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配偶已上线》榣山以南

7、停滞的时间

　　有个年长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阐述。

　　“看着那么大个儿，那人家还不到十九，是个小孩儿呢，过来这边是读书的，刚刚查了一下，成绩还不错，报考的是这边C大生物工程系，学校那边通知书都出了。现在这情况，最好是给他判为正当防卫，可别留下污点，让人多好一孩子就毁在这么几个熊玩意儿身上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很纠结：“诸队，这能行吗？出手那么重的，那仨断腿，俩断胳膊，还有一个吓失禁的在旁边呆着呢也不知傻了没……”

　　“又没死，怎么不行！换你脑袋都被人开瓢了，你还能控制得住脾气力气，真是搞笑吧，那几个瘪货就是活该！熊玩意儿没被打死算他们运气好！就算打死了也顶多是防卫过当！”

　　“你说得轻松，可万一人家家里不依……”

　　“再怎么也是法治社会，他们家还能反了天了！故意弄坏监控，从后面拍人脑瓜儿，想干嘛，轻的说是打击报复，重的说就谋财害命了，出院不坐牢都够他们忙活了，怎么，还想找人麻烦？对面的监控拍的清清楚楚，就算这孩子不起诉，我们也该起诉！不管了，档案上先这样吧，不能给好孩子留案底。”

　　“好的，诸队。”
　　戚小奇：“……”

　　戚小奇吁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胳膊上有些擦伤，拳头指关节微微发红，像是打过沙袋的样子。啧！这是晕了后身体又自己揍人了么？又……？

　　戚小奇忽然想起，从前小叔刚摆摊子的时候，也是经常遇见找事的，但有一次被他撞见了，他当然和那群人起了冲突，后来被人拖去小巷子里，结果他是毫发无损地回家的，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摊子前找麻烦的，连带那几条街都安宁了许多，电瓶车随便摆路边上也没有人敢偷。但很多人看见他都有些惊恐，不过他冷淡惯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不会主动找谁麻烦，没人敢惹他那还简单了很多。

　　这时候门外的两个民警进来了，那个诸队看了眼桌上的方便面，对戚小奇笑了一下：“怎么不吃呢，再不吃泡软了可不好吃了。”

　　戚小奇木讷地拿起叉子搅了几下，想起梦里那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肉，再看眼前的方便面，顿时有点食不下咽，但现在有什么挑剔的资格，戚小奇也笑了一下，埋头呼噜起方便面。

　　那个年轻的民警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在他手边放了一叠资料，语重心长地告诫：“虽然他们几个没什么道理，但你既然是练家子，下手就不该这么重，这次是你运气好，那儿正好有两个监控，万一遇到没监控，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你这把人打成这样，有一百张嘴你也说不清楚，哪能有现在这么简单，把这签了就可以走了。”

　　戚小奇看了看那叠结案材料，那几个拍砖的人是周西园找的，周西园居然说是因为戚小奇到周记店里戳了篓子，害他损失好几万，所以找人教训教训这个大块头出气，谁知道反被打成狗。宴竹赶过去是阻止的，没想到被连累到暼了一跤摔断了腿，周西园吓尿了，是宴竹报的警。

　　戚小奇一阵无语，这特么真是无妄之灾，还好这世界还是好人多些。他心底又感激了一下这俩民警。可是看那材料，有他自己的交代，说是在看招聘广告的时候被打了，条件反射的反抗，看到对方是几个人，觉得有点严重，所以就用了点儿力气，没想到对方不经打，一拉扯三拳两脚就全趴在地上了，都没打第二下。

　　是他自己的字迹，看样子在昏迷的时候，他的身体不是自己打了人，而是出现另外一个意识。

　　戚小奇心里怂了一下。

　　老民警诸术笑着说：“你小子挺能耐呢，练家子，练了多久的？对了，你晚上有地儿住没？”

　　戚小奇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还没，正说看那家网吧找夜班网管想去应聘，就遇到这事儿。”

