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号》蚀月桃

11、步行街02

　　“你不喜欢人多吗？”我在前边倒着走，看A01不自在的表情还蛮好玩的。

　　“没有……但是不真实，人太多太自由了……”

　　A01表情僵硬，忽然伸手拽了我一把。他力气特别大，这么一拽我直接撞他身上了，鼻子磕得很疼。不过我瞪他一眼他指了指我身后，我才发现我刚才倒着走差点撞到盲人。

　　“先去商场吧。”

　　我理亏，只能老老实实的和A01并排走，好在他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奇怪，我们两个混在人群里，也没有特殊到哪里去。

　　但走在街上，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微妙的违和感——之前睁眼闭眼都是丧尸，不是正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但又突然我们回归了正常社会，甚至我毫发无伤，这简直就像是在梦里没醒一样。

　　但这不是梦，热闹的商场和琳琅满目的店铺都是真实的，努力给A01推销衣服唾沫横飞的营业员也是真实的——这里必须一提，A01的项环和我的手环都不好取，到现在也没取掉，营业员过于有眼力给我认成了情侣款，硬是把A01人称了我男朋友怎么解释也不信。

　　“小姐姐你看你男朋友这么高冷，蓝色正好合适他呢！来让他试试？”营业员热情的给A01安利蓝色，衣服很好看也很合适，但是A01却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不喜欢蓝色。”我想起来研究所里大面积大面积的蓝色白色，连忙制止了营业员。“看看黑的吧，他也不喜欢白色。”

　　“噢，那看看这款……”营业员会意，很快换了推荐的，A01的表情又迅速温和下去，跟变色龙似的有趣。

　　总得来说他融入社会还挺快的，虽然总是喜恶过于明显，但是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他都以最快速度学上了。即使营业员拿来的衣服是他以前没见过的款式，我也不必担心他不会穿——相反按照他喜好挑的配出来还挺潮的。

　　“哟！辛雪羽！”我正在试衣间外边等A01出来，忽然看见我高中同学挽着个有点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好几年没见，她变得非常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那是我以前最要好的朋友赵琪琪。

　　“琪琪？你现在好漂亮了啊。”

　　“亚洲三大邪术的作用，哈哈哈哈，给你介绍这我男朋友李宇，你家的呢？”赵琪琪上来冲着我笑，就因为这是家男装店，所以她判断我也是陪男朋友，跟营业员误会得一模一样。

　　正好A01试好衣服出来跟营业员说了就要那件，一回头就和他俩打了照面，而我的任务就是帮A01报销了费用——这场面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法解释了。

　　“哦哟厉害了我的羽，你居然找了个和男神这么像的啊？”赵琪琪果然是不用我开口说啥了直接暧昧的笑着，挨着我偷偷拍我屁股。“哪捞到的厉害了厉害了。”

　　“你们说的男神是哪个明星？”李宇温和的笑了笑，问道。

　　“我给你说过的呀，我和辛雪羽高中时最要好了，当年一起顶着大太阳逛漫展堵八重的交情——当然很遗憾没堵到男神，不过我觉得我的羽现在不用遗憾了。”

　　“我能不能弱弱的解释一下这不是我男朋友……”我有点无语泪流，幸亏A01没完全弄懂“男朋友”的含义，没有吱声插话。

　　“小朋友！别作死好不好，都这一步了还说不是当心被别的妹子拐跑噢！”赵琪琪恨铁不成钢的小声鄙视了我一句，又用正常的音量说：“反正巧了遇到，这边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打折，一起去呗？”

　　A01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他还没完全弄明白；而我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是老朋友很多年没见，拒绝总归是不舍得的——于是就变成了四人行，其实我们两个硕大的电灯泡，但却硬是被误会成了另一对。

　　不过说真的……如果A01号是按正常的人生成长的，恐怕我倒追都得费尽心思。毕竟他其实很聪明，人长得也很帅——如果他不曾被父母当成牺牲品实验，又或者A病毒不曾强化他的身体，他应该会在正常的人生轨迹上长成非常受人欢迎的男性吧？他学什么都快，参考徐长卿的成就，他如果走正常的人生应该也不会差吧？

　　新开的火锅店人满为患必须排队，但好在赵琪琪很开朗，叽叽喳喳的讲了很多有趣的事，我们三个听她讲都不无聊，只觉得区区排队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她给我说了她和李宇的事情，她成绩好考的是名牌师范大学，李宇就是她大学室友的亲戚，做警察的。他们倒是般配，挺好的一对。

