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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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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晓年听着这句朴实无华却又得来不易的情话,心里的安宁渐渐替代了身上的痛楚,他闭上眼睛,由着孙海洋环抱着自己。
孙海洋的大手有些粗糙,平日里温暖干燥的掌心这会儿有些汗津津的,他的手从肩膀下探过来,沿着贺晓年胸膛的曲线慢慢划下来,一直到贺晓年微微凹陷的优美的腰窝,他停在那里,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他的唇在贺晓年的后背上轻啄,像是膜拜神祗一般,小心翼翼的、虔诚的,不敢稍微用力一点。
贺晓年在这样舒服的、温柔的抚触中渐渐睡着了。
……
再醒来时,冬日清冽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铺满了半个屋子。
贺晓年撑起身子朝桌上的闹表扫了一眼,已经九点二十了,他皱了皱眉,头晕目眩地琢磨了一会儿,想起昨天的讨论会已经定了上会的款式,他们设计师的任务可以暂告一个段落了,便又颓然倒回到床上。
他朝身后摸了一把,身后空荡荡的,孙海洋不在床上。
“海洋!”他闭着眼睛叫了一声,嗓子沙哑的像是唱了一宿卡拉OK,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孙海洋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早起要送小宝去幼儿园,回来后发现贺晓年还在沉睡,而且眉头一直皱着,连鼻子都有点儿抽抽,看上去很不高兴,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摸了摸贺晓年的头,有一点点热,心里就越发紧张。看来自己的技术真是不咋的,折腾一宿,自己是爽了,却把个贺晓年折腾的又发烧了,而且看来的确也……没爽到!
他赶紧跑下楼买了点药,回来后不敢吵醒贺晓年,去厨房熬了点儿粥,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守着贺晓年的门口。
听到贺晓年的召唤,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噌噌窜进了他的卧室。
贺晓年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眉头还是锁在一起,但看到孙海洋的瞬间,还是不自觉漏出了一丝笑意,他鼻音浓重地开口:“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孙海洋走过去,坐到床边,伸出中指捋了捋贺晓年有点儿发热微红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就放柔了:“嗯,早上不得送小宝去幼儿园嘛!我给你熬粥了,你喝吗?”
贺晓年一听早餐是粥,有点儿失望,他这个人不知怎么回事,一发烧就特别矫情,事儿就多,不,是事儿就更多!
“没点儿别的吗,什么粥?”他嘟哝着问。
“乖,你发烧呢,先吃清淡点儿吧,就熬了点山药粥!”孙海洋也是贱,竟然开始觉得矫情事儿多闹情绪的贺晓年莫名的很讨人喜欢,整个人连身带心带声音都软的不得了,唯独一个地方渐渐有点儿硬。
“山药粥?”贺晓年更不高兴了,他本来就不太喜欢粥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山药这种,听上去又粗又长的东西,让他回想起昨晚一些恐怖的画面……
“我不吃山药!”他把头扭过去,不看孙海洋,脸上的红晕却更重了,“我以后都不吃山药了,而且凡是跟它形似神似的东西,我都不吃了!”
孙海洋大概是经历了昨夜一宿,突然之间就开了窍,瞬间就从山药的形态和贺晓年的语气神态中顿悟了,他心里痒痒的不行,趴到贺晓年耳边嘿嘿乐:“得吃啊,这个,我跟你说,才有营养呢,嘿嘿嘿!”
贺晓年回手就往他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孙海洋捂着鼻子,从床边站起来,还在嘿嘿乐个不停:“……而且我这个还是’铁棍儿’的!”
贺晓年支起身子,半抱着被子坐起来,憋着笑看着孙海洋,颇有些无奈:“……铁棍的,了不起!铁棍山药那么细!”
他边说,边似笑非笑扫了孙海洋那里一眼。好死不死,发现了孙海洋的异样。
孙海洋也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跪到床边,往前蹭了蹭,拉过贺晓年的手,按住,声音轻的像是蚊子哼哼:“是吗?那你还那么难受?”
贺晓年的手不由自主在上面抓了抓,心里“怦怦怦怦”开始由慢至快,由静至动,奏起一首《春江花月夜》来。
他想抽出手来,毕竟他是个病人,现在的身体只适合休养生息,不好再消耗体力,但手抽不出来,孙海洋死死按着他的手,带着他揉搓,他人已经有些矜持不住,跪在床边的身子慢慢倒在贺晓年的身上。
就在贺晓年眼一闭心一横,准备伺候着孙海洋once again的时候,有一只温热的手,悄无声息探进被子里……
“海洋!”贺晓年被那只手揉搓了一把,没经住叫了一声。
孙海洋跪在他边上,急促地说:“别停,我帮你!”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
两个人再次平息下来时,贺晓年彻底累的起不来床了。孙海洋好说赖说,死缠烂打,哄着他喝了粥,又吃了片消炎药。
他鈄湿手巾给出了一身汗的贺晓年擦了擦身子,掖好被角,犹犹豫豫把一盒药放到贺晓年床头。
贺晓年把脑袋往后退了退,眼神聚焦到快要斗鸡眼了,才看清药盒上写的名字:化痣栓。
他拿起药盒就要往地上扔,被孙海洋一把按住手腕,“哥,哥,你乖,你得用这个!”
“我用你大爷!”贺晓年喊了一嗓子,他长这么大还没得过这种难言之隐,想到竟然因为被个人给掰弯了,就得用这么让人难以启齿的药,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孙海洋连忙哄他:“可以,可以,大爷也不是不能用,但这个也得用,乖!”
