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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无望涯 ...

  •   纪宸面色凝重地道:“阿淳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要去无望崖。”说完,他便带着晏珩起身预备前往无望崖。

      周若淳听出了纪宸语气里的急切,慌忙道:“诶,你急什么。看你的样子,现在无望崖应该很危险吧,你带着我去不也多一份保障吗?我又不会拖你后腿。”

      纪宸蹙眉道:“你都说危险了,我到时候无法抽身照顾你怎么办?”

      周若淳撇了撇嘴道:“我不用你照顾我,再说我知道最快到无望崖的路,你确定不带着我吗?”说完,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纪宸拿她没辙,从腰间取下那串一直随身带着的铃铛丢给了周若淳,妥协道:“带你带你,你把这个带上。”

      周若淳拿着铃铛摇了摇,问道:“这不是大伯给你的那个啊。”

      纪宸很自然地回道:“不是。”

      周若淳了然,挑了挑眉毛也没说什么,从腰包里取出一张纸叠成了纸鹤,往其中注入了一些魔气,纸鹤怦然大涨,浮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鹤鸣。

      周若淳率先跳上了纸鹤,“上来。”

      晏珩上前一步搂住纪宸的腰,飞到了纸鹤上。

      周若淳看着他们两个笑而不语,那笑容让纪宸全身发毛,心里却想着这姑娘可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纸鹤固然非得快,但是从暮合镇到无望崖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期间,周若淳把纪宸拉到身边问道:“哥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已经同吃同睡了吗?”

      纪宸伸手拍了一下周若淳的额头,有气无力地道:“八婆,打听那么多干嘛。”

      周若淳谄笑道:“我好奇嘛,你同我讲讲呗。”

      纪宸无奈地答道:“同吃同睡了。”

      周若淳凑过去捣了捣纪宸的胳膊,小声道:“双修了吗?”

      纪宸也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可是现在别提双修,最过分的也就是亲一下,拉拉手,还是他主动索取的,哦,对了,他还摸过晏珩的腰。

      纪宸常常觉得晏珩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但是眸中的深情又不是假的,总不能因为报恩所以以身相许吧,想到这里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没有,你别问了。”

      周若淳扑到了纪宸身上,调笑道:“哎呀,哥哥你不会害羞了吧。”

      纪宸反应不及被她扑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稳稳了身形,扶着周若淳以免她摔下去,“我哪里有害羞,你快下来。”

      周若淳撸着纪宸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由于身高比较矮,双脚刚刚好可以离地,她小声地问道:“如实招来,大伯给你的伴生噬魂铃你是不是给了珩哥哥了?”

      纪宸只能伸手抱着周若淳,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勒断了,一年不见这个小姑娘,重量简直有点超,他妥协道:“是是是,我是给他了。你快下来,我快没法呼吸了。”

      周若淳这才满意地跳了下来,她往下看了看,“无望崖到了。”

      无望崖地处栖云山的南部,与三青山相望,相传栖云山与三青山本来是由石桥相连,后来石桥断了,断桥在栖云山的部分称为无望崖,因为山顶大雾弥漫,站在断桥处根本望不见对面的三青山,断处连一个大乘期修士御剑都飞不过。

      周若淳率先跳了下去,纪宸刚要下去时却被晏珩拉住了衣袖。

      晏珩摸了摸纪宸的脖子,“被勒得有些发红了。”

      纪宸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就好了,小美人别担心,阿淳就是毛毛躁躁的,栖云山就这么一个女孩,从小被惯坏了。”

      周若淳在下面大叫了一声,两人一惊立刻跳了下去。

      周若淳气愤道:“这是谁这么缺德?好好的无望崖给毁成了这个样子。”

      无望崖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全部拦腰折断,动物的尸体几乎堆了一地,到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晏珩挥剑斩杀了一个向他们扑过来的阴兵。

      纪宸蹙眉道:“断玉已经到了这里了?”

      晏珩道:“这应该是一只漏网之鱼,狐儿应该不在此处了吧。”

      “谁?狐儿是谁?”纪宸看向晏珩,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称谓如此暧昧,啧,什么味这么酸?

      周若淳插嘴解释道:“九尾仙姬本名就叫狐儿,人人都叫她狐儿,怎么样,孤陋寡闻了吧,还不赶紧回去多补补知识?”

