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洛瓦

　　“请你们进去通报一声，我要见艾菲特罗亲王。”

　　天鹅堡外，一名禁卫军中校正试图说服门口的两名侍卫，他抬出了艾菲特罗亲王的名字，可侍卫们却无动于衷。中校忘了，在天鹅堡，亲王并不是怎么很得人心的。

　　“我想亲王殿下现在没有时间，中校。”站在左侧的侍卫连眼睛都不抬，这样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借口显出他的敷衍和漫不经心。

　　中校烦躁地用脚跟擦着地面，都是那个拉莫捣的鬼！本来，以他禁卫军中校的身份，是完全可以随意出入天鹅堡的，然而就是前不久，在拉莫的提议下，安蒂老侯爵下达了一道命令，天鹅堡外增加岗哨，上校衔以下的军士，出入天鹅堡必须经过通报。这明明就是针对他的！中校愤愤地想，那一次因为打赌的事和拉莫决斗，不用说，拉莫这是在公报私仇！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亲王，国家大事！”中校涨红了脸，高声嚷道。

　　“哦！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很紧要！”这一次开口的是站在右侧的侍卫，“但是中校，我认为您应该去找陛下，而不是，亲王殿下啊！”

　　两名侍卫毫不掩饰地嗤鼻而笑，他们都认识面前这位气得满脸通红的禁卫军中校，中校在军中讨人嫌的程度，是和亲王不得人心的程度成正比的。

　　面对着这样的阻碍，中校无法可想，只得转身离开。好在天鹅堡还有其他的门，他总有办法可以进去。哼！拉莫！以为故意瞒着禁卫军，就真不会有人知道了？看他们刚才离去的方向，只有一个可能——洛瓦！

　　必须尽快让亲王知道这件事！中校觉得自己满腔的忠诚在沸腾，他还从没有这样热忱过，想到一旦亲王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想方设法阻挠拉莫的行动，那可就有好戏瞧了，中校喜不自胜。

　　“告诉我，中校，你是蠢驴吗？！”在天鹅堡艾菲特罗亲王的房间里，亲王怒冲冲地朝站在他面前的禁卫军中校吼道，窗外，西斜的太阳将几缕不再炽热灿烂的余晖洒进房间，已是过了好时候了。

　　中校瞪大一双茫然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亲王。他已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天鹅堡外的侍卫不让他进去，这他也没有办法啊……中校本来以为亲王即便不会提升他，至少也会嘉奖他，不料，见到亲王以后，竟只得到一声“蠢驴”的怒骂。

　　亲王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打转：这个混蛋中校！说他是“蠢驴”都是侮辱了“驴”这种很能吃苦的生物！躲在禁卫军队部里窥见了拉莫的行踪，这很好！简直就是好极了！可是，这个蠢货，本来可以叫人带个口信，让亲王去禁卫军队部，或者去找亲王的私人医生哈耐，让哈耐转告亲王。是的！他完全可以这样做！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在天鹅堡的每一道门前大声嚷嚷着亲王的名字，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亲王正在计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他一直待在禁卫军队部，他也该知道昨天晚上公爵被人下毒的事，现在每一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尤其是亲王，像中校这样嚷嚷，恐怕要不了多久，亲王就不得不接待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警察署长了。蠢货！亲王怒火中烧，直是懊恼怎么找了这样一个笨蛋，上次为了打赌斐迪南的生死和拉莫决斗已经是够愚蠢了，没想到这次更是愚不可及！说不定，昨晚计划的失败就是和这个中校有关！——亲王还不知道昨天深夜尼奥的介入，愤怒和不甘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险些就这样把矛头对准了中校。

　　亲王强迫自己深吸了口气，不用说，中校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但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到底还是有些价值的，尽管现在的时间已经大大削减了它的价值——想到这里，亲王几乎又要忍不住骂一声“白痴”了，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倒霉的中校认为，时已过午，亲王还能对一清早就出发的拉莫他们施加影响？！恐怕拉莫早已到了洛瓦，现在已经和那些亡命徒交上火了吧！

　　“滚。”亲王甚至没有再看一眼中校，这样一个字冷冰冰地从他的口中吐出。

　　“啊？”中校没听清，或者说，听清了，但却拒绝理解，这是怎么了？他本来以为亲王会命令他立即出发去追拉莫他们……滚？……中校以为自己听错了，事实上，自从他秘密跟随亲王以来，确实有很多次，他理解错了亲王的意思。

　　“您听见了，中校，我说，滚！立即滚出我的房间！你这个蠢货！”亲王失去了耐性，他这样说，除了因为愤怒，也有着更深的理由，从现在起，亲王将会尽量躲着中校，以免这个没脑子的中校坏了亲王的事。

