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重生）》风歇时下

7、即将到来的死亡（6）

　　皇后责备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皇祖母？”，君陶低着头不情愿道：“行了，我以后不说了还不成。”

　　“李嬷嬷是怎么教你规矩的？你全然都给忘了？”皇后道：“你的身份比不得旁人，一举一动都那么多人看着呢，时时刻刻可准备挑你的错，这些话在我面前说了也就算了，万一，万一让旁人听了去，太后该怎么看我。”

　　“母后，就算我不说，皇祖母也不喜欢我啊。”君陶无奈道。

　　“总而言之，她是太后，无论怎么着，你不能说。”皇后道：“还有你，君阳，你方才怎么能让皇祖母道歉呢。”

　　“啊？”君陶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君阳，要知道在她眼里，君阳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且素来文气的很，没想到竟然敢让皇祖母道歉：“这么厉害？”

　　皇后转过头瞪了一眼君陶，君陶立刻住嘴，但是还是对着君阳竖起了大拇指，心道看来以后她要对君阳另眼相看了。

　　太子被皇后这么一说，也有些委屈：“可是皇祖母当众那样说您，儿臣实在是忍无可忍。”

　　君陶闻言抬眼看向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母后，她刚才又说你了？”，皇后低着头不语道：“也没什么，也就顺嘴提了两句罢了。”

　　“皇祖母顺嘴提两句你以为我不知道话有多难听吗？”君陶道：“这么些年了，从您刚进宫，她就看您不顺眼，后来生下我，她看我们母女两个一并不顺眼，就您封后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曾祖母帮忙和舅舅的战功摆在那，她还是不会让你坐上皇后之位，到现在了，她哪一次在众人面前给过您面子？”

　　“行了。”皇后道：“她是你皇祖母，无论如何你不能够顶撞她。”

　　“母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怕她。”君陶道：“如果我刚才知道她又羞辱您了，那个冰雕我就是砸了也不给她，大不了来迟了就罚跪呗，反正我也习惯了，可是您不一样，现在您才是皇后，统领后宫，皇祖母她早该退位了，后宫是您说了算。”

　　“你小孩子懂什么。”皇后道：“这么些年了，你还不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我只明白什么叫忍气吞声。”君陶道：“舅舅立下了这么多汗马功劳，可不是让我们在宫里面忍气吞声的，从前华贵妃凌驾在你头上也就算了，现在你看她还敢在您面前嚣张跋扈吗？曾祖母说的还真对，皇祖母就是糊涂，压根看不清形势，她还以为是她那个时代，文臣当道啊，现在谁有兵权谁说了算。”

　　“放肆!”皇后低声呵斥道：“你听谁说的谬论，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若是传出去了，让外人听见，我们可都是谋逆的大罪！都要被砍头的。

　　“嗯，知道了。”君陶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并不这么想，母后可真是迂腐，不懂变通，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备尔虞我诈都不懂，怪不得这么些年来，后宫的女人进来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母后还任凭华贵妃踩在自己头上。

　　“今晚的国宴，你可不许再早退了。”皇后道：“等到接待完使臣，御花园里面会给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和公子安排下梅花宴。”

　　每逢正月，宫中都会举办宴会，所有的王公贵族，大臣官宦家的公子小姐都可以参加，也是每年一度宫中最为盛大的宴会。

　　每年的国宴都会有西域等外邦国家的人来参加，以彰显两国友好，每逢这个时候，诸位王公贵女们都想要成为整个宴会上最瞩目的姑娘，所以在今日都是绞尽脑汁的打扮自己，更关键的是，在这种场合可以结交不少世家子弟，许多品级不高的官员也都会想着让自己女儿去试试运气，说不定就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也未尝可知。

　　“对了，等国宴接见使臣结束之后王公闺女们都会到御花园去。”皇后说：“你若是有看上眼的，就告诉母后一声，母后好让你父皇给你指婚。”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宴会的原因。”君陶小声道，她之所以讨厌成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父皇和母后给吓着了，说真的，君陶见过母后和父皇吵架，父皇永远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母后永远都是低头不语，等到父皇砸完东西，甩着袖子出去的时候，她会安安静静地命人将碎瓷片之类的收拾干净，第二天仍旧是恬静的，甚至在旁人看来有些畏畏缩缩，见不得世面的皇后。

　　“你说什么？”皇后问：“你可不许给我再中途跑掉了，明白吗？”

　　“嗯。”君陶点了点头，皇后这才满意这时候侍女将白狐大氅给拿过来了，皇后接过去给君陶披上去，君陶远远瞧着摆放着冰雕的库房，心急如焚，生怕旁人发现霍祁刻的那一行字，皇后刚给君陶披上大氅，君陶就道：“母后，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皇后看着君陶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雪天路滑，你慢点儿。”

