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一山还比一山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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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五点钟，小梦被一阵抽泣声弄醒了。
翟件件好像是被梦魇缠住，很痛苦的样子，脸上还有淌过的眼泪。
小梦吓坏了，用力拍打他，不停叫他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翟件件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半天才缓过神来。
“翟件件，你怎么了？”小梦缩在他身边，心有余悸似的，有些怕。
他抱了她一下，“没事，我没事，做噩梦。”
小梦一把搂住他脖子，“吓死我了，我好害怕，以为你怎么了。你怎么还哭了？梦见什么了？”
翟件件拍着她的背，努力安抚她。
“我……”
“不行不行，现在不能说！”小梦赶紧捂住他嘴巴，“等一下我们去吃过早点你再告诉我，不然不吉利。”
翟件件看着她神叨叨的样子，笑了， “这又是哪个’人家’说的？”
“我奶奶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吉利嘛。别说别说，千万别说，等一下再跟我说。”
小梦穿着翟件件的背心，胳膊膀子全露着。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把你的衣服都吹干。”
“好吧。下次我要拿几件衣服过来，你的衣服太大了。”
小梦钻回被窝里继续睡，翟件件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冷静了一下，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内衣和裙子。
阳台的风贯穿进来，有点凉嗖嗖的，快入秋了。裙子在架子上上下摆动，摸着滑溜溜的裙子，就像小梦的背一样。翟件件忍不住低头笑了。
也许幸福就是这些最简单的事，为对方把每一件小事做好，她开心你就开心。
想自己做早餐给小梦吃，可惜冰箱让朱雷那个孙子掏空了，啥也没剩下。
等小梦换好衣服，翟件件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让她带上。
“热！”
“没让你现在穿，到公司吹空调的时候披上，还能遮住腿。”翟件件把衣服塞到她怀里，又把她乱七八杂摊在桌子上的包整理了一下。
他的衣服特别大，因为他太高，这件衣服能遮到她小腿，小梦把衣服卷成一团。
“你什么意思，你嫌弃我矮！”
“嗯？！”翟件件无语问苍天，立马惊了：“我哪里句话嫌你矮了？”说完开始努力反思自己的话，没毛病啊……
“哈哈哈，你看你吓的，我就是矮。哈哈哈。”
小梦就喜欢逗着他玩，他太没有恋爱经验了，不识逗。
翟件件开车送她上班，路上随便找了一家在店铺，看看时间还够，就没有打包。
坐下还没点餐，跟她说：“你点，不要给我点。”
“为什么？早上不用减肥。”
“你就点吧。”
小梦点了一堆，粥喝不完，太多了。饼吃一半，噎得慌。鸡蛋只吃蛋白，蛋黄卡嗓子。还有一个虾饼，她觉得太油了一口没吃。
这些剩下的，翟件件很熟练的伸手端了到自己面前接着吃。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的模样。
“哎，我就是眼大肚皮小。”
小梦每次都觉得自己很饿一定能吃完，然而每次都高估自己那个小破肚子。
“你啊。浪费。”翟件件摇摇头，懒得说。
“你这态度有问题，我吃过的就应该你吃。”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我这辈子只配捡狗剩。”
这是方言，不过小梦听得懂，“你说什么！你才是狗。”
翟件件一边吃一边咧嘴笑，”我是狗，我是狗行了吧。”
“对了！你刚才早上的时候，梦见什么啦？”小梦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呢，早饭吃了终于可以问了。
翟件件低着头，似乎不太愿意说，也不想让外人听见，几口就把剩下的饼塞进嘴里。
起身付账，拉着她就走。
很敷衍的说： “没什么，一会上班迟到了，扣你工资。赶紧的。”
小梦坐在车里还是好奇，不依不饶的拉着他：“你跟我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就咱们俩知道。你都吓哭了，肯定是个噩梦，你别怕，我保护你啊。”
只要跟他在一起，小梦就不自觉变得很智障，尤其是聊天的时候，傻里傻气，竟冒虎气。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翟件件关了车窗，说：“虎不虎，你做好了，别拉我胳膊，危险。”
