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位人偶师》舒逸苏

29、第 29 章

　　绫辻行人在不用去伽蓝之堂打工的空闲时间里一直在研究橙子小姐的相册。
　　他没有勇气直接带走那本相册，也觉得用手机拍别人的照片这种行为不太妥当。于是，他把那些照片强行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中。
　　按照照片上的建筑物和背景，他已经掌握了这些照片拍摄的地点。尤其是那张曾经被撕碎、又被拼好的照片，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三咲市拍摄的。
　　但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照片里的那个少女是谁他怎么也查不出来。或许得抽个时间亲自去一趟三咲市吧。
　　没过几天，绫辻行人又收到了橙子小姐的邮件，又是让他从伽蓝之堂邮寄东西的。看到橙子小姐列出来的清单，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橙子小姐的收藏品里拿东西，可以位列绫辻行人“最不想在伽蓝之堂里做的事情”第一名。
　　尽管对魔术师的世界非常感兴趣，但是当他真的直观地面对橙子小姐的藏品时还是会本能地感到不适。
　　绫辻行人至今拒绝去回想自己某一次帮橙子小姐拿“水银和纯银”这种非常常见的材料时一拉开柜子门，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漂浮着眼球的玻璃罐时的场景。
　　虽然事后橙子小姐跟他道过歉了，表示自己记错了，因为东西实在太多。还表示类似这种的东西不会再这么容易让他接触到。毕竟这类东西即使都做过防护措施，对没有魔术回路的普通人来说还是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
　　这件事对绫辻行人的魔术学习产生了极大的打击。这让他发现自己对魔术的想象是有限的，即便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在踏入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时还是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橙子小姐安慰他，这样也不会是坏事——他可以很轻易地摆脱魔道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中去。
　　“按照世俗的法律和普通人的价值观来看，魔术师是每一个判处死刑可能会有滥杀无辜的，但是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的群体。”她这样说过。
　　“那橙子小姐杀过人吗？”绫辻行人曾经这样问道。
　　苍崎橙子很爽快地承认了：“当然。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我全都体验过。”
　　不过绫辻行人很后悔这样直白地问这个问题，他本人因为自己异能的原因，并不认为所有杀人的行为都是十恶不赦的。
　　只是，橙子小姐本人并不在意。她本来就是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的人。
　　年轻的侦探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不管怎么说，工作是要优先完成的。
　　绫辻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橙子小姐的车钥匙走出了公寓。

　　伽蓝之堂还保持着绫辻行人上次离开时的样子，除了橙子小姐的工作台上多了一个已经打包好的包裹。
　　看来这次连材料都不需要找了，橙子小姐只需要他帮忙邮寄一下。
　　在感谢橙子小姐体贴的同时，绫辻行人又有一些“被特殊对待了”的微妙感受。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橙子小姐对这个包裹做了些什么才能让里面的那些“龙牙”“精灵根”“凶骨”，这些不管是从名称还是外形都很有问题的东西顺利通过海关的安检。
　　就在绫辻行人拿起包裹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居然是远在海外的橙子小姐。
　　“你现在是在伽蓝之堂吧。”听这个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是没有戴眼镜的橙子小姐。
　　“是的，我现在准备去邮局了。”绫辻行人回答道，“橙子小姐特地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嗯，忘记让你拿一样东西了。”橙子小姐说道，“你去工作台下面的柜子，应该在第三层的抽屉里。”
　　按照自己老板所说的打开那个抽屉，绫辻行人沉默地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比如缠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解开的金属丝、人偶的部分肢体、好像是模型一样做工精细的小动物——值得庆幸的是就是没有眼球这种让人掉san的东西。
　　“不好意思，很久没有收拾东西了。”但是橙子小姐的语气理所当然到听不出来任何道歉的意味。
　　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伽蓝之堂还一直都在橙子小姐的掌握之下吗？绫辻行人这样想。
　　“我看看，嗯，就在你左手边的那个木盒。对，上面有两颗红宝石的那个。”按照橙子小姐的指示，绫辻行人拿出了那个跟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木盒，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抽屉。
　　“这个也是需要邮寄的吗，橙子小姐？”绫辻行人有着着迷地看着那个木盒，上面浮空雕刻着的图案和线条有着让人难以描述的美感。
　　苍崎橙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不，这个你随身带着。”
　　“为什么？”绫辻行人很疑惑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可是我没有魔力，用不了它。”他看着这个很明显的魔术道具，没有任何能够用普通人的方法打开的迹象。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橙子小姐听起来有点不耐烦，但是她还是解释道，“把那两颗宝石按照轨迹的方向旋转就启动了。你现在别动，不太好好收拾，这个要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拿出来。”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橙子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疲惫，“可别死了啊，绫辻。”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绫辻行人叹了口气，把那个小木盒和手机一起放回了口袋。
　　橙子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还只是单纯的直觉呢？身为侦探，他对“直觉”所产生的预感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是，能让橙子小姐特意提醒他……横滨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线索太少，绫辻行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帮橙子小姐邮寄材料。

　　自从那天离开伽蓝之堂后，绫辻行人就减少了外出次数。
　　横滨和往常一样，除了时不时的□□火拼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避开几块特定的区域，比如港口、警察局、贫民区，正常人就能规避掉大约八成的危险。
　　那个小木盒绫辻行人在没有触动两颗宝石的情况下研究了不少时间，除了让自己一再感叹橙子小姐手艺精湛外没有其他收获。
　　也不知道橙子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回日本。她好像说过完成在意大利的委托后还准备去欧洲其他国家，估计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了。
　　不如趁这段时间自己去接一点委托吧。
　　帮橙子小姐做事时间长了，都快忘记自己的本职了。
　　只要避开杀人案就没有问题。
　　绫辻行人的行动力一向很快，他特意避开横滨的危险区域接了几个小委托。但是简简单单完成之后他又感到了无聊。
　　如果有更加有挑战性的案子就好了……
　　只是，有这种案子，委托人早就去找毛利小五郎那种成名已久的侦探了。

　　在橙子小姐离开日本的第28天，绫辻行人看到了一条新闻。
　　“三咲市离奇失踪人数已达45人。”
　　三咲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