　　君陶悄没声地来到摆放着冰雕的房间，看着左右无人，就悄悄地溜进去，让半月在外面守着门，原本君宛还没有看出来异样，本来正在跟着一众姐妹们说笑，转过头来无意瞥见了偷偷溜进库房的君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心道这丫头鬼鬼祟祟的，一准没好事，于是就跟了上来。

　　君陶转身来到屋子里面，从头发上拿出来一枚簪子，掀开红布，心里面一边咒骂，一边试图抹掉上面的字迹，才刚刚划掉前面的字，君陶的手已经冰的不成样子了，她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然后继续划，才刚刚划掉一个冰字。

　　外面君宛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忽然响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回大帝姬的话，奴婢正在，奴婢”半月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能够表明现在的状况，于是半月灵机一动道：“我家殿下正在里面欣赏冰雕呢，说了不许外人打扰。”

　　“我又不是外人。”君宛道。

　　“可是殿下说了，谁都不能进。”半月道，君宛横了她一眼，不等她说话，身边的侍女碧荷就上前来将半月给拉到一边，君宛抬腿往里面走去。

　　“没，没什么。”半月道。

　　“没什么，就给我让开”君宛道。

　　半月自然不敢阻拦，君宛推门而入，只看见立在冰雕一旁的君陶正在若有似无地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因为方才扶着冰块，君陶的手因为寒冷还有红。

　　君宛将整个库房扫视了一眼，只见房间里面干干净净十分整洁，她不由得有些怀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君陶道。

　　“没什么，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君宛当然不相信君陶的这张嘴，她也不知道君陶到底想要干嘛，等到扫视了一会儿，眼睛盯在了盖着红绸的冰雕上。

　　“你干嘛盖着他，不怕化了？”君宛一边说着一边正要走上前去掀开红绸，君陶立刻上前护住红绸：“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这是我的冰雕，大不了化了，我再重新做一个。”

　　“那你怕什么，我就看看又不乱动。”君宛道。
　　“快走吧。”君陶道：“我的冰雕不想看见你。”
　　“你以为我稀罕？”君宛扬眉道：“我从前见过的冰雕比这个大，还好看的多了去了，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最好，快走，快走。”君陶依旧死死的护着冰雕，就好像是护犊子的老虎一般，目光炯炯只是盯着君宛。

　　君宛转身离去，看着她转过身之后，君陶方才松了一口气，结果她刚松开手，君宛还没走两步，就立刻转过身飞扑过来，一边扯着红绸，一边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君陶手疾眼快，立刻抓过另外一边的红绸，两个人争执不下，君宛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看。”

　　眼看着君陶力气不够，手中的红绸一点一点的被抽||走，君陶松开了手：“行，你愿意看就看吧。”

　　只见冰雕毫发无损地摆放在桌子，依旧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你看，我就说没什么吧。”君陶道：“你整日疑神疑鬼的，还不信，方才谁说的就算是跪着哭着求她，她也不看的？羞也不羞？”

　　“我，我。”本来就是君宛无礼，听见君陶这般说，脸不由得有些红，她正要找个台阶给自己的时候，眼睛突然落在了方才君陶划过的地方。

　　“这是......”君宛上前一步，查看被君陶划掉的地方，君陶特地化的很平整，用簪子化完了之后，还用掌心暖了一会儿，就是生怕旁人看出来被划掉的痕迹。

　　“你看，我方才就说了，盖着红绸会融化的吧。”君宛指着后面缺少的两个字道：“所以我才掀开的，幸好我给掀开了，不然，还不到晚上呢，它就融化完了。”

　　君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君宛抱着手中的小火炉懒洋洋道：“既然没什么，那我就走了，你也赶紧出去吧，这里可是皇祖母的库房，万一弄坏了什么物件，可不赖我。”

　　“奇了怪了，丢了什么物件也不能赖我啊。”君陶说：“我一年还不到这里一次反倒是你常常到这个屋子里面过来，有个成语说的好，监守自盗。”

　　“你什么意思？”君宛被她这三言两语给挑拨恼火了，她看着立在冰雕后面的君陶，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滚过来。”

　　“我现在就去告诉皇祖母，说你昨天晚上醉醺醺的回来，给皇家丢尽了颜面！”一边说，君宛一百年朝外面走去，她径直推门而出，半月正抱着衣服在门口张望，一看见君宛出来，避之不及，两个人竟是撞了个满怀，君宛一时失手，手中捧着的手炉摔在地上，燃的通红的银炭从手炉里面滚出来。

　　碧荷一惊，立刻上前查看君宛到底有没有事，而半月则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道歉，君宛察觉自己没有事情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在地的半月怒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我的衣服。”君宛话音刚落，就蹲下身子查看自己的白狐大氅，她反转衣服，只看见赫然一个大洞。

　　那边君宛仍然心有余悸，还在后怕方才炭火会不会烫着自己的脸，她只看见君陶转过脸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你赔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