      “谁说奴家走了,奴家可是诚实守信之人。”狐儿从一棵树后绕了出来,她一身狼狈,白纱裙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纪宸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狐儿倚着树滑坐了下来,她开始静心调整着内息,“少主您就别问了,笛子给您,您就赶快走吧,这事您管不了的。”说完,她将半截白玉笛拿了出来。

      纪宸接过笛子,点头道:“那你多保重。”

      狐儿凄惨地笑了起来,她掩唇道:“都说少主薄情寡义,看来真的是,我让您别问您就不问了吗?难道您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纪宸笑道:“你到底是从哪里道听了这么多途说,再说这是你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

      狐儿苦笑道:“怪奴家给笛子早了,要不然还能用这笛子再要挟少主为奴家做点事情。”

      纪宸笑着蹲下身体,他用笛子轻轻敲击着狐儿的下巴道:“还想要挟我?也太不道德了吧。让我想想,你这是遇上鬼王了?怎么不去跟你家妖王说?”

      狐儿眼波流转,她媚笑道:“少主如果再替奴家做一件事情,那以后奴家就是少主的人了。”

      纪宸起身后退了三步道:“你又从哪里得知我最近比较清闲的?再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就不用再做我的人了。”说完,他走到晏珩身边挽住后者的胳膊,将脑袋倚在晏珩的肩膀上,一脸得意的看着狐儿。

      周若淳转过身去,她简直感觉没眼看了,她没有想到一向潇洒随性的哥哥有了道侣之后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副贱气兮兮的模样。

      哎呀,手好痒,好想上前揍他几拳,但是我不能,周若淳握住右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狐儿起身,向纪宸走了几步,媚笑道:“少主若真喜欢这位哥哥,奴家也不介意,奴家也可以当少主的人啊,还可以给少主暖被窝。”

      纪宸笑道:“我像是滥情的人吗?再说一百个你都比不上我家小美人的一根头发。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遇到的是不是鬼王。”

      狐儿见劝说无果,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委屈道:“要不呢,奴家以为那么可爱的小孩子,谁知道打个响指的功夫居然能召唤出一堆阴兵,还害的奴家丢了一条尾巴。”

      纪宸将狐狸尾巴扔给了狐儿,“下次遇见他绕道走吧。”说完,他朝狐儿走了几步,低声道:“你最好不要太得寸进尺,我没有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给杀掉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从你我在北雁城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你能如此准确的赶在断玉来之前到达无望崖,并且还故意断了尾,整件事情谋划了很久吧,毕竟每一个环节都要准确无误地卡上,我想就算我不来无望崖,那条断尾也会及时送到我面前吧。还是说我太高看你们妖尊了,其实你们连在断玉手下连保命的本领都没有。”

      狐儿面不改色地眨了眨眼睛,“奴家觉得当今这局面又要变了,少主不想知道另一半玉笛的下落吗?”

      纪宸撤身,“我已经知道了,这次还要感谢你呢。”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晏珩看了一眼狐儿,随即转身追上了纪宸。

      周若淳皱着秀眉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行,这事我要回去跟我爹说一声。”

      纪宸反问道:“什么?无望崖的事情吗?”

      周若淳随手捶了纪宸一拳,“当然啊,鬼王都来家门口光顾了,你还坐以待毙?你的心可真大。”

      纪宸双手抱胸看着晏珩,确信地道:“小美人肯定也要回去跟掌教汇报。”

      晏珩点头。

      纪宸耸了耸肩,“听我说一句吧,现在敌暗我明,断玉这次只是小规模地袭击了无望崖,几乎没人知道。你们这么急匆匆地回去报告,到时候搞得人心惶惶,还没等鬼王打过来,自己人反倒乱了阵脚,得不偿失,说不定还正中了鬼王的下怀。”

      周若淳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纪宸道:“当然是明白断玉要做什么,改朝换代?统治天下?”

      周若淳疑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晏珩点头道:“有区别,统治天下是在现有的局势下,将各大势力握在手中,让其臣服;改朝换代,便会血流成河,把现在的局势更改成断玉自己想要的。”

      纪宸打了个响指,笑道:“是这个样子。”

      周若淳一挥手道:“你们这两种想法到最后难道不都是那个断玉做主宰嘛。”

      纪宸解释道:“小美人是从天下苍生的方面考虑问题,你是从起因结果上考虑问题,你们两个的思路不同。”

      周若淳撇了撇嘴,“乱七八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纪宸笑道:“小美人是七玄山的人,七玄山自开山建派以来都是以匡扶正道和维持天地秩序为己任,当然与栖云山的想法不同。”

      周若淳表示不想听他说话,她捂着耳朵道:“我不管,这件事我一定要跟我爹说一声。”

      纪宸道:“你要知道他如果想改朝换代那么只有一战,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你回去跟二叔说一声也好。”

      纪宸看着愁容满面的两个人,突然拍了拍手道:“双眼看到的情况我们分析了,我再说一个我的想法,倘若无望崖现在这个模样只是一个假象呢?袭击无望崖的根本不是断玉呢?”

