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众所周知，T市冬天里的太阳都是摆设，除了晌午那会儿暖一些，其他时候压根温暖不了寒风带来钻心的冷。
南川二中整栋教学楼门窗紧闭，不让冷风有机可乘，数学课堂枯燥无聊，底下的同学们却丝毫没有困意，有的冷的搓手，有的哆嗦身子直打哈欠。
讲台上，王宏胜讲的唾沫满天飞，激情满满，甚至脱去了棉外套，手持大型三角尺不轻不重地敲黑板，“有谁知道这题的扇形面积是多少？”
王宏胜满怀期待地抬头，看到的却是同学们昏昏欲睡的状态，他神色不悦地敲讲台就看见底下高高举起的手。
王宏胜脸上瞬间爬满笑意，“好，温衍你来回答。”
温衍站起来，“老师我的凳子坏了。”
王宏胜：“……”
他刚才笑的有多开心，现在脸色就有多臭。
他放下三角尺双手撑在讲台边缘，语重心长地开口：“温衍。”
王宏胜的表情变化在座的同学们都观察到了，包括邵唯一在内看见王宏胜这个姿势都不由得替温衍紧张起来。
王宏胜是同学口里的大魔王，顾名思义，他对课堂的严格程度是旁人想象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打哈欠的同学不睡觉的原因。
王宏胜张了张嘴，思想教育还没说出就被温衍慢条斯理地打断，“选C。”
听见温衍顺畅地把解析过程说出来，王宏胜才敛下眉色，对钓鱼的同学说，“其他人也注意啊，不认真听讲被我点到名字不会的出去外面清醒一下，觉是睡不完的，但是你们离开校园就很难这样上课的场景了。”
然后让温衍到功能课室拿凳子，温衍仰头看风扇，“老师，这风扇摇摇欲坠的，他的危险系数星为……”
大家随着温衍指的方向看去，是黑板上书写的：兀。
没等王宏胜给出回答，温衍用一种体恤老师的语气继续说，“不用老师麻烦，那儿有个空位，我坐那儿就好了。”
大家又随着温衍所指方向望去，居然是邵唯一身旁的位置。
孙艺瞪圆了眼，立马摇醒同桌看这历史性的一幕——邵唯一终于有同桌了。
王宏胜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温衍拿着书包落座，看了一眼还一脸震惊的邵唯一，温暾地问，“怎么了？”
邵唯一下意识摇摇头，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掀开眼帘看他，“你不是近视么？”
温衍短促的低笑了声，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过间接性近视吗？”
邵唯一显然没听明白，温衍也不打算跟她解释，温声提醒，“认真上课。”
邵唯一也想认真上课，可温衍成为了她的同桌这件事让班上的同学瞬间清醒并且进行新一轮的讨论。
邵唯一身旁的座位空了整整一学期，高一上学期因为那件事过后没人愿意和她同坐，就算老师出面点人，下课铃一打响对方像凳子长钉一样跑开，后来邵唯一主动跟老师说她不需要同桌，才免去同学和老师之间的为难。
如今温衍主动要求和她同桌，注定又要掀起一股议论热潮。
邵唯一整节课心不在焉，敏感的她甚至能感受到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温衍听见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
邵唯一当即动作一顿，这么小声他都能听见？
她下意识道歉，“抱歉，我吵到你了。”
温衍眉头稍纵即逝的皱了下，“不用跟我道歉，你没错。”抬头看了看正在讲题的王宏胜，他凑近邵唯一耳边低声道，“你整节课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温衍的关心好似一把火。对长期处于黑暗的邵唯一而已，他的出现就像一团炙热的大火，在寒冷的冬天温暖了她，但邵唯一害怕，害怕冬天过后的夏天，这把火会烧出不可控的局面。
心头一触的邵唯一盯着书本愣神了好一会儿，最后是被下课铃声抽回思绪，面对满腹疑团的温衍，邵唯一无声地摇摇头。
温衍倒也不在意，站起身对她说，“走吧。”
邵唯一问：“去哪儿？”
温衍：“请我喝饮料。”
邵唯一带温衍到学校便利店，温衍却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在邵唯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已经被温衍带到操场旁的一处围栏前。
南川二中内设有便利店，但同学们更喜欢光顾操场围栏外的小摊食品。
出于卫生安全考虑，校内老师一致反对学生购买围栏外的食物。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由明转暗，在操场的一处角落偷偷交易。
温衍带邵唯一来到围栏前，问她要喝什么。
邵唯一以为他不知道这是明令禁止的，便提醒他，“老师不让买这儿的东西。”，
谁知对方了然地回了句我知道，接着又问了一遍：“想喝什么？”
邵唯一还是无法跨越老师那一关，“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温衍话里含笑，“有我呢你怕什么。”
见邵唯一犹豫不决，温衍看了看周遭涌过来买东西的同学，然后低头看着她，“已经禁止了，但是来这买东西的人这么多，你猜他们为什么会来？”
听言，邵唯一抬眼，不经意撞上他清澈的双眸。
温衍说：“开心啊，课堂上就已经够枯燥无味了，下课了得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很多事情不要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瞻前顾后的。”
说罢，温衍极有耐心地第三次询问想喝什么。
温衍的笑很有感染力，他站在她面前，仿佛此刻她的世界也充满阳光。
经过了半分钟的心理建设，邵唯一才缓缓道出，“营养快线。”
看见邵唯一迈出了第一步，温衍当即有种看着闺女学会走路的激动心情。
