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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深情难覆 ...

  •   轩辕琭在地重整军备,让郭效领轻兵回朝复命,未几日,王廷传来帝君旨意,命轩辕大殿下将王女轩辕璞迎归。
      帝后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隐瞒藏匿幼女,招引祸端,以致陷万民于大难,虽万死而不能补全,羽王欲斩杀郤后,但在众臣几番劝阻之下,他心有不忍,念在与她多年的夫妻之情以及幼子无辜的情面上,只下了废后诏书,禁闭郤昭于冷宫思过。
      国舅郤眺受此牵连,虽司宰阶职未动,但被革了统军一职,由中军令郭效接领。太子亦不可能独善其身,他日夜跪于羽帝寝宫殿前求情,羽帝均未理睬。众人皆言太子将要失势,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先前依附帝后的朝臣有一部分当即投靠了轩辕琭,因着他赫赫的战功与彰显的仁德,帝后势力便显出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轩辕琭一回到宫中,便被发难,御史中丞刘璋奏劾轩辕大殿下不治行检,与女祭大人染有私情。
      这一奏弹引得众下哗然,谁不晓得当年轩辕琭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与那季孙长女情投意合,关系亲密,两人情窦初开,郎才女姿,天生一对,当是羡煞旁人。
      只是今时非同往日,先前那个轩辕琭遭遇不测,早就在众人面前死了,太子之位也旁落他人,而女祭是羽君亲定的太子嫡妻,纵然曾经情意深厚也只是前尘往事,如今再与之有私情便是大逆不道之举。
      刘璋奏言:几月前,大殿下被诬刺杀中州使臣,现下虽已查清了不实,但他抵死不肯言明那日自己与何人相见,便是有所避忌,因为,那晚他所见的正是女祭大人。
      他这一番说辞惹得沸反盈天,立时掀起了巨浪,但他说得有理有据,既以固守宫门之禁军证言为佐,又招来女祭内廷中的侍婢为证,让人无法不信。
      轩辕琭跪在大殿之上,无言辩挣。
      他沉默良久,磕头谢罪道:“儿臣知罪,我协私罔上,不论纲常,对其——确有觊觎之心,但我与她之间只是我一厢情愿,女祭大人早于那日已将此非分之情拒绝,她水洁冰清,不容亵渎,一切只是儿臣之过,还请父王严惩。”
      他无所辩解,只求宽宥于她,重罪于己。
      事实上,若是没有癸酉之变,她便是他的发妻,是他明媒正礼的妻子。
      现在,他对她抱有隐秘的渴望,奢求与她再续前缘,重拾旧好,这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是一场罪过,亦不能说是有悖人伦常理,他深情不能自已,难叫人不动容。
      间有臣子斗胆进言,为其说情,更有甚者提请羽君恩赐婚配,以成其好。
      也有官员直谏其品行败劣,说兄弟相争,不成体统,应严加惩处。
      帝君坐于高位,他眼看着底下官员言辞激烈,争论不休,默然不语。
      郎中令郭放谏言道:太子醇和仁善,一直缄口不言,恐激起轩然大波,伤手足之情。此事关系女祭大人清誉,也牵涉两位殿下嘉名,更累及您的圣德,还望帝君三思而行。
      他言辞表面上持中守正,无甚包庇,但将所有人以至帝君威名都牵连了进来,难免过甚其词了,实在是别有用心。
      轩辕孟朝本是犹豫不定,斟酌再三,终而点头应允,便要将轩辕琭治罪下狱,太子轩辕璊即向父君为兄长求情,连带着一众群臣连番劝谏,好似真要显一显他的仁德来,只是言语避重就轻,有意夸大渲染,窜改曲解。轩辕琭这一方多番言语,极力补救,而此时圣心已决,不容置喙。
      太子一党眼看轩辕琭获罪,被褫夺衣冠,打入大牢,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喜,殿外季孙汨罗上谒求见。
      她奏请帝君下旨,将她与轩辕琭一同惩办。
      她含泪说道:她与轩辕琭年纪相仿,自小一起相处,感情深厚,心意相通。奈何因果难断,造化弄人,与他暗夜私会,实属深情难了,无奈之举。
      她说他与她故剑情深,死生相随,怙终不悔。
      这一出戏真是百转千回,跌宕起伏,看得人瞠目结舌。