“你快说，你不说我今天不跟你发信息了。”
他没有搭腔。
“我不给你做饭！”
“一个月不许吃肉。”
“不许喝饮料！”
“跑一万米！”
他只是笑，还是不肯说。
“哎呀！那我今天不喜欢你了。”
翟件件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忽然不逗她了，又或许，是“不喜欢”三个字太刺耳。
他闷声说：“我梦见你病了，是那种……绝症之类的，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治，不知道怎么办，心里特别害怕……”
这叫什么噩梦，有什么可怕的，还至于吓哭了？！
小梦很不能理解，这太傻了吧，笑他： “你是不是傻呀！这就能把你吓哭啊。我身体好得很，一年头连感冒都没有过。皮实的很嘞。”
翟件件盯着前方的路，手握紧了方向盘，声音沉沉的说： “你不懂，那种感觉就像我姐要走的时候，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比那个还严重，我太害怕了。也很恨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很绝望。”
梦中被困在了那种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白色房子里，最心爱的人躺在床上，一大群医生宣判她已经没救了。走廊里不停不停的有脚步声，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自己到处求救，就是没有人能帮忙。周围一切都那么苍白空洞，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下沉，他希望天上能掉下钱来，能有救世主救救他的爱人，可是没有。他要永远失去最爱的人了。他没有办法不哭，那种感觉比让他自己死都难受。
小梦看着他的样子，就有点苦吧，不敢笑了，没有感同身受但也是理解的。
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去世的姐姐，那些年吃过的苦还有内心深处积攒下的创伤。那种失去至亲的绝望感会伴随人的一生，所以才会做那种梦吧。
“哎呀，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啦。梦都是反的，我肯定长命百岁。别忘了广场舞。”
“嗯，你一百岁还在可以去跳广场舞，记得把我推上，我这身膘，活一百岁指定瘫了。”
“哈哈哈哈哈！我推着你跳，你放心，除了你我看不上别的老头。”
他笑了，她总是有办法让他笑。
跳下车，小梦跟翟件件道别。刚走到公司门口，就遇上了葛超男和高飞，俩人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像是……没醒酒……
高飞的衣服还有点怪怪的，旧的不行。
小梦指着他们：“你们俩怎么……”
“昨晚饭局喝多了。”高飞很自然的解释。
葛超男干咳了两声，磕磕巴巴说：“昨天……我们一起想方案来着……后来吧……他有饭局我就跟着去了，然后就喝了点。洋酒没怎么喝过，就有点多了……”
“你们的友谊建立的倒是挺快嘛。”小梦像个安检机器似的，上下细细打量他们俩。
高飞眼尖，刚才看到小梦下车的，打岔说：“那你男朋友？开路虎，混的不错啊。”
小梦摆摆手， “哦，他朋友姐夫家的车，他没车，混的还不行。不过我相信他以后会发财的，是个潜力股。哈哈哈。”
“你还挺逗。”
“真的，我男朋友特穷，不过他对我特好。人品一级棒。现在有点胖，等他减肥变帅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吧。”小梦想了想还是解释：“我倒是一点都不嫌他胖的，主要他自己怕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姐姐你可太有意思。”高飞笑的直跺脚，指着她的衣服说：“你穿Valentino的裙子，跟我说你男朋友穷？没你这么逗人的。现在人的低调，毫无道理，毫无内涵。”
“什么？我不知道哦，这裙子我姐不要的，我真的穷，他也穷。”
小梦拍了拍高飞，嘴巴笑的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哈哈哈哈，你这人自大是自大，还真挺幽默。别说了，赶紧去打卡。迟到了要扣分的。”
一起打完卡，小梦去项目组领加密的工作盘。
葛超男有意无意问了高飞一句：“她穿的裙子很贵吗？”
“几千吧，当季新款，也不算贵。不过对她这个职位来说，有点过分了。应该是比她工资还高，自己买得攒几个月吧。”高飞知道这个牌子价格是因为他小姨喜欢穿，他亲妈觉得不怎么样，姐俩经常互损对方品味差。
葛超男没记错小梦说过她被降职到仓库去了，工资应该是很低的。穿得起这么好的裙子，要么是她家里有钱，要么就是骗人的，傍大款不敢说。
