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14、第一百十四章 困境中的幸福

　　“这不可能。”守在首相办公室门口的警察斩钉截铁地道。

　　拉莫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很少会这样冲动，可是此刻，他却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警察署长站在一旁，他很想帮拉莫说句话，可是，以他的身份，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沉着脸，烦躁地拨弄着剑柄，发出单调的金属声响。

　　“如果您不希望我的剑刺入您的胸膛的话，现在，请您让开。”拉莫忽然沉声道。

　　林珞菲一惊，她知道拉莫是急坏了，说出这样的话来，几乎已是不计后果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住拉莫的手，趁那名警察震惊之下还在愣神，柔柔一笑，轻声道：“上校又在开玩笑了，既然不能进去，我们先走吧。”说完，林珞菲便推着拉莫离开了首相办公室。

　　两人下了楼，已经看不见那些警察和侍从了，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拉莫微微吐了口气，低声道。

　　林珞菲一笑，并不作答，只是说道：“上校，我们必须见到公爵。”只有见到公爵才能知道整件事的原委，否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

　　“嗯。”拉莫低应了一声，他也感到为难，过不了警察那一关，就见不到公爵。

　　林珞菲蹙眉沉默着，忽然，她向过道的落地长窗走了过去，伸手推开了窗，风从窗外灌了进来，呼呼地裹着寒意。

　　拉莫的目光跟随着林珞菲，不觉一笑。他知道，公爵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常会推开窗户，看看窗外，没想到，菲奥娜小姐竟也有同样的习惯。

　　然而，林珞菲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忽地回过身来，黑眼睛闪闪发亮：“上校，有办法了！”

　　这里是天鹅堡顶层的天台，拉莫和林珞菲沿着屋顶下到天台，再从天台下到另一个屋顶。拉莫不时回头看林珞菲，伸出一只手，随时准备搀扶她，林珞菲总是摇摇头，示意拉莫她很好，不需要帮助。

　　“应该就是这里了。”拉莫一只脚站在屋顶的边缘，另一只脚蹬着屋顶的坡面，靠手的力量牢牢卡着一个缝隙，上半身悬空，探出屋顶，往下看了一眼，转而向站在上一层天台上的林珞菲低声道。

　　林珞菲看着拉莫惊险的动作，禁不住心头扑扑直跳，同样的动作，她自己做起来或许还不会那么心慌，可是，此刻看拉莫这样做，她就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上校，你还好吧？”林珞菲没来得及回应拉莫的话，只是紧张地问道。

　　拉莫正试图将身体平移向一根从屋脊横挑出来的旗杆，他要把带来的绳子系在旗杆上，这样就可以借着这根绳子下到公爵的窗户了。但他碰上了难题，旗杆看上去又细又脆弱，它能支撑得住他的体重吗？

　　“上校。”林珞菲看出了拉莫的为难，这件事，她可以帮他。林珞菲跨出了天台，从屋脊下到屋顶的边缘，因为她身形小，可以两只脚稳稳地站在狭小的边缘，“我去，上校。”黑暗中，她看到拉莫的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于是她轻扬唇角，留给拉莫一个自信的微笑。

　　她真是——不可思议……

　　当拉莫牵着那条绳子，看绳子拉着林珞菲，一点一点地往下送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公爵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刚才讯问他的那些警察已经走了，带走了厚厚一本讯问记录和一堆一堆的文件，公爵知道，经过整理后，这些东西将会直接送交国王，有人正急切地等待着讯问的结果。

　　公爵感到有些累，这一天，从早上开始，他就没有一刻的空闲，甚至，连菲奥娜小姐决斗的结果，他也还不知道。她会赢的吧……可是那天，拉莫说，因为他没有去，她甚至没有斗志……不……她一定会胜利的……

　　公爵有些焦躁地一甩手，不料“嘭”地碰落了一叠文档。往常井井有条的办公室已经乱成了一团，抽屉大开着，橱柜敞着门，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文件纸张。公爵瞥了一眼掉落地上的文档，认出那是去年财政制度改革的草案，早已被陛下否决了，难怪那些警察对它不感兴趣。公爵抽回手，他只是觉得无力，甚至懒得去将那份文档捡起来，尽管它曾耗费了他和财政大臣几个月的心力，但既然陛下否决了，它也就成了一叠废纸。他为什么还要留着呢？还想着或许将来什么时候可以推行吗？现在，连公爵自己都觉得可笑。

