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佳中场》顾长原

5、chapter 5

　　“......”
　　短暂的沉默。

　　“你是说，他在替约翰——”达伦想了一下，在脑子里过了好几个词，“报复？”

　　“对。”

　　巴特勒一开始其实也没注意到，是刚才回更衣室的时候，向来不会主动说话的霍尔突然问了马尔基斯一句“开心了吗”的时候，队长先生才联想到了热身的小插曲和上一次对阵普利茅斯的事情。
　　虽然马尔基斯那个跳脱的性格，估计也没有意识到霍尔是在帮他找场子。

　　马尔基斯是真的没有意识到。
　　英格兰边锋单纯的以为是自己赛前的拜托起了作用，一路蹦蹦跳跳的回了更衣室之后，就献宝一样的把抱在怀里的足球捧到了霍尔跟前。

　　霍尔抬眸，“？”

　　“送给你！”马尔基斯眼睛亮晶晶的蹲在他跟前。

　　按照规定，球员单场进3球及以上，就可以带走一个比赛用球留作纪念。

　　这可是他第一个帽子戏法！
　　马尔基斯觉得这个足球宝贝极了。

　　“.......”　
　　霍尔顿了顿，松开正在解鞋带的手，看着队友。
　　他很想说这就只是一个足球而已，足球商店里要不了几英镑就能买好几个，而且他想要的话，自己就可以帽子戏法。但在马尔基斯期待的眼神和其他队友的注视下，这盆冷水没泼出来。霍尔伸手接过球，一声不吭的用衣服蹭掉了上面沾着的土，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更衣室衣柜里。

　　马尔基斯满足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转完他扭过头，看着自家队友们，半是认真半是惆怅的问了一句，“你们说，我还能再去要一个足球自己收藏吗？”

　　“.......”
　　滚。

　　全队整齐的回了他一个白眼。

　　霍尔嘴角动了动，有点想把球从更衣柜里拿出来再塞回给他的冲动。

　　晚两分钟进来的唐克斯特主帅达伦·弗格森则笑呵呵的补了一记刀子，“或者，你可以考虑下半场再进3个球，在霍尔不在场的情况下。”

　　-

　　中场休息过后。
　　出人意料的，三球领先的唐克斯特先做出了换人调整。

　　踢了三十分钟养生足球、只用了后十分钟就送出助攻帽子戏法惊艳全场的霍尔·塞克斯顿被换下，81年的老将科平格替补出场。

　　这让原本想着有索斯盖特在场，达伦肯定会让霍尔打满全场的普利茅斯主帅德里克差点没一口气喘不过来气晕过去。
　　他中场休息的时候，给球队做出的战术调整可全都是针对霍尔来的。
　　“........”

　　就问一句！
　　这支球队为什么从上到下！都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自家球员都有点懵逼的瞅着他，德里克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场比赛打完，他可能离心梗也不远了。

　　唐克斯特这边倒还好。
　　他们早习惯了霍尔从来不打全场，况且已经三球领先，这要是还能被对手逆转输球，那他们也别想什么升不升级的了，就留在英乙算了。不过回头看一眼看台，霍尔坐在替补席上之后，国家队主帅索斯盖特就离开了球场，一众年轻的英格兰球员心里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失落。

　　他们也想被征召qaq

　　直播间里。
　　比赛还在继续，但就连现场的主机位镜头都会时不时的从球场转到唐克斯特的替补席上。甚至还总是带点私心的拉近，给那个面无表情端坐着的青年十多秒的特写镜头。

　　托导播的福，霍尔下场之后，直播的收视率非但没降，反而还升了不少。

　　‘上帝，Hall坐着的时候好像更好看了！’
　　‘十分钟三个助攻，太帅了！我宣布，今天起，霍尔就是我的新男神了！’
　　‘帅哥就是帅哥，普通的运动服也能穿的很好看的感觉，不过唐克的球衣其实还挺适合他的，红白色特别衬皮肤。’
　　‘+1！我觉得曼联的球衣就很适合！多红！’
　　‘LS？’
　　‘做什么梦呢？Hall的身价，呵呵，明天你魔可能就买不起了。’
　　‘......’

　　解说也正在聊这个话题。
　　“据我所知，霍尔在唐克斯特拿的是1500的周薪，这在英乙算是个平均水平，但是唐克斯特签下他并没有花一分钱，这可就太赚了。毕竟两天前国家队大名单公布之后，霍尔在德转的身价就已经从0变成了2000万，这还是当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情况下。很明显，在转会市场上，一个英格兰的户口本就值得这个价格。”

　　对于英超来说，户口本永远是高价的标志。　
　　但凡是有户口本的本土球员，身价总是会比同等级的球员翻上两翻。

　　“不过现在，我想他已经不止2000万了。”

　　考虑到收视率，加上英乙比赛本身的确没有太多吸引观众的地方，整个下半场，解说的重点都一直放在了霍尔身上。

　　新一期的国家队大名单公布到今天已经两天了，48个小时足够无孔不入的英格兰媒体们把这个年轻国脚的背景资料包括经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只是调查的结果多少有些颠覆了人们的想象。

