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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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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很乖巧的楚南风,拎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飘忽晕黄的烛光下,他努力睁大因醉了眯缝着的眸子,水蒙蒙的一双丹凤眼,直直瞪着李翊乾。
眼看就要失重倒在他怀中,李翊乾连忙张开手去接,生怕磕着楚南风,也不知躺上床就闭着眼的三皇子是怎么发现这一幕的。
忽然间,往下倒的楚南风竟然歪歪斜斜撑着床,起身蹲在了李翊乾身旁。
因为从不见光而白嫩嫩的脚背,此刻微微泛红,他见踩到了李翊乾的衣服,还移开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差点让他重心不稳栽倒下去,好不容易稳当了,楚南风脸埋在膝间,用一根手指戳着床面,嘟嘟囔囔:
“亲你可不行,我不和有媳妇儿的人亲。”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只有弱弱的气息传来。
怎么这个事情今天就过不去了,李翊乾温怒,自从有了楚南风,娶亲的事他从来没想过,就这样不信他?
“过来。”低沉的嗓音能听出来他很生气。
可是醉的迷迷糊糊的楚南风,哪里知道自己在别人床上,还惹了主人生气的危险,闷声说:
“不去,你现在就回三皇子府,找你的新媳妇儿,让她亲······。”
话还没讲完,李翊乾一把将人拉到枕上睡好,双手撑在他耳侧:
“楚南风,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垂下的发丝挡去了大部分烛光,隔出一个昏暗的小空间,两人离得那么近,呼吸缠绕,楚南风也只能看到李翊乾脸部的轮廓。
他伸出手去,小心的用掌心捧上李翊乾的脸:
“你本该在万万人之上,受了那么多苦楚才到今天,我不能,不能阻碍你的大事。”
喝醉了么?为何这句话字字说得那样清楚?
好像刻在心里的祷告般,再迷糊的时候,说出来也绝不会错。
因为是信仰。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成了我的信仰啊。
楚南风在笑,笑得很好看,不是平时嘲讽,慵懒的笑,他笑得那么认真,认真到泪流满面,嘴角上扬的幅度都不曾改变。
李翊乾的心揪着疼,不是一阵阵的,是连续不断,没有丝毫空隙的心疼。
他无数次想过两人再次见面,会如何互叙衷肠,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却没有想到,会是因为一个影子都没有事情,让南风在如此伤心的说出来。
手覆上面颊边楚南风微微发抖的手,李翊乾五指慢慢温柔的握紧,他坚定的盯着楚南风的眼:
“我从没想过娶其他人,若要娶,只会是你。”
两个男人怎么成亲?楚南风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想不清楚。
他震惊,疑惑,他······很感动。
因为感于心,便疏于行,被抱于怀中,也未再拒绝。
外面好像下雨了,夏日的雨,起势就很猛,敲得屋檐窗棂噼噼啪啪,风吹开虚掩着的窗户,雨水斜撒进来,浸湿了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写好的诗句:
“趁斜阳晒网收竿,又是南风催雨。”
马车颠簸,李翊梓靠在什么地方,都觉得硌得慌,抬眼一看,正见贺弢在另一侧,正襟危坐。
“你到我边上来。”他有气无力的挥手。
贺弢握紧腰间的刀柄,眼珠子溜溜到了眼角,问:
“五殿下有······有何事?”
虽然他极力想表现得很镇定,但确实生性胆子不大,说话的尾音微微颤动。
李翊梓本就是个急性子,一个侍卫不听话,顿时吼了起来:
“我说话没有三哥管用吗?过来!”
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贺弢一刻不敢耽误,赶紧坐了过去,也不敢紧挨着,中间隔开了两人远。
万万没想到,这个距离正好够李翊梓一腿曲起,背靠着他。
常年锻炼的身体,手臂不软不硬,靠着正合适,贺弢很满意,稍稍动了动,找了舒服的姿势,闭眼打瞌睡。
贺弢头直往后仰,紧张极了,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李翊梓却完全没有感觉,不一会儿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夜深了,街上没人,一路上马车行驶还算平稳,贺弢渐渐放松了些。
快到五皇子府时,不知道从哪跑出一只野猫,穿街而过,马车一个急转,车内大晃。
贺弢下意识猛地抱住李翊梓,两个人才稳住。
没收着劲儿,在梦中的李翊梓‘嘶’的一声,转脸怒道:
“你想勒死我啊!”
