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英雄出少年》十心央

11、第 11 章

　　认识金城不到一个月，游牧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金城一两次。
　　有时候是放学以后，有时是早晨上学出门时刚巧遇到晨练回来的金城。

　　除了不太熟时感觉这人不太好相处、不善言辞又有些冷硬，其余时候都还算聊得来。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一个每天不怎么出门靠做手工皮具维持生活的人竟然有一个开着豪车看上去十分霸总的朋友。

　　这个矛盾的冲击力，就像他手腕上那块上万元的运动手表和目测价值五千左右的四手千里马一样。

　　李星站在车外冲车里的人挨个摆手，活像个失控的招财猫。

　　车子启动时，她忽然道：“游牧，我想去你爸公司学散打。”

　　游牧直接拆穿她，“如果你去，宋烨肯定不会再去了。”

　　李星狠瞪了游牧一眼，气哼哼一跺脚转身走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游若语：“宋烨哥到底不喜欢我姐哪里啊？告诉她让她改。”

　　游牧：“那你不喜欢小亮哪里？我告诉小亮让他改。”小亮是游若语的竹马，喜欢游若语喜欢的就差挖心掏肺了。

　　游若语白了一眼游牧转头看向窗外，“那你让他重新投胎吧。”

　　游牧：“这不就得了。”

　　游若语：“……”你可真会聊天。

　　金城一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游牧，嘴角微卷：“很懂嘛。”

　　游牧冲金城痞气地一挑眉，吹牛道：“经验之谈，承让了。”

　　金城嘴角一抽，将信将疑地昵了游牧一眼。

　　车子没开两分钟又停在了路边。

　　“我去送点东西，大概五分钟，一起还是车里等？”金城先看向游牧又从后视镜里用眼神询问游若语。

　　游若语原本懒懒地靠着车门，被金城看得立刻坐直，磕巴道：“车，车里还是一起？”

　　显然她问的是游牧。

　　游牧开门下车，金城已经绕到后备箱拿东西去了——周之庭给了他一堆待改造的半成品，他打算扔到店里让几个人练练手。

　　游牧扫了一圈周边的店，弯腰对游若语道：“有家奶茶店，喝吗？”

　　金城停车的位置是城市主干道建设路与学院路的交叉口，也是唐海市中心商业金街，国内外名品大牌钟爱的商圈。

　　听见奶茶俩字，游若语弯着眼睛下了车。

　　游牧伸手去拿金城手上拎的纯黑手提袋。

　　金城一手提四个大袋子，袋子里是各式女士皮包，他先抬眼看了游牧一眼，然后分给游牧四个袋子。

　　游牧扫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眼周围的店铺，大都是国内外一二线品牌店，“哥，你不会还做什么高仿、A货、剪标之类的吧？”

　　金城嘴角撩起又压下，“嗯，猜对了。”

　　游若语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可是这条街没有高仿店啊。”

　　游牧恍然地看向金城，“哥，好玩吗？”

　　“不好玩儿吗？”金城眼里稍带笑意扬起俊俏的眉梢看着游牧，青灰的圆寸发茬在正午阳光下泛着淡淡地灰蓝色光晕，给这张冷酷的脸增添了一抹柔和，少了几分凌厉感。

　　游牧无奈叹气：“行吧，我权当尊老了。”

　　金城：“……”

　　拐过商业街转角第一家，金城迈进第二家店——整条街最不显眼最低调的一家店。

　　游牧和游若语停在店外看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环境和店外的广告牌。

　　深灰的广告牌上只有一个类似皮质的“金”字，而且是毛笔字，笔锋圆润，但不失狂放。

　　“你来过？”游牧问游若语。

　　“没，是皮具高定店吧？”游若语不确定地说。
　　拜李星这个潮女所赐，她听过商业街“金”字招牌皮具高定店的威名。

　　这家皮具高定店两边分别是两个耳熟能详的国际一线品牌。

　　高定店夹在两个国际品牌之间，低调的有些过了头。

　　游牧抬脚往里走，自动门打开，迎面而来的不是什么服务员而是刚进去的金城。

　　金城拿过游牧手里的袋子，“五分钟，你们……”

　　游牧：“不用管我俩，你忙你的。”他想起了路边的千里马，又道：“小四会不会被贴条？”

　　“小四？”金城一蹙眉，什么玩意儿？

　　“四手千里马简称小四，”游牧说，“这边不准许停车吧。”

　　金城有些哭笑不得，“没事，都认识，来贴条会过来说一声。”

　　他说完禽着若有似无的笑走了，游若语站在游牧身后小声嘀咕道：“天呐，他真的会笑嗳。”

　　游牧回头看她：“你是不是让李星咬了，他哪儿张脸写着不会笑了。”

　　游若语一撇嘴：“他整张脸都写着‘离我远点、不要跟我说话’是你瞎看不见而已。”

　　游牧很服气，女生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吗？

　　两人说话间，一个五十几岁气质温和的男人从工作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板正的西装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总算与这个店的地价匹配了。

　　“你好，是取货还是定制？”男人问。

　　这时，金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曹叔，我带来的，你忙你的。”

　　金城说话时又从里间跑出来一个和游牧差不多大的男生。

　　男生穿着与金城在家里工作时的装扮一样—— 穿一身随意的休闲装，身上一个皮围裙，臂弯挂着直角尺，手里还捏一块橙黄的皮子，走到货架上与成品皮包对比了一下色差转身又急匆匆往回走。

　　听见金城的话，男生走到游牧面前毫不掩饰又夸张地上下打量起游牧。

　　他语气不善道：“新收的？叫声师兄听听。”

