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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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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帘到底也没和钟隽打起来,她没受伤,光揍别人了,撒了顿气,人家不揍她才好呢,于是客客气气地拉起钟隽的手握了握。
“和好了。”
钟隽的冷汗冒了个头又缩回去,看着这高个子女孩莫名其妙伸过来的手,“……哦。”
这晚的战役最终以郁焉一行人以多欺少、对方皮开肉绽结束。
于帘去骑自己的小电瓶,结果看见停车的位置有两辆小电瓶,挨得还挺近,长得双胞胎似的,她都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
郁焉穿上外套走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手一指,“这个后视镜歪了,是我的。”
于帘客气点头,走到自己的小电瓶旁边,解开锁发动车走了,郁焉让她先过,然后礼貌挥手告别,“再见,新同学。”
于帘:“……”
想撕开她那张笑脸是怎么回事。
风风火火的一天以回到家结束,时间都快凌晨了。
于帘轻悄悄地进门,轻悄悄地换鞋,还是被二老给听见了动静,老人家披着外套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张口就是,“吃饭了没啊?”
于帘站在门口,点点头,“在学校吃过了,今天路上和新认识的朋友说了会儿话,没注意时间就回来晚了。”
她先解释,免得老人家再动嘴皮子问。
在此之前,于帘从来没有来过南方,见外公外婆也是小时候的记忆,还是他们跑到北方去看她这个外孙女,见面氛围融不融洽什么的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候太小。
后来长大了,于帘每每都是被顾秋简逼着给外公外婆打电话,偶尔还会视频,聊来聊去也不过“学习如何”“长高了啊”“越长越漂亮”这些客套话,听得耳朵要起茧子,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今被顾秋简强硬地塞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从前视频里见,如今抬头不见低头见,其中尴尬可想而知,于帘反正是连抬头都觉得不舒服。
“你们今天来得太急了,房间我给你收拾过了,在二楼,还腾了一个书房和一个空房间出来,你想布置什么给我们说,都给你准备好。”
外婆走过来,抓住于帘的手,要很费力地仰起头才能看见于帘的眼睛。
于帘全身不适地被注视着,良久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外婆,你和外公快去睡吧,我不吵你们了。”
外婆没应她,只是回头冲顾主任挥挥手,“你回去睡觉!我和帘帘再说会话。”
顾主任“嘿”了一声,被赶回了卧室。
“你妈妈把你送来,心里不舒服吧?”外婆看着于帘,眼睛里都是对小辈的疼惜。
于帘垂着眼睛,狠狠皱起眉才能忍住那股酸楚。
外婆还要说什么,于帘将脸一别,挣开外婆的双手,“……我先去洗澡了。”
上了楼之后,她像走不动了似的,坐在楼梯上坐了好久。
于帘感受着这栋陌生房子里的陌生气息,她进门连灯的开关在哪儿都不知道,脚下的拖鞋也不知道是谁的,穿起来格外挤脚。
反正现如今的生活就那么几个字——乱七八糟、鸡零狗碎。
回到房间后她更糟心了。这间卧室以前是顾秋简的,墙上贴着各种上世纪有名的男明星的海报照片,书架上全是些酸掉牙的言情小说,甚至还有些年纪轻轻不能看的书,她都应有尽有。
整个房间透着股复古的味道,唯一有点现代气息的,就是于帘那只银灰色的行李箱。她这次来带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和基本的生活用品,自己用惯了、看惯了的东西一样都没捎过来。
勉强洗完澡,她倒在换过新床单的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被人敲了几下,她赶紧翻起来去开门,还是外婆,站在门外,“帘帘,你爸中午来电话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他说什么了?”于帘嗓子哑着。
外婆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自己这个亲外孙女,说道:“他说,让你别把离婚的事放在心上,有时间了他会亲自过来给你解释。他还说,他知道你现在可能住不惯,会把你的东西一点一点寄过来的。”
于帘酸了眼,有点没控制住情绪,“然后呢?像打包行李一样把我也打包了,就这么扔这儿不要了?”
“说什么呢!”外婆在于帘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从来都没有人不要你,你妈妈是,你爸爸也是,还有我们,全部的人都是爱你的。”
“爱个屁。”于帘在心里骂道。
她手扶在门框上,寒着声音,“我想睡了,外婆你赶快回去睡觉吧。”
外婆还没摸透她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看了于帘几眼之后叹着气走了。
门一关上,于帘憋住嗓子,等楼下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也响起了,这才终于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来,边哭边骂,也不知道在骂些什么,大致内容就是围绕着顾秋简和老于这两位操蛋的同志。
看见窗户想骂,看见海报想骂,看见顾秋简小时候的照片更是骂了一句,“我去你大爷的!”
她皮糙肉厚得很,哭累了就睡着了,倒在床上不管不顾,空调开着,被子也忘了盖,第二天无意识地扯过被子擦鼻涕把自己给擦醒了,坐起来才发现头痛得不行。
于帘咳了几嗓子,楼下传来外婆的声音,“帘帘!起床啦!”
她走到窗边,神奇地发现外婆竟然就在窗下叫她的名字,愣了一会儿后,趴在窗户上应声,“我好像病了,今天能不去学校吗?”