　　中校诚惶诚恐地走了，亲王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低着头走了几圈，他有了主意。随手拿起一件披风，好像没有注意到这是只有在骑马时才会穿的披风，径直走了出去。

　　亲王在天鹅堡的过道里穿行，他走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这座城堡他很熟悉，而且，此刻他要找的人，也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尼奥微微歪着身体，靠坐在床上，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床边那扇窗子的，可是，那样茫然空洞的眼神，他显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从昨晚回来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夜无眠。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晚上，尼奥就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捡回了一条命，但却从此失落了生命的意义，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生与死，原来就像左手和右手，睁眼和闭眼，只有一线太过细微的差别。生，很容易，死，也很容易，唯独在生和死之间挣扎，会榨干人的灵魂。

　　就像尼奥，他固然没有死，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不能算是活着……

　　“哟！”一个声音闯入了这片肃穆的寂静，似乎是故意喊得这样大声，带着种让人厌恶的刻意，“你可真能定得下心来！”

　　尼奥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已是把自己封闭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亲王皱了皱眉，尼奥的态度已不是第一次让他这样不快了，可是今天，他用得到这个人。

　　“我来是要告诉你件事，我想你会感兴趣的，”亲王一改刚才的热烈，冷冷道，“拉莫带着人去洛瓦了，你的那些人要遭殃了。”

　　许久没有回答，这让亲王都有些意外，难道是昨天计划的失败让尼奥精神失常了？不错，亲王知道，尼奥是一直希望斐迪南死，得知斐迪南竟然躲过了那一劫，尼奥一定受了不小的打击。

　　“喂！尼奥！洛瓦，听到吗？洛瓦出事了！不要再想斐迪南了！你的人要死了！听到吗？！”亲王粗声道，尼奥是不可能对洛瓦无动于衷的，亲王有把握。

　　“你说过，你会照顾他们的。”尼奥没有回头，但总算是有了反应。

　　亲王愣了愣，这句话本该是句谴责，他可以想象，尼奥会带着恼火、担忧、焦虑，或者其他种种危险的情绪说出这句话，但现在，这一句话里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疲惫，很深的疲惫，就好像被抽干了精力，已经无力愤怒了。

　　“是的是的，我说过，我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亲王没有去多想尼奥的反常，尼奥的感情与他无关，亲王只要尼奥站起来跟着他走，其他的一切，亲王根本无意过问，“但是现在既然出了事，难道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亲王看着一动不动的尼奥，他的心里突然没了底，亲王想到了躲在洛瓦的法鲁上校，不用说，拉莫他们就是冲着法鲁去的，如果法鲁被抓了，俄国人的事就会败露了，说不定，拉莫还会循着洛瓦的线索找到天鹅堡，那可就不太好办了。好吧，要是尼奥不管，那么亲王也就不打算管了，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能够怪他吧？这世上，谁不是为自己的呢？

　　洛瓦……

　　尼奥从窗户转回目光，眼睛里似乎朦朦胧胧地映出了些许东西。

　　洛瓦……

　　尼奥的手微微一抽，他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可是，他到底还是舍不下让那些人也去死……

　　“你刚才说……是谁？……”尼奥说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干又哑，显得很是费力。

　　“什么是谁？”亲王没有听懂，反问道。

　　“谁……带人……去的……”嗓子眼里像是有火在烧，每说一个字，都刺痛得厉害，但尼奥仍然咬着牙，硬是把话说了出来。

　　“拉莫！”亲王的回答不是没有怨恨的，拉莫好几次破坏了亲王的计划，亲王已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跟拉莫算算这笔账！

　　“拉……莫？……”

　　异样的感觉，竟像是先从身体，而不是心里开始的。尼奥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冷，额头却是滚烫的，有一种像是发烧似的晕眩击中了他，昏昏沉沉中，他还能记起，他曾对拉莫吐露了洛瓦的秘密。他是相信拉莫的！但是，现在，拉莫却背弃了他！

　　怒火终于迸发，尼奥连手心都是滚烫的了，但这种灼热对于他已是死灰一般的心却是太猛烈了，一瞬间，他喘不过气来，那种憋闷的感觉一直冲入脑海。尼奥软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走……”

　　这一个字，说得虚弱无力，但那种咬着牙的韧劲却也是清晰可辨。尼奥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就是被逼到了绝境，被压在了山底，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他也是不会垮的……

　　亲王只要这样一个字就够了，他并不去管尼奥失去知觉的双腿和瘫软的身体，他只是用力拉起了尼奥，就这么拖着往外冲去：

　　“听好了，到了那里，拉莫交给我，你带着你的人快走！”

　　亲王还没有忘记，他要和洛瓦的人保持距离，就让尼奥去跟他们打交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