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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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在家等待威洛比先生的到访，没想到你竟然愿意陪我来海边吹风，哦，我真是荣幸得难以言喻。”范妮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侧头看向执意从埃莉诺和玛格丽特手中抢下导游工作的玛丽安。
玛丽安已在经久不竭的取笑中已练就一身铜墙铁壁，泰然自若道：“竟然能让能言会道的约翰·达什伍德夫人词穷，我也不胜荣光，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易于完成的事呢？闭上嘴，睁开眼，这美妙的景色一定能让你忘怀那些因力不能及而生的小小不快。”
范妮笑而不语，却也没看蓝色迷蒙的海天，而是定定看着玛丽安。
玛丽安强撑了许久，最后还是败落了：“范妮，我可不认为我的样子能让你看得如此入迷，如果你非要看当然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可以坐在温暖的炉火边让你看个够，我以为我们一早在冷风里跋涉全是为了看到巴顿独有的海景，而不是被水汽熏得一身湿冷面面相觑。”
“哦，我亲爱的玛丽安，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难道威洛比先生的热烈追求还不够让你看清自己的迷人吗？我已经沉迷在你的光彩之中移不开眼了。”
“范妮！”玛丽安觉得自己的脸在冷风中格外地烫。
范妮适可而止，噙着微笑看向拍岸的白浪：“请不要动怒，我并不是在取笑你。玛丽安，难道你不曾在镜子中发现自己在闪闪发光吗？那可是独属于沐浴在醇美恋情中的年轻姑娘们的光彩，比最璀璨的宝石还要珍贵和美丽。”
玛丽安羞涩地别开了脸，“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半都是威洛比的功劳。哦，亲爱的范妮，”她转回头，热切地说，“你一定要见见他，他最晚后日回来，我会介绍他给你，你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喜欢他的。”
“看起来，你是真的被那位先生迷住了。让我将你不绝于口的赞美总结一下，猜猜他是一位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
玛丽安双眼灿若明星，微微昂起下巴，略带挑衅地看着范妮，像是不相信她的描述能比自己在心底已描摹千百遍的那样还要好。
“他英俊。”
“他的外貌无可挑剔。”
“他文雅。”
“他的礼仪和风姿完美无匹。”
“他遍阅群书。”
“他可不止读了它们，还对每一本卓有见地。”
“他身手不凡。”
“连最爱畋猎的约翰爵士都对他的骑术赞不绝口，这一点还会有什么争议吗？”
范妮隐去对这不全面的逻辑的反驳，转过脸看她，悠悠抛出最后一句：
“最重要的是，他天赋一般的洞察力，对我们可爱的玛丽安的心迹了若指掌，对于每一个话题、每一位人物、每一句诗歌和每一串音符，都能在最契合的时点发表出与最同步的见解，直撩你心弦。”
“哦，范妮，你这么说可太不公平。他确实有你说的那般优越的洞察力，我承认他也确实用在了我身上，但这只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和体贴，可不是为了揣测我一个除了爱情对他毫无助益的小女孩。我们之间的投契，完全是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爱好和共通的志趣，你想得太肤浅了，但我原谅你，因为你还没有同他结识。我相信，等你见到了他，只要你见到了他，你就会发自真心相信他的美好，以及我们之间的无比紧密的不可断绝的感情。”
范妮看着她，幽幽不语。
——我还可以想得更肤浅呢小姑娘，事实上，恐怕你的爱情对他也没什么助益，对他唯一有且更有助益的，是你鲜嫩的□□。
但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她只是放柔了声音，做出一副几乎被说服的表情：“哦，玛丽安，请原谅我的失言，你不能指望你口中已经丧失爱情资格的年龄的已婚妇女，能够说出多么浪漫的观点。不过，我们都知道，要成为威洛比这样优秀的谈话对象和交往对象，一个男性至少要具有以下几方面的素质：首先，正如我们所达成共识的，他必须拥有优秀的洞察力，抓住双方共同关切的那一点，并选好最合适的切入角度。”
玛丽安勉强抬了抬嘴角：“确实。”
“其次，他必须很渊博，拥有丰富的知识储备，能够在你的前一句说完，迅速从记忆中翻找出与之相对应的书籍内容，好自己接上后一句。”
“正是如此。”
“再次，他必须很聪颖，拥有出众的理解能力，将所有知识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知识体系，才能言之有物，而不是单纯的复述。”
“你说得很不错。”
“此外，他还必须拥有很强的创造力，可以形成自己独有的见解，启发对方的灵感，将一个即将终结的话题顺理成章地引入另一个更加精彩的新话题。”
“对这一点，我不能更同意了。”
“最后，他除智力方面的能力之外，还必须善于共情，就如你所说，对女性非常体贴，能够熟练地感知她们缺乏什么、关心什么、渴求什么，能够周到地让她们得到满足和快乐。”
玛丽安热情地握住范妮的手，压下了心底那丝一瞬即逝的异样，兴奋地盯着她：“我就知道！范妮！我就知道！只有你能这样理解我！”
“哦，这不算什么，玛丽安。难道你从不好奇威洛比的经历如何吗？不好奇他是如何成为一个让你倾心若此、让你身边所有女性亲友赞赏不已的完美男子的吗？”
“你有什么真知灼见，范妮？”玛丽安热切地看着范妮。她当然渴望更加了解威洛比，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只有拥有更丰富人生阅历的范妮能够成全她。
范妮回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怜惜和遗憾。
“我亲爱的小妹妹，我天真烂漫的玛丽安，你要知道，前几项是他们可以在学习、工作和日常生活中获得的，可是对于最后一项，他们除非是专门服务于女性的职业者，否则只有经历了众多恋人、情人、惯于互相调笑和亲密接触的熟识女人以及拥有同一种不安分的心的陌生女人，才能够掌握的啊。”
她看着玛丽安浸染上不可置信的脸，轻轻地说：
“他们游走花丛，他们片叶不沾，他们自诩对女性……无所不能。”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初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