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孕十年》漫步长安

6、大傻蛋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配电箱那里走，果然电闸已经被人拉下。装得倒挺像，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某个无辜的小女人。

　　夏慈心问：“魏先生，是跳闸了吗？”

　　是不是跳闸你不知道吗？

　　魏策把电闸复位，他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看上去倒是乖巧柔弱又听话，指不定心里把他当成傻瓜。

　　合着他不仅是冤大头，还是大傻蛋。

　　这感觉真是该死的不爽。

　　吃他的住他的，还耍着他玩。他眯着眼不善地看向她，她微俯着身体一副好奇又崇拜的模样，要是头上再装两只猫耳朵，十足一个萌萌的猫系少女。

　　“过来！”他向她招手。

　　她迟疑上前，“魏先生…我…”

　　“来。”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她几乎被带到他的怀里。少女的馨香瞬间侵蚀着他的感官，在他的心里荡起阵阵的涟漪。他心神有刹那的恍惚，狠狠心将她的手按在电闸上。

　　她的手被他握着，电闸被拉起又放下。

　　他握得紧，修长的手指足可以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她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从指尖一直流窜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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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做什么？

　　他故意邪魅一笑，“会了吗？”

　　“会了。”她被他的笑晃得心惊胆颤。

　　“好，以后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可以拉着玩。”他觑着她，她茫然地看着她。

　　演技不错，他想。

　　“记住了吗？这是可以拉着玩的。”

　　“魏先生，电闸能拉着玩吗？”她怯怯地问，贝齿咬着唇。心里有一点发虚，他应该不知道吧，他又不是千里眼。

　　他忍住揉她头发的手痒感，“当然可以玩，可好玩了。”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眼神越发的深邃。

　　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小白花的表皮之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看来把她带回来也不是个错误，至少这生活有意思多了。

　　夏慈心中午本来是不打算做饭的，一来是因为她吃不下，二来是她暂时还没有心情理会自己的基本需求。

　　现在他回来了，午餐就不能不做。

　　简单炒了三个小菜，一荤两素，都是偏清淡的口味。他吃饭的时候很认真也很优雅，几乎是不会给她眼神。

　　吃完饭后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等她洗好碗筷出来，他头也不回地向她勾了勾手指。她乖巧地走到他的面前，他大爷似的拍拍自己的大腿。

　　“我…我们不可以的。”她拼命摇头。虽然他们曾经有过那一次，但那一次明显是个错误。错误的事情不能再犯，更不能一错再错。

　　他脸色一黑，“你想哪里去了？”

　　这个女人以为他想让她坐大腿吗？想得倒是挺美的。看她这欲迎还拒的样子，他敢肯定只要他敢再沾她，她一定死死赖着他不放。

　　他又不是真的大傻瓜，怎么可能犯那样的低级错误。

　　“过来给我捏捏。”

　　她长吁一口气，听话地过去给他捏腿。他原本是教训一下她，给自己被人耍着玩的事找回场子。没想到这女人手法还有两下子，力道不轻不重很是令人身心放松。

　　“学过？”他问。

　　“没有。”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刷子，“以前我爸腿不好，他每天都要去摆摊，一坐就一天。我就每天给他按一按，让他舒服一些。”

　　在双阳镇的那些年，爸爸每天都要去出摊。无论刮风下雨，无论严寒酷暑，只要他还能动他就一定要把摊子支起来。

　　她知道爸爸是想多赚点钱，他想早早存好她上大学的钱。

　　上大学不仅是她的心愿，也是爸爸的执念。她没有什么能帮爸爸的，只有每天替他按摩腿减轻他久坐的痛苦，每天做好饭菜和他一起吃。

　　那时候她就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拼尽全力去学习，将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让爸爸享享清福。

　　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在，在她还没有能力的时候爸爸就已经去世了。一晃又是一个十年，所有人都在这十年中进步神速，而她则一直停在原地。

　　伤感有，茫然也有。

　　魏策睨着她略显哀伤的神情，大致猜到她想起什么。她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知道她在没到米家之前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也知道他们父女的生活不是很好。

　　突然他就有些懂了她的性格，或许是人类的生存本能让她养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双面做派。

　　其实没什么可指责的。

　　适者生存而已。

　　“好了，你也休息一下。”他收起长腿，示意她起来。

　　她捋着耳边的发丝，身上的女仆装让她觉得很羞耻，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他这么对她，她其实很能理解，毕竟是她害他名声扫地。