　　游牧阴恻恻地勾起一边嘴角，道：“……二师兄？”你这脸大的确实像猪。

　　男生瞬间瞪大绿豆眼：“？！！！！”哟嚯~你再说一遍！

　　曹叔刚要走听见这话回手拍在语气不善的男生后脑勺上。

　　训斥道：“干你的活去！看见带回来那批残次品了吗，都是你的，有你耗的，瞎打听什么。”他斥责完男生转身对游牧歉然颔首，随后拉着男生走了。

　　这个店实在冷清，既没有顾客，也没有灯火通明的照明设备，更没有什么时尚前卫的硬装和软装。

　　这里更像风格独特的小会所，店里的整体格调倒是和金城的个人风格非常相似，乍一看像性冷淡的后现代工厂风格——冷硬中不失柔和。

　　接待区有一整面墙的成品皮具、皮质手工艺品展示架，与其说是皮具展示架到不如说是艺术品展示架。因为陈列其中的皮具、手工艺品都颇为精致，设计别出心裁，做工更是让他一个外行挑剔不出什么。

　　样式或古怪或新颖或可爱或是时下流行或是历久弥新，可见匠心独运。

　　其中不乏几款时下流行女士皮包，几款男士机车手套、男士背包、帽子、饰品、挂件、摆饰等等。

　　游若语边看边感叹“太漂亮了吧！”“这个好像**家的铂金包”“哇！这个好可爱！”“哥，这手套就只用缝的？！”。

　　游牧很想对游若语说“村姑你闭嘴！”但想想自己也挺村，很多都看不懂，又觉得很厉害。

　　一副做工看似非常简单却很酷的机车手套，看得他挪不动腿，虽然他和游将安都不骑摩托，但那副手套莫名让他感觉热血沸腾。视线透过手套上的针孔仿佛能看见金城在高挑的工作台灯下精心缝制的画面。

　　一个外表冷酷淡漠的男人却做了一份如此需要耐心且十分精细的工作。

　　……

　　工作区，金城站在工作台一端，手边或歪或倒地散乱着几个皮包。

　　“……全部拆了复样，刘力去E.lion首席设计师那里把原稿要来，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刘力就是刚刚被游牧叫二师兄的男生。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脸加班后遗症，因为崇拜金城，所以发型、发色和金城几乎差不多，差的很多的是俩人的颜值。

　　金城是属于那种骨子里的个性和气质盖过英俊长相的男人，刘力是属于闹着玩随便长长的那类普罗大众型男人。

　　刘力：“我们要就能给吗？师父这烂摊子您也给收拾，咱的高定单子都快码成喜马拉雅……”

　　“哪儿那么多屁话，想干就干，不想干前台接待去。”金城曲指一敲桌子，几句话把刘力一脸躁郁给怼得灰飞烟灭，就剩下臊眉耷眼。

　　“那咱就排个先后吧，”曹叔见金城发火了，赶紧插了句话，“高定有两家压了两个月，还是老师傅的朋友介绍来的……”

　　金城：“嗯，师傅朋友的两个高定我拿走做，手里赶活的先停停，如果有顾客不愿意，告诉他我说的‘不愿意等双倍退款’。”

　　刘力旁边的男生吱吱呜呜地开口问：“师父，上周我给您发了成品图。”

　　金城抬眼皮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开口说话的男生，几不可闻地叹可口气。

　　他语气突然加重道：“……成品图？谁教你的成品是那种程度？！按你发给我的成品图今晚赶一个样品出来，你要是对自己作品满意，那行，恭喜你，你出师了。”

　　空气忽倏地下降几度，一时间工作室里只闻机器细微的声响。

　　“这个也有我的问题，”曹叔是个老好人，跟了金城的师父金昱几十年，总有些份量，“小袁急着出图，我急着赶工，两边都急。”

　　金城火发了一半，让曹叔给搅合没了一半，扫了眼小袁和刘力，把俩人看得想抱团瑟瑟发抖。

　　店里剩下另外俩人是老手也是跟过金昱的老人，出活慢但求稳保质量。还有一个是曹叔的侄子曹清风，是老师傅的助手。

　　离开时金城拿走了两个高定单子，然后带着游牧和游若语去了高定店对面的奶茶店。下车时，游牧问过游若语要不要喝奶茶，不知道是妹妹想喝还是哥哥想喝。

　　游牧见拎来的包没带走，问：“这么快？”

　　金城漫不经心道：“嗯，我要价低所以出手快。”

　　游牧：“……”能不能好好说话？

　　游若语听的发蒙，已经信了。

　　游牧：“广告牌上的字是‘金’？”

　　金城语带笑意，偏偏淡淡道：“嗯，你说巧不巧。”

　　游牧慢悠悠斜他一眼：“哥你别说话了。”

　　金城笑着推门进了奶茶店。

　　奶茶店里正好有人推门往外走，金城侧身让路但错身而过的人却停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游若语忽然道：“季晴姐。”

　　金城这才抬眼看清原本该错身而过却停住脚的男人是周兆轩。

　　周之庭那个上蹿下跳的弟弟，周学正的私生子。

　　接着他又瞥了眼周兆轩身边的女孩儿，应该是前年周之庭说的那个领养女孩儿。

　　“小语，游牧。”季晴走在周兆轩前面，她先看到了隔着一扇玻璃门的游牧，当时想转身往回走，但身后的周兆轩按住了她的肩，而且周兆轩身后还跟着制片人。

　　“金……”周兆轩松开按着季晴的手，回手冲向里走的金城伸出了尔康手，奈何金城根本没停，径直向空桌走去。

　　制片人还没见过狂妄自大的周兆轩这么迫切地想与什么人攀谈，于是也转头向后看，奈何进进出出几拨人把门口堵住了，根本辩不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