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来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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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娟心里也在估计。
能把人吞噬，又让怪物变成被吞噬者，而周围的村民毫无反应……往最坏的方向想，或许这整个村都是怪物异化成的“人”。
则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变成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另外宋娟也想到，李佐的父母要都是“怪物”，那李佐是什么？
虽很想说服自己他是个人，比如他要是怪物，被怪物监视了也不至于发狂，但宋娟越分析反而越觉得他是个怪物。
“他爸妈要是那东西，有的是机会对儿子下手。而且谁也说不准那东西会不会有生育能力，把血脉往下传。”说到这儿，她又想吐了，进厕所吐了一阵，估计是想到自己肚子里的玩意儿。
宋娟说这些话已经崩溃几次了，终于再按捺了下来，“我这怀疑也不是突发奇想，实在是，那晚大概靠近了受到那些怪物老祖宗的影响，我这肚子也有反应了，就跟你们刚才看到一样……”
明明该是很恐怖的事，被她说的怪物“老祖宗”三字莫名戳了笑点，但人家要哭，自己还发笑实在不厚道，便硬忍了下来。
宋娟的肚子在那夜之后会“胎动”了，能够想到她可能会有的惊慌失措。
已经是受了一场刺激，回来后还在惊魂未定之中，半夜里突然肚里像是胎儿蹬脚一连串细密地踢了过去，她吓得拿手去摸肚子，就摸到有一只顶着她肚皮的小爪子。
我腹诽，你怀的这是个未来国足吧。但作为当事人的宋娟没有当场尖叫发疯，真是心理素质硬如金刚钻了。
不由就想起《异形》里第一个被寄生的母体，当时就觉得这女人真是个铁血战士了，感到自己身体状态不对，还能自己爬到医疗舱操作界面自己给自己剖肚子做手术，做完手术爬出去，接着就是一场和舰上恶势力作斗争的打戏……当时只感叹一句外国女人身体素质真好。
现在看到了一个现场版的“异形之母”，心中真是对她的佩服之情滔滔不绝，称呼也不由自主从阿姨切换到了姐姐。
“姐姐，你当时不怕吗？”
我们年龄实没相差多少，只是这个年龄段，一个未成年，一个已经工作，称呼也是很微妙的事。
宋娟也不在乎这个，“怕啊，但是怕有用吗？怕我也得等到白天。消息已经递出去了，熬一熬，说好了第四天来接应我的，兴许脱身就在眼前了呢？”
确如她说的，六神无主是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自己有了目标，知道要做什么，则只要在此期间不动摇她的信念，遇到的困难都能被她找办法克服。
她不敢不睡觉，怕到翌日约好的日子自己反倒没力气逃亡了，但那样的精神紧张之下要能睡得着也是个人才了——宋娟又不是二战时期轰炸伦敦时期防空洞里的接线员，再大压力该休息了就闭眼睡着。
黑暗里紧张了一两个钟头，越是心里想着要快睡着保存体力越是睡不着……最后折腾了大半宿，实在是精神和体力都不济，才算睡着。
起来都快十点钟了，宋娟心叫不好，她还要捂着勤快媳妇人设呢。
好在念在她有身孕，李母也没怪她，还准备好了早餐。
或许是心理作祟，总觉得李母看着她肚子的眼神透着诡异的热切。
宋娟压着恶心，还要装若无其事，回到自己房里就把昨晚的事上报了。
她等于说是个线人。
这中间照她说遇到了个贱人，“那客服还跟我打太极？看名字是一女的，真当是网上售后了？叫我耐心等，我说那你给我说怎么等，上哪儿等，等到几时？叫我接应，我事先要在哪儿？她反倒埋怨我暴躁，说按流程来，我的反馈已经提上去了……”
真是把她给气得。
“后来我直接威胁，我说你们这副样子，我直接报警了，就算事后发现没事是假警，最多我就吃处罚了，人也能逃出去了。老实说，住怪物窝里还不如进派出所蹲着呢。
一直等我说要把这一切都捅给官方，那女的还在横呢，她铁定还以为自己是‘彬彬有礼’，话是这么说的‘你报警就报警，反正我们也挂在境外，想查到我们也不容易。不过你要这么做了，后面的事我们也不会帮你了，后果你要自己承担。’呵，瞧这口气。”
我也心想，伦叔这背后的组织真横啊，不知道的人就看这一个人就对这个组织没好印象了。到底因为伦叔，我才缓和着帮他们找借口：用一个人代表一个组织，太武断了。况且就一个小接线员，指不定是她个人素质的问题。