温衍朗声一笑，转头跟其中一位阿姨要了一瓶营养快线一瓶冰红茶，然后给钱时拦住邵唯一，“哥请你。”
邵唯一刚抿了一口，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老李来了”，顷刻间围栏前后大乱，温衍先反应过来拉着邵唯一跑离现场。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盖住，微风拂过，吹起两人发丝，邵唯一被温衍牵着，他掌心的暖意从手腕蔓延至全身，温衍的身材高大，替她挡去不少来自前方的寒风，邵唯一跑在他身后，温衍微侧脸，下颌的线条很好看，沿至脖颈处都像是一条被上帝精心刻画的完美线条，邵唯一的视线被身前的少年吸引便再也无法挪开。
邵唯一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牵手，还是个男生。
顿时羞意涌上心头，邵唯一感到有热气从身上涌来，烫至脸颊。
她停住脚挣脱开他的手，低垂脑袋。
温衍先是仰头灌了几口冰红茶，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流下的液体，才注意到身旁脸颊酡红的女孩，她的脸蛋红的像颗成熟可摘的红苹果，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温衍见了她这模样起了玩心，放缓语调：“小姑娘，”
邵唯一还在大口呼吸，视线突然出现放大版的温衍猛地倒抽一口气，偏偏温衍见着她这样笑意更深，尾音微扬，神情懒散，“紧张啊？”
她脸颊红晕更盛，温衍没忍住笑出声，却遭到邵唯一怨妇般的眼神。
温衍立马举起双手，“我不笑了。”然后眨眨眼，露出无声的笑容，“怎么样，好玩吗？”
邵唯一看去，怎么说呢，他笑起来……像极了斯文败类。
大家口中的温衍是个学习特好，长相又帅，性格温柔的三好学生，在这一刻之前，邵唯一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回想了这两次的事情，发现这个男生好像并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他更喜欢在她脸红的时候调侃她。
邵唯一出神的时间太久，温衍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嘿小姑娘，怎么不理人啊。”
邵唯一抿抿唇，眼睫一抬启唇想说话，温衍就已经弯下腰和她平视，声音缱绻，“生气了？”
邵唯一咽了咽口水，“没有。”
温衍端凝着眉眼装作在思考，“那是怎么了呢？”
他说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很快，那熟悉的热意再现，邵唯一怕被他看见往后挪了一步，然后举起小心翼翼地手戳他肩膀，说了句分贝几乎微零的话，被飘过的风揉碎捏进空气。
温衍侧头，耳朵靠近他，“你说什么？”
邵唯一重复：“你离我远点儿，太近了。”
耳边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传进两人耳朵，温衍站直身子的同时拿过邵唯一手里的营养快线塞进袖子里。
他穿着宽松运动服，袖子肥大，两瓶饮料塞在里面几近认不出。
李莉从围栏一路巡过来，手持教棍指着温衍背过去的手，“手里是什么？”
李莉的到来让邵唯一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刚躲过处分这回不会又要被请办公室了吧……
相比之下，温衍的表现淡定，丝毫没有打算隐瞒，乖乖伸出双手，微鼓的袖口露出饮料的尾巴被李莉一览无余。
面对李莉盈起的怒火，温衍一脸人畜无害地：“不能到那儿去买东西吗主任？”
李莉敛了温怒，“你刚转来不知道校规，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学生们到那买东西，没有安全保障。”
温衍恍然，拖长了“哦”的音，“我以为那是学校特地为我们开设的移动式小店呢，原来是不允许的啊，难怪我同桌不肯带我去了。”
一旁见证全过程的邵唯一不禁佩服温衍的极速变脸和应变能力。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此时的表情有多精彩，李莉目光从她身上快速滑过，嘴角拉起一道浅淡的笑，又很快地隐去了折磨笑容，沉吟半响，收回教棍，本着不知者无罪的原则放了二人，并让邵唯一多带温衍熟悉校规就离开了。
匆匆忙忙，一天的课程结束，晚自习因气象台发布的寒风预警取消，五点半下课，温衍便收拾东西离开。
刚出校门接到了温柔打来问候的电话。
温柔：“我的好弟弟，适应上学的日子了么？”
温衍刷卡出校门，“可不，有趣得很。”
温柔饶有兴致地哦了声，“怎么个有趣法。”
温衍笑说：“这个啊，你得亲身体会，”然后装作诧异地补充，“我忘了，我的好姐姐过了读书的年龄了。”
“……”
温衍欠揍的继续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弟弟回家细说给你听，只是弟弟怕你遭不住岁月的流逝而难过。”
“……”
“姐姐？怎么不说话？”
“弟弟，早点回家，”温柔突如其来亲切的问候让温衍顿时寒栗，“姐姐请你吃竹鞭。”
“……”
温衍的沉默引起温柔土匪头子般的笑声，“用不用去接你。”
温衍抬眼，不远处公交站的一抹较小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对还在等话的温柔说不用。
温柔纳闷，“今早不是还死乞白赖地要我每天接送你。”
“今非昔比，挂了。”
温衍挂断电话，公交车恰好到站，他握着手机一路狂奔，终于跟上邵唯一的脚步上了公交车。
邵唯一专心背单词，没发现身后的小尾巴，直到她坐下，身边的座位紧接着落座一位身穿黑白运动服的少年，她看过去，温衍茫然地抬眼，“咦小姑娘，怎么在这遇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