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爱情与友谊

　　“拉乌尔和尼奥……是孪生兄弟？……”

　　林珞菲和拉莫站在房间一角，远离公爵的床，轻声谈话。老侯爵他们走后，拉莫却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把议事厅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林珞菲。

　　“孪生……兄弟……”出乎拉莫意料的是，听到这个消息，林珞菲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低着头，将这一句话轻声重复。

　　原来是这样，那么所有的疑问都不复存在了。为什么尼奥一直戴着眼罩，为什么公爵对尼奥有着深深的歉疚，又总会不由自主地关心他，还有尼奥对公爵，既带着怨毒的恨意，却又在最后关头救了公爵的矛盾……

　　一母所出，命运却迥然不同的孪生兄弟……

　　“上校，说拉乌尔‘谋杀’，我绝不相信。”林珞菲轻轻道。

　　拉莫微微笑了笑，回答道：“当然，菲奥娜小姐，我也不信。我想，只要对公爵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林珞菲却没有笑，她垂下头，低低地道：“在天鹅堡，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呢？”

　　拉莫也沉默了，公爵为国家操劳七年，他所做的一切，竟比不上国王毫无道理的恶感、亲王的有意排挤和匿名的无稽诽谤。今天，在议事厅里，当亲王别有用心地提起斐迪南大公的时候，拉莫环顾四周，能看到的，似乎就只有因为国王的态度而决定置身事外的精明朝臣，以及，公爵和斐迪南家族的敌人……

　　公爵的身体忽然一抽，嘴角又涌出了鲜血，林珞菲慌忙跑过去，替他擦去血迹的时候，她自己的手也一直在微微颤抖。她是心疼极了，好像公爵经历的每一点痛苦都会加倍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和公爵一样，现在的林珞菲，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离开这里，那样，公爵才能真正得到休息。

　　拉莫看着林珞菲，刚才他所感觉到的压抑和阴郁竟就这样淡去了，或许作为佐亚的首相，身居高位，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孤独，可是，即使身陷困境，公爵也并不孤寂，他的身边，总有一个她。相爱、相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呢？

　　“哦……拉乌尔……”林珞菲轻声呢喃，她的拉乌尔，撑着虚弱的病体，甚至不顾一切用了那样伤害自己的药，要为国家和人民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然而，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成功的喜悦，胜利的辉煌却都不属于他，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可却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欺君……谋杀……天哪，安在他身上的都是什么样的罪名！放过他吧……难道你们看不出，他已经筋疲力尽……你们究竟要什么？地位？权力？……都拿走吧，把你们要的拿走吧，她知道，他是不在乎的……只要把他留下，就够了……她只要他……

　　公爵轻轻吐了口气，就好像是一声极微弱的叹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没等视线变得清晰，一个微笑已在他的唇边浮了起来：“菲……”公爵的气息很弱，但他的笑容里却有着一种卸下重负的轻松，双眼微阖，轻声的呼唤有些模糊，这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他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而可以任由自己陷入这种醺醺然的恍惚。

　　“拉乌尔，睡不着吗？”林珞菲笑着问道，一边轻轻探了探公爵的前额，还是有些冰凉的黏湿感，公爵一直在冒着冷汗。

　　“我……想你了……想看到你……”公爵动了动，他忽然很想捧住林珞菲的手，凑近唇边，在那虽然粗糙但仍然柔软的指尖留下细细的吻，可是，他却无奈地发现，他根本动弹不了。然而就在他禁不住微微叹息的时候，那一只手已滑到了他的唇边，不是将指尖，而是将整个手背都贴了上去，公爵略略张开嘴，温凉的唇轻抿娇柔的手，就好像是最深情的慰抚。

　　林珞菲的脸涨得通红，但她仍在笑着，只是在触着公爵的目光时，无意识地有些闪躲。这么久了，公爵很少这样直接地吐露绵绵的情话，猛然间听到，她禁不住心头直跳，又是高兴又是害羞。公爵的唇在她的手背流连，不是亲吻，却是更加细柔温存，脉脉的酥痒一直透入心底，挠拨着她最细腻的少女情思。

　　公爵和林珞菲沉醉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拉莫正尴尬而为难地站在一旁。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额头，真应该在刚才离开的。

　　林珞菲终于还是想起了这里并不只有她和公爵，一回头看见拉莫，轻呼了一声，很快地俯下身去，将脸埋入公爵的臂弯。她又羞又窘，模模糊糊地好像说了句什么话，却是不要说拉莫，就连公爵都没有听清。

