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又美又渣[快穿]》成师

4、大小姐（4）

　　裴舒语气满不在意：“我没时间，你自己去吧。”

　　程以南眉间皱痕拧在一起：“你说什么？！”

　　对方嗤笑一声：“怎么？你没听清？”

　　程以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又发什么疯？”

　　前段时间她总是电话不断，每次找他不是为了什么事，只是想跟他吵，干扰他的工作。程以南不胜其扰，甚至觉得她已然到了疯癫的地步。近来，她没再烦他，他还以为她已经变好了。谁知道……原来她只是换了个疯癫的方式。

　　对面那头的裴舒听了他的话，也不生气，只懒洋洋地说：“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就挂了啊。”

　　程以南怒极反笑，说出的话已经带了浓重的警告意味：“裴舒，我告诉你，要闹可以，最好分清场合。”

　　裴舒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冷冰冰的三个字，语气不轻不重，程以南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攥着电话，手上青筋暴起，模样骇人。

　　前头开车的张涛从后视镜里觑了他一眼，顿时头冒冷汗，大气不敢喘。

　　良久，程以南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怒火道：“我在主宅等你，你立马带上礼物过来给妈庆生，听懂了吗？”

　　“礼物是吧……”

　　“行。”这回裴舒倒是很爽快就答应，“等着吧，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答应了，程以南目的达成，本因松一口气，却总觉得心神不宁，这股烦躁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回到程家老宅。

　　他从小就是不苟言笑的形象，这两年来手握大权，更是积威深重。回到程家后，底下的人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谁也不敢多说话，只恭恭敬敬地喊他：“二少爷。”

　　程以南面无表情换了鞋子，往客厅里走，听见里头传来吵闹声。

　　今天程母生日，程家老宅来了不少客人，大多数是程母的圈中好友和娘家亲戚，另一些是程家这边的亲戚。坐在客厅沙发中央的程夫人章慧被众人拥簇着，她已年过半百，打扮雍容得体，容颜虽已衰老，但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

　　见到亲儿子回来，她眉开眼笑，当即站起来迎他：“儿子，回来啦！”

　　程以南脸色稍稍缓和，快步走过去，轻轻抱了她一下：“妈，生日快乐。”

　　“哎！回来就好！妈都好久没见着你了。”章慧满脸笑意。

　　旁边的人连忙识趣地插上话，恭维道：“二少现在管理着程氏这么大个集团，还记得程夫人的生日，专门回来给您庆生，真是孝顺啊！”

　　章慧听了这话，笑得愈发开心，摸着程以南的手，连连感叹道：“这孩子向来是有心的！”

　　程以南回以一笑，扶着她到沙发坐下。

　　突然，有人打岔：“哎，以南老婆呢？怎么没见着人？今天可是婆婆生日的大日子啊，她不表示表示？”

　　一听这话，程以南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瞬间就拉下来。

　　章慧眼尖，见他脸色不对，正要说话，程以南率先回答：“她有些事，一会儿就到。”

　　章慧心一松，声音里带着笑意地把话头接过去，道：“裴舒这孩子也是忙，最近亲家母生病住院了，她家就她一个孩子，不得在病床前伺候着嘛。我都劝她别来跑这一趟了，我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不肯，非说要过来给我庆生。”

　　程以南闻言倏地一下抬起头来，虽不知道母亲后半句话是真是假，但他丈母娘生病住院这事恐怕是真的，冷不防听到这消息，他心头的火气顿时减了不少，觉得裴舒大概是因为裴母生病才情绪不好。

　　章慧瞥了他一眼，淡定地拍了拍他手掌，此番举动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周围的人接上话茬，继续恭维：“裴舒确实是个孝顺孩子，往年慧姐生日，她都是最着紧的，忙前忙后。今天看来是真的不得闲才来晚……哎呀，儿子儿媳都这么孝顺，咱慧姐真是好福气啊。”

　　气氛正融洽着，程家的管家突然慌张失措地跑进客厅。

　　程以南瞧见他冒冒失失的举动，心生不悦，沉着脸，有些训斥的意味：“怎么了？”

　　管家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章慧母子，支支吾吾道：“夫人，二少，外面有人来了……”

　　谁来了值得他这样慌张？

　　在场众人均是纳闷。

　　却见三个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的男人雄赳赳气昂昂踏进大厅，虽然面带笑容，但明显来者不善。

　　程以南站出来，沉着问道：“几位是？”

　　为首的中年男人率先伸出手跟程以南握了握，客气笑道：“您好，程先生。”

　　程以南眼眸一眯，心中顿生某种不好的预感，警惕地看着来人。

　　中年男人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程以南，说道：“我姓林，是裴女士的代表律师。”说着，转头朝身后的助手示意，助手收到指令，把一份文件递到他手里。

