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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三

      在这宫里生活了十五年,燕洵跟父亲见面的次数可说是屈指可数,在他心中,父皇是那么遥不可及和陌生,他从来不会来看望母妃和他,他也从不把这位父亲记在心上。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父亲早已死了,他就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可笑的是,今天他终于能见到他的父皇了,但他对自己却没有半点父亲对儿子应有的仁慈,而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姿态。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也可以像其他哥哥一样,在父皇的怀抱里享受温暖的父爱,然而讽刺的是,今天当他们父子相见时,自己却是以罪人的身份跪在他的跟前,受尽他的冷漠和无理的责斥!

      “大逆不道,目无尊长!” 燕鸿听到雅贵妃把燕洵的罪状一五一十,加盐加醋的道出,已是未审先判,认定了是燕洵的错!他对桃红的热情早已燃烧净尽,对这个他们的”儿子”更是不屑去看一眼。身为帝皇,后宫佳丽三千,皇子公主成群,即使少了燕洵一个也不是损失。更何况他亦深深相信,在燕洵心中也定然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是贵妃娘娘侮辱母妃在先,儿臣只是保护母妃,儿臣连碰也没碰过她一下,是她自己跌倒的!” 纵然父皇认定了错的是自己,燕洵并不甘心承受这些强加于他的罪名。

      “皇上,你看!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不单不肯承认过错,还砌词说是臣妾诬蔑他!”在皇帝面前,温雅收起了所有泼辣狠毒,又装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他向来敌视臣妾,臣妾本想去看望桃红妹妹,他却心有不甘,借机推撞臣妾,皇上,您要替臣妾主持公道啊!”

      这个可恶的女人!在他和母妃跟前明明就是仗势凌人,气焰嚣张,却在父皇面前装作无辜单纯,实在令人呕心!但更可恶的,是父皇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还没把事情查清楚便认定了错的是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他们已决意治自己的罪,他又何苦要向他们摇尾乞怜?大不了就是被责打一番,那也比根本没有犯错,却要抛下自尊苦苦哀求好得多!想到这里,燕洵他干脆不再辩白什么,也准备了坦然承受一顿自己本不该受到的责罚。

      “死不悔改!” 燕鸿冷冷看着燕洵,眼里就只有以帝皇的身份对臣下严厉的责备,哪有半点父亲对儿子的仁爱?而燕洵也是对此置若罔闻,不屑一顾,也不甘去乞求那一点他永远也不能得到的爱。

      ”来人!杖责三十!” 燕鸿见他这副样子,怒气更盛,更是决意重责,给他一点教训,教懂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尊重长辈的道理。

      果然如此!燕洵不禁冷笑,他看着侍卫手上的刑杖,那并不是普通的木杖,却是有着倒钩铁钉,专门用来惩治重犯的刑具。就算他真的有错,那也只不过是推了她一下而已,又怎能跟那些恶行累累的重犯相提并论?再说,他的哥哥们即使犯了更严重的错,也从没挨过这种苛责!他的父皇待他还哪有半点父子之情和怜惜?罢了!母妃曾多次教导自己,人可以失去所有,但决不可失去尊严和骨气!今天自己既然无法逃过,就勇敢坦然的面对一切!

      “皇上!"侍卫把燕洵按了在地上,正要准备行刑,此时桃红赶来,也不理会侍卫的阻拦,跌跌撞撞的冲进殿内,连连向燕鸿叩头: “皇上,他是我们的儿子啊!求您从轻发落,要治就治臣妾的罪吧…”

      “母妃,这三十下刑杖,孩儿能挨得起,别跟他摇尾乞怜!” 燕洵向桃红用力喊道,又不卑不亢的跟父亲说道: “这事跟母妃无关,父皇要惩治,就惩治儿臣一人好了!”

      “来人!把桃妃带回她的宫殿!” 燕鸿无视桃红苦苦哀求,命侍卫把她强行拉走。

      “皇上!求您…求您了…放过我们的孩子…” 桃红一边被拉走,一边还在哭喊着。

      “行刑!” 在桃红被拉走后,燕鸿目无表情的下令道。

      几个侍卫按着了燕洵的四肢,把他的手脚牢牢钉在地上,刑杖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纵使燕洵早已早了准备咬牙强忍,可当打杖重重击打在身上时,却清楚感到像要把骨头生生击碎。更难忍受的是那倒钩,生生的把皮肉挖了出来,铁钉也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之中,才只是第一下已是皮开肉绽,血花四溅。燕洵惨白的手指紧紧抓着地板,就像只要这样才能减轻痛楚似的,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咬得下唇也出血了,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他可以被误解,被诬陷,甚至可以不要性命,但却不能失去尊严!

      第一下的剧痛还没过去,第二波又排山倒海而来,因为身上已有了伤口,这次比刚才的更是痛楚难熬,就像要把伤口生生撕开一样。燕洵只能合上眼睛,咬紧牙关去抵受这常人不能忍受的折磨。随着一下又一下过去,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皮肉都已血肉模糊,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他能感到自己的血,像洪水一样不可收拾的倾泻,更甚的,是五脏六腑被这重击猛地撕裂,除了皮肉上的伤口外,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上的血不止的涌出,唇边也不断溢出了鲜血。到了十几下过后,他终于忍受不住昏了过去,却又被冷水泼醒过来,继续承受那残忍无情的煎熬。

      等到三十下过去,地上是一大摊腥红,他全身鲜血淋漓,每一寸肌肤都是狰狞的伤口,他无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根本不把他当作儿子,甚至没把他当作一个人看待的人,眼里充满了恨意。

      在这一刻,他已暗暗立誓,若自己能侥幸熬过这一关,他要令自己变强,要保护母妃和自己,要这个残酷薄情的男人,为今天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跟雅贵妃承认错误,向她道歉!” 向着遍体鳞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儿子,燕鸿只是冷漠的命令道。

      奄奄一息的燕洵冷笑了一声,别过了头。
      “打到他认错为止!” 燕鸿看着他的冷笑,更是怒不可遏:”朕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

      身边的雅贵妃看到燕洵被打成这副模样,虽然解恨不少,但还没能取他的命,斩草不除根定留后患,而皇上这道命令,分明就是指即使将其打死也不可惜,才三十下,他已重伤至此,再打下去,他定会挨不了多久,定会命丧于此,这也正合她意,于是在旁煽风点火说道:”皇上所言极是,看来这逆子不仅对臣妾不敬,也丝亳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刑杖再次无情的打在身上,殿内一片死寂,就只有刑杖打在身体上的闷响,燕洵始终没有呻吟半声,更没有求饶半句,他没有做错的事,就是打死了他,他也不会承认!

      面对不把自己当作人看待的父皇,听到他那绝情绝义的话,他早已彻底绝望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活活打死,这一次已是劫数难逃,自己今天多是难逃一死了!这也罢了!死又有什么可怕?这十五年来,他在宫里受尽了白眼和苦楚,这座华丽的宫殿,就是紧紧束缚着他的枷锁。他生于皇家,命中注定不能离开这里,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痛痛快快一死,既然生在世时已注定了永远失去自由,就只能盼望在死后,灵魂能挣脱这个囚笼,自由自在的在属于自己的天空翱翔。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默默等待自己的鲜血流干淌尽,任由自己的生命被击至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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