一听病了,外婆赶紧泡好感冒药端上楼,“快把药喝了,学不能不上,你把药带去学校,吃完了午饭自己再吃一次药。”
“我没力气走啊,脑袋都是晕的,还要去吗?”于帘抓过老人家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你摸摸,多烫啊。”
外婆还真摸了摸,“最多三十七度六,都没怎么烧起来,吃点药就好了。”
于帘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抓着的手,这温度计吧这是,刚刚她量出来就是37.6℃,还以为能装病赖在家里呢。
外婆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我以前是医生,人退休了本事还在,你信外婆,两顿药绝对会好。”
于帘算是知道顾秋简那德行哪儿来的了。
好在过完今天就是周末,她得抽时间出去买部新手机,没手机的日子过起来像没穿内裤似的,哪儿哪儿都别扭。
拎着外婆牌退烧药去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一节课,于帘坐下就开始睡,和最后一排的人像复制粘贴似的。
下了课楚扉然叫醒于帘,低头凑近她,体香更甚,“你昨晚干嘛去了?一夜没睡的样子。”
于帘鼻尖满足地闻着这股气息,眉间稍稍松动,“没干什么,就是有点没睡够。”
“刚刚许木头上课的时候叫了你,你都没醒。”楚扉然说话声音又低又轻,停在耳朵里格外舒服,好像声音都带了香气,钻进耳朵里听得都要熏晕了。
“楚扉然,你有男朋友么?”于帘忽然睁开了眼睛。
“关你什么事?”楚扉然傲娇起来,不再靠近她,直起身子预习下节课的内容去了。
于帘又睡了一节课才够,这学校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待女孩子像对待祖宗似的,不动手打也不重声训斥,一个个的宠的公主似的,上课睡觉老师都不生气。
于帘觉得自己快堕落了。
她翻开书,好在南北方的教材内容差别还是不大,她以前成绩还不错,状态好还能考个第一回去,这也是她能成功转学过来的原因之一。
随手拎了几个知识点出来自己考自己,发现还会,一个暑假过去也没忘,于帘颇为臭屁地在心里夸了自己几句,合上书决定出去走走,腰都睡硬了。
一站起来就和正在伸懒腰的郁焉撞到了一起,这两个大个子站在一起就给周围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大家纷纷抬头,想看谁会给谁让路。
郁焉:“你先你先。”
于帘:“你先吧。”
这两个人被许睦桐的思想教育洗脑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于帘一大步迈出去,先郁焉走出教室,她溜溜达达去了厕所,关上门之后疲惫地靠在墙上,举起两只手臂伸了个懒腰。
旁边上厕所的女孩子一提裤子,抬头看见隔壁间举起来两只手,吓得差点没叫出来。
于帘今天穿的是条工装裤,一条裤腿上就有三个兜,她一口气掏了六个兜,终于掏出来一张五元现金,还有一盒口香糖。
口香糖应该还能吃,形都没变,估计是被厚布料好好地保护着,于帘抽出一条要塞进嘴里,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厕所,于是又收了起来。
在里头发了会儿呆,外面排队等着上厕所的女孩子们不耐烦了,进来一个一个门地敲,“同学,好了吗?”
于帘存心找事,“我没好,去问隔壁。”
这语气一听就是故意赖在里头不出来的,敲门的女孩子抱起手臂,“我还就等你这间了,你爱出来不出来吧。”
于帘蹲了一会儿,什么屎意尿意都没涌现出来,她只好将裤子一提,冲过水之后没好气拉开门,“好了。”
门外的是柴可可,鼻子长在眼睛上的人物,她看了眼于帘蹲过的坑位,“等散了味儿我再进去。”
“那你等吧。”于帘绕开她,走出去洗手。
洗手的地方有面巨大的镜子,于帘边照镜子边冲手,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这才放下心来。
那柴可可又追了上来,“新来的,你是不是喜欢楚扉然啊?”
于帘没接话,“你不上厕所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柴可可就要蹦起来了,对于帘是又好奇又看不惯,“你昨天那么直接地说喜欢女的,然后就给楚扉然当了同桌,你是不是喜欢她?”
于帘用了太极式回答,“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柴可可护短,“老大也喜欢楚扉然,你不能和她争!”
到这个时候了,于帘总算清楚这位老大是谁,正在水下冲的手顿了顿,“郁焉儿……也喜欢女孩子?”
“是啊,大家都知道,不过她还没和家里人出柜。”柴可可意识到自己说这些也白说,“反正你别追楚扉然,我不想看老大吃醋,也不希望你惹到老大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于帘嗤笑,“你怎么把郁焉儿说的像个瘟神似的?”
北方儿化音重,不小心就被带出来了,郁焉成了郁焉儿,莫名其妙可爱了一些,正主还就在后头,全听见了。
“新同学,是我没做自我介绍吗?我叫郁焉,不叫郁焉儿。”
于帘打个哈欠,“不好意思,一时没改过来。”
她摆摆手,“我先走,你们慢聊。”
柴可可一脸兴奋地缠上郁焉的手臂,想求表扬似的,“老大,我告诉她你也喜欢楚扉然,让她离楚扉然远点!”
郁焉脸一僵,“啊?”
这误会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