高飞从来不喜欢八卦别人的事，不过他也觉得小梦确实有点意思。初赛的时候他早知道家里给他走了后门以为没啥问题所以吊儿郎当没好好上课。谁知道小梦不仅当面怼他，还明目张胆给他个综合不及格。现在竟然还是督导，啥事没有。混的可以啊。
高飞对葛超男意味深长的说：“她那裙子真小意思。你看见她用的包了吗？”
“怎么了？”
“lv最新款。”
“假的吧？肯定是假的。”葛超男一直以为小梦穿的用的都是仿冒的淘宝款，还觉得挺俗气。
“前两天我妈才买了一个送人，我不会看走眼的。她刚才打开我特意看了一下，绝对正品。”虽然这很八卦，但高飞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
葛超男回想之前种种，会场里那个戴着黑色工作牌的男人……忽然感觉，职场真的没有真朋友吗？连看起来那么真挚的人，都会说假话？不过谁没有秘密呢。
她扭头看了看高飞，现成的高枝儿，就在眼前。
昨天饭后，张总孟总都走了。剩下一群爱玩的，她不认识就想回家了，高飞非要拉着她一起去跟他的那些朋友唱歌。一顿详细介绍，除了一个倒贴的网红女，都不是一般人，都是那种普通人几辈子都追赶不上的天之骄子。人家谈论的都是这个项目那个项目家族企业里的事，要么就是满世界的旅行造钱。
她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嘴的。葛超男虽然自认家境普通，可毕竟是靠自己读书出来的，股子还是有自己的傲气。绝不会像那个网红一样去巴结谁。加上喝了洋酒反后劲儿实在难受极了，就跟高飞说要先走。
再怎么样葛超男是个单身女孩，太晚了高飞不放心，加上喝高了，死活说要送她回家。
谁知道请了代驾送到葛超男住的地方，这家伙就一醉不起，毫无知觉，啥也不是，酒量还不如葛超男一个女的强呢。
代驾大哥不想管闲事，结账走人了。
没办法，幸亏有电梯，葛超男吭哧瘪肚的把人背回了家。
可能是富家子自带光环的作用吧，葛超男把床主动让给了高飞。
一夜相安无事，早上高飞实在受不了他自己衣服上的烟味和杂味儿，太臭了，只好穿了葛超男施舍的旧衣服。
因为她偏胖经常在淘宝买男款衣服穿，所以高飞穿了居然正好合适。
总之不是什么艳遇，没有什么狗血剧情以及莫名其妙的火花。一切平淡的出奇，大家都非常淡定自如，内心毫无波澜。
高飞也压根没拿她当女孩看，直接说他在国外经常喝醉露宿街头，也跟外国女人有过各种艳遇。不过都没啥意思的，外国人太乱，怕得艾/滋。
还真没拿她当外人，跟葛超男一顿吐槽。
而此时此刻，高飞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看她表情千变万化的，以为是昨晚醉不省人事遭加上今早自我爆料，遭人嫌弃了。
“你干嘛？从我跟你吐槽完你就老这样看我。其实我这人很传统的，我们家也很传统。那几年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刚出国门没见过世面。现在，就是一绝世大美女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跟你说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眨眼睛我是你弟弟！真的。你别把我想歪了。我不是那种渣男。”
葛超男不以为然的撇着嘴，高飞被她盯的有点毛了，“我真不是，你看我昨天，我规规矩矩啥也没干吧。对了，这衣服，衣服我给你买新的。就刚才孟小梦穿的那种，我给你买比她贵的。行不行！”
二百五吧。
富家子也分很多种吧，这种绝对是二百五那一挂的。虽然只是短暂的，密切的接触了一晚。但葛超男发现他肯定是老早就出国了，看着挺精挺灵，其实心智极其不成熟。
哎，白瞎了。
这样的高枝，恕她不配。
葛超男对他伸出手，“不用了，这衣服送你了，把昨天代驾钱给我就行。”
高飞被她说的愣了一下。
葛超男想起什么，丧丧的说：“算了，自助餐的钱我也没给，扯平了。”
说完，她准备到设计部去送这周的设计稿。
高飞跟在她屁股后面说：“别啊，那是我请你的，不算。代驾多少钱？我给你，把你支付宝给我。我现在就转给你。”
“你支付宝是你电话号码不？我加你！我肯定不能让女孩子花钱。”追着撵着说：“我跟你说，别跟我客气，我穷的就剩下钱了。”
葛超男：“……”
小梦拿完工作盘，把姜今今发的资料一一确认好，才去找葛超男他们。俩人在他们自己的临时办公区不知道扯着什么，嘀嘀咕咕听不清，高飞说了半天，葛超男揉着脑袋瓜子一脸懵逼，见到她出现，忽然都不说话了。
“在讨论方案啊？我给你找了很多有用的资料。你们上午做完方案给你们部门主管过一下，没问题就去门店先开个会，让他们那边准备好做执行。”
小梦把工作盘递给葛超男，说：“我今天就不陪你们了，仓库那边汤叔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要去帮忙。”
高飞抢过u盘就先去找电脑看资料了。一夜宿醉，脑瓜子都瓢了，什么都想不出来，拿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猛看。
