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11、第一百十一章 争斗

　　“尼奥！”

　　林珞菲惊呼了一声，快步跑了过来。公爵已经扔下剑，扶住了尼奥，但看见林珞菲，他便轻轻放下了尼奥，不动声色地退了开去。

　　“尼奥！怎么样了！”林珞菲扶起尼奥，语声惶急。

　　尼奥的样子很是吓人，脸色惨白，双眼虽是大睁着，却呆滞失神。刚才那一下猛烈的冲击其实已让他晕了过去，但他铁样的意志却仍在支撑着他，让他睁着双眼陷入了昏迷。

　　“我去找太医。”公爵低声道，转身就往外走。

　　林珞菲扶着尼奥的身体，公爵还没走出几步，她就发现尼奥动了动。

　　“呵……”尼奥清醒过来，第一个动作竟是嘴角一掀，牵出了一个笑，视线很模糊，他却偏要煞有介事地眯起眼睛，游移的目光转了几转才找到公爵的位置，“不……不用了……”他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道，偏偏体力透支，短短一句话也没能一口气说完整，于是他皱着鼻子作出了一脸苦相。

　　看到尼奥醒了，林珞菲松了口气，但见他那副样子，又忍不住轻声责备道：“你总是逞能，将来可别……”林珞菲猛地顿住了，那个可怕的字眼，只是想想，就已觉得害怕，她说不出来。

　　听到林珞菲说“将来”，尼奥竟是一阵恍惚，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将来”的概念，他一直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

　　“尼奥。”公爵忽然唤了一声，语意好像未尽，但却没有下文了。

　　尼奥抬起眼睛，看着公爵，公爵也正在看他，渐渐地，尼奥好像有了一种错觉，尽管公爵说的是“尼奥”，但他却像是从公爵的目光里看到了另一个名字，尽管公爵并没有再开口，他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弗利奥，将来。”那个声音这样说。

　　尼奥再也支持不住，心神一松，身体跟着往下一沉，重得林珞菲险些扶不住。如果说刚才的重击是身体上的，那么这一次，是正击中了他的心。

　　“你赢了……”尼奥笑了笑，模模糊糊地道。勉强偏过头，望向林珞菲，尽管拼命睁大眼睛，他却始终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她的眼睛不大，鼻子不挺，五官都显小，但这么看上去，这些缺陷都看不清了。嘿……怎么没人觉得，她长得既清秀，又甜美……只是现在看上去，好像要哭了……喂……别哭啊……

　　“你……赢了……”同样的话，尼奥又说了一次，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看向公爵，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爵没有去看林珞菲，尽管他很想这么做，他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是因为你的伤还没有好。”

　　尼奥“嗤”地一笑，没有睁开眼睛：“不……”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

　　林珞菲和扎尔的决斗吸引了很多人，本来天鹅堡已经没有多少贵族关注林珞菲的骑士挑战了，但是这一次是不同的。扎尔因为左手用剑而出名，很多人都说，这一次，那位女骑士一定会输了。

　　林珞菲站在决斗场上，她的对面，身材高大的扎尔正带着一抹冷笑，低头俯视她，目光很是轻蔑。林珞菲却毫不在意，她转向看台，奥古和比希都在那里，但是尼奥和公爵却都没有来。

　　尼奥是被林珞菲死死地拦下的，本来他是一定要来的，但林珞菲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只要看见他出现在决斗场，她一定一剑不刺，就让那个扎尔赢了她。尼奥盯着林珞菲看了许久，终于决定不冒这个险，她看上去既较真，又倔强，一副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的神气。

　　公爵则派了一位内侍过来，内侍没有多说，只说公爵和国王在一起，走不开。林珞菲虽然有些沮丧，但想起昨晚公爵特意来到击剑场，她就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决斗开始了，当扎尔刺出第一剑的时候，林珞菲就笑了。都是左手，但扎尔的剑远远不能和尼奥相比，昨晚挡过尼奥的剑，又看公爵应对尼奥，面对扎尔，林珞菲镇定自若，只不过几个回合，扎尔已经落于下风了。看台上一阵嘘声，往常扎尔仗着特异的剑法，傲慢而不可一世，但今天，在一位少女的面前，却屡屡受挫，丢尽了脸。