　　“那就跟我回去吧，我住那弄堂里有家民宿正招租，条件还不错也挺便宜的，反正所里值班宿舍也满了，总不能让你住号子里吧。”诸术转头对那年轻干警吩咐，“小陈，这边夜班就交给你，我先带这孩子回去了。”

　　小陈干警点点头，拍了拍戚小奇的肩膀：“那你就跟诸队回去吧，别担心了，这事儿不大，那几个应该也不敢再闹腾的。”

　　我看起来很担心吗？戚小奇抿了抿唇，很是乖顺地起身道谢，然后收拾桌上的方便面盒子。
　　这时候外面走道又一阵喧哗，似乎办公大厅那边发生了大事，诸队和小陈都皱着眉头出去了，戚小奇还在慢吞吞地找抹布擦桌子。

　　这时候，墙上的挂钟突然咔铛一声停住了，戚小奇疑惑地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在门后的挂钩上找到了抹布，擦干净桌子，又把会议室的桌椅板凳整理了一遍，才慢慢走出去。

　　外面安静得可怕，刚才的喧哗似乎在诸队和小陈出去以后突然就消失了。

　　夜晚的环境本来就很安静，戚小奇走了一段觉得有点奇怪，这里太安静，安静得有点渗人，刚才那段喧哗忽然没了可以解释为进了隔音条件好的办公室，可是连大厅里空调那种轻微的轰鸣也没有了，走廊上甚至差点迎面撞到一只苍蝇。

　　一只停顿在空中没有振翅的苍蝇，就那么安静地浮在那里，像是被忽然摁了暂停键。

　　戚小奇愣了一下，偏头绕开那只苍蝇，走到大厅，才发现大厅里的人也都被摁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维持在一个刚刚围拢的状态，仿佛神情各异生动无比的雕塑，只有两个人是他认识的，一个是刚刚那个小陈干警，另一个是带着手.铐蹲在饮水机旁瞪着眼的周西园，其他人应该都是这派出所的干事。

　　陈干事抬手指着前方的模样就像看见了熟人时在说：怎么又是你呀！

　　戚小奇兜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诸队长，正疑惑着，那诸队长就从旁边一办公室里出来，边走边数落身后一个长得十分斯文干净的年轻男人：“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扫尾工作很难耶，好歹注意些吧，谁敢相信这事儿是你能干得出来的？！”

　　戚小奇正尴尬，这时候是应该装不会动还是……别还是了，那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了戚小奇，带着某种轻佻的笑容看着戚小奇朝诸术哼唧：“我有错吗？没错吧，你可以让这位给我评评理呀。”

　　撞到别人的秘密不是什么好好的事情，戚小奇不想表达意见，神情木然，没有惊慌也不想好奇。

　　诸术愕然地回头，瞪着眼看着戚小奇，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没有定住？！

　　那男人嬉笑着绕开诸术走到戚小奇身边，就跟和同事讨论夜宵吃什么一样轻松：“这位小哥，既然你也不受时间陀螺控制，那就应该和我们是同一界的人。你好，我是宴青，我可是个优秀的好公民呢！既然碰到了，你就给我分析分析我做得对不对好吧！客观一点就行！不然竹鼠大人每次都数落我啊！”

　　宴青？戚小奇想起那个烦人的小个子宴竹，有点无语：“……”

　　诸术无可奈何地皱眉，宴青却自顾自的继续笑着拉过戚小奇说：“你看，我们一条条来分析一下，首先，一般好公民都应该见义勇为对不对？”

　　这没什么错，戚小奇点点头：“嗯。”

　　宴青：“那么，见义勇为制服罪犯之后，是不是应该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也说得通，可是，没收是不是用词不对？但行为上没什么错的，戚小奇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嗯。”

　　宴青：“没收工具，不能据为己有，要上交给国家这没错吧？”
　　戚小奇：“对。”

　　宴青笑弯了眼：“是吧，那我没收那家伙的犯罪工具后交给警察，没错吧！肯定是正确行为吧！”

　　这是没错吧~戚小奇点头，就差真情实感地表扬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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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戚小奇：……什么工具？
宴青：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