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见鬼以后》晴小雪

18、嫉妒

　　褚清回嫌弃归嫌弃，还是拎着衣服进了之前住了一晚上的房里。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简直不认识自己了。
　　运动服把人显得臃肿了一点，他很瘦，现在看起来倒像个健康的青年了。而且这运动服上还有个警校的标志，咋一看，褚清回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回去念大学了。
　　就是他一头长发，还湿淋淋的，怎么看怎么违和感强烈。

　　白少典热了两杯牛奶，递给他一杯。
　　褚清回想了想，说：“谢了。”
　　白少典看了他一眼，想笑没笑的。
　　褚清回怒道：“想笑就笑！”
　　白少典笑起来：“您打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你这头发，哎，我给你吹吹。”

　　其实白少典也觉得挺奇怪的，他跟褚清回一起，好像就比较喜欢笑。

　　褚清回很明显是没有拒绝的机会的，直接被按在了沙发上。白少典用吹风机的技术何止是狂野，简直就是狂野。直接开到最大，吹得褚清回风中凌乱，满脸都是头发。
　　等头发干了，褚清回整个人都变成了梅超风，头发全打结了。
　　他对白少典怒目以示。
　　白少典还嫌弃的拍拍他的头：“你这头发，也不嫌麻烦，剪个短发不好？”
　　褚清回：“滚。”

　　白少典不知道为什么，挺想笑的。
　　低头笑了一声，放下吹风机下楼买手机去了。

　　现在换了衣服，家里的暖气就显得有些热了。
　　褚清回找了半天把空调遥控器找到，调成制冷。房子里很安静，白少典下楼去买手机，褚清回窝在沙发上感觉昏昏欲睡的。
　　那只猫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爬上来和他挤在一起打盹。
　　白少典买了手机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猫挤在一起睡觉，褚清回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窝在衣领里，那只肥硕的布偶猫就趴在他腿上。
　　白少典看了褚清回半天，实在想不明白，褚清回一大好年轻人，怎么留一头长发，搞得GAY里GAY气的。

　　褚清回听到开门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结果出来没？”
　　白少典说：“睡你的。”
　　褚清回实在睁不开眼，又往沙发深处钻了一下。
　　白少典哭笑不得，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又把空调温度调高。猫倒是醒了，啪嗒啪嗒爬下来抓着白少典的腿要抱抱。
　　白少典把猫抱起来，揉揉猫肚子。揉了半晌，又笑。笑了会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才开始拆两人报废的手机，把手机卡装到新手机里去。

　　半小时后，程远东的电话来了。
　　白少典：“出来了？”
　　程远东笑了起来：“对，你过来吧。姓邹的都傻了，注射器里是安眠药的残留粉末，瑶瑶看了，动手的人是用注射器给人注射的安眠药，初步推测是在人睡醒前就注射了安眠药，再进行割腕，所以胃部消化物正常。”
　　“指纹呢？”白少典问。
　　程远东在那边顿了一下，才说：“注射器上有半枚指纹，经过对比确认时周晓晖的。人已经拦下来了，正带他来警局。”

　　褚清回被吵醒了，白少典的沙发是皮质的，太硬。他站起来动了一下侧睡被压得发麻的手脚。
　　白少典递给他一个手机：“你也过去，做一下笔录。”
　　褚清回点点头，看了眼手机，玫瑰金的苹果X，刘海屏丑到爆炸。他忍不住在心里哎了一声，觉得白少典审美有些着急，然后问：“多少钱？”
　　白少典看他一眼：“不用，又不是多贵的东西。”

　　褚清回摆弄了一下手机，似有意似无意说：“那改天请你吃饭？”
　　他一句话出口，就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白少典。
　　玩手机的手指心不在焉。

　　白少典没多想，说：“行啊，等案子结束吧。”
　　褚清回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猫咪老师，心情很好的对着那只布偶拍了一张照，设成了屏保。
　　布偶窝在白少典腿上，白少典半只手也入了镜。
　　褚清回问：“猫叫什么名啊？”
　　白少典：“肥猫。”
　　褚清回：“？！”

　　白少典在找车钥匙，头也不抬的说：“没名字，我一般就叫他肥猫，捡回来的，你愿意给他取个呗。”
　　褚清回：“……”
　　行吧，简单粗暴。

　　垃圾袋里发现了一些纸巾以及破碎的玻璃杯，一个注射器，注射器上提取到半枚指纹，经过指纹库对比，确认是周晓晖所有。
　　周晓晖在上飞机前被拦下来，直接带到警局。
　　整个市局都紧张起来，周晓晖身份特殊，哪怕现在有初步的证据，也要层层报告上去。邹正文忙得额头上直冒汗，张局也从医院出来，抱着打了石膏的胳膊坐镇办公室。
　　事实证明了周玥死因有异，白少典停职写检查的事自然无动于衷。

　　褚清回和白少典到市局的时候，周晓晖还在路上。
　　程瑶看到褚清回，眼神一亮：“哎，帅哥！”
　　褚清回不太习惯别人这样说话，冲她笑了笑。
　　程瑶问：“你跟白队朋友啊？”
　　褚清回转头看白少典。白少典说：“去去去，别捣乱，把检查报告拿来我看看。”
　　程瑶撇撇嘴，走了。

　　张局把褚清回和白少典叫进办公室，他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烟，在里面吞云吐雾。
　　邹正文被二手烟祸害的脸色发青，坐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张局看了一眼褚清回：“你发现的线索？”
　　褚清回被二手烟呛的清咳了一声，点了点头，把锅甩在了白少典头上：“白队让我帮忙过去看看，他怀疑那边可能有线索。”

