈回来，不知可有什么难处？”
“我此来巫族，是想求见一名唤作‘巫秀栩’之人，求得解药。”楚凰歌取出香囊，双手奉上。
那女子呆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香囊，眼底杀意翻涌，“你杀了她？”
楚凰歌一怔，坦言道，“她暗器淬毒，后以香囊和消息作交换，托我杀了一人。”
“噢。”杀意顿时消散。女子转身，一脚踹上巫皎屁股，“还不滚去向圣女请罪！”
巫皎哀嚎一声，抱着头颅溜得飞快。
“我便是巫秀栩，二位随我来吧。”巫秀栩赶走巫皎，才微微侧身，请楚凰歌她们进来。
……
巫秀栩将她们请到了自己住处。
她细细查看一番，端坐了身子，“你……中的是什么毒？”
楚凰歌：“……”
谢清璇：“？？？”
巫秀栩尴尬地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我已是三十四岁了。”
“与她分别之时，我不过十八罢了。”
楚凰歌微一点头，仿佛刚才并没陷入尴尬的沉默一般，“骨惑。她说毒名骨惑。”
“蛊惑？”巫秀栩记不太清，当年确实送了礼，但她一直铭记的只是那个人而已，毒？什么毒？蛊惑。
她低头想了想，自己那时好像是暗示她已经蛊惑了自己。还送了香囊。不过，那人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走了。
思绪就这么转到了惆怅遗憾上。早知道当年直言多好呀，干嘛随瑞国人弯弯绕绕的。她分明也是瑞国人，怎么就不懂送香囊的意思呢？收了香囊还走了……巫秀栩幽怨地看向楚凰歌，还把香囊当成信物，传了回来。
“前辈？”谢清璇出声试探。
“噢噢噢，蛊惑，蛊惑是什么毒来着……你说说症状？”
“是骨骼的骨，疑惑的惑吧？”楚凰歌感觉有点不对头，她根据症状，自然而然给这毒的名字填上这两字。莫非是蛊惑？“发作时有蚀骨之痛，传遍每一寸骨骼。似万蚁噬咬，极为磨人。”
“诶？是这毒？”巫秀栩心里一突，张了张嘴，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她看向窗外，十分尴尬，“咳，这位阁下，这毒不致命，你是知晓的吧？”
“是。”
“你浑身皆有毒纹，想来定是发作三次或以上了。这毒……”巫秀栩顿了顿，一咬牙，还是坦然道，“我不曾做过解药。”
那时候年纪又不大，得知心悦的姑娘居然要走了，十分不舍、难受万分，巫秀栩难过极了。做了个专门折磨人的毒，中了毒的人，会受尽折磨。中毒时间越久，毒发越频繁，到了后期一天一发也不是不可能的。巫秀栩哪里想那么多？中了这毒的人，多半挺不住两次毒发就自尽了。
她心虚地移回目光，看了一眼楚凰歌，毒纹已到这人下巴了。约莫，三次吧？听到她的话，也没什么动作。倒是这人身边这位，气得浑身发抖。
“咳。这位……侠士，或许、或许圣女有法子的。”巫秀栩这般坑了一个小辈，很是没面子了。隔了这么久，就算有解药她估计也忘干净了。旁的毒根据毒性配个解药还算容易。这个……还拖了那么久……
巫秀栩蹭的站起身来，“我去给你们腾出一间房来，你们在此处暂住几日。我与圣女说明由来，便与她一同研制解药。”
谢清璇看了一眼楚凰歌，算是应了下来。不然，能怎么办呢？
……
巫秀栩急匆匆地跑去了阁楼，她才靠近房间，就听见里边抽抽搭搭的哭诉——
“圣女大人，前辈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打我好疼嘤嘤嘤……”
“她没下重手，只是让你长个记性。”
“嘤嘤嘤……”
好啊！她让巫皎过来请罪，巫皎竟是跟圣女说起自个儿的不是来了？巫秀栩手痒了痒，觉得方才还是太心软，下手太轻。
轻咳一声，里边儿的哭声顿时没了。
“祭司快进来吧，别再吓她了。”
巫秀栩这才现身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巫皎那崽子竟坐在圣女床榻边，见她瞪过来才慌忙起身，拉了张凳子坐下。
“起来。”
巫皎一怔，瞅了眼躺在床上眉眼弯弯的圣女大人，委委屈屈站起来。
“那里，站过去。站直，背对我。”
巫皎不得不走到墙角，面壁起来。
“她才及笄不久，这么凶干嘛。”圣女是个极为温婉的姑娘，带着些倦意，仿佛才被吵醒不久似的。声音是轻柔的，温软的，叫人听了也忍不住放软声音。
“不算小了。”是以，巫秀栩也只是小声嘀咕一声，没再说起巫皎的荒唐事。她瞥一眼桌上搁着的烂脑袋，眼皮跳了跳，有些头疼。清了清嗓子，“巫皎带回来的恩人……”
“巫皎说，毒是你制的。方才还夸了你好一会儿呢。”
巫秀栩老脸一红：“圣女，我解不了。”
“嗯？”
“是我幼时胡乱做的，如今早忘得一干二净。那人毒入骨髓，已遍布全身。”巫秀栩顿了顿，“不知您有无办法。”
“依你说的，我又不是神仙儿。”声音清浅得很，床上人笑了笑，“那我便去看看吧。”
巫秀栩耳根有些红，暗自松了口气。
“祭司。”圣女坐直身子，看着突然被叫又提起一口气悬住的巫秀栩，有些好笑，“这般严肃作甚？秀栩姐姐？”
巫秀栩一脸无奈，“圣女大人。”
圣女年纪并不大。但在她为数不多的寿命里，她的年纪已经过了大半。巫族其实并不是一定会有圣女。因为圣女的体质太罕见了。百毒不侵？驾驭蛊虫？这些都不算什么，普通稍有资质的巫族人常年练习也能这样。
圣女，能驾驭金玉蛊。金玉蛊如其名，是种通体莹白如玉，散发浅淡金光的蛊虫。
每个巫族出生后，都会让金玉蛊与之接触。能让金玉蛊亲近的，就是能驾驭蛊虫的人。而能让金玉蛊寄生的，就是圣女。
圣女与金玉蛊，算是一种共生关系。金玉蛊算是蛊虫的无冕之王，不用以血饲养趋势，所有蛊虫都会听她号令。金玉蛊能解百毒，共生之人也是百毒不侵。并且，圣女如今的血肉，都是解毒的圣品。这一系列几乎逆天功能的代价，付出的，就是寿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巫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