      周若淳蹙眉道:“要说就说,绕什么圈子?”

      晏珩道:“你的意思是这很有可能是狐儿的阴谋?”

      “我倒是更倾向于这是妖族的阴谋,为了挑起修真界和鬼王的争端,妖王再坐收渔翁之利。”说完,纪宸突然朝着晏珩伸手捏了那么一小点点的缝隙,继续道:“我就稍稍地把小美人带入怀疑一下,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这已经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毕竟刚才你出手太快,那到底是不是真的阴兵我不太敢确定。”

      晏珩轻笑,“我只有受召才会回妖界,毕竟我还是七玄山的弟子,很多事情他们只是私下商量,并不会告知于我。”

      周若淳看了看两个人,气冲冲地将铃铛扔到了纪宸身上,用鞭柄狠狠地抽了后者的脸一下,怒道:“都知道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你还说,哥哥你就是欠揍,我看你是疯了吧,怎么乱怀疑,还怀疑到了珩哥哥身上,太过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快给他道歉。”

      纪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有些过分了,他一只手捂着脸慌忙给晏珩道歉,“对不住,小美人,我有些过头了。”

      晏珩摇了摇头,“无事,你的猜测在理。”

      周若淳见状狠狠地掐了一把纪宸的腰际,冷笑道:“白痴,你完蛋了,珩哥哥生气了,你先想想怎么哄人家吧,我就不掺和了,先走了。”说完,她纵身飞了出去。

      周若淳突然觉得反过来照顾纪宸这个大龄问题儿童可真累,都说恩爱夫妻两不疑,就让他们相互怀疑着吧,毕竟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她不需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去/操/心那么多。

      纪宸见周若淳走了,他偏头看了看晏珩,又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道:“我不该那么想的,也不该怀疑你,对不住。”

      晏珩理齐了纪宸挠乱的头发,温声道:“我没生气,你的猜测合情合理,我方才斩杀的也确实不是阴兵。”

      纪宸憨笑道:“你不生气就好。”随后,他将夜枫唤了出来,对后者道:“夜枫,这些天你就先待在栖云山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说一声。”

      夜枫点了点头,嘱咐道:“公子,你也要小心些。”

      纪宸回头道:“我们走吧。”

      晏珩刚唤出月辰剑,半截白玉笛便从纪宸的怀里飞了出来,缓缓的乐曲如同流水一般。

      纪宸只觉得耳熟,便听到晏珩道:“是镇魂曲,灵隐道人独创的。”

      纪宸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另外那半截玉笛在七玄山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进一步的思索关于玉笛的事情,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日在秦府后院晏珩弹得便是这首镇魂曲,也是晏珩割裂他刚成型的元神奋不顾身救他的那日。

      纪宸扪心自问,他何德何能让晏珩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元神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如同水源对于生命体般重要。

      “你……”纪宸舔了舔嘴唇,心怀愧疚地道:“元神上的伤不容易愈合,你的伤可好些了?”

      晏珩温和地笑了笑,纪宸的关心自然是让他很开心的,他如实回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安心。”

      纪宸看着晏珩的眼睛,不放心地查看了一番后者的元神,微凉的食指点到了他的眉心,一股灵识探了进去,直到感觉到晏珩的元神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这才乖乖地退了出去。

      晏珩一脸乖顺,一副任他捏扁揉圆的样子让纪宸起了坏心思,他悄悄地往晏珩体内注入了一股元神之力。

      晏珩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一把将纪宸的手抓了下来,只见后者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着实是拿他没办法。

      晏珩的气息有些不稳,鼻尖冒出了一丝丝热汗,他喘匀了气才道:“你……真的是……”

      纪宸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不应该逗你。”

      晏珩无奈地叹了口气,连纪宸的手都不牵了,直接往山下走去。

      纪宸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却没有反省的打算,他知道晏珩的脾气好,但是他没想到晏珩这么纯情,一点也经不起挑逗,现在连自己的手不敢牵了。

      纪宸大笑着去追晏珩了。

      纪宸从右边探出头,软声道:“好了,小美人不生气了。”

      晏珩:“.……”

      纪宸又跑到了左边继续道:“来,小美人给大爷笑一个,我错了嘛。”

      晏珩道:“我没有生气。”

      纪宸笑道:“不要克制自己嘛。”

      晏珩看着纪宸,无奈地道:“别闹了。”

      纪宸笑道:“我没闹啊。”接着他上前贴着晏珩问道:“小美人难道不喜欢我吗?”