贺晓年恼羞成怒,坚持要把药扔到地上,但被孙海洋死死拉住手腕,他被孙海洋按的手腕都疼了,忍不住嚷嚷:“海洋,真用不着这个,过两天它自己就好了!”
孙海洋还是把药塞到他怀里:“用这个快,自己好的慢!”
“不着急,让它自己好!”
“那哪行啊,我急啊!”
贺晓年一听这话,想起昨晚自己遭的那份罪,顿时不寒而栗,“我艹,你还想来,你得疼死我啊!”
“第一次都这样嘛,多磨合磨合就好了!”孙海洋搂紧贺晓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撒娇耍赖般又把药塞回到他怀里。
两个人你来我往揪着个药盒推搡半天,孙海洋扛不住了,腾愣从床上蹦下去,指着贺晓年说:“贺晓年我告诉你,药给你搁这儿了,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晚上小宝回来了,你要好意思像个鸭子一样在他面前叉着腿走路,随你!”
说完,转身他就跑出了房间。
贺晓年在他背后气得差点叉着腿从床上蹦起来,“你才像个鸭子走路呢,你走路像个螃蟹,像个□□,蹦着走!”
不过气归气,孙海洋出了房间没多一会儿,他扭头看了眼药盒,又想像了一下自己叉着腿走路的样子,只好万般委屈地从药盒里撕下一个栓剂,照着说明书……用了。
……
贺小宝最近几天有点儿惆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好像有所下降。
往常,他要是打个喷嚏,家里俩大人都紧张的又是量体温,又是熬梨汤,要是再装的严重点,没准儿还能混个假日,在家里赖上一天。
但最近不知怎么了,海洋哥哥的眼睛不怎么放在自己身上了,总是盯着他二叔看个没完,二叔就更过分,本来就晚出晚归的,跟自己有限的见面时间里,也总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海洋哥哥身后进进出出、唠唠叨叨,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有一天晚上,自己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起来要撒尿,突然发现身边的海洋哥哥不见了,大半夜的,屋里连盏灯都没有,就自己一个小人儿和墙上黑乎乎的影子,登时就被自己的影子给吓哭了。
一边哭,一边跑向他二叔的门口,使劲推门,结果没推动,他二叔……竟然锁门了。
小宝连害怕带愤怒带委屈,“哇”地嚎啕出声,这才听见门里面有人跌跌撞撞过来开门。
“二叔!”小宝张开双臂就要往来人身上扑,突然发现来开门的人竟然是海洋哥哥。
孙海洋一边拽着门把手,一边慌慌张张提裤子,“小宝,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
在二叔的房里发现光着上半身还在拼命提裤子的海洋哥哥,小宝感到非常迷茫,他迷迷糊糊看了眼周围,确认自己进的确实是二叔的屋子,这才糯糯地问:“海洋哥哥,你怎么跑二叔屋里来啦!”
孙海洋支支吾吾,好容易把内裤和睡裤都给整利落了,才单手夹着宝,把他搁到床上,抱歉地冲他笑了笑:“嗯,哥哥,找你二叔说事儿来着,刚才吓到你了吧!”
宝刚才是有点儿吓到了,不过这会儿在他二叔温暖的床上,身边又有二叔和海洋哥哥,又不害怕了,也不哭了,往他二叔身上一滚,趴到他二叔身上。
贺晓年下面还顶天立地呢,被小宝这一压,好悬没折了,他“唔”地弓起身,一抬腿把小宝踹了下去,捂着下面满脸扭曲痛苦地说:“宝,宝你……晚上好!”
小宝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他二叔难看的笑脸,天真地问:“二叔,你睡衣扣子都系错了,”他抬手指了指贺晓年的睡衣,数了数,“二叔!你系错了三颗扣子!”
贺晓年低头看了眼身上扭曲的睡衣,赶紧抓住宝的手放下来,笑着说:“咳!二叔,刚梦游来着!”
又闹腾了一会儿,小宝安安心心地躺在两个大人中间,开始睡觉。
他左手拉着孙海洋,右手拉着贺晓年,感到自己此刻幸福的不得了,他紧紧抓住两个人的手指,脆生生道:“二叔、海洋哥哥,我决定了,以后我就这么睡,以后咱们三个人就都在这张床上,咱们一起睡!”
没有人回答他。黑暗中,贺晓年和孙海洋两个人的脸色难看得都能吓死鬼!
隔了好一会儿,孙海洋才试探着对他说:“宝,你就快六岁了,你得学着,自己一个人睡一屋了!”
宝一听这话,又开始张着嘴干嚎,“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他二叔转过身,轻轻拍着小宝的肩,等他的嚎声小下去之后,才说:“宝,二叔比你还小点儿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睡了,男子汉就是要从一个人睡开始,一天天变得更勇敢的!”
小宝抽抽噎噎,不说话,不过他二叔的话,他还是听进心里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为什么海洋叔叔要和你睡啊,你们不都是男子汉吗?”
“……”贺晓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好在孙海洋比他反应快,又惯会瞎编乱造,他马上接口:“我那不是为了制造机会,让你能一个人睡,好快快长成男子汉嘛!”
小宝疑惑地偏了偏头,将信将疑,可是,想快快长大变成男子汉的渴望战胜了疑惑,他还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不过他提了个要求:
“我要买个小宠物,我需要一个小宠物陪着我!”
“没问题!”贺晓年和孙海洋几乎异口同声,两个人在心里同时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