葛超男送小梦到门口，问了一句：“那个远恒的副总是你男朋友对吗？”
“啊？”小梦被问的懵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好笑似的，说：“不是哦，他不是远恒的副总，就是一个普通技术宅，怎么跟你说呢，那天他是戴的别人的工作牌。他们公司人事有点复杂，反正他不是副总哦，就是普通员工。”
也许是刚步入社会这个大染缸，葛超男身上还遗留着大学生那种简单的人际关系相处之道，并不明白职场上的点到即止。又或许是她心里真的把小梦当成了朋友，感觉被欺骗或是隐瞒了什么很不舒服，不舒服就想问清楚说明白。
“小梦，我一直觉得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最真诚的人。可能我刚上班有点矫情吧。高飞说你的裙子和包都很贵，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会乱说的。我就是觉得你男朋友那么厉害，你干嘛还要在那上班，仓库都是公司里裁员裁不掉的老人才去的，而且福利也是最差的。你有学历能力也不差干嘛到那去浪费时间啊。让你男朋友给你换个工作不就好了。”
葛超男好像是很替她着急的样子。
在职场上，小梦已经看惯了大家都假惺惺的，满嘴谎言，笑里藏刀，甚至一个没防备互相插一刀。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胖嘟嘟的女孩心思这么纯洁，其实论起来也不是很熟的，她却会这么担心她的未来？
小梦含笑抿了下嘴唇，说：“嗯，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也不是想一直呆在仓库里，只是现在那边确实很缺人，马上要秋季大促了，不能出一点差错。仓库对个人来说是不怎么样，但对整个公司来说特别重要，出一点差错就会给整个公司造成重大损失，我不能只想着自己甩手就不管了。怎么说呢，我跟你立场不同吧。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嗯，我懂了，你真有责任心，是我想多了，你别怪我多事。”
葛超男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她平日里装作很强悍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很没有底，才想靠外在武装自己。
而小梦刚好是相反的，她内心十分的坚定，底气很足。所以做什么工作都一样。
“没事，你忙吧，你和高飞肯定能赢的。”
“谢谢。”
小梦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张茂从另一间办公室走出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张茂拿出手机给高睿明打电话。
“高总，你们仓库很缺人吗？”
高睿明顿了几秒，有点抱怨的说：“戴总跟你说的吧？就是缺人，一直也没合适的，全指望老汤，他岁数大了没几年就要退休了，一个像样的学徒也没留下。这段时间天天出错。”
“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咳，现在的人啊全都学精了，哪像我们以前公司怎么安排怎么做根本就不敢有意见。现在这些人懂点鉴定的都没人愿意去仓库，动不动辞职不干了。老的请不动，小年轻不靠谱。烦死人了都。”
高睿明没懂张茂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问道：“怎么，张总你有人介绍给我们？”
张茂有点不好张口了，他是想正式要人的，想了想，说：“上次我说的那个孟小梦，下个月让人事把她正式调过来吧。正好有空缺职位。”
“你看，你不说我都忘了，正好就她这么个做事像样的，你还紧着要。”其实高睿明早忘了那姑娘长什么样了，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了，不做点交易不亏了么。
都不是善茬，张茂懂，笑了笑，说：“我不白要，这样，高总，我给你安排个靠谱的。”
“那行啊，只要你安排到位，人你立马调走。”
“那个……”张茂心里琢磨了一下，说：“高总，这事吧还得麻烦你一下，也不能莫名其妙就调岗，你得安排得名正言顺的是不是，咱们正式点。”
“行，我肯定给你安排妥，放心吧。”
小梦刚才走的时候披着翟件件的外套，前襟敞着，张茂看的清清楚楚，里面的裙子还是昨晚那件。
他摸了摸后脑勺，转身走了。
刚才他是下来找人帮他订机票的，孟思琪父母治疗结束可以出院了。他准备亲自去接他们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一山还比一山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