　　“律师？”章慧一头雾水，律师上门是要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章慧紧张道。

　　中年男人嘴角带笑，没理章慧，而是将文件递给程以南，声音不疾不徐，足够大厅众人听清楚：“这是裴女士委托我行起草的离婚协议，我方委托人就您违反婚姻法有关规定，对其配偶权造成严重侵害的行为，要求得到合理的损害赔偿，具体内容，协议中均有详述，请程先生您过目。”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记惊雷震住了。

　　程以南的脸顿时冷下来，目光如刃。

　　顶着程以南的眼神压力，中年男人不慌不忙补充道：“按我方委托人意思，如果双方未能就协议内容达成一致意见，我方将提请诉讼程序，请程先生您考虑清楚。”

　　章慧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竟有些呆滞地问：“什、什么裴女士？哪位裴女士？”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她，笑容得体：“自然是程先生目前的法定配偶，裴舒女士。”

　　程以南手指紧紧攥着那份离婚协议，眼里简直快要冒出火花来。这就是你所准备的礼物？！裴舒你怎么敢！！

　　这时候，四周围观的人总算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顿时哗然——

　　“我没听错吧？裴舒要离婚？还请了律师上门？！”

　　“小俩口都闹到这地步了？怎么之前没一点风声？消息瞒得可真够紧的啊，要不是今天碰到律师上门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呢……”

　　“刚才慧姐还说裴舒上赶着来给她贺寿……哈，岂不是都是骗人的？”

　　方才还在炫耀佳儿佳妇，这会儿就直接被当众打脸，要是没有之前那些吹嘘的话还好，可惜话已出口，这会儿要怎么圆？章慧鲜少遇到这么难堪的处境，只觉得自己的庆生宴硬生生闹成一场巨大的笑话，血液直往头顶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现场气氛诡异，有人尝试打圆场，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话虽这么说，可在场的人都长着眼睛，瞧见律师上门，这事还能误会到哪儿去？

　　现场气氛凝固，程以南和章慧的脸色难看得过分，到场的客人也不敢多说，这时候只能尴尬地面面相觑。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道不屑的嗤笑声，不重不轻，却清楚传进众人耳里。

　　众人忙朝声音源头望去。

　　只见一个男人从二楼楼梯缓缓走了下来。

　　男人身材拔高，眉目英俊，略比程以南成熟一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他穿了一套灰色休闲服装，一边下楼，一边扣表带，手肘间还兜着一件黑色外套，他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神情漫不经心，却浑然一股天生的富家公子的贵气。

　　此人正是程家家主第一任夫人的儿子，程家大少爷，程栋。

　　程以南同父异母的哥哥。

　　刚才那声冷哼就是从他鼻腔里发出的。

　　程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讽刺地扫了客厅的人一圈，轻笑道：“这么热闹啊。”

　　人堆里有人向他打招呼：“大少。”

　　章慧见了他，苍白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身体摇摇欲坠，哀盼着千万别从他嘴里又冒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

　　可惜她盼望没有奏效，程栋脚步优雅地穿过人群，嘴角扯起刻薄的笑容，朗声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幸亏我今天出门晚了点，不然就错过这么一场好戏了。”说着，高高扬起嘴角，畅快笑道：“精彩，精彩。”

　　程以南冷声道：“程栋，你适可而止。”

　　程栋不以为意扬了扬眉头，这会儿心情好，也不计较他没大没小直呼自己的名字。他慢悠悠走到程以南面前，揪起他手中的文件瞟了一眼，然后幸灾乐祸念出上面最醒目的几个字：“离婚协议。啧啧，弟弟你让我适可而止，自己怎么不适可而止呢，养小三养到明面上来，怪不得人要跟你离婚。”

　　章慧气得够呛，疾言厉色喝道：“程栋！”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程栋回身，睨向章慧，语气夸张，“平时不是最温柔和蔼的吗？这就忍不住了？”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章慧，嘴角噙笑，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直戳章慧心窝：“是不是因为你当过小三，所以对小三特别宽容？也想让你儿子的小三把位置坐正？啧啧，程家的家风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败坏的。”

　　“你、你……”章慧气了个倒仰，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程栋，哆哆嗦嗦没说完一句完整话，人忽然就向后倒去。

　　“妈！”程以南惊呼，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

　　众人见章慧气晕过去，这才大梦初醒，手忙脚乱上前搀扶：“医生！快叫医生！”

　　现场兵荒马乱，乱作一团。

　　程栋看着乱哄哄的客厅，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畅快至极。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再没有这么舒坦过。他勾起嘴角，转身，没再理会客厅的闹剧，和裴舒派来的三名律师一起出了门。

　　“还派了律师团？那位大小姐阵仗可真不小。”程栋心情好，笑容如沐春风地跟三人搭话。

　　为首的中年律师露出一个职业笑容，并没搭话。

　　原以为裴舒只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没想到狠起来也不是善茬。真是对他胃口。程栋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笑得玩世不恭，对那律师眨眨眼，道：“帮我转告裴大小姐，今天这出戏我看得很过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程某义不容辞。”

　　说完坐上跑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