　　他俩在车上就串通好了，在市局说有鬼肯定行不通，保不定两人还得被送到第三精神病院去做室友。
　　白少典说：“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让他试试，谁知道真的有发现。”
　　“少典啊，不是我说你。”张局吐了口烟，“你查案归查案，不能把案件以外的人卷进来，万一碰到危险呢？”
　　白少典没说话，直接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摁掉了。褚清回揉揉鼻子，没有二手烟舒服多了。他虽然自己抽烟，但是也受不了别人对着自己这么吞云吐雾的。

　　张局气的的头上地中海边缘剩余的几根头发都竖起来了。
　　白少典理直气壮：“抽烟有害健康。”

　　邹正文在旁边没说话，他之前坚持案件为自杀案，和白少典起了冲突。现在直接被打脸，心里面子上都过不去。
　　犹豫了好半天，这会才语气别扭地开口：“张老师，怪我，是我不相信他。”
　　张局挥挥手：“这谁能想得到，尸检和现场都没发现异常……”他又转头看白少典，“白少典你怎么发现问题的？”
　　这点张局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是自杀案的事件，白少典怎么发现突破口的。

　　白少典面色冷静，语气诚恳：“直觉。”
　　张局：……

　　张局又看向褚清回：“小伙子叫什么？还在读大学？”
　　褚清回半晌才想起自己身上别扭的运动服，哑然片刻，说：“褚清回，没上过大学，27了。”
　　张局：……

　　白少典单刀直入的问：“周晓晖还没回来？”
　　程远东看看时间：“应该快了。”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张局伸手又想摸程远东的烟，被白少典瞪了回去。邹正文坐立不安，他现在确实心里有点焦虑。
　　他始终想不通，这么毫无破绽的一个案子，白少典是怎么找到线索的。
　　难道自己真的就不如白少典？

　　门口忽然传来哗然之声，一个警员过来敲门：“张局，人来了。”
　　周晓晖西装革履，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神情镇定的跟在两个便衣后面。白少典打了个手势，便衣把周晓辉带进审讯室。

　　“周玥怎么死的？”程远东难得沉下脸，目光发冷的盯着周晓晖。
　　周晓晖坐在椅子上，身子挺得笔直：“你们既然把我带过来，应该心里比我更清楚。”
　　“周先生，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周家的公司。”程远东皱起眉毛，在桌上用力敲了一下笔：“警察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杀人动机是什么？”
　　周晓晖垂下眼睛，盯着桌面，不说话。

　　“周玥名下的股份全都无偿转让给你。”程远东把之前江子程那份股权协议拍在桌上：“现在股权转让完毕，就可以杀人灭口了？当初周玥父母车祸事件，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审讯室里回音嗡嗡作响。

　　周晓晖充耳不闻，目光慢慢挪到股权协议上，马上又似乎像被火灼了一样，飞快的挪开了。
　　他抿着唇，苍老的脸上透出一股子坚毅。
　　——像是早就对现在的场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程远东放缓语气:“周先生，你应该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好好交代，对你也有好处。”
　　周晓晖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程远东：“你筹备了多久，周玥察觉到你对他有杀心吗？”
　　周晓晖说：“人是我杀的，被你们查出来我也无话可说，我以为我已经做到天衣无缝。”
　　这么容易就交代了？程远东马上来了精神：“动机？”

　　“她认为我欺骗了她的股权，想把股权要回去。”周晓晖说，“我们发生了争执，我觉得她活着也是麻烦。”
　　程远东一怔，而后微微皱眉：“股权转给你了，她还能要回去……？”
　　“哪怕不能要回去，”周晓晖语气一顿，“她毕竟是我哥哥的女儿，社会声望也很高，如果事情捅出来，对我的声誉影响太大。”
　　程远东等他继续说话。
　　但是周晓晖说完这句，就似乎失去了力气。他有些疲惫的往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白少典站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看着周晓辉的脸色，心里一阵不妙。
　　周晓晖的神情太镇定了——除了在看到股权协议书的那一瞬间。
　　一般的杀人凶手，进了审讯室，只要看到证据，大部分都会招认。招认的同时，还会想方设法的求轻判，从宽处理。可是周晓晖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被轻判，就怎么轻描淡写的承认，轻描淡写的说动机。
　　他好像已经抱了必死的心。

　　在说完自己的动机后，不论程远东是细心怀柔，还是威逼利诱，恐吓诈供，周晓晖硬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没说。
　　最后逼急了，他就说：“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你们判我死刑吧。”

　　程远东挫败的从里面走出来：“嘴太严了，问不出来。”

　　如果周晓晖已经决定认罪，那么为什么还要死守严防的不开口？
　　现在证据确凿，不开口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想保护共犯。
　　值得他保护的……周家的人，周明信？周立恒？

　　白少典想了想：“先重点排查以下周家的人，周家别墅的监控以及附近能找到的所有监控，全部调出来查。周家再调查几遍，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程远东点点头：“我去问问邹科长有什么看法，省得不知会他一声，他回头又有意见。”
　　白少典乐了：“远东你这话我怎么觉得这么损呢。”
　　“别。”程远东说，“我对邹科长没意见，我是怕你回头挨骂，我妹又来怪我——不是我说，老大，你就考虑考虑下我妹吧，我寻思她也不算丑啊——”
　　“滚滚滚，做媒婆做上瘾了。”白少典骂了一声。

　　程远东转身刚走，外面就有人说话：“你们把我爸怎么了！”
　　“立恒，冷静！”另一人说，“他们肯定搞错了。”
　　“警察也不能乱来!我要请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