宋娟踹了口气，“后来他们换了个男的出来和我谈，大概是这女的上级，这说话水平就两个样子了。呵，就一个小接线员，真跟X务局的专管员老爷样了。”
她本职是财务，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税务，也可见“专管员”这类人给她的阴影之深，也可见类比专管员，她对那个女接线员厌恶之深。
我对这样的人也没好感，世上自不是完全的祥和宁静。有人就有矛盾，就有争吵，无可避免。有些是没法避免的，比如为了利益，中考时有一个免试包送名额，我和另一女生抢着，之前还是朋友，那一阵她却恨我如眼中钉，小时候也恨。但现在反倒看开了，因为这是“有理”的争。
我更恨的是“无理”的争。例如无冤无仇也没利益冲突，初次见面只因自己情绪而给人难堪的，就比如这案件里的这个女接线员，别人都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于她无冤无仇，即便不同情，也没必要去搭架子。
因这女接线员的态度，又再次加深了我对合作社的不良印象。
不过之后也换了个男干事出来，此人说话就平和有礼得多，能看出是这女接线员上级之类的角色。先作了安抚，也不能就认了怠慢，说是以她的级别不足以知道这次事件具体执行的细节，以致于造成了双方沟通上的不快，这是他们的责任，又向宋娟道歉，并感谢她一直以来提供的联络。
宋娟这时候也不想真和这个组织翻脸，虽然也不知道对方是正是邪，有什么目的，但她一个普通人，身边也没个神婆神棍，就算是担心中邪了也是现要念经现到庙里找和尚的。报告官方是最末的选择，谁知道自己肚子里怀了个怪物会不会被抓去做实验？
故此，反倒两下相安，谈拢了条件：起事在当晚，叫宋娟不要睡，等外面动静，会有接应她逃走的时候；同时宋娟也要手机开着定位。
“所以你后来是得救了？”听到这儿，我也为她松了口气，虽然对伦叔的组织没什么好评，但人能逃出来就好。
这时已经送来外卖，大晚上她叫了披萨和烤翅，问我们要不要，我们都谢绝了。
宋娟一边在拿一块披萨，上面拉丝拖得极长，一边和我们说：“后面也没啥了，有了商量了，反而心定，养精蓄锐等人来了，当时想着说不定晚上还有场夺命狂奔。”
我看她现在这时候的神情倒是真淡定了，又觉得人真是复杂又奇怪，宋娟这样的女人该算什么类型呢？标准外资白领，会摆名媛谱的那种？又或者没脑子被男方拐到乡下骗子宫的糊涂蛋？心硬如铁坚韧不拔的女铁血战士？
又看她现在吃着东西的样子极放松，宋娟开始说起来：“我下午没事做，就去试着和前一晚被怪物拖下河又模拟出来的‘人’去搭话。”
她就去找了之前和她搭话的小媳妇。
“人变得很怪，像是不认识我了，变得沉默寡言，但理论上她‘应该’认识我的，周围还有人帮腔，因我已经起疑，怎么听都像是那些人在提醒她‘应该’认识我的，以及要怎么和我搭话。”
“也就是说，新生的怪物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是的，很明显是两个人，大概还不熟悉原主周边的人际关系，一开始还很沉默。周围那些人都挺护着她，还给她提醒要怎么说话。”宋娟已经在啃鸡翅了。
之后她就开始等晚上。
“农村都睡得早，我回了屋装睡。大概在这晚凌晨两点的时候，村庄旁那条河，河面燃烧了起来。”
宋娟很早就开始等着，等到凌晨两点，几乎以为对方放她鸽子了，这种时候越等越心焦，特别如果真的落空，她之前强打起的精神也要崩溃了。
终于等到她几乎再也等不下去的时候，就听四周所有的怪物都嗖嗖出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似乎经历昨天那个晚上，她不但有了“胎动”，看到怪物的样子也有了变化：原本是两栖类软泥怪，这夜之后看到的是原本像是壁虎在楼间攒动形态的两栖怪，变成了一张半透明毯状物，在每幢小楼间跳跃往漓河跑。
而近看之下，那些怪物的体表有一层半透明状的细绒管状触手，像是海葵，又像毛肚，又像是小肠绒毛……
我提醒她：“大姐，少说几个形容词，给自己往后多留点食物。”
宋娟这才打住了。
她看着远方河面像在燃烧，冒出了浓烟。
每家每户的人都急匆匆出去，这些人前次还提着光源，这次也不考究了，走着走着一摊摊变成了同样的怪物飞奔过去。
李家夫妇也不像前次出门前先来查看下“儿媳妇”，大概真是情况紧急，也不管不顾了。
这是宋娟的手机也震动了下，就发来一个字。
“走”。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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