　　房间里越来越暗了，公爵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夜深了。也没有人来点灯，想起那名一直跟着他的内侍，总是一副严谨刻板的样子，或许在将那封信交给亲王的时候，会笑上一笑吧……公爵阖上眼睛，不，不用点灯了，即使点了灯，也无法驱散他心里的黑暗……

　　忽然，公爵听到了一下轻微的叩击声，他微微一怔，还没睁开眼睛，就又听到了第二声。公爵抬起头，顿时大吃了一惊，他赶忙站起身，疾步朝窗户走过去的时候，连手都有些发抖。

　　“菲奥娜小姐！”公爵匆匆推开窗户，探出手，似是想要抱扶悬在绳子上的林珞菲，可他的手终究是没有碰上林珞菲的身体，只是悬空围护着她，“这……这是……”公爵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惊是喜，语声都打起颤来。

　　终于见到了公爵，林珞菲的眼睛湿了，手上一滑，身体险些沉了下去。公爵闪电似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林珞菲，把她从窗户拉了进来。

　　林珞菲被公爵揽在怀里，贴着他的胸口，那样近，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怦怦直跳。她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却不是因为刚才的险情。

　　“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林珞菲低着头，恍恍惚惚地道，她已经忘了她冒险来到这里的目的，甚至忘了眼下的难题，倚在公爵的怀里，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

　　公爵猛地仰起头，轻咳了一声，却仍是无法掩饰脸上掠过的红晕。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连公爵都从没有经历过。如果林珞菲此刻抬起头，她会看到公爵苍白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那双眼睛深得似是望不到底，却又让人一眼瞧见，就不自禁地从心底里感到一种幸福。

　　窗外，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唿哨。林珞菲一怔，急忙抬起头，向公爵道：“是拉莫上校！”

　　公爵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放开了手。林珞菲转身走向窗边，把屋顶上一个模糊的黑影指给公爵看。那个黑影动了动，黑夜中看不清楚，依稀像是朝这边挥了挥手。

　　公爵也走过来，向那个黑影挥手示意，一边问道：“菲奥娜小姐，你们这是……”

　　林珞菲这才好像刚刚想起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一时忘形，她一下子拉住公爵，急道：“公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究竟是封什么样的信？”

　　公爵愣了愣，他禁不住轻轻一叹，答道：“信是前一阵送到的，看印章，应该是来自军队，但我收到的时候，只是一张白纸，没想到，今天在陛下那里，艾菲特罗亲王将信纸放在火上烤了烤，就出现了字迹。是我大意了。”公爵摇头苦笑，他只以为信是送错了，其实他应该想到，军队怎么会大老远地送来一张白纸呢？

　　“信上写了些什么？”林珞菲惊讶于事情的荒诞，就连完全不了解宫廷的她都感觉到了阴谋，这分明是事先设计好的，怎么国王就这样轻信了呢！

　　“信上……”公爵刚要回答，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是往这里来的。公爵立即紧张起来，示意林珞菲赶紧离开，一边压低声音道，“去找安蒂老侯爵，他一定会帮忙的。”

　　林珞菲低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再翻出窗去，不料，公爵一把拉住了她。公爵实在不愿意看她再次冒险，指了指厚厚的巨幅窗帘，让林珞菲躲到窗帘后，又轻轻说了一句：“我来想办法。”

　　公爵低着头走到桌边，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要想办法转移警察们的注意力。公爵微微弯下腰，抬起手，用力向桌上一扫，这一下，桌上的文件、纸张、甚至烛台、笔、墨水瓶都哗啦啦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好几个人冲了进来，领头的警察大声道：“怎么回事！”

　　闯进办公室的警察们看到公爵怒容满面地站在办公桌前，办公室的地上则是一片狼藉，墨水沾污了还没来得及带走的文件，鹅毛笔断成了两截，铜烛台也摔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