      晏珩拉起纪宸的手往山下走,叹了口气道:“喜欢,很喜欢。”

      纪宸捏了捏晏珩的手指,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便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慌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咱们回去吧。”

      晏珩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你很特别,所以我想每一种情况以及结果都为你考虑好。以免你有一天突然反悔,我不会显得太束手无策。”

      纪宸跟着晏珩的脚步往山下走,他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像是熟透的浆果,饱含香甜的汁液,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用拇指搓了搓晏珩的手背,笑道:“这么好的你,我怎么舍得离开。”

      【七玄山 天权峰 天极门】

      晏珩回来之后便去了清虚门,因为玄青子长期不闻世事,所以晏珩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过问凌霜子。

      纪宸自己一个人也闲不住,索性到后院的桃林里去闲逛。这里的桃树几乎是成片的,桃花绽在枝头,香味四溢。

      流水渐渐桃花晚,幽境无人万物空。

      纪宸正犯愁七玄山这么大,该到哪里去找那半截玉笛时,突然感到眼前一亮,桃林深处有一潭碧波水潭,波光潋滟。

      纪宸兴奋地脱了鞋子和外袍跳了进去,湖水却不似表面上那么温柔,水温似寒冰,冷至骨髓,他打了一个寒颤,福至心灵般地朝潭底游去。

      潭底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石块,都被常年的流水打磨得很规矩,纪宸随手捡了一颗石子,一道红色的穗子便从石子下飘了出来,已经有些褪色了,他伸手揪了一下穗子的末端,半截玉笛从石堆里露了出来,他反复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半截玉笛,随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堆泡泡。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纪宸感觉这如同是想睡觉了便有人给他递了个枕头。

      纪宸浮上了水面,只见玉笛的笛身上用小篆刻着玉阙二字,他躺在潭边的石头上,手里把玩着那半截刚找到的玉笛,多少有些乐不思蜀。

      “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宸闻声转头,玄青子一脸怒容地站在不远处。

      玄青子厉声道:“谁允许你碰水里的东西了?”

      纪宸起身,他用真元之力烘干了身上的衣服,拿起外袍随意地搭在肩膀上,从纳戒里取出了另一半玉笛,朝着玄青子比划了比划,“刚好凑成一支。”

      玄青子惊道:“另外半支你是哪来的?”

      纪宸道:“自然是我娘给的,我还想问道尊的这半支是哪里来的呢。”

      玄青子如实回道:“在竹枝镇。”

      纪宸沉默地盯着玄青子,因为竹枝镇正是他与玉阙仙子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曾经也到那里去找过玉笛的下落,却没想到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玄青子伸出手道:“把玉笛给我。”

      纪宸客气地笑道:“道尊为何要向我要这玉笛,这可是我娘的东西。”

      玄青子迟疑了一下,不甘心地将手收了回来,他窘迫地抿了抿嘴唇,双手在广袖底下紧紧地握了起来,半晌,他摆了摆手道:“罢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纪宸在原地站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房间,恰巧晏珩刚回来,两个人在房门口碰了个正着。

      晏珩见纪宸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去哪里了?怎么没穿好衣服?”

      纪宸一把推开门,急忙道:“哎呀,我身体好多了,你先进来,我问你个问题。”

      晏珩随着纪宸进了房,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纪宸道:“小美人,我问你,我娘是你师父的师妹对吧,妙音门之前的门主是我娘,妙音仙子是他们的小师妹对吧。”

      晏珩点头称是。

      纪宸来回踱了几步,突然扑到床上大笑了起来,“我瞬间想到了一个话本子,关于四个人的爱恨情仇。我以后就可以靠写话本子赚钱,然后把它们卖给戏班子,要是广为流传,我就发了。”

      纪宸翻身,将手里的两节玉笛的缺口对了对,发现好像没法把它们合到一起。

      晏珩坐在桌边泡了一壶热茶,“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我师尊与玉阙师叔年龄相仿,又是同时入门,所以关系自然要好些,妙音师叔是一直仰慕我师尊的。”

