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16、第一百十六章 抗争

　　“中校！”站在走廊里的禁卫军看到拉莫和林珞菲，立即立正敬礼，恭敬地道。

　　林珞菲愣了愣，这才想起，拉莫现在穿的制服是中校衔，听别人称呼他“中校”，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拉莫向那个禁卫军点点头：“辛苦了。”

　　这名禁卫军还很年轻，听到长官这样说，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在长官面前显得稚嫩，很快地道：“今晚，是中校亲自过来吗？”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犯禁了，他怎么能向长官提问呢？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拉莫。

　　拉莫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责备他话语的失当，只是道：“这几天都不太平静，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有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长官没有责罚，这让那名禁卫军大喜过望，他向拉莫敬了礼，就走了。虽然他也疑惑过中校身旁的军士怎么身形如此娇小，但他实在是又累又困，没心思多想，就急着回营休息了。

　　“进去吧。”拉莫指了指安蒂老侯爵房间的门，对林珞菲道，“我在这里守着。”

　　门在林珞菲的面前打开了，仿佛是有意为难，门开时，竟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让人心慌。但林珞菲没有犹豫，她走了进去，为了公爵，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一闯。

　　屋子里很黑，老侯爵应该已经睡了，林珞菲贸然闯入，不由得有些心虚。她努力在黑暗中分辨房间里的摆设，找到老侯爵的位置，不料一个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谁在那里？”

　　林珞菲没见过老侯爵几次，但这个声音低沉苍老，一定是安蒂老侯爵，于是林珞菲轻声道：“侯爵大人，请原谅我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闯了进来。”

　　左侧传来一阵窸窣声，好像是老侯爵从床上坐了起来，低笑了一声，问道：“是菲奥娜小姐吧？”

　　林珞菲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是的，侯爵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侯爵仍是笑，话里都带着笑意：“这个时候，多半也就是您了，况且，宫廷里会半夜闯入我这里的小姐也不多呢。”最后一句话，侯爵的语音里听得出善意的调侃。

　　林珞菲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悄声道：“实在对不起，侯爵大人，您……还没有睡吧？……”

　　“簌”的一声，老侯爵好像挥了挥手：“已经睡了，不过年纪大了，不容易睡着，一有点动静就醒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老侯爵微微一叹，转而又笑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吧，菲奥娜小姐。请恕我就不点灯了，灯光会引人注意，而且我现在的样子让您看到也不方便，我们就在黑暗里坦诚相见吧。”

　　老侯爵的话颇为直率，也让林珞菲放松了下来，她轻轻走过去，老侯爵说了声：“请随意吧。”她便在床沿坐了下来。

　　“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就问吧，我想公爵已经告诉您可以信任我了吧？”林珞菲正不知怎样开口，老侯爵已直截了当地说道。

　　林珞菲又是一惊：“您知道我见过公爵了？”

　　老侯爵嘿嘿笑了几声：“年轻人，可别小瞧我，我也年轻过，知道爱情是什么，那不是几个警察能挡得住的。更何况，我看得出，小姐现在是忧心多过焦急。”林珞菲没有立即回答，老侯爵觉察到她的羞赧，又很快道，“这没什么，小姐，我还不是老古板，爱情是美好而幸福的。”

　　林珞菲感激地一笑，不再迟疑，开口问道：“侯爵，我想知道那封信究竟写了些什么？”

　　“大人，口信已收到，大公那里，请放心。”老侯爵毫无表情地复述了那封信，想起前一天议事厅里发生的事，他不觉一声长叹。

　　“只是……这样？”林珞菲怔住了，没想到，这封信竟然如此简单，而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却起了这样大的作用，“侯爵，拉莫上校和我都曾身在军队，这样一封信，纸张和那种特殊的墨水都不可能是军队有的，为什么陛下会这样深信不疑？”

　　黑暗中，老侯爵止不住地叹息：“信只是被人巧妙地用来做导火索罢了，陛下对公爵的不满由来已久。这些年，公爵起起落落，也都是源于这种不满，只是这一次，我真担心，公爵是否还能再起来。”