　　“说起来，你们怎么认识的呀？”当饮料端上来的时候，赵琪琪忽然注意到了我的手环，笑容顿时暧昧。“你们这情侣款项环手环太好玩了吧？不过A01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是A01号实验体的意思。”A01耿直的答道。“和她是我的负责人的意思。”

　　“琪琪……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实话讲这真不是情侣款……他脖子上的是身份印记，我手腕上的是钥匙。”我也颇有点尴尬，丧尸这么科幻的东西，委实不好解释，虽然那些丧尸均已是现实存在的事实。

　　“哈？”果然赵琪琪茫然，不理解。“你之前说找了个与世隔绝的工作……就是去了研究所？”

　　“嗯，我不能多说了，有保密协议的……不过说不定过段时间新闻会报道。”我埋头猛喝了两口咖啡，感觉有点尝不出味道。锅底和第一批菜已经被端上来了，但虽然它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很棒，我却没胃口。

　　那天我们苦中作乐吃了锅小火锅，差点成为我最后一餐，但偏偏又是A01头一次正常吃人类食物。

　　“那我不问啦。”赵琪琪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移了话题。“不过他长得跟八重真的像唉，就是比八重黑了一点——说起来八重男神四年都没出新片了，后天就又有漫展，但是现在的新人coser都乱七八糟的，没意思。”

　　“说这个的话，八重她现在在ICU里躺着数点滴，不过情况还行过两天能出来了。”赵琪琪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徐长卿的腿，有点想笑，救她的时候叫的好像要死了似的，结果事后医生检查说就是轻伤，她最严重的问题其实是内脏附近有些瘀血。

　　“啥？哪里的消息？男神怎么进ICU了？”赵琪琪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行我要知道，在哪家？”

　　“吃醋警告！”

　　“就，通道里太挤了，被挤得有点肺出血这种类型的症状，范围广不过出血少，然后有低血糖和轻度脑震荡，分开看都不是大事，合并在一起医生怕有问题就给整ICU了呗。”我回忆了下医生长篇大论的报告，说实话即使学过护理也有点难以理解。“不过人精神好得很，甚至孜孜不倦作死还敢熬通宵——以及顺便男神是个女的。”

　　赵琪琪的表情完美诠释了我得知徐长卿性别时的反应，果然不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跟我一模一样的吃惊。

　　“卧槽？我把她当男神甚至男朋友都吃醋警告了你告诉我她是女的？”

　　“死心吧，平胸也是胸，画男硬说女，就是女。”

　　赵琪琪恶狠狠的连刷三碟羊肉卷，吃不下全给了李宇，后者倒是乐得被喂非常愉快。我看了眼旁边吃得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快的A01，连忙又叫服务员多送了一些菜来并借口洗手间偷偷付掉了账。回来的时候赵琪琪已经恢复常态了，并且一副从A01那套到了话的样子。

　　“哇你个辛雪羽还敢回来，原来你和八重当上同事了你都没告诉我啊？”赵琪琪一见我回来就笑骂道。“不行，我必须邀请你一起去漫展，男神能出院的话就把男神带上，我不原谅你除非你陪我玩！”

　　我没辙，只能把话题敷衍了过去，这一天逛逛玩玩差不多她也就忘了——但是本来想着赵琪琪性格开朗大条不会计较，可以不答应她不带徐长卿去；可是我没想到徐长卿的反应，徐长卿闹得不行了。

　　是我高估自己了，今天实在玩得太开心，以至于后来晚上回到医院，面对一脸无聊的徐长卿我给说漏了嘴——其实我也就说到了有漫展别的没多说，徐长卿就忽然眼前一亮情况不对了。

　　“漫展！带我去！”徐长卿激动的说道。“都几年了几年了！我一直被摁在研究所里工作，啊啊啊不行快带我去！”

　　我就不该嘴贱给她讲我遇到赵琪琪的事情！更不该让她知道近期有漫展这种活动！

　　“二哥啊！男神啊！漫展没了还有下一次，你狗命要紧啊！”我只能抱着徐长卿的大腿试图阻止，但是我显然忘记了她孜孜不倦作死。

　　“漫展就是我的生命！放我出院我要去！”徐长卿十足疯狂的喊道。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被护士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