　　“拉莫……”公爵用尽力气想要抬手，却也只能够到林珞菲的腰，公爵摇头苦笑，看向拉莫的时候，目光里越发多了几分苦涩，“陛下是下令调查了？”

　　拉莫吃了一惊，他并没有说出他来到这里的原因，怎么公爵一下子就问了国王的调查。

　　“你知道？”拉莫不由得问公爵，他忽然想起前一天公爵的失常，难道，公爵早就知道这件事……

　　公爵闭上双眼，喘了口气，又含笑道：“是怎么说的？”

　　拉莫皱起了眉，想到那些强行加诸在公爵身上的罪名，他甚至不愿提起，可是公爵的目光却在请求他说出来。拉莫一叹，这些公爵总要知道，与其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倒不如他来说吧。

　　“二十七年前，大公的欺君，十三年前，谋杀。”说到“谋杀”，如此可怕的字眼，拉莫竟禁不住轻笑了笑，谋杀……不可笑吗？公爵怎么可能会和“谋杀”有关联？

　　好一阵的沉默，欺君……谋杀……尽管公爵已有准备，可是，当他听到这些罪名的时候，所有的回忆就像狂潮一般席卷了过来，胸口一阵发闷，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拉乌尔……拉乌尔！”看到公爵的样子，林珞菲着了急，不禁连声呼唤他，过了好一会儿，公爵才好像回过神来。

　　“菲，吓着你了吧……”公爵有些歉疚地看着林珞菲，骤然听到自己的爱人被指控谋杀，恐怕每一个女孩都会吃惊、害怕吧，而林珞菲还要应对国王派来的使者。公爵不愿她受一点委屈，却不得不时时看着她受到各种威胁，公爵很是内疚。

　　林珞菲却笑了：“我当然一点儿也不信。”她的指尖沿着公爵的鼻翼滑下，调皮地刮了一下公爵的脸颊。谋杀？她的拉乌尔？她会和拉莫一样笑出声来呢！

　　“这是……真的……”公爵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说出这几个字来，他一直在喘，急促的喘息声几乎盖过了他说话的声音，可是，他还是尽力把这几个字吐了出来。刚说完，他便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头无力地歪靠在枕上，痛苦而艰难地喘着气，嘴角又涌出了血丝。

　　林珞菲捏紧了手帕，轻轻替公爵擦着唇边的血。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她只相信她看到的，她的拉乌尔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菲……”公爵缓了缓气息，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林珞菲的微笑：什么都不能抹去你的笑，是吗？公爵忽然感到好多了，也有精神多了，尽管“欺君”和“谋杀”就横亘在眼前，但公爵好像已能越过它们，看到更久远的未来，他和菲的未来。该来的总要来，也总会结束，有她在身旁，等待也会是甜蜜的……

　　“拉莫，侯爵来过了？”公爵轻声问拉莫，国王会指派调查这件事的，多半也就只有安蒂老侯爵了。

　　拉莫含笑看了一眼林珞菲，回答公爵：“不止老侯爵，艾菲特罗亲王、杭弗雷德爵士……他们都来过了。”

　　听到拉莫这样说，公爵怔了怔，目光也不由得望向了林珞菲，如果亲王和爵士也来了，菲和拉莫一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让那些人没有闯进来惊醒他。亲王一定很高兴，因为公爵失去了国王的宠信，也即将失去首相的地位，或许还要失去家族的名誉和财产，但公爵却感到满足，他是失去了太多东西了，可是，爱情和友谊，却一样也不少，都在他的身旁。

　　和林珞菲一样，公爵也没有对拉莫说一个“谢”字，公爵只希望，有一天，他也能为拉莫做同样的事。

　　“菲，侯爵说了什么吗？”公爵了解安蒂老侯爵，这样的一道旨意，一定会让他很为难，但公爵可以帮他。

　　“老侯爵说，你一醒就去通知他，就通知他一个人。”林珞菲回答，“可是，拉乌尔，你不再睡一会儿吗？老侯爵来了，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林珞菲只希望公爵能多休息一阵，她甚至不想提起老侯爵的话，可是公爵却问了出来。

　　“不要紧，菲，我觉得好多了，告诉弗里兹，去通知侯爵。”公爵刚说到这里，忽然看见拉莫已站起身准备离开，老侯爵来了就是询问多年前的往事了，拉莫并不愿去打探公爵的秘密，然而，公爵却叫住了他，“不必，拉莫，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