　　“这是……为什么？”林珞菲被老侯爵说得一颗心悬在了半空，禁不住问道。

　　“康斯坦……康斯坦……”老侯爵咕哝着，忽然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康斯坦，你这一生就做过这么一件糊涂事，偏偏就连累了这么许多人！恐怕你就是死了，心里也不安吧……”

　　老侯爵没有明说，但林珞菲已经明白，果然，从康斯坦大赦令的时候起，国王对公爵，就已存下了愤恨的根源……

　　放弃吗？……绝不！

　　“侯爵，我想见陛下。”林珞菲轻声道，语声虽轻，却是字字都透着坚决。

　　“小姐是想向陛下说明纸张和墨水的事吗？”老侯爵语声低缓，听上去很是沉重，“但是小姐，您要知道，即使陛下信了，也只能解公爵一时之困，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小姐自己也很可能被牵连进去，您觉得值得吗？”有一句话，老侯爵没有说出来，即使去说了，国王会相信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值得。”林珞菲的回答毫不迟疑，轻柔的语声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老侯爵沉默了一阵，终于道：“好吧，小姐。明天六点，请您到我这里来。”老侯爵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被林珞菲的那一句含笑轻语打动了，林珞菲向他道谢时他也没有回答，只有当林珞菲走出房间以后，他才喃喃地说了一句：“爱情……”

　　在这一天晚上，就连老侯爵都没有想到，林珞菲的话会掀起那样巨大的波澜。第二天早上，当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昂首站在国王的面前，毫不畏惧地细数那封信的疑点，连国王都不能无视了，亲王的神情从全不在意的似笑非笑，渐渐转为阴沉，终于连目光里都有了怒意。

　　安蒂老侯爵挑了个好时候，廷臣、贵族、还有几位身份高贵的夫人，甚至俄国特使莫纳斯基伯爵都在场，贵族们中也有曾到过军队的人，此时虽然不说，但大多已都在暗暗点头了。

　　“陛下，仅凭这样一封信就断定公爵谋反是极不公正的！即使那封信是真的，为什么就一定说那一句‘大公’指的是康斯坦大公呢？难道就不能是斐迪南大公吗？这根本不能成为证据，和康斯坦大公的那封信一样，都只是猜测罢了。陛下仅凭猜测就为公爵定罪，怎么让人心服呢！”尽管国王已在用近乎威胁的目光瞪着林珞菲，她仍是大声说道。

　　国王甩手离去，亲王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低声议论个不休。除了公爵，这位菲奥娜小姐也是他们谈论的对象。她完了，一些人毫不掩饰地这样说，或许她说得不错，但是，几次三番当面挑衅国王的权威，国王是再也容不下她了。只有安蒂老侯爵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他并不认为那些议论的人们知道，为了公爵，这个少女是可以拼上性命的，或许就是这种舍命的勇气和执着，连国王都被震慑了。

　　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定论，国王是不会承认错误的，但是，守在首相办公室外的警察撤走了，至少在表面上，公爵的行动恢复了自由。

　　当安蒂老侯爵见到公爵的时候，公爵正草草地整理着杂乱的办公室，警察们送回了一些文件，但最重要的那些和涉及公爵私事的全部文件都没有送回来。公爵随手将一厚叠一厚叠的文件塞入办公桌的抽屉，连锁都没锁，就这么推上了事。抬头看到老侯爵，公爵不觉笑了笑，道：“谢谢，侯爵。”

　　“别谢我，去谢菲奥娜小姐吧。”安蒂老侯爵摇头回答。

　　公爵一笑，那双眼睛忽然很温柔，连近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老侯爵挑了挑眉，语带调侃：“啊，当然，您和菲奥娜小姐之间，不会说这个‘谢’字，是吗？”

　　公爵没有回答，微微垂下目光，似乎有什么话，却不便说出口。

　　幸好老侯爵已替他说了出来：“您是想问菲奥娜小姐在哪里吗？放心吧，我想今天这里一定会很乱，就让她先回去了。您不会怪我吧，公爵？反正您明天也就能见到她了。”老侯爵呵呵地笑了起来，虽然是在问公爵，但他显然并不需要公爵的回答。

　　“这对她来说，一定很不容易……”公爵低声道。

　　老侯爵止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倒觉得，您要叫她不这么做，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