　　胜利不出意外地被林珞菲收入囊中，奥古和卫士们欢呼雀跃，涌入决斗场，毫不掩饰他们的狂喜。然而，当林珞菲和卫士们一起庆祝胜利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没能到场的公爵，正经历着他身任首相以来最严峻的一次风波。

　　艾菲特罗亲王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正笑眯眯地看着公爵，公爵已经承认了，这封信确实是他不久前收到的军队来信——其实公爵不承认也没有用了，因为，在这间国王的小议事厅里，还站着近来一直服侍公爵的那名内侍，也就是这名内侍将这封信交给国王的。

　　“我收到信的时候，只有一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公爵沉声道。这封信是康斯坦大公的死讯传来前的那天送到的，当时公爵就对封蜡上的印章感到疑惑，想找送信的人，但那个人却已经走了。那天，公爵心绪极乱，紧接着又收到康斯坦大公的信，这件事，也就被公爵遗忘了。却没有想到，今天，这封信竟会到了亲王的手里。

　　安蒂老侯爵皱眉看着亲王手里的信，雪白的信纸上隐约有一些淡淡的印迹，侯爵是相信公爵的，可是他也已经猜到，国王不会为了一封空白的信而召集这次御前会议。

　　亲王询问地向国王看了一眼，国王微微点了点头，自从来到议事厅，国王还一言未发，就这么沉着脸坐在王座上，阴鸷狠戾的目光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得到了国王的首肯，亲王亲自端来了一个烛台，议事厅里的贵族们看到亲王笑吟吟地将那张纸凑近烛台，慢慢地，那张纸上竟显现出了清晰的字迹。这一下，连公爵本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念。”国王冷冷道，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个字。

　　于是亲王念起了那封信上被烛火烤出来的字迹：

　　“大人，口信已收到，大公那里，请放心。”

　　亲王将手里的信展开举起，贵族们便可以看到，除了这一行简单的字句，信末没有署名。

　　国王突然发难，猛地将座椅扶手一拍，吼道：“斐迪南！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公爵紧锁眉头，没有说话。听到亲王念出那封信，他先是震惊，继而又心中了然，这封信，一定不是来自军队。默默地将议事厅里的贵族们环视一周，公爵已经很清楚这封信的来历了。目光掠过安蒂老侯爵，公爵不禁微微一笑，还真被老侯爵不幸言中，在他不知不觉间，一张无形的网，已向他兜了过来。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国王怒声道，“这封信，是那个叫齐埃尔的人送来的吧！怪不得你一直说什么证据不足，不能打草惊蛇，不肯逮捕他！他根本就是康斯坦的人！斐迪南，你倒来说说你送去的口信是什么？康斯坦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国王的质问，公爵无言以对，他不知该怎样回答，目光微侧，他看到亲王在笑，于是公爵转向亲王，半点了下头，他的唇边始终带着平和淡然的微笑。

　　“陛下，”安蒂老侯爵走了出来，“陛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断定，这封信没有署名，谁都可以送出这样一封信。就算封蜡上的印章是专属军队的，但是不可否认，宫廷里很多人都可以弄到这样的印章。”

　　老侯爵挺身相助，公爵感激地看了侯爵一眼，但他的目光里还是多少透着无奈。国王不会听的，这件事国王已经认定，再听不进任何解释了。

　　“侯爵，如果您再看到这个，我想您一定不会这么说了。”亲王从容不迫地道，一边转向国王，躬身道，“请您允许，陛下。”

　　国王冷着脸挥了挥手，亲王便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拿起了另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听过，但却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这封信，这是康斯坦大公写给斐迪南公爵的信。

　　亲王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将这封信念了一遍，特意地强调了几个“我”字，他念完后，故意顿了顿，笑吟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安蒂老侯爵，这才悠然道：“我想诸位已经注意到了，康斯坦的信里使用了几个特别的‘我’，这封信里其实藏着这样一个字，‘都好’。”亲王没有解出“了”“一”的意思，但似乎，就这两个字，也已足够让国王生疑了。

　　到这个时候，议事厅里的贵族们才知道，那个关于康斯坦大公并未死去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已有人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公爵，安蒂老侯爵的神色也变了。

　　只有公爵，低下头，暗暗地感到一丝喜悦：如果康斯坦大公真的还活着，那么这一定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