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秘密调查

　　第二天，林珞菲起得很早，她没有穿王子卫士的制服，只穿了一件击剑短衣和一条简单的长马裤，披上斜带，把长剑佩在腰间。

　　她没有点灯，就在清晨昏暗的光线中静静地等着，直到她听到了一下很轻的叩门声。林珞菲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并没有人，林珞菲怔了怔，目光四下扫了扫，终于在不远处的廊柱后发现了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几乎已和廊柱的阴影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林珞菲带上门，悄悄地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公爵。”

　　黑影很快有了回音：“不要靠近我，菲奥娜小姐。现在，跟我来。”

　　林珞菲会意，离开了廊柱，沿着回廊的另一边往前走，一边留意着公爵的行动。公爵隐蔽得很好，他总是能贴着阴影走，避开每一盏灯，有时，甚至连林珞菲都找不到公爵的踪影，但公爵也一直在看着她，一发现她因为犹豫而脚步微顿，公爵就会给她发出信号，让她可以再跟上来。

　　两人一直到了天鹅堡的顶层，低矮简陋的阁楼，除了修葺屋顶，平时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会到这里来。要不是公爵带她过来，林珞菲简直难以想像，华丽雄伟的天鹅堡，竟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公爵走进了右侧的一扇门，点着了墙上的火把，伸手准备把斗篷解下。林珞菲也跟着走了进去，火光下，她终于看清了公爵。

　　长而宽大的黑色斗篷，一直拖到地上，最惊人的是那顶黑色的兜帽，公爵有意把兜帽拉下，帽檐叠成尖角形，垂落下来，挡住了公爵的脸。公爵抬起手去解系带，黑色的斗篷张开，看上去像极了林珞菲曾在童话故事里看过的魔法师。

　　林珞菲禁不住笑起来，把总是扮演邪恶角色的魔法师和公爵联系在一起，实在让她觉得很有趣。

　　林珞菲一笑，公爵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他就那样看着她，甚至忘了去解领口上的系带。公爵一直在担心林珞菲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快，现在看她笑了，他才略微放下了点心。

　　林珞菲看公爵半天都没有动，便走过去，伸手替公爵拉下了兜帽，不料这一来便恰巧看见公爵正凝视着她。林珞菲脸一红，垂下了头，轻声道：“公爵，以后不要再穿这件斗篷了好吗？你不是坏人……”

　　“好。”公爵低声应道，他并不知道林珞菲说的“不是坏人”是什么意思，但是林珞菲的请求，他是绝不会拒绝的。公爵脱去了斗篷，出于和林珞菲同样的原因，公爵也没有穿日常的服饰，他穿了一件禁卫军下等军士的制服，穿着这样制服的人在天鹅堡随处可见，贵族们是不会对这些军士多看一眼的。只是这件制服对于公爵来说显小了，领子、袖口都卡得他很不舒服，使得他不时用手去拉一下，但制服的缝纫很好，这样拉显然无济于事。

　　“公爵，这里是……”林珞菲看看窗外，他们现在是在天鹅堡东厢顶层的阁楼上，她有点迷惑，为什么公爵要带她到这里来。

　　公爵没有立即回答，他俯下身，用手在地上轻轻地试探着。不大一会儿，他已找准了一块砖，抽出剑来两头一拨，砖块就起了出来。可以看见从凹下去的黑洞中透出了几缕光线，隐隐约约的好像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却完全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莫纳斯基伯爵的房间。”公爵往黑洞指了指，压低声音对林珞菲道。

　　林珞菲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公爵要特意把她带到这里，莫纳斯基伯爵的房间在三楼，和顶层的阁楼隔着两层天花板，不是对天鹅堡很熟悉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上阁楼来，就是来了这里，起不出砖块也完全听不到伯爵房间里的声音。

　　公爵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听筒，支在那个黑洞上，先听了听，又很快直起身，向林珞菲打了个手势，弗里兹说的俄国人已经到了。

　　林珞菲也俯下了身，公爵将听筒交给她的时候，似乎有些迟疑：“请您原谅，菲奥娜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公爵紧拧着眉心，神色间有愧疚，也有厌恶。

　　林珞菲也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对这些阴谋刺探的事，公爵竟也会这样熟悉。她起先没有听懂公爵的话，直到看到公爵的脸色，才明白过来。公爵身任首相那么多年，宫廷里有什么手段是他没有见过的。他听过、看过，也知道怎么使用那些手段，可公爵始终光明磊落。如果这次不是为了佐亚的利益，公爵也不会到这里偷听莫纳斯基伯爵和俄国来人的谈话。但即使是为了国家，公爵仍然感到羞愧和憎恶。把林珞菲也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之中，格外让公爵感到难过，所以，他会向林珞菲道歉。