      轩辕璊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反戈一击,满面得不可置信。他一向钦慕于她,虽然知晓她未必把自己当一回事,但待他冠礼,做他嫡妃的只会是这个女子。
      早在她坐上女祭大人位子的时候,她的婚事就已经注定。大羽朝的任何一任君王都不会叫一个受神祗庇佑、受臣民信赖的无上权力拱手相让。王权一直受制于神权,又无力摆脱,千百年来,唯有与其浸染,与它不断地融合一起,才能互相保全。
      事实上,为了巩固王权,女祭不是出自王廷,便是要入王廷之人,简而言之,她只能也只会是他的人。轩辕琭要与他争妻,一个拥有狼子野心的人为了一个女子与他当庭对抗,步步紧逼,最终想要争夺的还是帝位罢了。
      季孙汨罗泣不成声,跪在殿前,再三求罪。
      “汨罗愧怍难当,自请除去女祭一职,恳请陛下降罪重罚。”她自去冠首,伏跪在地。
      轩辕琭似有不忍,连连叩首谢罪道:所有一切是儿臣一人之过,与女祭大人无关,还望父王明鉴。
      “不是的,你何必如此。”季孙汨罗潸然垂泪:“良臣不事二主,一女不侍二夫。我对阿琭一往情深,他对我亦是情真意切,我与他已相近相亲,断然不会再与他人亲近,求陛下垂怜,赐我一死。”
      “罗儿——”轩辕琭伤痛难忍,他面色悲戚,言语果决,用力叩首道:“儿臣亦求同死!”
      “你竟为一个女子到这般地步。”轩辕孟朝叹息道。
      “孩儿心系于她,求父王成全。”
      一时僵持,无人再敢言语,压抑的氛围叫人透不过气来。
      轩辕齐皓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轩辕琭,上前笑道:“大殿下,你真是糊涂。”
      他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至情至性之人,早年间你就与祭祀女仙相恋,后来虽然历经波折,但因缘际会,天假良缘,到如今相会,更是深情难负,这是心之所向,情之所至,自然而然之事。”他正身拜了一拜又说道:“陛下仁慈,断然不会棒打鸳鸯,只是您一心求死,真真是伤了君臣之谊,父子之情。”
      他是羽君幼弟,一向优游卒岁、浑噩度日,在朝堂里更是敷衍塞责、浑水摸鱼,是个不问世事、躲懒偷闲之辈。
      如今当堂直言,又一副打圆场的模样,难不叫人惊诧。
      他一贯不站立场,言语之间虽有纵容,但也未偏帮,只是表露了些许袒护小辈之意。
      “王姊仙逝一事已叫王兄悲恸欲绝,肝心圮裂,如今你不顾念父子亲情,口口声声要死要活的,真是——唉呀呀,傻孩子,你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怎么忍心你再次离去?”
      “孩儿不孝,谨遵叔父教诲。”他磕头道:“儿臣甘愿被废为庶人,抛弃所有,以求与她相伴,此生不离不弃。”他面色坚毅,言语果决。
      “哎你们看看,这孩子真是死心眼,一点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么,呵呵,还别说,痴情的模样跟先王后一个脾性,当年谁不知她螓首蛾眉、一顾倾城,但她谁都不要,唯独对王兄您死心塌地,当真是一段美谈佳话。”
      轩辕齐皓一番插科打诨,或多或少叫帝君面色好看了些,也许叫他想起了那个女子,心里的柔软也显现在面庞之上。
      “王兄,这儿女间的私情本是小事,在内廷讲讲便罢了,何须放到朝堂里来,叫群臣乱嚼舌根呢。”
      他拍了拍轩辕琭的脊背,说道:“还是琭儿太耿直了,凭他这些日子所立下的战功,只要开口向王兄讨要封赏,王兄您还能不肯么?将来他们夫妻去了封地,戮力同心,辅佐太子,也没什么不妥嘛。”
      “可是——”郭放还想分辩。
      轩辕齐皓当即将此打断,他笑嘻嘻地说道:“唉,这本来就是家事,我们起劲个啥,郭大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晋王说得极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深情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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