　　在本身还不够强大时，示弱无疑是最好的生存法则。

　　她向来知道察言观色，向来知道如何不激起别人的怒火。从昨天到现在，他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实际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谢谢。”

　　又是这两个字，魏策发现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去他的谢谢。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心情复杂去上班，走到鞋柜时看到他进门时随手丢在上面的盒子。这东西是他刚回来的路上买的，拿起来往身后一递。

　　“给你。”

　　她懵懵地接过来，“什么东西？”

　　“手机。”

　　他发现没有手机真的不方便，不是她不方便，而是他不方便。比如说之前的状况，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早上才说过要看她的表现，打脸来得太快。

　　更打脸的是她没有露出他意想中惊喜的表情，而是一迭声的拒绝，“不…不…不用了，我在家里不需要用手机，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

　　他磨着牙，这个女人真的是得寸进尺。要命的是她还一脸的无辜和感激，弄得他好像是一个施恩不图报的大善人。

　　真他妈的…

　　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多年来他的教养及时制止住，“给你就拿着。”

　　“谢谢。”

　　还是这两个字。

　　他阴鸷地睨她一眼，心情极其不爽地去上班。

　　新策的员工很容易就感受到老板的低气压，其中感受最直接的当属他的助理孙海。孙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

　　公司一切运营顺利，也没什么棘手的项目。更没听说老板有什么恋情，也不存在什么失恋和女朋友吵架之类的。

　　下午例会，会议室里气氛十分紧张。所有人都更直观地体会着老板的冷冽，各自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魏策的私人手机屏幕一亮。有人请求添加好友，他看着那串手机号码莫名心情转晴，随手点了同意。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有人发起视频请求，头像昵称正是他刚才添加的那一个。他皱着眉犹豫一下起身，留下一句你们继续的话大步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觑，老板开会从来不看手机。没想到他居然在会议的途中出去接电话，而且还是一个视频电话。

　　孙海眼尖，看到那发起视频的头像是一颗爱心。他隐隐地感觉到铁树要开花。就看老板这深受影响的苗头，他有预感过不了多久老板就会同普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伙子一样，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魏策大力关上办公室的门，赶紧接通视频。

　　视频那边是一脸惊恐的夏慈心，“对…对不起，我就是试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

　　新的手机里只有他的号码，是他提前存进去的。新的社交APP上她能添加的好友也只有他一人。

　　匆忙按掉视频，她拍着跳得厉害的心口。

　　现在的手机功能太先进了，她要喝口水缓缓。

　　魏策盯着被挂断视频的屏幕，这个女人想骚扰他就骚扰他，想和他断就和他断，跟十年前一样。

　　这怎么可以？

　　一个视频请求过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我…我还不太熟悉…对不起。”

　　视频那边的小女人一脸歉意，他却没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愧疚。

　　“哪里不懂？”

　　夏慈心连忙请教了刚才摸索过程中遇以的一系列问题，接下来一个问一个答。在这过程中他还帮她的支付软件绑定了银行卡。

　　手机号是用他的身份证办的，银行卡也是他的。

　　她按照他的提示一步步地操作，然后“咦”了一声，“魏先生…那我以后买东西用的都是你的钱吗？”

　　“你买菜什么的方便。”

　　“哦。”

　　她羞赧地咬着手指，不敢抬头看视频里的男人。这样怼着脸面对面说话，她发现他比生活中的看上去要显小一些。

　　关键是她知道视频里的男人在盯着她看，她头越埋越低，最后只剩一个头顶。

　　视频里的男人突然笑了，到底还是个刚出校门的女生。他好歹在社会上磨练十年，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地上是有钱捡吗？”他揶揄着。

　　“没…没有。”她赶紧抬头，小表情老老实实。“魏先生，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他笑容敛去。

　　亏她想得出来这个借口，也是不容易。

　　“行，去吧。”

　　视频挂断，他的视线落在办公室最里面的小卫生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小女人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跑的样子。

　　艹！

　　他到底在乱想什么。

　　不由烦躁地一滑椅子，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办公桌。真是见鬼，他今天居然因为那个女人一天都没有好好工作。

　　鬼使神差般，他打开家里的监视软件。

　　那个女人…不是说上厕所吗？

　　她怎么在吃东西。

　　哼，果然是说谎话不眨眼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