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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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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楚越:宁宁,救命之恩,如何感谢?
大戏终于落幕,辟雍大殿外的入学考核也即将开始,一众莘莘学子聚的快,也散的快。
识趣的应劭瞟了眼始终守护在侯默宁身侧的楚越,只是同她交换了眼神,便先行离开。
侯默宁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从应劭的背影移开,视线却突然被一抹挺拔的身姿遮挡的严严实实。
“人都走远了。”
满脸诧异的侯默宁闻声抬眸,正好撞上那双宛若浩瀚桑海的眼瞳,弯起好看弧度的眼角,令人目眩,猝不及防便沉溺其中。
垂头低语的楚越,薄唇轻抿,似笑非笑间更添了三分撩人的风情,“如何?我将庞博士请来替你出气,心底是否舒坦些?”
见她好半晌都没有言语,反倒有些愣愣出神,楚越不由得凑近了些轻声低唤,“宁宁?”即自然又习惯性用手在她的脸颊掐了下,末了,还没忘记评价一番,“现如今的手感着实差了些。”
捂着脸颊怒瞪一眼的侯默宁,蹙眉心想,这是嫌弃她太瘦了?“我这个年纪的姑娘,自然要保持身段方才显得婀娜多姿,你一介男子懂什么?”
他的目光顺势下移,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嘴角不经意间扬起淡淡的弧度,“男人都不喜欢竹竿,你可以尽兴地吃,不用忌口。”顿了顿,又小声自语道:“再说,我喜欢你长些肉。”
“什么?”最后这句话她听的不甚清楚,可也没有在意,“你怎会想到请来庞博士坐镇?”
站的笔直负手而立的楚越,高仰起头,冷凛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露台上,仿佛那群污蔑她清白的人还立在那里,嗓音凉薄陈诉道:“你前面不是猜测有人要毁你清誉?一味地等待时机自证清白皆是下策,借刀杀人主动出击方为上策。庞博士正直无私,在国子监内德高望重,有他为你正名,自然能够还你清白。最重要的一点,庞博士嫉恶如仇,见不得人使些阴诡的勾当,如今又事关女儿家的清白,这等下作手段如今正巧被他撞见,必定不会轻饶。何况,用界尺训诫学子的个中好手也就数庞博士最是老辣。”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中之重吧。
提起训诫,方才脸红脖子粗当众抽人的庞博士确实像个讨命阎王。
不自觉扬起嘴角的侯默宁,神色间彻底舒展开来。楚越所指‘不会轻饶’的言外之意,她哪里听不明白,庞博士用界尺抽人颇有心得体会,对待敌人,言语上的训斥只会不痛不痒,天底下哪有比看见欺辱自己之人反遭殴打更为舒心。庞博士在一众学子面前对她的敌人界尺加身,抽得对方跪地讨饶,以至于颜面扫地那才是大快人心。
楚越促成庞博士救场一事说得极为轻巧,她却知道,此事看似容易,可没少费心神。
贵为太子的楚越,在诸多世家公子、小姐面前不能直接出面痛斥惩戒,倘若寻个不敢大刀阔斧的怂包替他行事,只会让事实真相难辨真伪。若是寻个墙头草见风就倒,即便揭露真相,也无法令人信服。唯有刚正不阿的庞博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能令人折服。
以权压人,不如以德服众,也是侯默宁最终洗刷耻辱的关键。
她的心情舒畅了,在楚越的面前便不自觉卸下防备,以至于承诺了什么,压根没经过大脑,“你寻来庞博士替我出了一口恶气,确实令我极为舒心!说罢,这回想要什么好吃的?”
瞧瞧这口气,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大言不惭夸下海口让楚越任意点餐,也不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分外满足得到承诺的楚越,恍惚点头,“你欠我的海棠糕连食材都没准备齐全,我再向你讨要点心,也不知你何时能兑现承诺。要不这样吧,我讨些别的物件替代,如何?”
友情归友情,都说恩情如山,她不还点东西表示一下,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礼轻义重,往而不来,非礼也。
她的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应承,“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你替我保全了名节,总归是要谢谢你,想要什么物件,但说无妨!”
喜上眉梢的楚越,再也没有顾忌,“你说的对,事关女儿家的清白,处理不好还关乎性命之忧。这份恩情确实不能用区区一个‘谢’字表达,至于物件,想必一时半会你也寻不着这等堪比性命的异宝奇珍。这样吧,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时,又该如何报答我?”
这话刚落下,侯默宁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脑海里警钟骤响。
有坑!