　　“我懂，公爵。”林珞菲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从公爵的手里接过听筒，坚定而毫不犹豫，她的微笑似乎在告诉公爵，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信赖公爵，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她会站在公爵的身边。

　　附耳在听筒上，林珞菲听到了两个声音：

　　“蠢货！叫他等着，他难道听不懂吗？！”莫纳斯基伯爵怒气冲冲，他几乎是在吼叫。

　　“他说再没有消息，就要到这里来。”和伯爵相比，这个声音显然要淡漠得多。

　　林珞菲一边听，一边向公爵转述听到的内容。听到那个“他”，公爵的眼睛亮了，会是那个拉莫和公爵一直在期待找到的人吗？

　　“你告诉他，留在那里！斐迪南不行了，但还有别人！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联盟必须达成！你问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我会拿俄国冒险吗！”

　　林珞菲心里一颤，这一句话，她竟说不出来。公爵见林珞菲迟迟没有开口，目光微微有了些询问的意味。林珞菲低下头，几乎是一字一顿艰难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到“斐迪南不行了”这几个字，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公爵却只是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林珞菲的手，安慰道：“对于一个‘不行了’的人来说，我好像有些好得过分了，还能到得了这里。您说是吗，菲奥娜小姐？”

　　公爵开玩笑可是稀罕的事，林珞菲禁不住笑出了声。她不再介意刚才伯爵说的那句话，继续凝神细听，他们似乎正说到更为要紧的事。

　　“不过你听着，等不及的还不止那一个，沙皇陛下也很疑惑，为什么联盟还没有进展，你可是在很久之前就传回所谓的好消息了。”这个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他用了这样的口气，林珞菲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联盟的事林珞菲不清楚，但公爵听到这样一句话，却陷入了沉思，如果沙皇都等不及了，那就难怪莫纳斯基伯爵会这样愤怒。

　　“您知道，这是个意外，我没有想到斐迪南会出这样的事。”伯爵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伯爵很清楚这个威胁意味着什么，他不得不强压下怒气，连称呼都尊敬起来。

　　“你身在佐亚，斐迪南和艾菲特罗的事你早就该注意到，国王对斐迪南的态度你也应该察觉，为什么你一无所知，就这样孤注一掷地赌在斐迪南身上，难道你要俄佐联盟做斐迪南的陪葬吗？”冰冷的声音毫不留情，一句句言辞都是犀利的责问。

　　这是两个俄国人第二次这样提到公爵，林珞菲的手心里都冒了汗，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国王并没有罢免公爵，他还是佐亚的首相，为什么这两人说得好像公爵就快死了一样？

　　这一次，公爵轻轻握住了林珞菲的手：“不要紧。”他轻声道。林珞菲还没有将俄国人的那句话翻译给公爵，但公爵听到了那几个“斐迪南”，又看到林珞菲的反应，也就猜到了那个俄国人说的是什么。他并不很在意自己的处境，却只是着急安慰林珞菲。

　　林珞菲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公爵的手给了她温暖，她情不自禁地抓紧了那一只手，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公爵很好，并没有遇到危险。

　　两个俄国人还在继续谈话，他们不断地谈到联盟，谈到俄国，甚至谈到普鲁士，看上去，莫纳斯基伯爵的处境也一样不是很妙，俄国宫廷开始质疑他的处事方法，沙皇甚至说，如果联盟再没有进展，就将命令伯爵立即回国，而派别人来接替伯爵完成这个使命。莫纳斯基伯爵一直深受沙皇的信赖，也有不少人嫉妒他，此刻远离了俄国宫廷，又在佐亚受挫，俄国国内反对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了，就连沙皇本人都受到了影响，伯爵的时间不多了。

　　“请您将这封信转交沙皇陛下，请一定告诉陛下，不要听信谣言，在佐亚，俄国不是只有斐迪南一个人可以依靠，我已经找到了援手，联盟一定会达成的！”

　　这是莫纳斯基伯爵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急迫，俄国来人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看你的了，伯爵。”林珞菲和公爵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个俄国人离开了莫纳斯基伯爵的房间。

　　“我们跟着他。”公爵低声说了一句，站起身，熄了火把就往外走。

　　林珞菲跟着公爵往外走，但她的脸却烧了起来，直涨得通红。公爵没有放开林珞菲的手，一直到走下了一层楼梯，他才松开手，闪身躲入了墙角的阴影。这一个时间上的滞后，让林珞菲的心怦怦地跳个不住，险些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