　　霍尔没有受过正规的足球训练。
　　或者说，在被达伦发现并且带到唐克斯特以前，他都没有系统的学过踢球，也没有踢过一场正式的比赛。

　　甚至在一月之前，他还在靠打零工来养活自己。

　　霍尔生在谢菲尔德。
　　尽管偶尔会被调侃成‘谢村’，但曾经的钢铁之城其实是一个实打实的大都市。作为南约克郡的经济中心，有着出了名的大学城，和周围的利兹、曼彻斯特等中部城市又组成了城市群，地理位置绝佳，从钢铁工业转型也很成功，不算都会，六十多万的城市人口中，中产阶级以上占据了大多数。　
　　可惜的是，霍尔的家庭属于贫穷的少数。

　　“Hall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而他的父亲，约瑟夫·塞克斯顿，以前曾经是英格兰地区联赛的一名足球教练，但后来因为酗酒丢掉了工作。”

　　原本在比赛中不应该过多的提及球员的私事，不过就霍尔这两天受到的这个关注度，他的这些童年经历也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私了。

　　球迷们只要上网稍一搜索，就能看到各家媒体挖出来的内容，解说也不过是给一小部分不了解的球迷做一个转述。

　　“所以，很难说，霍尔的足球天赋是否来源于他的父亲。”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约瑟夫·塞克斯顿，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酗酒，并且好赌。
　　在丢掉工作之后，约瑟夫就整日混迹于酒吧和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到后来不得不卖掉房子来还债，因为这个原因，霍尔从十岁开始就过上了居无定所的日子，街头，教堂慈善会，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年幼的霍尔每天都要操心自己睡在哪里。
　　年纪大一些之后，这种情况才好了一点。
　　等霍尔满16岁，教堂的神父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在教堂义务帮忙的人开的便利店，让他可以每天过去打零工换取收入。以前的邻居也会请他每周固定两次去家里帮忙修剪草坪。在这些人的帮助下，霍尔才总算是平安健康的长到了成年。

　　这也是一月份，达伦·弗格森在和俱乐部商量签下霍尔的时候，没有按照程序通知他的家人，而是直接帮霍尔开了一个新的账户，所有的奖金、工资收入都会直接打在他本人卡上的原因。

　　没有人能信得过他那个酒鬼和赌徒父亲。

　　关注到比赛的女士们听的心都快碎了。

　　有些事情，写在报纸上或者在社交媒体上，仅仅从字面上看，其实不会有太大的感触。但是现在，看着镜头里那个长的端端正正、虽然不爱笑但是也没有学坏的青年，再听到解说重复他的经历，就会让人多几分的心疼。

　　‘真是上帝保佑！’
　　‘Hall也太可怜了。’
　　‘想抱抱他，天呐，幸亏唐克的主帅发现了他。’

　　“说到这个，emmm。”解说曝出了一个独家消息，“有一位球探先生在今天早上给我们发来了邮件，表示当初他就见过霍尔在社区里踢球，大约在8、9岁的样子吧。那个时候他其实去找过霍尔的父亲约瑟夫，建议把霍尔送到他们的俱乐部来接受正式的足球训练，但当时约瑟夫回绝了他，表示霍尔没有足球天赋。但这位球探先生告诉我，约瑟夫其实只是因为不愿意给霍尔出那15英镑的路费。”

　　球迷：“.......”

　　‘请问，这还是个人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

　　在全英格兰都在心疼霍尔身世的时候，唐克斯特vs普利茅斯的比赛也进入了最后的伤停补时时间。

　　下半场，没有霍尔在中路的组织，唐克斯特的进攻打的远没有上半场的顺畅，但在3:0和主场的气势压制下，第76分钟的时候，他们还是扩大了比分。通过角球的进攻机会，马尔基斯主罚，埃维纳头球破门。

　　4:0。

　　一场大胜。

　　和两队上半赛季的交锋结果完全相反，唐克斯特赢下了比赛。本轮比赛之后，唐克斯特在积分榜上也反超普利茅斯，拿到了联赛第二。

　　三天后，英格兰vs立陶宛的那场世预赛门票也被炒到了天价。
　　无数人都在期盼着霍尔在国家队的首秀。

　　下午5:00。
　　比赛结束之后，唐克斯特全队在达伦的带领下，带着好心情去聚餐了。

　　霍尔向来不会参与这种集体活动，他和主帅先生报备过之后，就独自一人背着包，拿着马尔基斯送给他的足球，也没坐球队大巴，而是顺着市中心的路，难得悠闲一次的从球场慢悠悠的晃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门口。

　　就看到一个拎着酒瓶的男人晃晃悠悠的靠在墙边，注意到他之后，隔着几米都能闻到酒气冲天的男人抬起了头。

　　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有着和霍尔如出一辙的浅棕色双眸，金色的头发几乎快要遮挡住半张脸，依稀还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候的英俊。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等待许久的不耐和嘲讽。
　　“看起来你过的不错啊，我亲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