麻痹大意果然最要人性命!
她就该猜到,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切开黑,趁火打劫的勾当没少做过,向来无耻至极!怎就轻易承诺要还他的恩情,谁借她的胆子,竟敢信口开河?
反应极快的侯默宁立马纠正态度,马屁拍起干扰视线,意图补救道:“越哥哥说得对!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时,通常囊中羞涩的姑娘免不了自荐枕席以身相许。可我深知,越哥哥不近女色,又是心善正直的大好青年!我报恩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令越哥哥为难的事。”
“噢?”连称呼都变了,颇为好奇的楚越耐心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贝齿紧咬的侯默宁,仿佛做出多么艰难的决定,心一横,大义凛然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时,唯有来世给越哥哥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方能显出十足的诚心!”
“你倒是会算计,下辈子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敢同我承诺!”修长的手指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一弹,见她刺痛捂额瞪大眼眸,方才舒心地挑起眉头,“敢同我赖账,宁宁,你是打算每日起早贪黑给我烹制糕点吧。”
失声尖叫的侯默宁,唉声讨饶道:“每日!越哥哥,你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就他那挑剔的味蕾,烹制糕点还必须玉泉山取水,更别说指定食材的产地。每日烹制,还不如让她以身相许!
“还敢埋怨我对饮食挑剔,想当年你每次酬谢我时,送予的糕点均是挑工序简单的制作,挑选的食材亦是随意吩咐下人置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烹制时没少嘀咕‘麻烦’。”
这小心眼!
她是彻底无话可说,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他还能翻账甩她一脸,还让不让人活了。
眼瞅着她气得腮帮子鼓鼓,趁着还未来得及翻脸撒泼赖账,楚越果断从袖子里拿出一颗饴糖塞进她的嘴里。
灼热的拇指碰触到殷红的唇瓣,烫的她不自觉瞪大眼眸微微张开嘴巴,轻而易举撬开贝齿的指腹触碰到一片柔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只修长的手指抽离时,轻轻扫过她的嘴唇停留在她的下巴处,磨蹭了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侯默宁彻底怔住了,他的衣袖上混淆着淡淡的沉水香沁入鼻息,莫名地觉得心绪一阵悸动,某种道不明的酥麻感席卷她的神经。
甜甜的饴糖化在舌尖,不断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事再真实不过。
分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喂糖举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房会因此‘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仿若清风拂过宁静的水面激起涟漪,叫人目乱心迷,神摇魂荡。
恍然回神,霎时觉得这个亲昵的举动突然之间变了味?
反应迟钝的侯默宁分外狼狈,努力控制略微急促的呼吸,低垂眼睑撇过脸,却无法掩饰脸颊上晕开淡淡的绯红。
迫人的目光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楚越仿若没有注意到她瞬息间的变化,又将一颗饴糖放进自己的嘴里,“你亲手做的饴糖,味道就是不一样。甜……”
恨不得落荒而逃的侯默宁哪有心思品糖,只是轻声应了下,便欲转身就跑。
哪想到楚越非但不放人,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跌跌撞撞摔进他怀里的侯默宁还没来得及质问,又听见头上传来无辜的控诉声,“宁宁,账可没你这样精打细算的。利用完了就抛弃,无赖都没你心狠。”
侯默宁:“……!”
这叫什么话?
听着怎么像是楚越在控诉她始乱终弃?
她很无辜,很委屈。好半晌,才寻回声音,“你想怎么样?”
眼瞅着鱼儿上钩,楚越没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待国子监的考核结束,便到东宫给我当牛做马吧。”
“凭什么!”蹭地一下子从他怀里窜出来的侯默宁,恨不得用鞋底碾踩他的脚。
抿着唇无奈笑看他的楚越,双手环抱胸前,歪起脑袋陈诉事实,“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不愿以身相许,又还不起恩情,那就只能出卖劳动力。怎么,堂堂丞相府大小姐想赖账?”
被这话一激,侯默宁满脑子想着维护丞相府大小姐的名声,“七天!”
“一个月。”
“半个月!”
“一个月。”
“二十一天,不能再多了!”
“成交。记得明日辰时早早侯在东宫等我差遣。”
眼瞅着楚越潇洒离去,即将穿过月门时,颓然回身朝着她招手道:“别发呆了,跟上来。”
猛拍额头的侯默宁,仰头唾弃自语,你是猪吗!和他来什么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嚎两声,他不就败下阵了!
二十一天当牛做马,楚越那黑心肝的奸诈小人,哪会善心大发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