      纪宸扑到晏珩身边,笑着晃了他几下,“再把我爹加进去,关系真是复杂啊。”

      晏珩一只手扶着纪宸以免他重心不稳摔下去,另一只手取过纪宸手中的玉笛,将它们旋转了一个角度,两节玉笛奇迹般地合到了一起,然后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一道金光从玉笛中飞了出来,接着两行秀娟小字显了出来。

      “有舍有得,全在本意。若想解咒,取一舍一,妄动贪念,内府击碎之日,便可解咒。”

      纪宸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咆哮着:虎毒不食子啊!这么狠毒的解咒方法,估计会要半条命。

      晏珩抿了一下嘴唇,仔细想一下也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种解咒方法无异于刀头舐血,或许他可以寻到更安全的解咒方法,晏珩伸手安抚般地顺了一下纪宸的背,“你现在暂时不需要这个,你不是要决定参加七玄山的试炼吗?”

      纪宸点头道:“对啊,我用不到。虽然我那个比较狠心的娘给我下了这个咒,解咒方法还那么危险,搞不好我会丢半条小命,但是我这个人可是很怕死的呀,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带着这个咒了呢。”

      晏珩伸手将纪宸较长的额发别到耳后,“跟我说说吧,说说你遇到我之前的事情。”

      纪宸笑着挠了挠晏珩的下巴,“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吗?你现在才二十五岁,我遇到你之前的事情多了去了,可长了,你要听吗?”

      晏珩柔声道:“那便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纪宸用手撑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啊,我想想……我小时候比较皮,我娘整天说我不懂事,那时候我还没见过我爹,所以总是胡思乱想我娘跟我爹是不是关系不好,要不他为什么总不来看我,或者直接猜测他是不是把我娘和我抛弃了,不要我们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跟我娘说了。我以为她会打我,整天不好好练功,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她并没有这么做,并且跟我说我的名字还是我爹给取的,他很爱我。我还问她,为什么我爹不来看我们,我娘说等到河海清晏的时候。”

      纪宸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想想,我爹娘那时候也是身不由己,那时候正道和魔修的关系那么紧张,我娘还义无反顾地跟我爹走了,还生下了我。那时候我小,不懂那么多事情。整天就知道缠着我娘问这问那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她。”

      晏珩道:“师叔毕生的心愿便是希望正道与魔修往后不再征伐,她就算是离开七玄山之后也没忘记。”

      纪宸有些兴奋,他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急促地敲了敲桌子,“诶,小美人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特别没心没肺的,我娘每次下山都会带一些点心,糖果以及新鲜玩意给我,明知道她每次回来都很辛苦,有时候还带伤回来,我居然还特别希望她能多下山几次。”

      纵然纪宸表现得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晏珩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自嘲和心酸。

      晏珩伸手握住纪宸的手,轻轻地摩擦了几下,“我从不记事开始便被师尊带回了七玄山,师尊说我家姓晏,珩是他给我取的名。”

      纪宸笑道:“我觉得珩这个字很适合你啊,佩上横玉,因为稀少而珍贵。因为放眼望去,只有九州上也就这只有你这么一个晏珩。”

      晏珩见纪宸还打算讲小时候的事情,开口打断他,“不要太勉强,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

      纪宸抽出手,撑着头看着晏珩笑道:“小美人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要把伤口反复地剖开,才能习惯这种疼痛,直到剖到对这种疼痛麻木了,来能让人记住过去,以免重蹈覆辙。”

      纪宸见晏珩不说话,继续道:“都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娘,夜枫再算上白姐姐那次,已经是三次了。我做事很失败,但是不能再允许有第四次了。”他拿起晏珩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胸上,轻声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比剜我的心还疼。”

      晏珩伸手将纪宸揽在了怀里,在他的眼里纪宸便是一只飞鸟,无忧无虑地翱翔在天地之间,拥有着白亮到发光的翎羽,太阳都无法剥夺他的光辉,只要有一点小枷锁在他身上,都会显得突兀。

      好在,以后的路还很长。

      但是,现在已经说不清到底是纪宸在独行的路上遇到了晏珩,还是晏珩在漫长的时光里,追上了纪宸。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好在两人都愿意在彼此的道路上给对方留出一片世外桃源。

      纪宸的额头抵在了晏珩的胸口,闷声笑了起来,“小美人还真是温柔啊,就这么坐着不说话,就能让人感觉到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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