吓得贺弢赶紧把手松开,马车此时正好回原位,李翊梓还没完全醒,理所当然的往旁边摔,头砰地一声磕在边上的木车身上。
“哎哟,我的娘。”
李翊梓脱口道,他惯常没个上下尊卑,平日里和三教九流混得多,不知从哪听来的话,这会儿就顺嘴冒了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道:
“奴才该死,殿下可是受伤了?”
李翊梓手揉着额头,看了看旁边紧张得整张脸缩成一团的贺弢,道:
“无事,走你的。”
等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李翊梓扒着贺弢,想靠着他继续睡,贺弢不愿意了。
刚才差点儿伤到一个皇子啊,这还了得?打死也不能让靠了,他斟酌又斟酌,用商量的口吻说:
“五皇子府快到了,殿下还是坐起来吧,免得属下再伤到你,对不对?”
“对个屁,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该站着坐着。”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闭嘴,爷要再睡会儿。”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小厮,知道自家爷的脾气,说了句‘爷,咱到家了’,见里面没说话,便一直在旁候着。
贺弢现在只想赶紧走人,但要直接推开李翊梓,他哪敢?只好强挺着,让这位爷继续睡。
李翊梓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上次在骑射场他就注意到了贺弢,此人不但骑马厉害,射箭也是一绝,百步穿杨。
他早就想找三哥把人借来使两天,可总是逮不着机会,今天说什么他也不会放人走,等明天一起去了骑射场,再看看要不要把人还给三哥。
李翊祯回府时,京城的街上,还很热闹,灯笼里的烛光照亮了大半个夜空,熙熙攘攘的人川流不息。
他今晚喝得不多,头却晕得厉害,是以没有坐马车,只让人在后跟着,自行沿着街边走。
走着走着,仰头一看,才发现,竟然到了国公府。
知道南风不在家,也不知道哪个心思动了,就想进去瞧瞧。
让人上前叩门,没有惊动旁的人,交代好随行的小厮护卫在府外等着,只叫带路去楚南风的寝房。
人工湖边上的屋子,在夏季里很凉爽,他坐在软塌上,不禁用手去翻看扔在小几上的书。
如此贪玩的人也会看书?李翊祯莞尔一笑,也不知,他看到了哪一篇?
“哥,你回来啦?”
了空知道楚南风今日去赴宴,专门等着他,一看见这边屋子亮了,便兴冲冲的跑过来。
进到内寝一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上有国公府的人进来,对着了空呵斥:“二皇子在里面,你这孩子怎么能乱闯。”
李翊祯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拿着书打量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楚南风有这么个弟弟。”
楚南风将了空保护得很好,除了去学堂,从不让外人见他,尽量的让他生活简单单纯些,李翊祯不认识他很正常。
但了空认得李翊祯,那日万佛寺被屠,他虚弱的躺在在不归怀里时,恍惚间看过那个坐在马上的人一眼。
就这一眼,足够他记得。
了空再不是平常见谁都笑嘻嘻的少年,冷得很,但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会让他哥受牵连。
“我叫楚子怀,是楚南风收养的弟弟。”
了空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却忘记了施礼。
李翊祯只当他见了皇子紧张,也没在意,饶有兴致的观察了空。
“收养?你是孤儿?”
了空毕竟年纪小,忍不住无声冷笑:
“我本来有家,被一伙贼人杀光了。”
这一笑,让李翊祯愣了愣。
像,太像楚南风。
楞神后,他将手中的书放下,“身世着实可怜。”李翊祯起身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忽道:
“跟我回府,许你个锦绣前程。”
身后的人良久没有说话,李翊祯静静的等。
雨没有预兆的下起来,随风乱飘,将院中走廊上的烛火,淋熄灭了几盏。
终于听到了空回:
“好。”
楚南风第二日醒来,李翊乾已经下朝回府。
“要不要再睡会儿?”李翊乾还未脱朝服,匆匆来看他。
只是喝多,并没有断片儿,楚南风记得昨夜大半的事情,此刻见到李翊乾还有些脸红,但面上还是冷淡。
“又不是猪,还睡什么。”
李翊乾呵呵一笑,宠溺得抱起他。
“那我伺候你洗漱。”
“快放我下来。”楚南风惊恐不已,“你现在什么身份,让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照顾你,就是最大的体统。”李翊乾抵着他的额,淡笑着轻轻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各位宝宝,今天才更。
放心,后面一定日更。
问:为什么要宝宝们留言。
答:动力啊,动力啊,十三码字的动力啊!
啥都比不上宝宝喜欢十三写的文,让十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